第 11 节
作者:
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1-02-26 17:58 字数:4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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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陆湛鸣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12点了,往常这个时候,陆家早已安然入睡,可是今天却依旧灯火通明,刚走进家门,就看到陆家二老端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湛鸣看到了,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要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陆父首先发话:“这么晚了,到哪里去了。”
湛鸣不是第一次晚归,陆家家长自然也不会因为他的晚归而在此守侯:“爸,你有什么就直说吧。”
“我问你这么晚了,干什么去了。”
“吃饭去了,今天是培培的生日。”
陆父生气的“哼”了一声,然后大声的说道:“这样的一个时候,你还去找她。你真是谈恋爱谈晕了头了!”
湛鸣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爸爸,培培需要我,这个时候我不能不在她身边。”
“需要你,需要你,不但沈嘉培需要你,现在连法院都需要你。我堂堂部长的儿子居然被法院叫去问话,这成何体统?真是无法无天了!”
“这只是一般的例行公事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没有刁难我。”
“他们当然没有刁难你,他们敢!”陆父越说越激动,最后是吼了出来:“你说,今天法院那帮人都问了你些什么,你都说了什么?通通给我说出来!”
“没问什么,只是问我培培向我透露过什么,还有我对沈叔叔的一些看法。”
“你怎么回答?”
“我说培培知道的事情也不多,传到我耳边的更少了,毕竟是别人家的事,我知道得也不可能那么仔细。”
“哼,现在倒是知道是别人家的事了。我早跟你说过,和沈嘉培做个了断,如果你当初肯听我的话,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倒霉的事情!”
“爸爸,我也早跟你说过,做不到雪中送炭也不能雪上加霜,培培现在是正需要我的时候,我不能离开她,她受不了再次的打击的。”
陆父听了,气的七窍生烟,嘴里直说:“反了,反了,全反了。”已经找不到其他词语。陆母见状,赶紧接过话茬:“湛鸣,听你爸的话,不要再和她联系,再这么下去无疑惹祸上身。”
湛鸣摇了摇头,坚决的说:“不可能,爸爸,妈妈,你们从小就教了我无数做人的道理,仁义道德,忠孝正直,却从来没有教过我不忍不义,违背良心的事情。”
“放屁,什么不忍不义,违背良心,你哪里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情,男女朋友间的分分合合本来就很寻常,没谈及婚嫁,涉及不到道德层面。”
陆父刚停下来,陆母又马上接到:“不是叫你抛弃她,是叫你暂时不要再和她有联系,现在这个时候,风头火势的,分开一下,对大家都好。等到事情结束了,你们再复合。”
“爸,妈,你们不要再说了,世界上断然没有这样的道理,心爱的人有难了,自己跑到一边去,等到结束了再在一起,这么凉薄的事情,我做不到,我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陆父听了,狠狠的捶了一下沙发,然后指着湛鸣的鼻子说:“良心,你跟我讲良心,沈嘉培要是有良心的话就不会再缠着你不放,没良心的是她!你是被她鬼迷了心窍,什么都不顾了,你也不想想,这事情要是扯到陆家头上来,会有多么大的影响,你一个人进法院不够,还要我们全家都到法院一趟吗?”
湛鸣听了,一惊:“爸,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陆母插嘴道:“没事发生,但是要防患于未然,现在中央对这件事情很重视,派了很多人去查,弄得人心惶惶的,各个都怕自己被牵涉上。湛鸣,培培是个好女孩,但是已经不适合我们了,只能怨你们有缘无份吧。”
“妈妈,人正不怕影子斜,我们没做亏心事就什么都不用怕。”
“幼稚”陆父说了一句:“莫须有之罪你听说过吧,现在重点不是我们有没有做亏心事,而是我们有没有跟沈家有瓜葛。政治上的事情,立场很重要!”
湛鸣苦笑了一下,说:“你们大人的事情太复杂,我不想管,反正,我是不会分手的。”说完,转身上楼睡觉。
“反了,反了,全反了,翅膀还没长硬,就已经想飞了,这是我儿子吗?都不听父亲的话了,还忠孝正直,你是怎么学的!”
陆父的声音还在楼下盘旋着,但是湛鸣已经无力再去细听。
次日,沈母正在给学生上课,上到一半,调成震动的手机急促的震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陆母的电话,沈母一惊,不详的预感涌上了心头。丢下正在上课的学生,走到走廊的角落里,听了起来。
“喂,你好。”
“你好,沈太太吗?我是湛鸣的妈妈。最近还好吧。”
“我知道,还是那样,没有什么进展。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与其这样忐忑不安的害怕下去,倒不如自己把这坏事提起。
陆母听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正色道:“我想,你还不知道,昨天法院的人来找我们家湛鸣了。”
沈母听了,脑袋“嗡”的响了起来,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件事居然会牵涉到陆家:“对不起,陆太太,我不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我们都太大意了,给你们造成了麻烦。”
“沈太太,这不是你们的错,是我们家小子太固执了,不肯听大人的劝告,我们不会怪你。”
是吗?不是我们的错,可是不是我们的错又是谁的错呢?到底是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人,不可能听不出陆母的真正意思:“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回家我会和嘉培说的。”
“沈太太,你明白我的意思就最好了。他们还小,我们做大人的要为他们打算。他们瞎起哄,我大人却不能跟着他们瞎起哄。这政治上的事情,站错了队伍是很严重的。”
“对了,法官没有为难湛鸣吧?”
“你放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湛鸣是很清楚的,他没有透露半句口风。”
“那真是多谢了,嘉培的事情,我会做的了。”
陆母听了,松了一口气,然后想起了往日的情谊,不无歉意的说:“对不起,我们也不想这样,培培是个好女孩,只能怪我们没有福气。以后有什么要帮助的,跟我们说一声吧,能帮的都会尽量帮的。”
沈母笑了一下,感叹着人情的冷暖,前一秒还在振振有辞的怪罪于人,下一刻却说起了虚假的客套说话:“算了,怎么帮?这么大的罪。我们已经给你们家添了足够多麻烦了,以后就不会再打扰了。”
“那么,我也不打扰你了,大家都忙,就再见吧。”
“好的,再见。”
挂了电话,双方都心情沉重,陆母虽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再和沈嘉培有联系,但是,嘉培那孩子,到底是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了,说没有感情是假的。看到他们家遇难,她也不好受,但是,现在这个社会,都是各家自扫门前雪的,保命要紧,刎颈之交的情谊,只能到古书里找了。而沈母,想到的则是更多,首先,她没有料到事情会牵涉到陆湛鸣身上,现在牵涉上了,自然对湛鸣有几分愧疚。其次,她不知道湛鸣在法官面前都说了什么,自己的女儿在湛鸣面前又说了些什么,这是最重要的,多一个人,多一张嘴,多一份漏洞,正所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照此情况下去,即使陆家同意他们继续来往,她也不会同意了。
沈嘉培下了课,刚回到宿舍,电话就响了起来,曹媛接过听了之后,冲着她喊了一句:“嘉培,电话。”
接过来,是母亲,只有简单的四个字:“马上回家。”嘉培听了,心慌意乱的,匆匆说过:“好的。”就冲出了宿舍。
一路上,嘉培像盲头苍蝇,根本找不着方向,先是走过了公车站,再是坐错了车,然后差点忘了买票。母亲的话虽然简单,但是于其中的严肃凝重却是很少有的,她知道有事发生了,肯定是大事,否则母亲不会这么着急叫她回家。可是是什么事呢?她猜不到。
回到家,鞋子都没来得及脱,脱口就问:“怎么回事?妈妈?”
沈母扬了扬手,示意嘉培坐下。嘉培听话,走到母亲身边就坐了下来。沈母看着嘉培,想起往日她和湛鸣在一起时的快乐,再看着现在那张忧心忡忡的脸,不忍心地开口了:“培培,今天法院的人找到湛鸣了。”
“什么?”嘉培不敢置信地看着母亲。父亲的事,呈到法院才一个星期,法院的人就已经开始找上门来了,万万没想到的是,法院居然会找湛鸣,而且还是先于她们而找。
“培培,你和湛鸣就算了吧,我们高攀不上,也不能害了他。”沈母艰难的开口道。
“ ……”
“培培,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你需要有个人在旁边扶你一把,可是培培,陆湛鸣太危险了,他一旦和我们牵涉上关系的话,不但他有麻烦,我们也会有麻烦,你和他说的一切,都有可能传到法官的耳朵里,到时候,你爸爸的事情就有难办了。”
“……”
“我也知道湛鸣这孩子靠得住,可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现在事情这么悬,再节外生枝的话,我们都承受不起。有时候,人不单单只能为自己而活着,你也要为你爸爸,为陆家想一下,我们不比以前了,若是身家清白那还说的过去,但是现在是满身污垢了,还和陆家捻亲带故的,做人不能这么样。”
“好了,妈妈,你不用说了,我会考虑的。”
“我不是要你考虑,我是要你答应。”沈母死死地盯着嘉培说道。
嘉培无奈的摇了摇头:“让我清净一下。”
沈嘉培没有留在家里过夜,她吃过晚饭之后就回学校了。
北京的冬天天黑的特别快,6点没到就已经华灯初上,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可惜,这一片繁华景象温暖不了嘉培的心。她一个人茫茫然地走在大街上,神情黯然,漫无目的。她不是没有想过分手这件事,早就在出事之初她就已经有隐隐的预感,可是这么久下来,一直相安无事,即使两人争吵过,埋怨过,逃避过,即使她在他面前开始自卑,开始猜疑,开始无理取闹,但是,两人都没有把分手说出口过。就在她开始安心,就在她开始为两人的未来感到希望,以为她们会避过这一劫的时候,青天霹雳,飞来横祸。母亲说的对,人不能为自己而活着,她知道她现在是个祸水,谁沾上了都不会有好事发生,所以,她得为湛鸣着想,她可以忍受别人对自己的误解和白眼,可是她不能忍受无辜的湛鸣因为自己而受累。分手也许真的是保护他的最好的途径,尤其是他现在正春风得意,学习,实习,生活都一片花团锦簇的景象,她怎么可以成为他的负累呢?她已经毁了,她不能让他也被她毁了,她深深地知道,一个充满希望的人生是多么美好且难得,她怎么可以亲手将之扼杀?她希望他能好好实习,能顺利出国,至于他和她,真的要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吗?可是,要分手谈何容易,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下得了手去抹杀?
站在车站等车的时候,嘉培看到了马路对面的湛鸣,虽然知道他不会望过来,但是嘉培还是躲在了广告牌的背后,她开始逃避他了!
回到宿舍,嘉培马上和衣躺在床上,一直沉默,她以为她会哭,可是她发现没有,她的眼泪一直流下来,她却一直保持木然的神态。舍友都大约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无法安慰,只能随她去了。一整个晚上,嘉培都在不自觉地回忆着与湛鸣的种种,回忆他叫她“傻瓜”,回忆他叫她“长发为君留”,回忆他送她的白猫。她发现,他们之间有无数的回忆,足够她余生的取暖。
自上次和母亲谈话过后,已经半个多月,这半个月的时间,嘉培都没能下定决心去做个了断。理智在叫她分手吧,情感却在拼命挣扎,好几次,拿起了电话,到最后还是放下。这期间,湛鸣也打过几次电话过来,她都找个借口躲过了,她知道事情总要解决,可是鸵鸟的她总觉得,能拖一天是一天。
而对于她的逃避,湛鸣也没有起疑心,因为,这段时间他太忙了,实习的事情已经上了轨道,工作越做越顺手,得到了领导的好评,自然任务也加重了。再加上留学的事情,要选学校,要准备资料,要找导师推荐。另外还有论文要烦恼等等等等,一切的一切都扑面迩来,让人应接不暇,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其他事情。不过,自从上次闹翻之后,他就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