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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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1-02-26 17:58 字数:4729
说:“哪里像了?一个是明日黄花,一个是当红佳丽,那里像了?”
湛鸣没有料到自己一句无心的话会令到嘉培有这么大的反应:“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怎么这么大反应呢?”
嘉培还在气头上,自然说话不饶人了:“随便?我看你是故意的吧!那么漂亮的女生,那个男人逃得了?”
“你呀,想太多了,她再漂亮,也不及你在我心中漂亮。”
“我呀,哪里能和她比,人家年轻,漂亮,家世又好,我是什么,我只是墙角的一棵烂草。”
听到嘉培作践自己的比喻,湛鸣有点生气了:“培培,不许作践自己。没有哪个人是这样说自己的。”
“作践自己?我是怎么样你很清楚,那天在门外你都听见了吧,你没有想到吧,我堂堂沈嘉培居然会沦落到对着别人摇尾乞怜的地步,你一定很惊讶吧!”
“培培,你最近太累了,还是不要说话好了!”
“我是很累,可是这事情由不得我。我可没那么好命,天天衣食无忧。可是呢,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她杨清今天没事并不代表明天没事,她一辈子没事并不代表她没干过那些事……”
“培培,你越说越过分了!”湛鸣也火了,说话的声音也大了。
“我过分,是啊,没经历过的人当然是有资格指责我这只落水狗了。”
“沈嘉培,你非得往自己身上找不自在吗?”
“如果这样能让我开心,有什么不可以?”
“你的开心非得建立在对别人的菲薄上吗?”
嘉培不再说话,沉默的看着湛鸣,眼神受伤中带着失望。这是第一次,自沈父出事后他们之间的第一次的争吵。在这之前,她也不是没有发过脾气,但是湛鸣都念及她刚受打击,情绪很不稳定,所以忍了下来。而现在,他居然为了一个初次见面的女人和她吵架了,而且还是在昔日的朋友面前争吵,这叫好面子的嘉培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
他们的争吵声早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这其中亦包括杨清。杨清这时终于注意到了角落里的两人,对着嘉培发出了一声:“咦,竟然是你!”
嘉培听见了,有一种丑事被揭穿的窘迫,在她家所收到的那些无形的屈辱,此刻排山倒海地汹涌到了她的心头上,本就不愉快的心情,此刻更加恶劣,她狠狠的瞪了杨清一眼,转身冲出了包厢。湛鸣见了,想追出去,却被湛海拉了一把,湛海冲着胖子王使了个眼色,胖子王就心领神悟的冲了出去,追上了嘉培,然后护送她回家。
一路上,嘉培都没有再做声,一个人沉默的可怕,无论胖子王怎么逗她都无动于衷,弄的最后胖子王都尴尬起来。
胖子王回到KTV,马上被湛鸣拉到了一边问起情况来。胖子王只得无能为力的两手一摊, 耸了耸肩。湛鸣整个人马上摊在沙发上,泄了气。没过多久,留下了银行卡给胖子王就直接回家了。
刚出去没多久,堂兄就追了上来,抓住他,只说了一句话:“别逼她,她刚才已经发泄过了,现在让她冷静一下。”
湛鸣看着堂兄,点了点头。
杨清目睹了事情经过,多少有点愕然,但是又不无羡慕的对着陈瓷说:“真羡慕沈嘉培啊,有个对她那么好的男朋友。”
陈瓷听了,感慨的说道:“感情的事情,仅仅靠一方努力是不够的。”
沈母看到嘉培一早就回来了,而且送她回来的人还是胖子王就猜到两人闹别扭了。湛鸣的脾气,沈母是知道的,不用猜就知道问题出在自己女儿身上了。
“嘉培,湛鸣是个好男孩,你要么和他好好处下去,要么就分了,别耽误了人家。”
嘉培听了,不感置信:“妈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现在的我们,配不上人家了,难得的是人家还不离不弃,你就好好的对他吧,别发小脾气了。”
“我发小脾气,我有委屈还不能申诉吗?”
“哪个没有委屈呢?整件事对于我们来说不就是个大委屈吗?可是我们又能怎样?打下了牙齿往肚子里吞。你现在再发脾气的话,就怕别人跑了。”
“跑了就跑了,谁稀罕。”说完,一头走进房间,蒙头睡觉。
第 6 章
开学的第一天,就是军训,所有的大一新生,装上几辆大卡车,轰隆隆的开到了郊外的军营里,过起了隔绝人世的生活。
沈嘉培本来以为,这样一个与世无扰的世界,可以让自己烦躁的心清净下来,可是,却没有想到,结果竟然事与愿违,那个封闭的世界变成了孤岛,所有的流言蜚语向她扑面而来,她找不到出路,只好在其中沉沦。
沈嘉培本来就不是一个善于交际的人,特别是面对着陌生人,更加不懂得怎么去主动找话题和别人聊天。久而久之,别人都找到了几个谈得来的朋友时,她还在原地踏步,独来独往。这样的生活并不好,在开学前,还有家人和陆湛鸣可以说说话,但是在这个封闭的军营了,只有少数的几台公用电话,每天都有一大堆人排着队在打,打久了,你都会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每一次打电话回家,总是匆匆数语,聊的都是关于军训和生活的事情,尽管很想知道父亲事情的进展,但是,公用电话里,四周都是人,无数双眼睛和耳朵在注视着你,怎么问的出口?至于陆湛鸣,自从上次KTV吵了一架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平时通话时间就有限,这样的机会自然得首先考虑到家人,再加上嘉培这边都是单线联系的,湛鸣想主动出击都不得其门而入。
沈父的事情虽然轰动社会,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把沈嘉培和那个贪污犯联系在一起的。不过,事情总会有戳穿的一天。也不知道是谁,在军营里传出了沈嘉培是贪污犯的女儿的传言,一时间,一石激起千层浪,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私底下却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每个人都用一种夹杂着好奇,鄙视,歧视,嘲讽,怜悯的眼神来看着她,每个人都开始有意无意的孤立她,令到沈嘉培本来就不佳的人际关系此刻更是火上浇油。沈嘉培不是傻子,虽然没有人光明正大的提起这件事,但是,那些窃窃私语,那些暧昧眼神,那些古怪举动无一不在刺激着她的神经,她不想看,不想听,不想理,却又无路可逃。
父亲的事情没有解决,想知道最新消息又不行,军训生活又累,和湛鸣的矛盾又没解决,想找个人来倾诉又没有,和新同学的人际关系又没展开,所有的事情堆积在一起,压的嘉培喘不过气来。于是开始失眠,整夜整夜的失眠,明明早上军训的时候累的要死,可是到了晚上还是睡不着,闭着眼睛,翻来覆去,脑袋就开始胡思乱想,白天同学们的冷漠,一些平时没有注意到的东西,在这样的深夜里,都被敏感的心一再的重复,放大,渲染。于是,整个人开始疑东疑西,精神特别的脆弱。
终于,嘉培忍受不了了,开始打电话联系湛鸣,可惜,每一次都不是他接电话,要么保姆接,要么陆母接,要么陆父接,每一次他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不存在。唯一一次,是陆老爷子接的,一听到是她的声音,马上关切的问:“培丫头啊?最近怎么样了?”
那么多天的煎熬,终于听到一声关切的问候,嘉培没有忍住,终于潸然泪下。想和陆老爷子诉诉苦,可是转念一想,这样的丑事,不提也罢,于是,就这样忍住眼泪,报喜不报忧了。
那个时候,沈嘉培特别需要一个人来拉一把,可惜,没有人来。绝望像海啸一样呼啦啦的向她袭来,汪洋大海之中,找不到一根浮木求生。
长期联络不上陆湛鸣,沈嘉培难免会胡思乱想,想他为什么总是不接电话,是不能接还是不愿接;想他是否还在为上次KTV的事在生气,所以对她总是避而不见;想他是否想放弃这段感情了还是父母阻挠他们的接触。总而言之,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被嘉培想出了无数个可能来。嘉培开始心慌,开始惶恐,她知道失去湛鸣意味着什么,没来由的,她想起了湛鸣说过的一句话“那个杨清和你有点像哦。”于是,杨清的那张标志的面孔开始成为她的梦魇。
好不容易,一个月的军训结束了,回到家里,整个人瘦了一圈,加上太阳的毒晒,简直不成人样了。沈母看见了,心疼的没话说了,赶紧下厨,准备大补特补。
趁着母亲忙活的空挡,打电话给湛鸣,陆母接的,听到说要找湛鸣,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他不在家。”
嘉培张了张嘴,想问他去那里了,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只得讪讪地说:“那我晚一点再打来吧。”
晚点不是嘉培打过去,是湛鸣打过来,言语之间,万分高兴:“培培,我们终于又联络上了。”
“你为什么老不找我啊?”
“我的大小姐,你那里是公用电话好不好,我怎么找你啊?”
“那你为什么老不接我电话。”
“我忙啊,又要实习又要联系出国留学的事情。”
嘉培听了,“咯噔”一下,湛鸣出国留学的事情虽然没有正式提起过,但是,这基本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只是看他去哪间学校而已。但是,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嘉培却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好不容易,两人联系上了,以为就这样下去了,却没料到横生变故,旁生枝节。
“湛鸣,你又要走了吗?”
“培培,不要这样,现在通讯这么发达,我们会经常联系的。”
“通讯发达”,好没有说服力的理由,想想军训期间的长期失去联系,其实,再有心的人,分隔两地,还是难免无能为力的。
陆湛鸣啊陆湛鸣,你到底还是不能陪我到最后。
陆湛鸣的实习是在外交部政策研究司里。政策研究司,顾名思义,就是每天所要做的工作就是对着一大堆资料做国际形势分析。湛鸣初来咋到的,自然没那个能力和辈分插手分析事宜,他所要做的就是找资料,归类。别看事情很简单,做起来才知道浩大和麻烦。国际形势风云变幻,牵一发则动全身,要找的资料既要最新也要够旧,既要专业又要全面,既要地区又要国际。找齐之后,还得通读一次,划出重点,方便那些老学究查找。
湛鸣的这分苦差使是陆父找的,他刚进去,陆父就对研究司的司长说了:“大方点,别舍不得用,给我磨一磨这孩子,有的没的都叫上他去使唤。”司长也明白这孩子日后必是继承父业,要进部里当官的,所以也格外的留心栽培,虽然现在只是打下手,但是,那一个分析员不是这样走过来的呢?也好在湛鸣懂得前辈们的苦心,做起事来事无巨细,只要是自己分内的都做妥妥帖贴,想事情看问题更是全面细心,有些前辈还没开口要到,他就已经办好。这么认真仔细工作的结果就是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再加上那时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出国留学的事情,湛鸣就像个陀螺,累的两头转,自然也就疏忽了嘉培。
从军训回来之后,学校对学生住宿进行了安排,嘉培住的是四人间,四个人是同一系院不同专业了。嘉培是会计专业的。睡在她上铺的人叫董若杏,信管的新生,来自遥远的广西农村,长的是典型的岭南人的特征,皮肤黝黑,身材矮小。因为来自农村,审美观自然落后于在城市里长大的众人,她的衣服鞋袜,无一不透露着一种农村孩子才有的土气,尤其是在北京这座现代化的大都市里,显得尤为突出,以至于沈嘉培见到她的第一眼,心底里就下意识的取笑了一番。睡在嘉培对面的女生叫曹媛,工管的学生,来自啤酒之都哈尔滨,名字起的很淑女,可是人却很豪爽,常常拍桌子骂街的,嘉培一踏进宿舍门口,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她在骂娘:“他奶奶的,什么狗屁蚊帐,居然在上面破了个大洞。”嘉培不是没见过豪爽的女生,陈瓷就是一个很豪爽的人,但是像曹媛这样豪爽到毫无形象,整天骂街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嘉培的家庭教育一直都是很传统的,在她的思维里,一个女人是断不能骂街的,一旦骂了街,那和街边的泼妇有什么两样?作为一个大学的学生,更加不能自掉身价的去骂街,所以,每当她听到国骂从曹媛的嘴里蹦出的时候,她心底对她的厌恶就加深一份。睡在曹媛上铺的女生叫莫姒凝,国贸的女生,祖籍山西,家住云南,长的是芙蓉脸,柳叶眉,身材匀称,气质优雅。以至于大家熟悉了之后,曹媛就掐着她的脸蛋就说:“你丫的就是出去欺骗洋鬼子的。”不过,此事后话了,当时,四人才第一次认识,彼此打了招呼就再无深交。
大学里,小道消息传的特别快,还没到一个星期,嘉培的事情就传开来了。不过,大学校园不比那军营孤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