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莫再讲      更新:2021-02-26 17:47      字数:5230
  贺狄的命令又让空流愕了一下。他应了之后,小心地探问,「王子打算去哪里?」
  「他为了开拓双亮沙航线,不惜约我生死相搏,已经是一大错误。」贺狄微笑着把身边一名美人召过来,扯开自己上衣,露出右肩上的伤痕,命她匍匐下来用尖来回轻舔旧伤痕。一边享受着肌肤被美伺候的销魂感觉,一边回忆剑如闪电,刺伤他肩膀的那个人,闭着眼,最后命道,「立即送信给同国大王子庆离,告诉他,本王子惊闻他父王的事情,深感哀痛,即将亲自到同国慰问。」
  那彪勇刚强的男人,原来将那个所谓的鸣王看得如此重。
  只要箝制住鸣王,就等于箝制住了他。
  拥有那样正直硬朗眼神的男人,总会为了某个重要的东西牺牲自己。而善用别人的牺牲,也是贺狄极重要的天分之一。
  就如子岩万万猜想不到海盗的监视网因他而进一步完善般,子岩也万万猜想不到,他打定主意毅然死战,挑战贺狄,一举挫散已经形成坚固团体的海盗的策略,竟使凤鸣本来就多灾多难的同国之旅,又增添了一层诡异的变数。
  第三章
  萧家的大船队,终于晴空万里的天气下起锚。
  起锚的原因,并非是凤鸣一直等待的好消息来了。
  唉,坏消息倒一个接着一个。
  首先是关于文兰,那位可怜的萧家下属东奔西跑,终于将凤鸣给摇曳夫人请求赐予文兰的书信交到摇曳夫人手上,也终于上气不接下气地把摇曳夫人的回信带了回来。
  摇曳夫人的风格一向很直接,回信上面寥寥几字,把她的意思表达得淋漓尽致。简直和她当初写给萧纵的逼婚信有异曲同工之妙。
  小子无礼,为娘的文兰辛苦种得,让你随便送人吗?
  满怀希望的凤鸣和众女眼睛发亮的打开信笺,看完这明白得不能再明白的回信,顿时眼神呆滞。
  很明显,这位爱得凤鸣老爹要死要活的摇曳夫人,对自己儿子的爱绝比不上对老公的万分之一。
  凤鸣听这个语气,八成再写信也讨不来文兰,想起对杜风信誓旦旦,现在竟然拿不出东西,不由坐困愁城。
  其次要命的,是子岩的信。子岩这家伙真是可恶,老老实实查探同国情况也就算了,怎么却独自去惹那些海盗?
  罗登对凤鸣所说的单林海盗的厉害,到现在都凤鸣心惊肉跳,他越想越不安,唯恐子岩在同国出事。
  船队停泊在这里,本来就是为了等文兰和子岩的消息。现在文兰是等不来了,子岩又可能会有危险,凤鸣哪里还坐得住?接了摇曳夫人信后,凤鸣呆了半天,清醒过来的第一个决定,就是命人把罗登唤来,下令道,「立即起锚,我们到同国去。」
  「是不是太匆忙了?」没想到第一 个出言阻止的,竟是洛云。
  众人都觉得愕然,几道目光交错停在洛云身上。秋月更睁着大眼睛,奇怪地打量他。
  闻讯而来的洛宁跨进房门时刚好听见洛云的话,立即肃然接口道,「少主已经有所决定,属下自当遵照行事。」回头吩咐身边一名侍卫。「去,告诉其它船只准备起锚。」回头时,目光从洛云脸上扫过,眸中另含深意。
  洛云冷目迎上,又看看凤鸣一脸焦灼的表情,知道起锚势在必行,自己虽然知卜同国一 定有凶险埋伏,但涉及母亲,绝不可对凤鸣泄露丝毫,只能僵着一张俊脸,不再开口。
  容虎对于文兰的事情,却没有凤鸣和侍女们那么在意。既然摇曳夫人不给,那也是不能勉强的事情,烦恼又有什么用。但子岩信中说要先行探海盗,却让他非常忧心。他和子岩相熟,深知子岩个性,这人遇到极难办的事,永远都是有十分只说五分,有五分只说一分,他口中轻飘飘一句「试探」,说不定会极为危险。
  在子岩回信已到,他们已经大概了解同国局势的情况下,凤鸣按捺不住要立即起锚去同国,容虎心中有大半是赞同的。
  既然洛云不语,洛宁极力赞成,容虎也希望成行,萧家抛下阿曼江多曰的重锚,终于在萧家众人齐心合力的拽拉中,缓缓露出了水面。
  停泊了这么多曰后,大船终于缓缓开动。
  一启程,悠闲多曰的侍女们立即忙碌起来,再过一百五十哩,船只就会进入同国境内,谁都知道此行一定有危险,因为光是那个希望藉助干掉鸣王来换取父王「死亡证书」的同国庆离就够让人头疼了。
  不过目前秋蓝等忙的还不是这个,一百五十里,还意味着她们只有不太多的时间为鸣王准备进入同国第一个站点方敌的衣服。
  挑选衣物、沐浴,逐层穿戴,佩饰,梳发,都需要绝对的一丝不茍。
  即使凤鸣这次打的萧家少主而非西雷鸣王的旗号,但在侍女中,他在任何一个地方出现,都代表着西雷和西雷王。
  络绎不绝的将热水拎来倒入大木桶,凤鸣简直是被几个如狼似虎的侍女剥光了塞到桶里面去的。
  哗啦!人刚刚入水,三四瓶的珍贵香料倾倒进来。轻烟袅袅中,顿添丝丝极好闻的香气。
  「别急……」凤鸣从桶里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坐好,闻到熟悉的香气,正是容恬最喜欢的,不免怏怏不乐,「弄这么香干什么?容恬又不在。哎呀!」蓦地惨叫一声。
  秋月惶然道,「对不起,是奴婢搓得重了,鸣王很疼吗?」
  秋星是唯一站背后伺候的,把凤鸣背上的瘀看得清楚,边为凤鸣在背伤上轻轻揉按,边气愤地道,「都是那个可恶的洛云,每次练剑都好像拚命一样,把鸣王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腋下的划伤还没好,背又被他拍伤了,真是狠心无情的家伙!」
  凤鸣反驳道,「除了洛云,我看还没别人会这样陪我认真练。」
  凤鸣早起就被洛云「请」了去练剑,背上再添新伤,不过,洛云下手虽不留情,但在他这股不留情的气势下,反而也迫出凤鸣的狠劲来,使出浑身招数来和洛云对招。开始总是两三招就挨一下,现在已可以和洛云对上十来剑了。
  这样一来一往,剑术竟有小进。
  凤鸣怕疼是怕疼,但绝不是笨蛋,明白自己剑术有所进步,全得益于洛云的的努力,从这方面来说,洛云还是为他着想的。
  「我现剑术好多了,都是洛云的功劳。你们以后不要在背后说他坏话。」
  「鸣王的剑术真的有好吗?」秋星看着秋月问。
  秋月不知心烦什么,蹙眉道,「我又不是剑术高手,你以后问容虎吧。」
  秋蓝却想到别的去了,开口疑惑地说,「对了,我今天看洛云身上穿的那件衣服,似乎好眼熟。」
  秋星嘻笑起来,「什么眼熟?那根本就是秋月做给鸣王的。上次洛云练剑,把鸣王的新衣服划破了,秋月不是发火把它扔到洛云头上 吗?他这个呆子,竟自己拿去穿了。」
  秋月沈下脸道,「这事起来就生气,有什么好笑的?」此时凤鸣已经洗得干净了,便低声道,「鸣王请出来吧。」将凤鸣请出澡桶。
  秋星见她闹脾气,在她背后对着秋蓝吐舌头,赶紧去拿准备好的衣裳过来伺候凤鸣更衣。
  整整大半个时辰,凤鸣身上的衣裳和各色饰物才算整理妥当。
  他人长得俊俏,身形颀长,秋星为他挑了纯白里衣,外罩黑缎金边长服,宽大袖口直垂下来,几近脚边,中间一条突显段的垂流苏腰带,上面坠着朱红宝石,华美绝伦,衬着沐浴后清爽透亮的肌肤,绝对的俊逸不凡,神采飞扬。
  秋蓝等每次辛苦伺候,最能品尝到劳动果实的是这种时刻。亲眼看见鸣王被她们打扮得人见人爱,真是说不出的自豪。
  正在赞美兼寻找哪怕一丝的完美之处时,喧闹声忽然传了进来,「我们来啦!我礼来啦!」
  其实说话的声只有一个,不过太过洪亮,即使只是一人的声音,却比十个人一起大叫还吵,伴着大嗓门的,还有既响又粗的脚步声。
  本来脸色不太好的秋月露出喜色,脱口唤道,「小秋!」朝门外伸出手去。
  只听见小秋「啾!」地叫一声,也不知从哪里骤然钻了出来,毛茸茸地跳入秋月掌中,顺着秋月的宽袖子就往里钻,只剩一条大尾巴在外面摆呀摆,挠得秋月呵呵直笑。
  两道巨影出现在门外,「送礼来,我们送礼来了!」
  只凭那等呱噪,无人不知来的是烈中石和烈斗那一对活宝。
  秋月被小秋逗得高兴,对他们俩也亲切起来,朝他们绽放一个欢迎的笑容,「你们怎么忽然过来了?三船上好玩东西多吗?让你们一直待在那里不回来了?」
  两人刚上船时本陪在凤鸣身边,不过这一对爱吵嚷,吵起来噪门还特可怕,凤鸣也就算了,秋星等侍女分外受不了,找个法子把他们骗了去另外一艘船上,讨个清静。
  秋月本想留下小秋的,无奈小秋对主人忠心耿耿,誓死不从。
  烈中石和烈斗两人向来不讲究礼节,一起进了门向凤鸣随便打个招呼,各找位置大模大样坐下。烈中石个头大,但他武功却走轻巧一,坐得挺自然。烈斗却不同,这大个头的家伙走路连地板都隆隆发震,穿着那一千零一件大红袍朝椅上一坐,木椅顿时发出一声凄惨的「吱」声,让所大人都担心那木椅会四分五裂。
  秋星好奇地问,「大个子,你给我们鸣王送什么礼物?」
  「当然是好东西!」
  「不会是在别的船上偷的吧?」秋月问。
  烈中石和烈斗大叫起来,一脸愤慨,指天画地说自己绝不偷东西,直到秋月道歉说只是说笑,烈中石才悻悻解释道,「礼物是大哥要我们给鸣王的。」
  凤鸣惊道,「你们有丞相的消息?」
  他自从越重城出发后,一直没有烈中流的音讯,难道他有和弟弟联系的独特方法?
  烈中石道,「礼物是我们从越重出发的时候大哥给的。大哥说…」
  「说等鸣王进入同国的边境,就给鸣王」烈斗插嘴。
  烈中石不满烈斗插他的话,对烈斗怒目相视。烈斗和他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哪里怕他?也是瞪着牛眼回视他。
  凤鸣生怕他们又来一场夹缠不清的吵架,赶紧转开话题,问,「丞相要你们把什么给我?」
  烈中石道,「我没有打开看,不过轻飘飘的,一定不是什么重东西。」他单手抱着一个绵缎包裹的东西,看来就是那份礼物。依稀从外形判断,里面应该是个接近方形的匣子。凤鸣伸手去接,他却不给,笑嘻嘻摇头道,「大哥说了,要等到了同国边境才行。」
  烈中流做事一向古怪,众人也不以为奇。反正很快就会到达同国,索性大家坐下饮一下茶,谜底很快就会揭开。
  也是天公作美,天气好,江风阵阵,越往上去,江面越发开阔,最宽处竟达数十丈,船工们将帆尽展,吃足风,大船逆流而上,速度也颇为惊人。
  众人在厅中仔细品了一会茶,听见外面宣布似的吆喝道,「见碑啦!」熟练的拖长的调子。
  大家都明白了望的人定然是看见矗立在岸边高大的标志性边境石碑了。
  「到同国了。」秋蓝轻轻吁了一口气。
  凤鸣笑着对烈中石道,「喂,你现在该把礼物给我了吧?
  烈中石笑呵呵把东西递给他,「也不知道里面藏了什么东。一路上背着很辛苦呢。
  烈斗在旁边斜眼,「懒人。」
  烈中石出奇的没理会他。
  凤鸣接了过去,放在桌上,把外面的锦缎松开,里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