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2 节
作者:浪剑飞舟      更新:2021-02-17 07:46      字数:5028
  裴天舒道:“哪怕她再罪大恶极,人死灯灭,入土为安也是必须的。”
  “那她的孙子……”
  裴天舒理解他女儿为何会发此一问,他女儿是“原住民”,认为连坐才是应该的。她的心里肯定还有疑虑,要知道斩草不除根,担心等那孩子长大,肯定会为他的家人复仇之类的。
  这就是不文明的地方了,现代社会没听说过老子犯罪伏诛了,儿子替老子报仇的。
  高家父子和那卫琪,说的是造反,为的是己利,扰乱了社会风气,破坏了社会治安。
  犯罪就是犯罪,犯罪是不对的。哪怕犯罪的是你的至亲,不说让你大义灭亲了,你得明白报仇是绝对不行的,三观不正不行。
  裴天舒觉得自己要改变这种认知是任重道远的事情,改革势在必行,但也不能着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将大宏改造成现代社会的局面,条件也根本不允许,他只能循序渐进地去做一些他能做的。
  他叹了口气,摆摆手道:“没关系,寻个妥善的人家养着就行。”
  裴金玉点头表示她爹的这个主意不错,父女两人四目相对,突然想起来了现在更应该关心的事情——说是进宫的代王,究竟去了哪里?
  真不是代王的纯在感低,而是裴家父女太相信代王的能力了。况且,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今日的洛阳城还在警戒中,城里头到处都是巡逻的兵。所以,代王不会被人掳走。
  谁知道他去了哪里,又想干什么呢?
  他是有前科的好嘛,裴金玉还没忘记他装昏迷的事情。
  裴金玉闷哼一声道:“腿长在他的身上,管他会去哪里。”
  ☆、第164章 于
  裴金玉猜测的不错,腿长在代王的身上;他还真是心甘情愿跟人走的。
  只因那人站在街口处叫了他的名字。
  代王一听见那三个字;不由自主地就撇下了近卫,走了过去。
  他这一世的名字叫林錾,是以;三个字的名字只有那个已经快被人遗忘的“林青峦”了。
  代王自己都快忘掉了他以前的那个名字,定睛一看;发现叫他的那人身影好熟悉,很像是朱无涯;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个人的头发是斑白的。
  可是走近一看;竟然真的是朱无涯。不过才月余的时间;那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的朱无涯居然苍老成了眼前的模样,代王表示惊掉了下巴。
  紧接着,朱无涯说的话语;更是让他惊恐不已。
  他道:“虽说我父亲为你和卫长公主续了命;但这只是偷来的阳寿;时光有限,尤其是卫长公主……阳寿将尽。”
  然后,他转身就走。
  听了这样话语的代王,岂有不跟上去的道理。
  他和裴金玉的事情是个秘密,知道的人也只有他们两个而已。
  是以,他连话都不好让人帮他带一句。
  ******
  那厢,和代王隔了些距离的元宵一开始没觉出异常,毕竟代王是个能分得清轻重的,本以为他就是碰见了熟人,过去说话的。谁知道,他一会儿竟跟着人走了。
  元宵赶紧去追,却见代王和那人上了马车,一路绝尘向北城门而去。
  这是裴金玉出了宫之后,才听说的事情。
  裴金玉愤怒地道:“年纪越大脑袋越拎不清了。”
  裴金玉还在埋怨代王,就见佳柔呈上了一封信,说是门房交来的,一定要长公主亲启。
  她将信打开一看,内书:林青峦在香山崖壁。
  这一下,裴金玉终于知道为什么代王会跟着那人走了。
  裴金玉下意识将那封信投进了火炉,看着它一点点地化成了灰烬,才道:“备马,出城。除了裴筝,谁也不能跟去。”
  在场的人都要疯了,怎么长公主和代王一块儿任起了性。
  哎呀,长公主说话没人敢不听,也幸好她是理智的,至少身后还跟着裴筝哩。
  大家因此而稍稍放心,可是日上三竿的时候,就见裴筝独自驾车回转。
  问他:“长公主去了哪里?”
  裴筝:“……”丢了。
  关键不是他丢了她,是她把他丢了呢。
  就是到了香山崖壁下头的时候,长公主命他在原地待命,随手一指,说是去那边看看。还不等裴筝弄清楚那边是哪边,她就不见了踪影。
  裴筝一觉察出不对劲,立马查看了方圆两里,没有一处有打斗过的痕迹,是不是证明长公主也是心甘情愿不见的!
  对于女儿和女婿,要么是心甘情愿跟人走的,要么是被诓骗了。这种结论,不管是哪一个,裴天舒都不能相信。
  没有原因,那两个孩子可没有一个是缺心眼的。
  他死活不听那些目击者的说法,一个劲地认定眼睛和耳朵也是会骗心的。
  他下了令,全国张榜,还亲自将洛阳城和香山崖壁翻了个底朝天,结果……是没有结果的。
  裴天舒安慰楚氏,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我女儿和女婿一个比一个精明,不可能被人算计,一定是躲起来算计别人。”
  楚氏也不知是该平心静气还是该狠狠地埋怨夫君,明明是安慰的话语,听起来并不是那么的悦耳哩。
  楚氏推了裴天舒一把,继续捂着手绢流眼泪。
  裴天舒拍了拍爱妻的肩膀,叹息了一声,走了出去。
  要是下辈子可以选择投胎成男还是女,他一定会选择投生成女的,再找一个像他这样的男人,遇见事情只用嘤嘤哭泣就行了。
  他不是在怨责楚氏,他只是也想流泪。别说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作为一家之主的他,没有哭泣的权利。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目前最主要的却只有一件,那就是找出了女儿和女婿的去向,再将制造这一切的人碎尸万段,不惜倾尽一国之力。
  可是一天、两天过去,还是没有一点儿关于他女儿的消息。
  这时候的裴天舒深深地觉得这世上令人最痛恨的词语就是“有心无力”。
  裴天舒和楚氏对坐了一夜,两两无语。
  那是一种天都要塌了的感觉。
  就在夫妻两人被深深的恐惧笼罩的这天早晨,从北城门传来了发现长公主和代王的消息。
  裴天舒拔腿就往殿外跑,一直等到他翻身上了马,跟在后头的东青才发现,“皇上,皇上,没穿鞋哩。”
  ******
  代王和长公主就这样突然失踪,又突然出现在洛阳城里。
  没人知道那三天和三天之后的裴家人都经历了什么,大家不过是将此当做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是今年除了皇帝换成了姓裴的以外,最令人惊讶和劲爆的事情了,就连裴天舒的登基典礼都没能引起同等的轩然大波来。
  毕竟他都当政了那么多天,登基大典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
  裴天舒象征性地举行了“就职仪式”,和他一道就职的当然还有皇后楚氏。
  国号不改,年号不改,连最平常的朝堂大换血都没有发生。
  裴天舒就像上班一样,按部就班地做着事情。
  他不是个乌托邦主义者,什么土地国有化、废除奴隶制,是现在的社会制度根本就不允许的。就算他有强大的军队,想要彻底地改变整个社会制度和形态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正式登基后的第一个月,颁布了他的第一项政令,也是他女儿在晋阳时就做过的,那就是大肆推广屯田制。
  紧接着的第二项政令,是全国统一的科举制度,一年一期,分文举和武举,不分士庶,要彻底改善朝中无人可用的尴尬情形。
  还有第三项政令,封了林枞一个巡疆督查令,还赐了银光宝剑,上斩王侯,下斩奸臣。命他带兵两万,替自己巡疆去。
  新官上任三把火,哪个皇帝新上台都要烧一烧的。关键是裴天舒同别的皇帝不同,像上一届的林浅之,他的最大问题就是遇事不果断犹豫不决。而裴天舒的最大问题就是太果断了,果断的有些“□□”,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是说提议出来,再让大臣们议一议。
  众大臣被裴天舒这三项“□□”的政令,搞了个措手不及。等缓过劲来才明白,我去,皇上让林枞去巡疆可不止是要清理贪官这么简单呢,有林枞那个杀神在,指不定会整出什么事情。
  一时间,有人惊慌。这是以前干过什么,怕被人发现的。
  还有人就很坦然,甚至满心的欢喜。这是什么都没干过,巴不得别人被查了出来,他好有上位机会的。
  总之,裴天舒的“办公地点”已经快被那些大臣们踏平了,有胆小的来认罪的,有胆大的来探听情况的,还有检举的……反正是花样百出。
  裴天舒一生气,又下了个命令,要求众大臣少在“下班”的时间来找他说那些不当紧的问题。别来表白,表白他也不听。也别来插科打诨,当他是傻子吗?还有来打上司小报告的,有事就说事,别来什么人身攻击,什么叫做光禄勋一看就是个贪财的,没有证据就乱说,证明这人为官也不行,不负责任啊。
  众大臣又被皇上吓蒙了,各回各的办公地点反省去了。
  裴天舒终于有了不工作的业余时间,拍拍坐疼的屁股,就去看他女儿。
  自打他女儿出了上次的事情,他就将她接进了皇宫,命嘉荣几个人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至于他女儿会不会反对……
  唉,怎么说呢,他女儿已经不是从前的裴金玉了。
  裴天舒一踏进春华宫,就见他女儿正在花园里玩耍,一看见他来,立马就飞扑上来。
  她道:“父皇,父皇,我今日做了一件霓裳衣,这是我的主意,做出来一定会很美丽。”
  以前的裴金玉哪里会在意这样的小事情,可如今……
  裴天舒形容不好自己的心情,以前他为了女儿不够可爱而烦心,如今女儿变得和普通人家的女孩没什么两样,他怎么感觉都觉得很奇怪哩。
  女儿没了先前的记忆,就好像是上天又给了他一次养女儿的机会。
  裴天舒当然不会轻易放掉机会的,他道:“不要光想着那些事情,我给你布置的功课做完了吗?”
  好吧,这和以前完全是反着的。以前的他只会跟他女儿说这样的话语——什么功课不功课的,去找你娘做衣裳,穿的漂漂亮亮的,别总穿男子的衣裳行不行。
  这还不算好玩的,更好玩的是劫后重生以后,他女儿和代王第一次相见的情形。
  哎哟,四目相对,那小火花都闪瞎了他这个旁观者的眼睛,然后那边的两人瞬间红了脸,臊的不行。
  对了,忘记说了,代王也没了先前的记忆。
  这才有了一向并不怎么和谐的夫妻,情窦初开,偷偷摸摸恋爱的情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文会在这月内完结,新文会从元月开始写。
  公主和代王是真的没了以前的记忆
  ☆、第165章 于
  说什么偷偷摸摸的恋爱,只是裴天舒的一家之言;也是戏言一句。想和他女儿谈恋爱;首先得他同意。没经过他的允许,就是偷偷摸摸的也不行。
  实际的情况,和从前比起来,不过是代王和裴金玉互相有好感而已。
  特别是代王;没事总想来宫中刷刷存在感;还总想在裴金玉的面前多露一露脸。
  可是;想来皇宫里刷存在感有多不容易啊,申请十次;总有八次会被裴天舒驳回。
  楚氏看不下去了,趁着晚上,两人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和裴天舒道:“以前两个孩子感情不好,咱们总操心,如今瞧着他们有变好的苗头;为什么不让他们在一起;好让他们多培养培养感情呢?”
  楚氏想不通裴天舒到底是什么意思;就连女儿和代王已婚的事情;他都没有告诉女儿和代王。
  皇帝故意没有提起,其他的人谁又敢违背了皇帝的命令。
  整日看着被蒙在鼓里的女儿和代王,楚氏只觉好着急。
  裴天舒没加思索就道:“我女儿现在是傻的好嘛!”
  这句话一下子捅了马蜂窝,一向委婉的楚氏一瞪眼睛道:“谁的女儿……是傻的?”
  裴天舒短短的一句话就有两点让人不满意。
  其一,“我的女儿”是几个意思?女儿难道不是她生的?
  其二,金玉怎么傻了?除了不太记得以前的事情,她瞧着可是比从前乖多了哩。这样更让人省心。
  裴天舒却不是这样想的,他跟楚氏分析:“你想想,是谁劫走了咱们女儿和代王,至今都没有找见,当然也就不知道那人的目的。我一直都想不通那人为什么要让金玉和代王没了先前的记忆,可我觉得事情一定不是这么简单的。所以,我把代王放在宫外,金玉放在宫里,就是想看看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女儿和女婿放在一起,自然还得是女婿来做鱼饵的。
  楚氏不吭声了,嘟嘟囔囔地道了一句:“要是金玉和代王恢复了记忆,也能如现在这般就好了。”
  楚氏就像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