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作者:浪剑飞舟      更新:2021-02-17 07:44      字数:4979
  要走正经的求娶之路肯定是行不通的,那就只好另辟捷径了。
  他娘替他排了场英雄救美的好戏,还下了血本,特地找了些“江湖好汉”来配合他演戏。
  一切都挺好的,就是千防万防,MD家里出了个叛徒。
  上面说过了,彼时的裴天舒刚刚穿来,脑袋上的伤刚好,忘了喂鸡又被他娘暴揍一顿,心塞无处发泄。他满心愤恨,为什么一个肚子爬出来的儿子,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恰逢他娘让他去放哨,他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拦住过往的路人,好让他二哥平地一声吼,打走调戏小姐的“好汉”,再和小姐来个四目相对,暗生情愫。
  偏偏不巧,来了几个官差大人。
  裴天舒没拦住。嗯……其实他衡量了一下自己与官差的武力值差距,压根就没有拦。
  他二哥的乡绅小姐和他娘的银子,竹篮打水一场空。
  虽说这点儿小插曲不足以影响兄弟两人的感情,但裴天恒又停了六年才娶上媳妇,好好的一杆银枪活活多熬了两千一百九十个孤寂的夜,这滋味谁熬谁知道。
  是以,裴天恒和裴天舒的感情真没这么好,也就不怪裴天舒会以为他二哥被他大哥上了身。
  其实裴天恒这儿不过是记住了他大哥死前说过的话。
  裴天诚也不是旧疾一复发,就立马挂掉的,前前后后拖了半个月,足够他想清楚很多事情。在弥留的前两天,特意只将裴天恒一人叫到了身边。
  裴天诚说:“我知道你是个没大志的,就喜欢养花遛鸟玩女人。”
  裴天恒羞涩表示,大哥说的太直接了,怪不好意思的。
  裴天诚又说:“可是我死了,你是老二,顺理成章的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责任大了,再也没时间养花遛鸟玩女人了。”
  裴天恒当时就吓尿了,抱着他大哥哭,求别死啊。
  弄得裴天诚凄惨一笑:“我死以后,娘一定会将你推上爵位,借此打压老三。可老二,你得知道,老三是咱们的兄弟,不管娘怎么打压他,你都得对他恭敬友爱。也只有你对他好了,他才会对你好。他若对你好,自有法子能让你一辈子养花遛鸟玩女人。”
  所以……他娘裴老太太能让他一辈子都养花遛鸟玩女人吗?他媳妇方氏能让他一辈子都养花遛鸟玩女人吗?
  不能。
  那就靠边站啊。
  “弟弟啊,我的亲弟弟啊!”
  裴天恒哭的那叫一个悲痛。
  裴天舒的脸都绿了。
  方氏不傻,更怕挨打,也跟着哭:“弟妹啊,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裴老太太:……天下的儿媳一样黑。
  刘氏一瞧,女婿二哥都快哭抽过去了,也说明这侯府里并不是没有明白人,自己当然不能做个恶人,遂板着脸对裴天舒道:“自家的事还是在自家解决的好。”
  裴天舒赔笑称是。
  刘氏转而又对楚氏道:“我同你置气,你便不认我这娘了吗?你这狠心的,到底要等到娘先软下来哄你。”
  楚氏羞愧不言。
  刘氏又道:“事到如今,娘也只盼你日子过得顺遂。”
  裴天舒赶紧接道:“母亲放心,一定顺遂。”
  刘氏看他一眼,叹口气,外孙女都生出来了,她还能不认女婿!隧道:“再过半月你们祖母过寿,到时带着心妍和金玉一同回来吧。”心妍是楚氏的闺名。
  楚氏和裴天舒异口同声:“是的,一定。”
  最后,刘氏瞪了一眼裴老太太,捂着被恶心坏的心,走了。
  紧接着,散了,散了,都散了。
  剩下裴天舒和楚氏……MD,还得把装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放回原处。
  裴金玉,唉,点蜡。
  ****
  建信侯府闹得如此精彩缤纷,作为耳聪目灵的皇帝,他不可能不知道。
  这不,等了几天,成王世子,不,是成王上了门。
  自打林浅之他爹升级当了皇太弟,他就封了王。
  冠礼册封开府一齐来,几乎是皇家不成文的规矩。按理说,他这册封不符合规矩,可皇帝是老大,他想怎么来那就怎么来呗。
  是以,有了如今东宫这千古奇观,一个东宫住了四个王,分别是皇太弟林峻游,成王林浅之,赵王林默之,还有代王林錾。
  四条缺了爪的龙啊,幸亏他们不爱打架。
  成王这次上门,没带代王,据说代王病了。他此来便是一为探病,二为将颜学庆捞到东宫给代王看病。
  裴金玉对林浅之没什么好感,谁让这孩子不仅熊,还姓林呢!
  可人家是来探她的,她也不好不露个面。
  不得不说,林浅之是个好孩子,哪怕封了王,还是一见裴天舒就叫叔,再叫楚氏婶婶,又叫裴金玉妹妹,礼节周全。
  可他到底是个半大不大的小子,楚氏小坐一会儿,就借故走开了。
  本想带走裴金玉,可林浅之正拿了个九连环有模有样地教她拆解,只能作罢。
  话说最近林浅之像是变了一个人,以前看见小丫头们,不论美丑向来避而远之。要问原因,也不知道哪个歪货教给他的,说女人是水做的,他不会游泳,自然要保持距离。
  可最近他娘在给他相看媳妇,本的是广撒网多捞鱼的原则,相看的范围从土鳖到世家,连偏远的宗亲也不放过。就连那些本和他相熟的小伙伴们,再请他进府游玩的时候,也会不经意间放出几个漂亮的姐姐还有妹妹来。
  可能是接触的小娘子多了,也可能是突然开了窍,如今的成王懂得了怜香惜玉,就是见了裴金玉这样的小娃娃,也忽地觉得女娃就是比男娃可爱。
  不过,究其真因,也可能是被身为男娃的代王坑的多了,自然就发觉了女娃娃的好处来。
  她安静啊。
  不像代王,就会哭。
  成王美滋滋且自顾自地和裴金玉玩了会儿,终于想起了正事。
  他可是替他皇伯伯来送礼的。
  他命随伺奉上了一个檀木雕的盒子:“前儿个,番邦来送贡品,里头有两个顶好的物件,那番邦的特使说了这物件可以辟邪镇魂。我琢磨着我认识的人里也就代王和妹妹最小,兴许这物件对他们有用,就特意跟皇伯伯求了来。还别说,代王本来病的昏昏沉沉,一戴上那个物件居然知道叫饿了,我想着妹妹大病初愈,就赶紧把这一个给妹妹送来了。”
  檀木盒子一打开,裴天舒定目去瞧,看外观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只是一串莹润的白玉项链。可再仔细一观,尤中间的那一颗最大,光亦最甚,不同角度,所发散出来的光芒色彩不一,端的是五光十色。且大珠的两旁,各有九颗小珠,每颗小珠之上自生纹理都很奇特,像是佛家惯用的“卍”。
  “卍”这个字梵文读“室利踞蹉洛刹那”,意思是“吉祥海云相”,也就是呈现在大海云天之间的吉祥象征。传说它被画在佛祖如来的胸部,被佛教认为是“瑞相”,能涌出宝光,“其光晃昱,有千百色”。
  既是出自佛家,哪怕不深信,只为了个好寓意,裴天舒也不会轻易推辞。他道了声谢,便捧过白珠项链挂在了他女儿的脖子上。
  裴金玉只觉一股奇异的感觉走遍了全身,而后说不出的通体舒畅。
  本来还介意自己和代王带了个相同的,似同命鸳鸯一般。此时,她竟被这种奇怪的舒畅之感震的说不出话来了。
  正文 第25章 诡异的代王
  裴金玉并没有想的太多,林青峦会无缘无故想起给她送东西,多半还是因着她爹。反正林青峦对她爹的恩宠,同她爹的能力脱不开关系,恩威并施向来都是林青峦善用的把戏。
  所谓能者多劳,这句话不止放在裴天舒身上合适,就是放在颜学庆的身上也很是适合。
  照理说,一个御医混到了被皇帝经常点名的程度,拽一些,不是贵人不给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颜学庆不同,谁请都去,哪怕走路上碰见个小猫小狗不舒服,他也会停下脚步给扎上一针。
  说他是医者父母心,他倒也没有如此的高大伟岸,不过是为了“人脉”二字,要知道皇宫的贵人可以主掌很多人的生死,可偏偏有时候一些小虾米同样能够发挥举足轻重的作用。
  譬如,本想在裴家多赖个几天的他,不得已提前回了皇宫,连太医院都还没去,就被拎到了东宫。可还没走到东宫呢,已经有人告诉他,代王这回病的有些蹊跷。
  怎么个蹊跷法,就是那人不说,颜学庆大概也能猜出来个一二。
  在他眼里代王本身就是个蹊跷的。
  别瞧代王如今只有五岁,可小小年纪的他已有一身的旧疾。
  这事儿,颜学庆门清啊,只因他本来就是代王的主治大夫。
  那还是攻打宛城之际。
  林青峦率领的白马军,自起事以来势如破竹,一路小胜大捷从不间断,眨眼到了棘阳,作为宛城第一道屏障,棘阳郡守贺喜南弃城而逃。
  白马军毫无悬念地占领了这座城池。
  前面几仗打得太顺利了,占领棘阳后,老二林峻游以及老三林泉石,也率领各自人马前来会合。
  林峻游意气风发,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甚至在内心勾勒起夺取天下的宏图,仿佛这江山已经稳坐林家□□。
  可林青峦深知,只有拿下了南阳郡的宛城,洛阳才真正的成为囊中之物。修整完毕后,这支军队兵分两路,一路由林青峦和裴家兄弟领头的主力军,负责攻打城池;另一路由林峻游、林泉石两兄弟号令,负责从偏路进攻。他们洋溢着胜利的光芒,开始向宛城出发。
  事情就是出在了那时,林峻游和林泉石的队伍连城门还没有看见,就在城外一个叫高岗的镇子被截住了。
  那天的雾很大,浓雾笼罩了视线,使人根本看不到前方三米外的情形,宛城卫单的人马从四面八方杀了出来,所有人都懵了。
  队伍被打散了,重组,又再次打散。
  将士们警惕的瞪大双眼,可前方等待他们的是卫单军队滴着血的长矛和大刀。或许只有一眨眼、一转身的功夫,他们那颗还冒着热气的头颅,就抛洒着热血落在他们脚下的土地上。
  林峻游和林泉石被这突如其来的敌军重击的失魂落魄,两兄弟互相扶持浴血厮杀,好不容易突出重围,却没防着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冷箭。那箭是冲着林峻游去的,最后却射在了林泉石的身上。
  就是这时,跟随在林青峦大部队后面的,由林家妻小组成的一小队人马,突然起了骚乱。
  可能是父子心有灵犀,本来好好坐在马车里的林錾,突然发起了脾气,从飞驰的马车上跳了下来,被紧随马车其后的战马踩踏而伤,且伤的是五腹六脏。
  随队的军医皆束手无策,彼时的颜学庆还不曾带着特制的面具,却化名裴五。他和裴天舒同林青峦商量了一下,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艺高人胆大地切开了林錾的腹腔,找到了出血的地方,止血缝合。
  可惜林錾因为失血过多,一直没有转醒的迹象。待攻下宛城之后,林錾的母亲只当自己夫战死,唯一的儿子也将不保命,一根绳子挂在了横梁之上,自缢殉夫。
  走投无路的林青峦,信奉了从武陵山间带来的一个巫医的说法,准备自取心头血为林錾续命。谁都知道这一举动只是在尽人事听天命,求的是一个唯心无愧。
  身为医者的颜学庆,更以为那个巫医祝山是在鬼扯。
  就连裴天舒也罕见地发表了意见,说这喂到肚子里的血只能游走到胃肠里,散发不到身体的各处,喂了也是白喂,要知道这可并不是以形补形就能解决的事情。
  可林青峦不顾众人反对,仍旧坚持喂了七天,第八天的早上,林錾那几近不跳的脉突然正常了起来。只是他醒之后,就不复先前的伶俐模样,成了如今呆呆傻傻的小代王。
  而再不久,那武陵来的巫医祝山,便得了急症不治而亡。
  从那时起,颜学庆便觉得林錾透着一股说不清的诡异。
  据说这一次,林錾所谓的病,蹊跷的地方便是没有其他征兆,只是一觉睡得很长,足足睡了三天,直到林青峦为他戴上了一串白玉手链,他才悠悠转醒。
  ****
  东宫与皇帝所居的皇城中间相隔七里,用复道将两宫连接起来,复道中,中道是皇帝才能走的,禁军夹护左右,十步一卫。
  而今,颜学庆在复道偏道上飞奔,已是到了东宫之前。
  东宫里,代王所居的孝武殿乃是距东宫主殿昌辉殿最近的一座宫殿了。
  现下,里头除了代王,还聚齐了东宫里的其他三王,连平日里并不常见的赵王林默之也在。
  走了很长一段路的颜学庆已经累到半死,还一次性给四个王磕头,顺序是按年龄排的,由大到小,一一磕完,这才爬起来走到床边为代王号脉。
  越号越心塞,这脉象……根本没病啊!
  可转念一想,哪个正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