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
知恩报恩 更新:2021-02-26 17:35 字数:4794
他看中一家酒楼,潇潇洒洒的进门,见我还在门外,摇了摇扇子说:“听说这里不错。”
“这消息倒来得快,不知你有没有打听清楚哪家楼里的姑娘更不错?”这话说出来足足酸掉自己的大牙!我郁闷的奔上二楼,随便拣了个地方坐。
景繁慢悠悠的坐到我对面,笑得满脸阴险。
我看了看四周,终是没有耐心这样下去。
“如果我的记忆恢复会变成什么样?”
“你应该明白自己一旦恢复记忆是什么样的局面。”他合着扇子沉稳的道。
“那你干嘛把凝泪珠给我?”我当然知道,一旦我恢复记忆就会成为大大的肥肉,要面对一江湖的狼……
“记忆是你自己的,由你自己来决定不是很好?”
我无法反驳他的话,狠狠的喝了一口茶,小心的看他一眼,试着问:“如果我恢复记忆,你有什么打算?”
他静静的看了我良久,垂眼说:“把你交给皇上。”
很好!不错!我又喝一口茶,竟像喝酒一般辛辣。“那你且不是又要加官进爵?到时候可要谢我……”
他猛的抬头问:“你服了凝泪珠?”
我挑了挑眉笑:“真对不住公子,还没有。”
“还我,现在就还我!”
见他略带慌乱的神情,我竟生出一丝欣慰。真是只要对我好上一分,就是把我卖了,没准我还会感激。太没用了,我摇了摇头。
“月儿,你别傻了,凝泪珠服不得。”
景繁现在的样子我喜欢,好像真心疼我一般。我笑了笑又说:“你给我,不就是让我服的么?”
他只看我,神色迷茫。
“其实你早就知道,就算我不服凝泪珠记忆也会恢复,对不对?”
他依旧不说话。
我掉头望着窗外越来越暗的天空,好像要下雨沉闷。
小二上齐酒菜,我现在见了酒就讨厌,一滴都不想沾。
夹了几口菜,开始留心起别人的谈话,无非都是一些八卦,什么公子又和某位千金搞上,哪个门派又和哪个帮结仇……
我正听得无聊,突然有一桌说:“不知道流沙宫的事是不是真的?”
我微微一动,两只耳朵都竖起。瞄了一眼,那桌坐着三个人,都是江湖中人,桌上扔了很多酒罐子,看来喝的不少。
“谁知道。”一个人打了个咯。
“我看一定是假的!”年轻点的那人举起杯灌下去,样子喝的很爽。
“何以见得?”另两人同时看向年轻的。
“你们想,容烟十六岁就灭掉大半江湖,那么强的人,怎么可能会死?”
我浑身一抖,险些没坐稳。
“但是现在整个江湖都知道流沙宫在闹分裂,左右长老斗得厉害,几个月了都还没停息!”
“那些都传言,若真是如此,大家早攻去了,还不是怕容烟?”
我坐不住了,刚站起来,景繁一拍桌子喊:“小二,算账!”
我的脚一抬,就被景繁拉住,他扔给小二一锭银子当即把我拖出去。
“你知道的是不是?”我愤恨的甩开他的手,与他对持,街上风大,天色不好,小贩们早早收摊,现在满目荒凉。
“知道什么?”
“知道流沙宫的事!”
“我不知道。”景繁平静淡然的说。
“那你让开,我要去问清楚!”
他干脆手一伸,大大的挡在我的面前。僵持的时间越来越长,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用什么样的眼神在看他……
“问了你想怎样?厚着脸皮再回去?”他一笑,眼中竟有些讽刺。
我全身都在发抖,像是被扒下虚伪的表皮,□裸的站在他面前。我想回去,不是今天才想的,就像容烟所说的那样,这个世界容不下我,就连亲爹亲妈在重要关头也选择放弃我,连景繁都想利用我,梅影就更不用说……
容烟他变态,生性残忍,就连宠人都把人宠到想发火……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变态才会不顾自己的命来救你,让你清楚的知道他疼你疼到骨子里,除了他,恐怕真的没有人会这样待我……
我吸了吸鼻子笑:“你让开。”
“现在江湖中的人层层围住流沙宫,因为破不了阵法而进不去,你是想去给他们带路还是想去送死?”
我全身一颤,说不出话来。半响,我望着景繁,拉着他的衣角说:“你能进去对不对?你带我进去好不好?”
他恍然愣住,然后捧着我的脸猛亲,我没有后退,就那么站着。不要说亲,就是他现在说想要我,我也绝对不皱一下眉!
他搂了我很久,我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最后小声的说:“你带我去,好不?”
景繁的手突然松开,我在他眼里看到了怒火,他捏着我的肩膀,像是骨头都要碎了一般……
我咬牙,能忍。
“你以为你的处境有多好?!你以为他们一直破不了阵法会放你逍遥多久?”
“流沙宫真的出事了是不是?”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竟冲他大吼。
他突然冷漠的看我,伸手在我身上两点,我还来不急说什么就倒进他怀里。
竟然点我睡穴,卑鄙!
我醒来的时候恍然不知身在何处,只觉得全身酸痛,像是睡了很久……
旁边的人撩起窗帘,我不由的一楞,然后大笑起来。
“公子这是做何?”
我捶着床说:“梅影,谁让你弄成这样的?”
我望着他轻飘飘的面纱,又是一阵笑。
突然进来一大群丫头,全部穿一色轻纱裙,手中端着金晃晃的器具。
为首的丫鬟伏了伏身说:“慕容公子,皇上说,如果公子醒了就带你过去。”
皇上??
这两个字变成大大的鸡蛋塞进我的心里,赌得透不过气。这种不是心痛却比在心上刺上两刀的还难受……
“公子?”
丫鬟见我没反应,又换了一声。
“出去!!”我冰冷的扫过她们的脸,胆小的丫鬟被吓得连连后退,连器具也端不稳。我知道我现在的眼神有多恐怖,因为我在镜子中见过,那种冷有置人于死地的气息。
“你们都出去,这里有我。”梅影淡淡的说,那些丫鬟一阵慌乱,纷纷退下。
我四下里瞄,不管瞄到什么地方都是精雕细琢,整体看又觉得恢宏磅礴……
梅影拿着衣服坐到我身边,理了理我的头发道:“民间不是有说法?天大地大皇帝老子最大?人活着就要遵守一定的规则,所以你还是去见一见比较好……”
我第一次听梅影说这么多话,不由的往他脸上瞅。
“为何看我?”
“梅影,你跟着我到底想要什么?”若我给得起,定然会给。
“公子不用想得太复杂,我只是跟着你而已。”他淡淡的说,眼中平静,还用热帕子给我擦脸。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叹气,不禁苦笑,景繁不是说等我记忆恢复的时候才把我送给皇上么?我这记忆都还没恢复呢……
梅影替我更衣,拉上衣带说:“他是皇上,你顺着一点,又有景公子在,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你在担心我?”
梅影眼底一闪,埋头给我打理衣袖。我心里偷乐,还是忍了,没去碰他,更不会逼他。
丫鬟带我走过花园水榭亭楼回廊,一路走一路解说,我始终沉默着,也未抬头。
“莫容公子,到了,你先等着。”
我微抬眼,看见金灿灿的三个大字:御书房。并听到景繁满口正义的说:“皇上,此事关系国家社稷江山,一定不能大意。”
然后没了声音,不一会儿来了一个一看就知道是公公的老人家迎过来,脸上笑得分外亲戚,音高调说:“慕容公子,请……”
我进门就觉得刺眼,那身明黄的衣袍刺眼,金龙束身,金冠凤顶,满脸威仪,特别是那双眼……还真够九五之尊……
我站在那里,他盯我,我盯他。
“月儿,拜见皇上。”
我冷冷的扫过景繁的脸,对那长得就很皇上的人拱手说:“见过皇上。”
那人先一楞,随后哈哈大笑起来,我看他那尊口,也跟平常人用来吃饭的一样嘛!
“你叫慕容月是吧?”
我看一眼景繁,他冲我点头,我也点头说:“是。”
年轻的皇上放着金光审视我,开口道:“听景繁说你遇到点麻烦,需要在宫里避避,你大可安心的住下,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皇上,我不想住在宫里。”
皇帝抬头看一眼景繁,转向我,脸色变得比放炮还快,目光阴寒,气势慑人。
“这可由不得你。”尊口一开,我扯起嘴角笑,两眼一眯,估计自己的眼神比他好不到那里去。景繁两步走过来挡在我的面前说:“皇上,月儿自小在江湖中长大,还请皇上能宽容些。”
我望着景繁的背影笑,敢情这两人还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我就随他们唱去,站在景繁后面,一言不语。
最后皇帝老子挥了挥手,景繁把我拉出去。
出了两道门我就甩开他的手,看了看周遭,真跟进了金窑一般,可惜太刺眼,爷我不喜欢。
“景公子,你说死人有没有利用价值?”
他抿紧唇,那眼神真够痛苦。
我漠然的笑了笑,掉头。
“你若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容烟。”
我猛的顿住,回头复杂的看他,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也不知道他是没看出来我只是说说,还是看出来了将计就计?
“你竟用这种眼神看我……”他笑得苦涩,往日的风流潇洒荡然无存,而我依旧不知该说什么……
“你的命,我再也看不见,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我笑,然后愤恨的说:“不知道是吧?我来告诉你!那是因为我也卷了进去!”
我蹙起眉头,虽然听不懂,但是看到那双发红的眼睛,心里说不出来的疼痛。
他从袖中拿出一封信塞进我手里,抽了口气,低声说:“玖月这个名字不能用,你不要去惹他,他也不会来惹你,还有,不要让他见到梅影,梅影不肯离开你,我也没有办法。”
等他说完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人就不见了。
我晃了晃脑袋看着自己手里的信。好像被揉捏过很多次,封口也已经打开。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纸,上面写着:秋儿,你要好好的,一定要等我去接你。
还有一句好像顿了好久才写下的: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然后再来一句硬生生的:以后也不准再惹我生气,懂不懂?
我噗的一下笑了出来,看了看时间,竟是一个月前。
然后就那样,我傻傻的蹲在地上,狠狠的哭了一把,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想想真不值!
当我的眼睛痛了,我抬头看明晃晃的天,笑得跟白痴一样……
真心难度
庭院内叶碧如翡,红艳似霞,□满园,美景致画。
海棠花开,花开似锦,一朵朵,一簇簇,齐齐绽放,鲜艳欲滴,似与日争辉。三两枝玉兰挺立,清雅脱俗,淡入心魂,似神仙仙子,越近而忽远。微风抚过,香味四散,似一片春心,流入云间……
我仰望着天,看浮云轻散,骤起骤灭,烟波浩荡,碧水沧澜。
笑了笑,伸手抓起一个糕点塞进嘴里。
在落景苑住了也有些时日,开始慢慢的习惯生活。习惯一大群人跟着,习惯一大群人跪着,习惯有人端茶送水的伺候,甚至开始习惯把守在落景苑外的大批人马……
我很神奇的明白我现在的处境叫——插翅难飞。
羡慕天空浩大,于是继续望天。
记得前不久才听说慕容山庄的大公子十分神奇,爬完流沙宫宫主的床,又爬上三重道玉扇公子的床,最后那人嗤鼻说:“没准改天就爬上皇帝老子的床!”
我琢磨着,那人现在在笑吧,料事如神啊!有机会出去,我要找他给我算上一挂……
那个皇帝老子很给景繁面子,赐了我这么大个辉煌的住所,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我就成了他最宠信的“妃子”,成了“他的人”……
皇帝老子我是天天都没见到,景繁倒是天天都来。
开始那几天,我把房内能砸的东西全砸了,宫女们安慰我说:“公子,皇上他日理万机,你要体谅他啊!若不是真心待你,又怎会抽掉一半的御林军保护公子?还密令后宫嫔妃一律不准来这里,可见皇上何其看重公子,保护得紧……”
那些宫女感动的流泪,我越发火大,后来砸累了,作罢。
景繁曾解释过,如果皇上封我的官,那么那些江湖上的人还是会找来,如果我是皇上看中的“人”,那么就算他们向天借胆子,也不敢妄动分毫……
当时我火气正浓,一个花瓶砸到他脚下,他也没躲一下,飞溅的玻璃碎片划破他的脸,他也只是看着我……
我皱眉,手一挥,满盘糕点落地。
“怎么?又不开心?”梅影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