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节
作者:竹水冷      更新:2021-02-17 07:41      字数:4779
  哪院@铮蝗绱蛟谝辽系淖帜弧?br />
  我没有胆挂念,你没有心见面,试问我可以去边?
  只要我出现,只怕你不便,亦连累你丟脸。
  你是我的秘密,我是你的废物,缺席也不算损失。
  今晚你生日,祝我有今日,地球上快消失。
  眼泪还是留给天抚慰,你是前度何必听我吠?
  再不走,有今生无下世——你是否想我起这个毒誓?
  宁愿失恋亦不想失礼,难道要对著你力歇声嘶?
  即使不抵,都要眼闭,我这种身世,有甚么资格
  献世?
  这首歌……怎么可以如此应景!
  原来昨天连自己都笃信不疑的喜乐融融背后,终究还是在特别的日子里不能与他共度的沉沉遗憾。
  暮田田慢慢地坐起来,蜷起双膝。刚刚将脸庞埋到双手之间,一刹迸发的泪水就蚀穿了指缝。
  我这是怎么回事嘛!明明知道人家不会在乎我的,可为什么午夜梦回,满心里都是这般自作多情,如此强烈地以为自己伤害了他?
  在爱情里,究竟应该相信理智,还是直觉?
  从来没有背下过的歌词,甚至从来不觉得完全听懂的歌词,怎么能在一场幻梦过后就空穴来风、无中生有?
  暮田田想起以前听老妈说过一件事。她说她印象最深刻的一个梦,是还在美国上法学院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梦见和一群朋友出去旅行,途中遇险,当时她得到的信息是必须给她的铁杆姐们儿区小苏打电话。万般紧急之中,区小苏的电话号码清清楚楚亮起在眼前。
  老妈说:“在做那个梦之前,我从来没背下过你区阿姨的电话号码,可做完那个梦之后,我发现第二天醒来就再也忘不了那串数字了,打开手机一对,发现居然一个字都没错!而且现在都过去十多年了,你区阿姨也早就换了手机号了,可我还记得她当时那个号码,想忘都忘不掉。”
  然后,老妈感慨着说了一句相当文艺的话:“从那以后我才真正相信,原来也许任何信息都会在你接收到它的第一时间注入你的大脑,而所有的事情或许其实都是不会被遗忘的,它们会一直储存在你心灵的某个角落里,只不过你可能想不起来、甚至是永远永远都再也想不起来了而已。”
  ——暮田田猛然抬头,瞪大了眼睛。
  这句话……檀哥哥说过的!
  而且他说,这是他的妻子告诉他的!
  暮田田又颓然地栽回枕上,一时只觉万念俱灰。
  檀哥哥,这个道理,我也是知道的,我也可以告诉你的。
  为什么常常会有这种感觉,觉得我和你的妻子,其实颇有几分相似?
  所以其实我也是你会爱上的那一型,对不对?
  那么,如果是我先遇到你,会不会你现在如此深爱的那个人,就会变成我?
  如果我出现在她之前,会不会你的妻子,就能变成我?
  听雨醉话
  第二天早上起床,暮田田在镜子里看见自己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这是没睡好的痕迹。
  眼皮浮肿,这是半夜哭过的纪念。
  她就顶着这张怨妇脸,一早就去找沈寂涯。
  未来的大侠果然不是白白捡来的功夫,他大概每天都闻鸡起舞,暮田田来的时候天都还没全亮呢,就见他已经满头亮晶晶的汗珠,看起来少说也练了半个时辰的功了。
  暮田田没精打采地走到一旁的台阶上坐下,也不打招呼。
  沈寂涯收了势,调匀气息,才转过来问:“嫂嫂今日怎的起这么早?”
  暮田田垂着眼皮,有气无力答非所问地点点头。
  沈寂涯走到一旁拿起手巾擦汗,又咕咚咕咚直灌了几大口水,也不说话,只默默站着陪她。
  过了好一会儿,暮田田才轻声说了一句:“寂涯,你最近常常去找郁公子学功夫,虽不曾拜师,有些礼节还是要讲的,总得让人家知道咱们也有一片心意,不是那不懂规矩的。”
  沈寂涯“嗯”了一声,也不催她,静静地等她再往下讲。
  暮田田仍旧看着地面,又过了半晌才说:“逢年过节该送礼的时候,带些东西过去孝敬孝敬人家,也当向凌风打听打听他的生辰,到那日别缺了礼数。”
  沈寂涯低声答道:“我记下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光悠悠漫漫,如同淌至平地的溪水,静默无声,轻易也荡不出几圈涟漪。
  什么事都不曾发生,惟有夏日一天天尽了,满目韶华即临凋敝。
  这天午后,暮田田刚哄小囡睡下,交与奶娘照看,就回自己屋里来了,在廊下恰正碰见沈寂涯,手里捧着一堆布帛,看起来像是衣服。
  暮田田还没问出来,他就先开了口:“嫂嫂,今日就是郁公子的生辰。”
  他说完这话,也不等失惊的暮田田答言,将那堆布帛放在她臂弯里就走了。
  暮田田回到屋里抖开一看,发现是沈寂涯的旧衣服。
  如此细心的少年啊!她这几个月又长高了一寸,原先穿的他的那些衣服有些不合身了,所幸他长高得更多,正好腾出衣服来给她。
  两人几乎未交一言,便已道尽一切。暮田田对着衣服迟疑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将自己换成男装。
  暮田田坐在墙上,看着郁檀赤着上身,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明明只是静静打坐,麦色的皮肤上却油亮亮挂满了汗珠,周身更有腾腾的白气冒个不停。
  这就是传说中高手修炼内功的情形吧?
  暮田田贪婪地看着他,趁他闭目凝神,无暇发现自己。几个月不见,他看起来当真强健多了。上回寂涯说他功力已恢复了一两成,现下怕是能有三四成了吧?
  暮田田正看得起劲,却见郁檀缓缓吐纳,睁开眼睛,突然一跃而起,从静若处子到动如脱兔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半点过渡都没有,陡然就打起一套拳来。
  这套拳法看起来颇为繁复,而他姿态洒脱,腾挪间偶尔看得清脸上的神情,傲然自信点起一派熠熠晖芒,直看得暮田田目不暇给。她看到精彩之处,忽而忘情,忍不住拍手大叫一声:“好!”
  郁檀正一个侧手翻从地上掠起,顺手一扬就有一双小石子破空而来。暮田田躲闪不及,被石子正正打在双膝之下,并不觉得疼,却陡然一个条件反射两腿伸直,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哎呀”一声呼啸着堕下墙头——
  坠落的过程中举目一片眼花缭乱,完全看不清郁檀是如何的身手矫健有如鬼魅,可不过区区一丈高的矮墙,他却遽然自两丈之外蹿了过来,暮田田灵魂回窍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稳稳当当躺在了他的怀里。
  她脸一红,连忙垂下眼帘避开他的灼灼逼视:“檀哥哥,是我……”
  郁檀轻笑了一声:“我自然知道是你,若是别人,我便只用一块石子直打死穴了!”
  暮田田轻轻推了他一下,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我不是故意要来偷看你的,我不会武功,看也看不会。”
  郁檀把她放在地上,退开一步:“呵呵,你若真能一眼看会,这个徒弟我还真要收定了!”
  暮田田抬眼对他粲然一笑,双手递过一只小布兜:“檀哥哥,生辰快乐!”
  郁檀望着她,目光猝然转深:“你是……听沉渊说的?”
  暮田田点点头。
  他脸色似乎一黯,却又以一笑掩过。他打开布兜,两指一勾,便拈出一轮布条来。
  暮田田连忙解释:“这是给你练功的时候戴在头上的,能吸汗,会舒服一些。”
  郁檀微笑着看她,将那布带又放回她手里,然后弓下身子,将脖子伸到她跟前。
  暮田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热着脸踮了踮脚,替他将布带束在额上,大小倒是正好,她不禁松了口气。
  这是自那日交待了沈寂涯来打听他的生辰之后,自己学了一个月才做好的。现代人锻炼身体时用的这种head band都是用松紧材质的布料做成的,不必担心不合适,此时没有这种条件,她百般纠结地估量来估量去,所幸对他头围的拿捏倒是正好。
  郁檀摸了摸额上的布带,对她柔灿一笑,又打了一路拳,既是试效果,也是表演给她看作为答谢。打完之后,他对她笑道:“既然今日是我生辰,你也难得来一趟,咱们倒真得好好过上一过了。”
  暮田田用力点头:“嗯!”
  他倒是提到了她很久不来,却也没有追问缘由。暮田田略感失落,但叹了口气也就放下了。
  也许这就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他了呢?等到他明年生日……我也该彻底放手了吧……
  郁檀召了凌风过来,细细吩咐了一番,便让他去准备了。大约过了大半个时辰,凌风过来回话,说一切就绪,请二位少爷登车。
  暮田田也不问他们是要去哪里,反正她今天就是来陪他的,他想去哪里便一起去就是了。
  他们两人自己驾着马车,一个随从都不带,径直出了城,便往海边去了。
  暮田田在靖阴已经住了不短的时日,却没怎么出来游玩过,反而是郁檀这个从外地迁来的,知道一处海滩上有一座凉亭,是个好去处。
  此时秋凉,海边荒无人烟,暮田田半神的身子原不畏寒,郁檀恢复练功后也是火气健旺,倒觉得清爽舒适。暮田田原以为他们不过是来赏景而已,下车时却见郁檀转到马车后厢,坛坛罐罐地搬下来一堆东西,才知道他真是有备而来——
  原来刚才他吩咐凌风去做的,就是让厨子腌了一大堆猪牛羊鸡鱼,再加上蔬菜红薯玉米,此时炭盆里生起火来,就可以烧烤了!
  正好天空里渐渐乌云密布,不一会儿就下起雨来,风却不大,不至侵扰到亭子里,乘着雨意烧烤,真是说不出的惬意畅快。郁檀想得周到,还准备了一批现成的熟食,一边烤生肉的时候就可以一边吃了,同时更开了一坛青梅酒,甜香扑鼻,他取出一排瓶子,摇摇这个说:“这是鲜榨的橙汁。”又摇摇那个说:“这是厚脂的奶酪。”再晃了晃另一个,只听沙沙有声:“这是打碎的冰块——你想怎么喝?”
  暮田田大奇:“你会调酒?”
  郁檀笑了笑:“以前……我家夫人教的,她极通晓这些古灵精怪之事。”
  暮田田别开脸,生怕自己的笑容有一丝一毫的勉强,白白扫了寿星的兴致:“那我就每样来一杯吧!”
  郁檀笑着答应,兴致勃勃地给她调起了酒。青梅酒本就味道极好,加了果汁或奶酪,更是芬芳香甜。暮田田猛喝了不知多少杯,约喝到后来越不能间断,心头那团硬生生的苦涩,越是用甜味来压就越要逆袭,只好加更多的甜味上去,就算浇不熄,或许也能闷死了它。
  有一阵雨下得极大,漫空乌云密布,有若暗夜忽至,单凭盆中炭火都嫌不济了。于是郁檀又取出一只琉璃杯来,点了支蜡烛放在里面,清亮的烛光轻轻跳动,点染开一片说不出的浪漫温馨。
  暮田田惨然苦笑。不用问,这又该是他那位极富情调的夫人教的了。
  烛光悠然泼渲,天地间骤然宁谧,连雨声也仿佛变得温柔了。暮田田又喝完一杯酒,回头去看郁檀,见他目光飘摇,柔柔绵绵地牵系在茫茫的雨幕中。
  她趁着三分醉意,幽幽发问:“檀哥哥,生辰良日,是在思念你的夫人么?”
  郁檀转过来看着她,定定地出了一会儿神,才点点头:“也因为这雨,让我想起她曾经给我讲过的一个故事来了。”
  “什么故事?”暮田田心想,横竖也是最后痛这一次,索性就把什么都听遍,也好让自己心死了吧。
  郁檀望着她,脸上的笑意温柔得近乎朦胧,朦胧得恍若虚幻,像是一团捉摸不住的影子,飘飘荡荡地浮起在空气里。
  “那是个很奇怪的故事,故事里的主人公是一只小狐狸和一只小兔子——
  有一天,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小兔子被困在一株大蘑菇底下。
  过了一会儿,来了一只可爱的小松鼠,它看到在大蘑菇下面避雨的小兔子,于是就问她:‘我送你回家好吗?’
  ‘谢谢你小松鼠,不过我正在等人呢。’小兔子说。
  ‘那我把我的这把伞给你好了。’小松鼠说。
  ‘不用了,我想我不需要雨伞。’小兔子说。
  于是小松鼠有些失望地走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小狐狸从大雨中冲了过来。
  ‘大笨蛋,你的伞呢?’小兔子看着浑身湿透的小狐狸,心疼地问道。
  ‘我不是来给你送伞的,’小狐狸对小兔子说,‘我是来陪你一起淋雨的。’”
  暮田田听完这个故事,吃吃地笑了起来。
  真好笑,这个故事我以前听老妈讲过呢,还以为是现代人编的,原来古代就有了呀。
  真好笑,又是一个原本也可以由我讲给他听的故事……
  如果是我先遇到你,会不会你现在如此深爱的那个人,就会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