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
孤悟 更新:2021-02-26 17:13 字数:4783
“他们已经分居了。”骆小文突然说。
莫兰又是一惊,不由地盯了骆小文一眼,心想,这一定是你希望看到的结果吧。
“什么时候?”她问。
“就是我妈死的第二天。”骆小文冷淡地说。
“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莫兰觉得这种事肯定会有导火索的。
“前一天晚上,齐海波跟我妈在客厅里吵了一架,我妈大哭,后来施永安帮着我妈骂齐海波,正云哥也帮着他们,齐海波就生气了,第二天正云哥醒来就发现她不见了。”
“她们为什么吵架啊。”莫兰已经听说那晚,白丽莎的情绪很不稳定。
“我妈说齐海波不尊重她,她说她把稿子给齐海波一个月也没有回音,她本来是要齐海波帮忙发表的,但是齐海波说我妈写的东西太烂,根本不能发表。她们就这么吵起来了。”
齐海波是A晚报的编辑,她跟莫兰的关系一直很好。
“你妈还写稿子?她都写过什么?” 莫兰倒很想看看白丽莎的文章,
“她写言情小说和一些散文。”
““她的笔名叫什么?”
“她有很多笔名,有时候叫‘红格格’,有时候叫‘花月容’,还有很多,比如‘周秘书’,‘谁比我命苦’,‘大少爷的三姨太’等等。”骆小文说。
“改天我要拜读一下。”
“随便你,她的文章网上都能查到,那个姓沈的帮她发表过不少。”骆小文说着又冷笑了一声,“我说的就是那个S晚报的社长。”
施正云是稍后加入交谈的。晚饭后,除了洗碗那一会儿功夫,他一直都跟在骆小文屁股后面,一会儿给她递水果,一会儿又帮她拿书,叫莫兰看得心里真窝火,真不知道齐海波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想。
“听说那天晚上小文妈妈白丽莎大发脾气,究竟是为什么?”跟施正云说话时,莫兰决心化身成为一个白丽莎的崇拜者。
“她……她一向这样。”施正云一边说着话,一边玩弄着自己的五根手指头,好像在清除手指甲缝隙里的皮屑。
男人做这种小家子气的动作真不舒服,莫兰想。
“她一向脾气很差?”
“一向这样。”
“可是我听说她平时的脾气还是很好的。”
“她一向这样。”
“她对你发过脾气吗?”莫兰被他那千篇一律的回答弄得快抓狂了。
“她就这样。”还是那句。
真是要命啊。建筑师的嘴怎么像八哥一样只会重复同一句话?莫兰想。
“我真没想到,她以前跟我爸也谈过恋爱。”莫兰决定换个切入点试试看。
“她……她就是这样。”施正云好像在偷笑。
莫兰真想给他一记耳光,她忽然非常想念高竞,如果他在,他一定有办法让这讨厌的男人好好说话,因为他板起面孔的时候看上去非常威严,一般被他讯问的嫌疑人都怕他。
“我爸好像瞧不起她,跟她也谈不来。可你爸就不一样了,你爸非常爱她。对吧?”莫兰决心一定要撬开施正云的这张嘴。没想到施正云还是那句:
“他就是这样。”
“你是说谁?你爸还是白丽莎?”莫兰真是败给他了。
“他们还不都一样?”施正云不知从哪儿找出把小巧玲珑的指甲钳来,开始泰然自若地剪起手指甲来。
莫兰最讨厌当众剪指甲的男人了,真不知道有谁会让这样的人设计图纸,太恶心了。
“他们怎么都一样啦?”她只能装作没看见,耐着性子问道。
施正云耸了耸肩,没回答。
“难道你爸跟她一样是女人?”莫兰忍住火气问道,这男人的作派实在让她看不下去,要不是,她自己对这案子很好奇,她真懒得跟这男人说话。她觉得施正云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有两个,一是故意冷落她,以阻止她继续提问,二是做给旁边的骆小文看的。莫兰想,如果是前者,那说明施正云这人很不简单,嘴也不是一般的紧,而如果是后者,那这恐怕是莫兰见过的最恶心的挑逗方式了。
“他们都喜欢吃西餐,都喜欢看电影。”骆小文插嘴道,她正在用一把雕着美女头的木梳精心地梳理着自己的那头长发,丝丝黑发都飘落在地上,再配上旁边“嗒嗒”的剪指甲声,莫兰觉得自己宛如进入了一家公共浴室的男女共用空间。
“他们的共同兴趣应该不止这些吧。”她问骆小文。
“他们都喜欢写文章,写完文章都喜欢到处拿给别人看,还喜欢到处说自己有多爱对方。”骆小文语含讥讽地撇了撇嘴。
也许是受了骆小文的影响,施正云终于开口说人话了。
“他们还都喜欢演戏,都喜欢引人注目。”他说。
听见八哥同志终于说了正经话,莫兰心头一阵欣喜,她决定乘胜追击。
“那天晚上的事我听我爸说了,她为什么说这些话,难道那些男人里有谁对不起她?”她问道,她知道自己的语气很急,而且问题也未免太赤裸裸了,但她顾不得了,只希望能抓住施正云说话的兴头,问出点什么来,这也是父亲交给他的任务。
她注意到自己的这个问题在这对地下情侣之间引起了小小的波动,骆小文停止梳头,抬头跟施正云使了个眼色。随后,骆小文脸色阴沉地问道:
“你为什么要打听这些?”
“我只是好奇。”莫兰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会不会是你妈在念台词?”
“她不是念台词,这就是她说话的方式。”骆小文声音呆板地答道。
“这么说,她是有所指?”莫兰马上接着问。
骆小文又跟施正云交换了一个眼色。施正云已经剪完指甲了,这会儿正在用指甲钳背后的锉刀把指甲的棱角磨圆。
“她指的是谁?”莫兰再次问道。
“她是指沈是强。”施正云道,眼睛盯着自己的指甲,神情专注。
“沈是强?”莫兰问骆小文,“他跟你妈有什么过节?他好像一直写文章捧你妈的。”
“对,以前,这个姓沈的跟我妈关系不错,但最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我妈经常嘴里对他骂骂咧咧的。否则也不会把文章给齐海波了,以前她都是把文章给这个男人去发表的。”骆小文的脸上现出轻蔑的表情,接着又继续梳起头来。
难道白丽莎请沈是强来参加自己的生日派对,就是为了在饭桌上说那番话给他听?既然如此,她的死会不会也该打上问号呢?现在想来,在葬礼上,白至中的表现和他那篇啰哩啰嗦的悼词都有些奇怪,难道难道他是在暗示什么?再想想那天他向大厅尽头望过去时那凌厉无比的目光,莫兰不由一阵心悸,他是不是看见了什么?难道是凶手?
莫兰决心回去后,上网仔细查一下白丽莎历年写的文章,再想办法把白至中悼词中提到的那几部电视剧一起找来看一看。
7。转机
夜里9点,高竞步行前往郑恒松指定的酒吧――“冰河”。
这是一家坐落在市中心地带的小型酒吧,里面的装饰非常新潮,客人的打扮也很时尚,高竞一走进去,就觉得自己不太适应这里的气氛,因为大部分人都穿得亮闪闪的,脸上也洒了耀眼的金粉,他感觉自己好像正走进过一条星星河。
在一片星光闪耀中,他找到了正在吧台上跟酒保聊天的郑恒松,后者穿着一件异常扎眼时髦的红色紧身T恤,此刻正非常随意地下巴头搁在左手腕上,一边抽烟,一边跟酒保说笑,这身艳丽抢眼的打扮让高竞大吃一惊,他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简直跟白天办公室里那个斯文有礼的郑副局长完全判若两人,一开始他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了人。郑恒松正兴致勃勃地聊着天,忽然转过头来朝高竞笑了笑。
果然是他,高竞这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坐。”郑恒松用眼神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一个座位,
高竞对这里的环境有些不习惯,平时若不是查案他是肯定不会来这种地方的。而他对现在的郑恒松也有些不习惯,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于是他只能不声不响地坐到郑恒松旁边,
“想喝什么?我请客。”郑恒松问他。
“随便,只要不喝醉就行。”
“你没开车来?”
“没有。”高竞这几天都不想开车,不知道什么缘故,他总想走走。
郑恒松看他一会儿,笑了笑。
“那你怎么来的?”
“我走路来的。我想走走。”高竞道,他不喜欢这里的气氛,而且他发现有个打扮时髦的女人坐到了他旁边,不住朝他看,这让他很不自在。
酒保转眼就给高竞递来一小杯酒。
酒的滋味还不坏,但高竞没什么兴趣,他现在只等着对方揭开谜底。他实在太好奇了,不知道,郑局长嘴里所说的那个他认识的女人究竟是谁。
“这酒心情不好的时候喝最好。”郑恒松看着他喝了一口酒,淡淡地说了一句。
高竞差点把酒吐出来,难道我心情差就这么明显吗?他真想去照照镜子。旁边那个女人似乎也听到了这句,好奇地盯着他看了好几秒钟。看什么看,我又不认识你,他有点恼火。这时候,他听到身边的郑恒松静静地说:
“我对你的事很关心。”
你对我的事很关心?为什么?高竞很疑惑地抬眼看着郑恒松。身边那女人又朝挨近了一些,他忍不住向前让了让。
“因为我考虑到你以后可能会成为我的亲戚。”郑恒松继续说。
“亲戚?!”高竞很吃惊。
“明说了吧。”郑恒松正视着他,“我看上了你女朋友的表姐,现在需要你帮我点忙。”
什么?!
“乔纳!”高竞大喝一声,把旁边那女人吓了一大跳,她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接着她终于狼狈地离开了。可高竞根本就没法注意她。他脑子里现在满是乔纳那耸肩抽烟的蛮横模样。真是晴天霹雳!斯文有礼,风度翩翩的深水虾松哥居然看上了粗鲁暴躁,满嘴脏话的乔纳?太叫人意外了!
“可是我女朋友只有一个表姐。”他还是不敢相信,怀疑自己听错了。
“就是她。”
高竞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有什么不对头吗?”郑恒松盯着他的眼睛,虽然脸上帶着笑,口气里却添了几分不容反驳的意味。这并不是问题,高竞明白。
“当然不是。”吃惊过后,高竞只想笑。这消息实在太劲爆,居然让他把失恋的痛苦都忘了,“我只是有点吃惊。”
高竞仔细想想,乔纳也的确不能算丑,虽然眼睛大得有点像金鱼,但五官的其它部分长得还算端正,身材也高挑,至少也有170公分,总之,只要她不说话,从外形上看,跟郑恒松还算是比较配的。
“我没想到会是她。”高竞又说了一遍。
郑恒松回头看了他一眼。
郑恒松回头看了他一眼。
“她很够味。”他道。
“是吗?可是你才没来几天……”难道会是一见钟情?高竞觉得不大可能。。
果然,他听到郑恒松平淡地说:“5年前,她救过我。”
“她救过你?”原来两人之间还发生过故事。
“你知道,在反黑组工作,被人寻仇很正常。”
“是,我知道。”
“有一次,我被人伏击,差点被打死,是她突然出现把对方打跑的。”
高竞觉得难以置信,乔纳什么时候成了武林高手?
“几个人伏击你?”
“5个人,后来3个人先走了,留下两个准备收拾残局,这时候她突然出现把这两人打跑了。她可真是个泼妇!”郑恒松叹息了一句。
高竞发现,泼妇这个词,现在在郑局长的嘴里成了个褒义词。
“可是,她那么能打?”高竞忍不住提到。
“她说她老公教过她格斗术。后来她把我背到大马路上,又帮我叫来辆车,不是救护车,是她朋友的车,他们一起把我送到了医院。在车来之前,我们坐在马路边上,她拿着个苹果一边吃一边教育我,她把我当作打群架的小混混了。” 郑恒松注视着酒杯里的酒,嘴角浮起微笑。
“她跟说了些什么?”高竞很感兴趣。
“她说,”郑恒松喝了一口酒,侃侃而谈,“一个好男人,就该像苹果一样,闻起来香,吃起来又甜又脆,吃下去还能给人家营养,一个坏男人呢,就像一根香蕉,脱裤子就跟剥皮一样容易,可剥下来没三口就吃完了,而且吃下去还会拉肚子。”
这是乔纳的调调,高竞想,因为她讨厌香蕉,喜欢苹果。
“她那天说了很多,说话的时候苹果的汁水掉在我脸上,我一直想告诉她,但是我当时开不了口,我的下巴好像断了。”
等一等,苹果的汁水怎么会掉在你脸上?高竞琢磨着,除非,你头枕着她的腿。想到这里,他禁不住抬头凝视郑恒松的脸。
“你躺在她腿上?”他开口之后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