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古诗乐      更新:2021-02-26 17:13      字数:4965
  亩际恰奥?送1”家庭装,最后就是一条短信,没有断句的“今天你打车回家吧”。好像叶子终于以摇摇摆摆的姿态坠落,溅起灰色的空尘。
  茫然了一段时间。然后充电完成。有盏灯跳动了两下,最后照亮在“心酸”的位置。
  全宇宙至此剧终(第三回)(5)
  “是真的。”裴七初对贝筱臣笑笑说,“我要是有个这样的朋友,一定天天缠着他,有什么难过的都哭给他听。”
  “好啦,知道啦。”男生似乎被说得有些窘迫起来,朝她摆了摆手,“欸……还好辛追跟你不一样。”
  车流稍微前后变动,距离拉开,裴七初盯着贝筱臣露出在颈后衣领下的小截领带花纹,黄白黄白黄。
  是真的。'如果是我'。
  都哭给他听。
  “还好辛追跟你不一样。”
  学校里先前提及的“献爱心”活动还没讨论出个头绪。虽然社会上需要人伸手相援的病患家庭为数不少,但上面感觉需要一点新意,一直也没定下来。裴七初和副班长的女生开玩笑时曾表示“那就干脆别搞了,20块饭钱对我来说有延续家族香火的重要意义”。
  课后辛追向裴七初借走昨天老师布置的外语作业。
  裴七初一边递过去一边问:“家里是有什么事吗?”
  “嗯?昨天?”从作业上看着裴七初说,“家里来亲戚。”
  “啊是么。”
  “嗯,是的。”
  昨天傍晚带着家里能够凑出和借到的最后一元钱,辛追跟着父母一直到了对方家庭的住宅小区门外。装了一个中等提包的十四万元,比想象中的体积要小得多。为什么会有这样认识上的偏差,辛追想,也许因为家里积攒得太辛苦。爸爸向人打电话借钱时她塞着耳机听广播,于是一边传来电台里节律欢快的歌声,而一边是越来越尴尬难堪却还得继续僵持着笑容的脸。然后她转开头去。
  得到父母的同意,辛追没有继续跟着同行,她等在住宅楼外的沿街小店前,刚下过雨的街面还维持着饱满的水汽,而入夏的风也许更适合用“惬意”来形容。
  对面街角有车站,下班和放学的高峰,来来往往的车辆放下一批又一批乘客。
  等到他们慢慢散开去往各自的目的地,几个朝辛追这里走来的人影中,停下一个在他面前。男生右手拿着的褐色雨伞还垂落着断续的水线,等他开口辛追才回过神认出来。
  “唷。”班霆说。
  “……”辛追没应声,视线很快地转开去。
  班霆知道女生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所以对她的态度也并不在意。而整个事情的转向比预料中来得更快,是因为又下雨了。辛追从听见雨伞重新打开的“嘭”一声,到为了照顾两人所站的范围而又靠近了自己半步的男生的衣服,然后是听着很顺理成章的问句:“这样不舒服吧,进去坐下不好么。”
  路上已经跑起了避雨的人。
  认识班霆的女生想对外形容或介绍他的样子,与其绞尽脑汁想着在形容词上翻新,后来有人干脆一句话总结“看着他你就会变安静,不想说话只想看着他”。而其中“不想说话”的原因或许有“给吓得”之类的搞笑成分,但结果其实并没有太大偏差,尤其是女生,往往越坐越沉默,拼命地在底下绞着衣角或手指以安抚不安分的心跳声。
  但这只是“普通情况下”。
  辛追跟着班霆坐进沿街小吃店。这里不提供免费的座位,班霆在柜台买了两杯饮料。坐下后他说:“如果你不乐意让我请客,放着好了。”辛追看了看他,沉下视线。
  “荔枝……”服务生送上调制好的饮料时报了一遍名称。辛追重复了一下自己面前那杯饮料里的关键词。
  这语气还真听不出是喜欢或是不喜欢,班霆的目光在女生脸上研究似地停了片刻。过一会辛追开口问:“你家会买吧。”
  “嗯?”
  “夏天,买荔枝。”
  “有时会。”
  “6、7元一斤,真的比别的贵很多。”
  “嗯。”其实自己不太清楚。
  “……”辛追沉默了一下,接着她说,“有没有在超市里遇见过那些发现可以免费试吃就不停贪小便宜的人呢。鱿鱼丝、外国进口的菠萝,或者荔枝之类。”
  全宇宙至此剧终(第三回)(6)
  “总会看见的吧。”班霆说。
  “像在超市里白吃东西,买只比外面市场便宜几角钱的鸡蛋,为了省几元车费而追赶免费的班车,里面挤得密不透风总有人吵架。你会觉得这些事都是那类人应得的吧,你体验过哪怕一次吗。毕竟不吃荔枝也不会怎样吧,省几毛钱、几块钱的零钞也不能怎样吧。可偏要搞得这么下作,这么可怜,谁也没有逼着他们这样做吧。”辛追握在桌角的手用力卡着关节,“但是很多人就是这么生活啊,很多人的确买不起荔枝又想尝,几角钱几块钱都得省,买便宜鸡蛋的队伍长到可以绕过整个超市外层,他们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一直连高价点的水果都没办法想买就买。钱对他们来说就是这么重要,比什么都现实,比什么都直观。”
  “为什么不能考虑钱的问题。对我们家来说,问题归根到底就在这个字上。很龌龊吗,很市侩吗。哪怕你当时说的话我不能反驳,但为什么不承认14万元的存在呢。就算你不以为然,可官司赢了,14万赔款的的确确拿到手了,那我家官司输了,交了这么多的钱,就应当‘没什么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吗。”
  “只是官司赢了的人,才可以高姿态地说一些理智的堂皇的话罢了。”辛追说。
  'chapter FOUR:“见到钱就是这副样子。”'
  班霆作业写到一半,听见屋外突然变得激烈的声音,突兀地穿透进来。他立刻拖开椅子走到门边,想开门的手却在随后停了下来。
  决定还是不要贸然闯出去。父母和叔叔婶婶在外不知谈到什么地步,自己突然露脸也许会只增加尴尬的反效果。
  男生靠着门站住脚,只把头抵着门边,依稀还能听到一些。
  “你们不要太过分——”
  “当初老爷子谁照顾得多?03、04、05年春节还不都是我接他来住!——”
  “这种帐算来有意思吗,如果不是指望老爷子那里的房子动迁有动迁费,你们会这么主动打死我也不相信!——”
  “话怎么能这么讲——”
  “老爷子前一套房子,还不是你们都拿走了,所以我今天要说,这14万,你们想吞掉也不是没可能的——”
  “你给我出去!——”
  持续在门另一侧的骚动,并没有因为眼下已经是晚上九点半而稍微有所收敛。班霆在靠着门摆放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前些天刚看完医生的牙齿现在已经平静多了。他弓着肩,手托住那里。眼睛不知聚焦在什么地方,直到过去半小时后,班霆妈妈来敲门,他站起身。
  “他们走了?”打开门,问妈妈。
  “■■■,□□□这两个流氓!”比妈妈回答更快的是班霆父亲在里余怒未消的指责。重复说了几次叔叔和婶婶的名字。
  “吵到你了么?”妈妈问。
  “还好吧。”班霆注意到妈妈的眼圈有些发红,“怎样了呢。”
  妈妈摇摇头。
  过一会说:“见到钱就是这副样子。”
  家境问题倘若可以作为背景资料加以参考,班霆在初中时就曾父母一起去欧洲旅游这点,或许多少可以说明问题。如果谈不上富有,但小康已经是在十好几年前就达到的目标了。与自己家相比,叔叔婶婶的条件也没有差到哪里去,彼此住得近,还会经常串门。叔叔的女儿出生晚,眼下连班霆的腰都够不到,于是开起玩笑来也会说“你看你哥哥长得又高又帅,你这个妹妹怎么这么惨哦”。往往这时班霆母亲便出来圆话“哪有,小谊明明就是美女胚子的,肯定越长越漂亮啊”。
  没有出现钱的问题时,就是这样的相处。
  界限分明的。
  第二天的午休时间,辛追在班主任的办公桌里等父亲打来的电话。她还没有手机,而父亲也是从家楼下的小店里用201电话卡拨过来。
  话讲到一半时,似乎父亲电话卡里剩余的钱不多了,语音里应该有提示说“您的余额不足,还可以通话一分钟”,因为辛追听见父亲赶快对着电话里说“哦,好的好
  全宇宙至此剧终(第三回)(7)
  的,马上,我们马上就说完了。”女生一下笑出声。然后很快地低下头。背后还有人来人往的老师或学生。把话筒压在下颌旁,声音忍到最小幅度地哭起来。
  说钱不重要的是混蛋。
  说钱不重要的全都是混蛋。
  等班主任回到办公室后,她看见辛追依然站在那里。“怎么啦?电话没等到?”虽然是后转学来的,但老师挺喜欢看起来干干净净的辛追。“嗯……”女生咽了下喉咙,右手背在身后绞着衣服边,“老师我想问一下,什
  么情况下可以申请学校的爱心捐款补助。”“啊?”“我父母……身体不好,爸爸有很重的病,妈妈还待业,家里因为官司欠着好几
  万块钱。”辛追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也许会被很多人视为“无耻”。但她还是梗着脖子,一字一字的说。毕竟话里有一半是假的。但剩下一半是真的。
  艰难是真的。困窘是真的。缺钱也是真的。
  魅惑·法埃东(1)
  文/ 自由鸟
  No。13
  “林羽儿!林羽儿!”
  见鬼了!谁在叫我?刚要进教学楼,突然听到有人叫我名字,可环顾四周都是三俩成群嬉闹的同学,没我认识的人。猛地从旁边半人多高的灌木丛里噌噌噌蹿出三条人影把我吓了一大跳。
  “前清洁部部长!前膳食检验部部长!前洗澡部部长!”我目瞪口呆。
  三人贼眉鼠眼却又严肃齐声道:“传学生会密令,今天中午开紧急会议!”
  “知道了。”天晓得已经三年级生的学生会长又在搞什么鬼了,他们高三不应该像人间地狱一样吗?偏偏临“死”之前还要闹个满校风雨。就知道老谋深算的学生会长还会起用这三个古怪部长,可也没这么个用法啊。我看他们刷地又蹲回到灌木丛里去继续“伏击”其他的学生会干部,摇头苦笑上楼进教室。
  “我托叔叔帮你查了,”玫瑰一个叔叔是干户籍民警管理的,运用系统查人底细那可是“手心里长胡须——老手”了,远在成都的也不在话下:“卓一鹏,男,1976年2月出生,祖籍四川自贡,未婚,1995年到2001年赴美国经商,01年回到四川成都从事地产投资,并取得不俗业绩,在地方上也能算是个身份显赫的人物了。但他似乎不是个纯粹商人,在藏区一带不惜本钱建办农林基地,为带动农村致富出了不少力。”
  玫瑰汇报完她的情报,托着腮帮子问:“他不是告诉你曾和别人培育‘植物玩偶’吗?你瞧,会不会就是在农林基地里干的?不然不惜血本干吗?昨天他是带你到哪里去焚尸的?还记得吗?或许我们可以去找到些残留物做个化验。”
  “那个,近郊、有农田、地上的泥很烂。对了,小道旁还有棵歪脖子树……”
  看玫瑰龇牙咧嘴那样子,好像挺想用手里的自动铅笔捅我。
  我把卓一鹏的一切丑事都抖搂给玫瑰了,却还是没敢告诉她我背上长羽毛的“幻觉”。我得承认那些流绿色血液、伤口碰盐就萎缩的“植物玩偶”确实让我的常识产生了动摇,但还没夸张到会认为自己还真就是那什么法埃东的公主。也忒扯得没边儿啦。
  再说了,万一我真是什么,风声一起,没准被什么科研机构关起来做试验,天天拿小针戳我、抽我血、割我头发……同学们,想想就不寒而栗呀!高三是地狱,高二是人间,高一还是幸福的伊甸园哪!我宁可上课睡觉下课胡聊。
  “中午学生会又要开会啦?还好不是放学后。我爸和后妈来上海了,晚上还要见面吃饭。最近事情都挤在一块儿来了。”
  “林羽儿,来黑板前解答一下这道代数题。”被称为“有痣女中年”的数学老师樊梨花突然召唤我,鼻子边的媒婆痣神气地掀动着。
  我的天哪,这一什么代数题啊!就算“杰出老年”华罗庚回魂都犯难啊!
  高一就是地狱!地球真不是我们高中生待的地方啊……
  吃罢午饭,学生会干部八人和“廉价劳动力”三人在原是废品仓库改建的学生会办公室里秘密集会。
  “同志们!机遇就在眼前,形势大好哇,我们应该充分行使职权,调动学生们的积极性,把学生会的工作搞得更加红火!”主席陈昊南慷慨激昂地陈词道。
  学长陈昊南其实长得真的蛮像铜锣湾扛把子的,他有一头充满了艺术气息的长发和满是肌肉的脸。如果把他的话通俗地翻译出来,其实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