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卖吻      更新:2021-02-26 17:06      字数:4996
  「老爷……。」
  「跟爷爷说我这阵子没空回老宅看他。」
  这四年中,他爷爷无时无刻不催他结婚,更甚至帮他安排一次又一次无聊的相亲,因为这些举动惹得他心烦,终至在最后一次相亲无疾而终后,祖孙俩人的感情也陷入僵局,除非必要,王腾夜几乎不再踏进老宅,而爷爷若是要找他,除非去公司,否则根本没有见面的机会。
  他的违抗激得老人家扬三口,如果他今年再不结婚,那么就要收回他在王氏集团的股份,要他一无所有。
  一般人听到,只怕马上找个名门千金结婚,可王腾夜硬是不服,甚至放话,若是他爷爷愿意,王氏集团他可以双手奉还。
  已经三个月了,祖孙俩人的关系不见和缓,急得一旁的人也想不出好方法,真怕有一天,老爷真一气之下,轰少爷出门。
  终归一句话,王家祖孙俩的脾气比石头还硬,谁都不肯先跟谁低头。
  「可是……。」江仔才要再开口,王腾夜已经不耐烦的挥手。
  「我睡一下,没事别吵我。」
  「少爷?」
  「江仔,你故意要我发火吗?」
  「不是的,只是我还有另外一件事要跟你报告,这件事跟老爷无关。」
  「什么事?」他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只手枕在额前,疲累的重吁了一口气。
  「前几天你去香港时,有人来公司找过你。」公司守卫人员跟他报告时,他本来还不以为意,直到守卫人员形容了那女子的外貌及她离去的话时,江仔几乎可以断定那女子的身份。
  「谁?」
  「她没说名字。」
  「那就不用管它。」他没兴趣玩这种猜谜游戏。
  「可是她留了一句话要给你。」
  「如果不重要,不用提。」
  「她说她来『跟你要回一辈子』。」
  屋里静默了三秒,霎时王腾夜双眼瞪大,「你说什么?」
  当江仔将情形完整转述后,王腾夜再也无法平心,焦躁的情绪写在脸上。
  他急忙坐起身,粗暴的扯着江仔的手臂,「你说她要我还她一辈子?」
  是她吗?
  是她回来了?
  找了四年,像是空气般的凭空消失,教他思念了四年的轻轻,真是她回来了吗?
  「是的。」
  王腾夜的黑眸像要吃人似的:「她没留下名字吗?」
  「没有。」
  四年前,为了林曼轻,少爷几乎命人掀了台湾这块土地,四年后,为了那名陌生女子,少爷的情绪再次失控。
  「江仔。」
  「是。」
  「备车。」
  「少爷……」
  「马上回公司。」
  「是。」
  第五章
  公司守卫人员小心又惊惶的走进王腾夜的办公室里。
  王腾夜拿出一张照片,要江仔递给守卫,「你那天见到的女的是不是她?」
  那照片是一次无意下拍到的,照片里的她正抱着他买送她的吉娃娃,而这张意外的照片,他一直都收在皮夹里。
  守卫人员一见照片里的人,头点如杵,「就是她。」
  「有没有看到她往那个方向去?」
  守卫人员摸着头努力回想了下:「我看见她往左转走进另一头的马路……,对了!我想到了,她好像被一辆黑色轿车载走了。」
  黑色轿车?
  江仔问:「有没有注意到是那个厂牌的车子?」
  「没有。」因为他当时目光被另一样东西给引去。「可是……。」
  江仔瞪眼,「可是什么?」
  守卫人员抬头看了看江仔,再看了看王先生,「那辆车的车牌我记得。」
  「车牌?」
  「是啊,那车子的车牌写着0001,我想那位小姐肯定是位有钱的千金小姐。」
  0001?
  王腾夜双手交垒于下颚,冷眸一沈,「江仔!」
  「是,少爷。」
  「马上联络江斐。」
  咦?
  为什么又要联络江斐了?
  江仔被少爷搞糊涂了。
  子夜,王腾夜独自一人在客厅沈思,她竟敢说要他还她一辈子,在她那样逃走之后,她该明白,他绝不会善罢干休才是!
  就在他思忖之际,有人进了屋子,「少爷。」是江仔。
  「怎么样?」
  「江斐回来了。」
  那天,他们去江斐的住处扑空了,他人远在泰国首都,为此他要江仔火速派人去泰国,无论如何都要跟江斐连络上。「你跟他约见面了?」
  王腾夜拿着酒杯,目光望向窗外景色,猜不出他平静表情下的情绪。
  「是的,不过?」江仔似乎还有话说,只是他欲言又止的,不知该不该说。
  「不过什么?」
  「江斐说要带个人跟你儿面。」
  「谁?」
  江仔咽了下口水,谨慎地开口:「他的妻子。」
  「随便他。」他目前最在意的不是江斐结婚与否,而是林曼轻是不是回来了。
  「可是少爷……。」
  「又有什么事?」他不耐烦的瞟了江仔一眼,觉得今晚的他太过罗嗦,「快说!」
  「江斐的妻子叫林曼轻。」
  「什么?」
  「虽然我没见到他妻子,但是,照他下属描述的说法,江斐的妻子跟林小姐很像,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他哪时结婚的!?」
  王腾夜震惊,他知道江仔不会跟他开这种玩笑,而江斐更不会,只是,林曼轻怎么有可能跟江斐结婚!
  四年前江斐不是也找不到她的人,怎么现在他的妻子竟跟林曼轻同名同姓?这是巧合吗?
  还是,他根本中了江斐的圈套,四年前江斐早已找到人,只是他私藏了林曼轻。
  「四年前。」
  「你说什么!?」
  果然!
  王腾夜手中的酒杯突掷向墙壁,发出剧声撞击后,酒杯玻璃散落一地。
  不可能?不可以!
  她是他的女人,她绝不可以嫁给江斐!
  江仔被少爷此举吓得噤声,心里也纳闷林小姐怎么会成为江斐的妻子,况且外界也没听到江斐结婚的风声,他怀疑,江斐根本是故意恶整少爷,四年前故意将林小姐私藏了。
  如果事情真如他想的,那么他相信少爷绝不会如此轻易善罢干休!
  王腾夜脸色阴沈难看,极力的克制一触即发的怒火。
  江斐!
  怎么会是他?
  「少爷?」
  江斐来头不小—交际手腕高超的他,政商两界游走有馀;黑道头子的他,权势更不在少爷之下。这两人若是真抗衡起来,只有两败俱伤的可能。
  「我不想失去林曼轻。」这话四年前他说过,四年后他再重申。
  「可是林小姐已经是江斐的妻子了。」
  王腾夜瞪人,江仔马上噤声低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她只会是我的女人!」
  四年过去了,与林曼轻聚少离多的日子里,江斐虽没能百分之百了解她心里的想法,但看得出来,林曼轻藏有心事。
  近午时分,林曼轻习惯性的坐在书房里看书。
  而江斐则是倚在门边,看着她此时恬静安详的表情,江斐承认他对林曼轻的欣赏逐日俱增,她的柔媚,她的个性,她的美丽,教他几度徘徊在挣扎边缘。
  「我听说你前几天出去找人。」西装外套勾在肩上,他走进书房,潇洒的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是女人,都逃不过他的男性魅力,唯独林曼轻对他没有感觉,在她清澈的眸光中,激不出一丝对他的热度。
  这也是教江斐挫败的原因!
  林曼轻有些讶异他的出现,「你回来了。」不是说要明天才回来吗?
  「你去那里?」见林曼轻起身,江斐抬眸询问。
  「我想回房间休息。」
  林曼轻离去,留下满室属于她的淡淡清香。
  事实上,他不该多干涉她的生活,这是当初结婚时的承诺,为此他找来司机
  「林小姐那天去那里了?」他问司机。
  「王氏集团大楼。」
  「见谁?」
  「林小姐没说。」
  司机摇头。
  有趣!
  他倒要看看,王腾夜若是见到他与林曼轻同时出现时,又会作何反应。
  因为,他要的女人,而今是他江斐明媒正娶的妻子!
  第二天的午后,江斐来到王家老宅拜儿王老爷。
  「江斐,谁准你进来的?」王老爷本来在花房里赏花,一知道江斐来了,气得拄着拐杖到客厅。
  人未到声先到,那洪髦的响声教江斐玩味笑了,这么多年不儿,老头子的嗓门依旧是中气十足。
  「老爷子,你近来可好?」
  他听到风声,王家祖孙为了王腾夜不肯屈就结婚,他老人家气得几乎不认孙子。
  他与王腾夜十五岁相识,也同时结下了不解之缘。他自小在孤儿院成长,十岁被江家领养,开始了另一段全然不同的人生际遇,可惜有钱人家的少爷他当不来,既而走上不归路。
  「你这臭小子,我身子还硬朗得很!」
  身着白色中山装的王老爷坐在中式雕花木椅,老人家锐利的眼眸直盯着江斐打量。
  「那我就放心了。」
  他与王腾夜的交恶,并不会影响自己对王老爷的敬重。
  一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黑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别再天天过着打打杀杀过日子,该收手了。」
  老人家苦口婆心劝戒,江斐肩一耸,双手一摆,坐在他老人家对面。
  「等时机成熟了,我就会离开。」现在他下面的人还全仰赖着他吃穿,他若是抽身,那无疑是要他们走上绝路,黑道拼地盘,可不像商场上的文雅,全是赌上生命在混生活。
  听他说得轻松,王老爷那根拐杖只差没砸过来,而江斐躲都不躲的任凭王老爷扬起拐杖,「还等什么时机成熟?你都老大不小三十三岁了,跟我家那小子一样,早该成家立业了。」
  江斐黑眸闪过一抹揶揄,带着调侃意味地问着:「老爷子,难道你不知道我四年前就结婚了?」
  「你结婚了?」
  「是啊,本来打算带她来跟老爷子见上一面,不过我老婆个性比较害羞,所以等下次有机会时,再带她登门跟老爷子请安。」
  王老爷收起拐杖,吹胡子瞪眼地坐下,「那有没有好好待人家女孩?」
  「没有。」他老实回答。
  王老爷再度扬高音量:「没有?难道你还天天花天酒地的寻欢作乐?」
  「差不多。」江斐摆手耸肩,看似无所谓,实地里己是忍俊不住的想笑。
  「你这小子,你到底把婚姻当成什么了?」
  「老爷子,这事不能怪我,是她不好。」
  「既然不好,那你当初还娶她进门?」
  「这一切都是腾夜的错。」
  「你娶过门的妻子跟我们家腾夜有什么关系?」
  「腾夜纠缠我老婆。」
  说时迟那时快,老爷子手里的拐杖还真是毫不客气的朝他挥来,那扎实的力道疼得江斐抱怨:「老爷子,会痛的。」
  「你还知道痛?竟敢在这里胡言乱语!」
  「我没胡说,腾夜确实是爱上我的妻子。」
  王老爷打量江斐那一派自在从容的态度,对他小子的话带了几分怀疑,「你怀疑他们有暧昧之情?」
  「不是怀疑,是根本就有。」
  他老婆曾是王腾夜的女人,他跟她结婚四年一直都分房睡,这怎么说,都像是他被戴了绿帽。
  「你说什么?!」
  「所以我今天才来这里请老爷子帮我主持公道。」
  江斐话还没收音,那厢老头子已经拄着拐杖教训人了,没闪躲的他感受那击在身上的力道,一下小过一下,老头子气喘吁吁的模样教他明白,岁月真是不留人。
  只怕再不久,他想被人这么教训都没机会了。
  当初刚傲不驯的他不肯接受老爷子的劝说离开黑道,而今连他都迷惘——当初坚持留在黑道是对还是错;与腾夜的对立,真的有意义吗?
  他们曾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穿着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哥儿们,王腾夜鼻梁的那一道痕甚至都是为他而受的,当时若是没有他挡下对方劈来的那一刀,只怕自己早就儿阎王去了。
  他欠腾夜一条命,可最后分道扬镳的两人,却成了此生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而他也曾痴想,林曼轻会是他与王腾夜再有羁绊的桥梁吗?因为她的出现,贯串了他与腾夜的平行陌路。他娶她,为得是尊严的报复;而腾夜找他,为得是心爱的女人。这结,似乎有些眉目了。
  那头迟迟没给约定见面的时间,就在江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