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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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过十一人 更新:2021-02-26 16:43 字数:5064
汤玉麟也在一旁,暴怒得整个人都快要变成疯兽:“对对,你好好想想……”
赵氏停住了哭声,凝神低头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去抓作霖的那帮人里头,有一个人我认出来了,就是住在我家西屋的那个日本人。”
张作相跳了起来:“啥?!家里啥时候住了个日本人?”
赵氏喝了口张景惠递过来的热水,道:“还是刚开春的时候,他打扮成个打鱼的到家找作霖,我走着撂着听了几句,那个人是给日本人做饭的。作霖在外头的事从不对我说,只是谈那个人房租给的多,正好贴补家用。”
汤玉麟吼道:“他日本人凭啥抓我大哥?他这是绑票!小日本两天前在城南建了兵营,作霖指定被他们抓到兵营里去了。咱把全营都拉上!把兵营给他端喽!”
张景惠道:“可不行!”
赵氏颤抖着说道:“大哥,小日本杀人可不眨眼哪!你们可得赶紧救他呀!”
张景惠道:“弟妹,你听我说。咱要是去打日本兵营,不但救不了作霖,反把作霖给害了。”
汤玉麟不解地问:“咋的?”
张景惠道:“你想啊;你一打兵营,小日本急眼了来个毁尸灭迹。你找不到人,反闹个无理滋事挑衅,朝廷还要治咱们的罪!”
《张作霖秘传》 第三部分《张作霖秘传》 死里逃生(2)
赵氏又哭了起来:“这可咋整?这不完了吗?”
张景惠道:“弟妹,你别着急,咱知道是日本人抓了作霖,这就好办了,咱就知道上哪疙瘩找人去了。等天一亮咱就去找知府,用外交手段朝日本要人……”
第二天,新民府的知府大堂内,张景惠、汤玉麟、张作相三人在大堂上坐立不安地在等待知府增韫回来。等增韫坐轿回来,张景惠等三人迎到大堂阶下,三人连声道:“大人你老受累,大人你老辛苦,辛苦!”
增韫叹着气下了轿子,嘴里说道:“辛苦不辛苦的倒是小事,就是这事情毫无头绪啊!”
张景惠急不可耐地问:“日本人咋说的?”
增韫进了大堂,边走边说道:“日本人倒真给面子,日本驻新民府的驻屯军军政长官井户川辰三,亲自接见了我。可是他说他们抓的都是给俄国当过侦探的人;从没抓过中国的官员;你们看……”
张景惠道:“张管带的夫人是亲眼得见,是日本人抓了张管带,不会错的。”
增韫双手一摊:“可日本人一口咬定没抓,又有什么办法?”
汤玉麟着了急:“那就到他兵营里去搜!”
增韫也急了:“那不就打起来啦?”
汤玉麟“哼”的一声,挥舞着拳头,道:“打就打!咱们的枪也不是吃素的!”
张景惠拦住汤玉麟:“汤哨长!咱们来求知府大人,知府大人必定能给咱们做主,你着急有啥用?”
增韫摆了摆手:“我能体谅,在座的诸位,都是和张管带出生入死从绿林闯出来的,有金兰之好,情同手足。可要跟日本开战,就不是情义之间的事啦,那是国际争端,必须听命朝廷的。”
张作相上前一步,道:“知府大人,朝廷明令咱新民府为中立区,他小日本出兵侵占,私设兵营,又胡乱抓人,就坏了我朝的法令啦!咱为啥还不能打他?”
汤玉麟帮腔:“就是,他小日本也太能熊人啦!”
增韫叹了一口气:“列强横行无忌,岂止我们新民一府。增某是无能无力报仇雪恨啊,就盼着诸位这样的国之栋梁,有朝一日,统领军队,不但把新民府的日军赶走,连紫禁城里所有的鬼子兵都赶跑喽才好哪!得啦,从一大清早起就尽折腾这事了,好多事都还撂着哪。”
众人说到此处,均觉得兹事体大,无从入手。张景惠三人想着还是先告辞,回去再做打算。
三人走出大堂。增韫到底不放心,喊了一声:“张帮带请留步。”
张景惠返回大堂,道:“大人有何吩咐?”
增韫道:“巡防营眼下只能靠张帮带掌管啦!万万不可惹出事端来,你我都担当不起啊!倘若以后巡防营管带职位出缺,我会向奉天将军推荐你取而代之的。”
张景惠点了点头,道:“请知府大人放心,卑职一定能管束住属下,绝不会跟日军起任何争端。”
日本新民府驻屯军军政指挥部,设在一座较大的四合院内;院内一间仓房改成了临时囚室。仓房的门窗都钉上木栏;以便日军看守监视。囚室内关了10多个中国人,张作霖就在其中。他上身穿件清军军服;下身穿件衬裤。他从门栏望出去;见一日军军官走过院子;朝上房走去。他捶打着铁栏,可这日军军官并不理睬他。走过的日本军官就是新民日军驻屯军军政长官井户川辰三。
上房是日军作战科办公室。日军中佐、作战科长田中义一见井户川辰三归来迎上前去:“井户君一路辛苦了。见到儿玉总参谋长了?”
井户川辰三点了点头:“见是见到了;可是并没有说服儿玉总长;总长斥责我替张作霖说情是长了一副支那人的心肠。命令我回到新民立即把张作霖和俄国侦探杀掉,免得时间拖长了出差错。”
田中义一失声道:“等一等;我马上去辽阳;再向儿玉总长陈述不杀张作霖的理由。”
井户川辰三摆了摆手:“你能说出更多的理由吗?儿玉总长可是很不耐烦啊!我看你是白浪费时间。”
田中义一想了一想说:“那我先对你说;看能不能说服你。”
井户川辰三道:“对!你不能说服我;就立即处死张作霖!我可不想担当违抗命令的罪名。”
田中义一抽出腰间的军刀,在地上比画,说道:“奉天决战在即;我部担任整面西线进攻;兵力显弱。尤其我部骑兵已损失过半;正好利用张作霖的骑兵。”
井户川辰三点头又摇头:“说过啦。”
田中义一接着说:“刚结束的辽阳会战;我军先是屡攻不下;伤亡惨重。后来利用了冯德麟、金万福等人的满洲义勇军,出其不意抄袭俄军右侧背,迫使俄军放弃辽阳屏障首山而北逃,我军才取得决定性胜利。”
井户川辰三不明所以地看着田中义一,问:“你说的这个和张作霖有何相干?”
田中义一继续说下去:“光是冯德麟在配合我军作战中,就击毙俄军将校以上军官30多个,击毙俄军士兵1000多名,生擒19名。缴获枪支子弹数万,辎重125车……”
井户川辰三“嗯”的一声,道:“你是作战科长;有统计数据;这方面的情况当然应该你去说。”
田中义一看见自己的解说得到认同,很是高兴,当下继续道:“你知道冯德麟为什么能取得这样大的战果吗?因为他的手下多是马贼和土匪,这些人的枪法非常准,在满洲流行一句话:十个清兵不抵一个日军;十个日军不抵一个胡子!听说张作霖骑兵的枪法比冯德麟的还要准,张作霖是非常有利用价值的。”
井户川辰三边听田中义一说话连连点头,可等他说完,又沉重地摇头:“再有利用价值,可是儿玉总长对他袭击过我军运输队,还帮助过俄军运粮草等行径,对他十分痛恨。”
田中义一道:“他还帮助隐藏过我军情报人员哪!他脚踩两只船,不过是从中获利。我们更应该从帝国长远利益着眼,不可为一时泄愤而有碍帝国远东战略……”
《张作霖秘传》 第三部分《张作霖秘传》 死里逃生(3)
井户川辰三见田中义一越说越激动,笑了起来,他安慰地拍了拍田中义一的肩膀说:“田中君;说话要有分寸。不可对儿玉总长有埋怨情绪啊!”
田中义一不由得热血沸腾:“绝不是埋怨,我一片忠心可照日月。从形势上看,朝鲜都可以说划归我日本版图中,满洲不久将成为第二个朝鲜,征服整个中国指日可待。正如兵站总监山县有朋阁下所讲:中国将如同犹太人一样国将灭而仅存人种。而中国几亿人口,如何统治?势必采用以支那人治支那人的策略,一心只想升官发财的中国官员,都能为我所用!这是我大日本帝国多么大的一批人才啊!”
第二日中午在日本驻屯军军政指挥部,中町香桔带领一队日军来冲进关押张作霖的牢房,提审张作霖。日军将张作霖抓到牢门外;并将他五花大绑,押解到上房作战科办公室内。坐在桌后的审问者是井户川辰三军政长官。
井户川辰三喝道:“张作霖!你偷袭我日本皇军,抢劫枪弹,还帮助俄军收集粮草,你犯下了严重的罪行!你知道吗?”
张作霖心想,老子就是死了,也不能丢张家的脸面,当下高声道:“我是大清朝的官员,不管我犯了啥罪;都得由我们朝廷来拿办我!你凭啥在我们这疙瘩乱抓人?你还敢抓我朝廷的官员,你这叫土匪;强盗行为!你们这叫绑票,你们赶紧把我放喽!还得赔礼道歉!”
井户川辰三笑得乐不可支,他打算用心理战术完全摧毁张作霖的心理防线,以便判断张作霖是否能为大日本帝国所用,所以做出完全藐视张作霖的表情,说道:“张作霖!要有军事实力才能讲这种话;你讲又有什么用呢?现在我宣布:大日本皇军新民驻屯军军政部判张作霖死刑!立即执刑!拉出去!”
张作霖被两个日军架赶往外拖,忙道:“你们别杀我……你们听我说!你们不杀我,往后我替你们日本人做事!做啥事都行!你们别杀我……”
其中一个日本卫兵用一条军用皮带将他的嘴勒紧,使他再不能讲话。
张作霖被架出大门,扔上一辆大车。大车上已有两个五花大绑着的中国男人,大车由一队日军押解,中町香桔指挥,朝新民府街里走去。
新民府闹市区的十字路口,行人熙攮。一队日本骑兵押的大车来到十字路口。日军先将两个中国中年男人拉下大车,强行将两人按倒在街中跪下。其他日军围成人墙持枪警戒。中町香桔跳上大车欲演讲时,将张作霖拉下大车,站在车旁。街上所有的人都凑上前来围观。
中町香桔站在大车上,喊道:“大伙都来看啊,快来看啊!砍人头示众啊……大伙听好喽!奉天城眼瞅着就要打下来啦,往后大伙都要跟日本皇军亲善,都要帮助皇军,再不许帮老毛子干事!这几个人就是替俄国老毛子做了军事侦探;就要砍头示众!往后谁要敢再给老毛子干事;就要砍头!”
观者越集越多,这时候,两个日军抽出战刀;将跪在地上的两个中国男子的发辫放在头顶上;准备砍头了。张作霖两眼冒火,扭动着身躯又喊不出声;只能冲着围观者发出“呜呜”的声音。他瞪圆眼睛冲着观看的老百姓,心里大喊:“你们咋看不出来哪?我是巡防营管带张作霖啊!你们快去报信!日本人要杀人啦!快去呀!你们咋都不吱声呢?”
可是,张作霖看到的是——在周围的中国观众,许多人有着强壮的体格,却显出麻木的神情。只是在中国人的人头被砍下来时鲜血喷出,这时围观人圈“轰”地一下倒退几尺,大概怕溅上血吧。
张作霖突然整个人全身发冷。
中町香桔凑到张作霖耳根处,嘿嘿冷笑道:“看在你帮助过我的面上,给你留个全尸——拉过去!枪毙!”
两个日军将张作霖拉到街心,强行按倒跪地。一声枪响,张作霖顿时倒在地上……
日本驻屯军军政指挥部作战科办公室内。下午的阳光从窗格子照射了进来,张作霖瘫坐在一张靠背椅上,他刚才在街市上被吓昏了,到现在还未清醒。日军朝他头上浇了冷水,他才睁开眼睛,逐渐看清坐在他对面桌后的三个人在冲着他笑,这种笑是玩弄猎物时流露出的得意又残忍的笑。
井户川辰三走上前,摸了摸张作霖的肩膀,笑道:“张作霖,你能活下来,你是要感谢田中科长的,是田中科长亲自跑到奉天去,向儿玉参谋长求情,又向兵站总监山县有朋阁下请示,你才得到赦免的。”
田中义一接口道:“对你的赦免是有条件的。你必须宣誓,今后要一心一意对日本皇军效力。你如果不宣誓,还是要处死你!”
井户川辰三注视着张作霖,脸上露微笑,问道:“你同意宣誓吗?”
张作霖有气无力地点头,道:“同意。”
田中义一举起一张纸,放在张作霖的眼前:“这是誓约你要在这上面签字。”
旁边的中町香桔将誓约和笔递到张的面前,喝道:“在这里签字!”
张作霖脑子里还存有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