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
作者:北方刷刷      更新:2021-02-25 04:45      字数:4804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拉过妻子的双手,将头埋进她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妻子温柔地抚摸我的头问:“是不是在工作上遇到了麻烦,跟我说说吧,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好不好?”
  妻子的话让我心里更难受,也更加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如果妻子真知道了我做出来的那些丑事会怎样看我呢?结婚十几年,我第一次在妻子面前有了自卑感,我觉得妻子是那么高尚完美,我根本就配不上她。我擦干眼泪对妻子没说什么,不过是工作上出了点差错,上面的领导有了一些看法,心情不好,一时就难以控制了。妻子说我看你这段时间太累了,干工作也要悠着点,不要过于劳累。明天我去买几盒人参蜂王浆回来,给你补补身子。我低下头去,妻子的话让我无地自容。我暗暗下了决心,不管花多大代价,我都要把那两盘带子买回来。决不能让家人和上级领导知道我的丑行。
  经历了一个不眠之夜后,我做出了无奈而痛苦的选择,从单位挪用50万元的现金在于守信那里赎回录像带。
  痛苦不堪,甚至五官都扭曲了。我先搞了一笔200万元的贷款存进建行于守信的账户上。然后提了50万元的现金按照于守信约好的地点,去了我倾家荡产购置的那个新家。于守信清点了50万元的现金后,交给我两盒录像带,我紧紧地抓住录像带,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我把录像带拿到郊外没人的地方一把火烧了。我咬牙切齿地说:“于守信,该抡到我好好收拾你了。”可我没想到于守信拿到那笔钱后,将歌厅转让出去,走人了。曹香香也卖了房子,兑掉服装店不见了。
  我的脑袋嗡地一下子涨得老大,出了一身冷汗,最担心的是于守信拆借的那200万元的贷款,若是被他们挥霍尽了,到期追不回来,我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可现在我连人都找不到了,那笔钱还能有什么指望。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到处打听于守信的下落,把我知道的认识他的人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一点线索。我想去报案,又不敢,那样的话,不等于把自己也告进去了吗?
  我一天天心神不定,战战兢兢地苦熬着日子,真是度日如年。12个月的时间头发白了一半。我心里暗暗骂自己,这才叫自作自受。这就是我贪恋女色的下场。
  没想到半年后,市里破获一起特大非法集资案,于守信做为其中的案犯之一被拘捕,在追究他的资金来源过程中,自然就追到了我的头上。我挪用公款的事也败露了。在侦查人员的一再追问下,我不得不如实交待了挪用50万元公款买录像带的事实。于守信和曹香香将索去的钱挥霍掉100多万元,剩下的230万追了回来,给国家造成了重大的、不可挽回的损失。
  我被依法判处有期徒刑12年,剥夺政治权利3年。接到判决书,我无话可说,也没有理由提起上诉,我接受法律对我的制裁,利用手中的职权钓取美色,损国害己,这是我罪有应得,我痛恨于守信和曹香香,更痛恨自己。我争取努力在看守所里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在我被判刑的同时,于守信和曹香香也因敲诈勒索罪分别被判了刑。得到了他们应得的下场。
  贾民说到这里长长地舒一口气,显出很疲倦的样子。他点燃一支香烟慢慢吸着,陷入了沉思。我被判刑之后,妻子来看我,我低着头,不敢正视她的眼睛,她搬起我的头说:“你看着我,好好地看着我,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来。我是个教育工作者,整天教育孩子怎样好好做人,可是我一直引以为荣的丈夫竟做出了最见不得人的丑事,你让我和儿子在人前怎么抬得起头做人?”我发现在我出事这段日子里,妻子一下子苍老憔悴许多。我无限愧疚地跪在她的面前,说:“我不是人,对不起你和孩子,你们以后就当没有我这个人吧,谁也不用再来看我了。”
  妻子听了我的话,抱住我的头失声痛哭起来。她临走时,一边擦眼泪一边说:“你在这里安心改造吧,我和儿子在家等着你。”
  听了妻子的话,我忍不住流下了热泪,是悔恨的泪,更是感动的泪,有了妻子的这句话,再漫长的铁窗生涯我都能够挨得过去。妻子是真金美玉呀,为什么我以前不好好珍惜,偏偏去找那垃圾一样肮脏的娼妓。我太对不起妻子了,只好等刑满释放后加倍补偿了。妻子每次来探监的日子就是我的节日,我要在监狱里度过的所有时光都用在对妻子的思念和盼望上,一遍遍回味着与她度过的近二十年的岁月的一个个生活细节,想着她的一颦一笑,我像是一个刚刚坠入情网的初恋少男。我很惭愧,也很幸福,活了多半辈子,才懂得如何爱自己的妻子,懂得如何珍惜家庭。贾民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遗憾而又幸福的笑意。
  分手的时候,我说:“衷心祝福你早日刑满释放,与妻子儿子团聚。”
  他带着憧憬的神色说:“谢谢,请你在文章中转达一个囚犯的感悟,并告诫天下所有的男人,好好珍惜自己的家庭,好好爱自己的妻子,做一个称职的好男人。”
  第三部分一生的爱企盼着灵魂回归(1)
  采访时间:2002年1月1日
  采访地点:北京××电脑有限公司
  姓  名:安政
  性  别:男
  年  龄:38岁
  北京某大学计算机专业本科毕业,曾任某科技研究所副总工程师,1997年到深圳一家公司工作,曾任该公司助理经理,1999年回北京,现在北京××电脑有限公司任总经理。
  客厅里的妻子和我的同事赤身裸体地缠绕着静静地躺在地上,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直深爱信任着的妻子竟背叛了我——我抱起妻子和她的情夫,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救人要紧管不了是情敌还是恩人——妻子红杏出墙后,我看了许多关于夫妻夜生活方面的书籍,也吃了大量的壮阳丸——我心里想好妻引百夫,妻子在外面能吸引男人,正说明她有魅力,做丈夫的应该感到绝对的骄傲和自豪
  我有一台586电脑,但我不敢直接上网,担心黑客偷吃了我的作品。于是,我就想另买一台电脑,专门用于入网。我打电话给××电脑有限公司总经理安政,他热忱地说:“你马上过来吧,你是我的老客户,价格问题好商量。我在经理室等你。”
  2002年1月1日,星期六。天气晴朗,阳光妩媚。我径直地到了安政的办公室,只见他与一个满眼泪水的女人在讲话。他朝我一笑,示意我坐在沙发上。然后,他温和地对那女人说:“李霞,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一生中谁能保证没有错呢?回来吧,我们有原汤原汁的真感情。”李霞抹了一把眼泪,望了我一眼说:“安政,你忙吧。我先去服装店。”她站了起来,安政把她送到门外说:“今晚,我和女儿去接你回家。”安政凝望着远去的李霞,转过身来对我说:“刚才那个女人叫李霞,就是我的迷了途的娇妻。”我凝视着矮胖得像侏儒似的安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有能耐娶到花容姿丽的李霞。“文华,你是写书的,我希望你把我们夫妻那悲欢离合的亲身经历,编写成一部三十二集的电视剧。”我这才回过神来,笑着说:“那你就讲给我听听吧。”安政给我倒了一杯茉莉花茶,坐在我的对面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1997年11月4日下午,我下班回家,用钥匙怎么也打不开家门,一种不祥之兆袭上了我的心头。因为我住在一楼,便推开窗户跳进房里,一股刺鼻的煤气味传来。客厅里的妻子李霞和我的同事马威赤身裸体地缠绕着静静地躺在地上,厨房里的煤气罐汹涌地冒着气体。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一直深爱信任着的妻子竟背叛了我,一种屈辱之感使我气愤起抡起拳头,在刚要砸下去的瞬间,强烈的煤气味呛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咬牙切齿地吐出四个字:死有余辜。便带上门逃了出来。我刚走到马路上,眼前浮现起他们白发苍苍的年迈父母,抱着他们冷冰的尸体痛不欲生的凄凉情景,一种义务和责任驱使我转身冲进家门,关住煤气罐打开窗户,拦了一辆出租车,把他们抬上车送往医院。途中驾驶员问我,他们俩是夫妻吗?我告诉他女人是我的妻子,驾驶员猛地刹了车说:“你有神经病,怎么救情敌?”我急忙说:“快开车吧,救人要紧,管不了是情敌还是恩人了。我出重金,谢谢你啦!”我们连忙把他们送进急救室抢救,等到他们脱险后,睁着大眼睛看我时,我感到自己非常羞耻,好像是我做了对不起他们的事似的,慌忙地离开了医院。
  这时电话响起来,安政没有去接,他静静地等着铃声结束。然后,他伸出两根指头在台面上敲了敲,手指上那只硕大的钻戒在顶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年轻漂亮的秘书小姐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走到他面前。他说:“有电话找我就说我不在,下午回来。有急事的让他们给我的办公室发传真。”秘书小姐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他桌子上的传真机就吞吞吐吐起来。随着切纸的声音,他拎起刚刚传过来的文稿看了一下,顺手放在一旁。回到家中我忍不住满腔的屈辱,摘下客厅上的大幅结婚照,“嘭”地一声摔在地上咆哮:“李霞,你配不上穿洁白的婚纱,配不上相依在我的身旁!”我望着闪光的玻璃碎片,我觉得整个房间都留下了他们肮脏的痕迹,感到非常压抑痛苦,这种痛苦是从滴血的心里钻出来的,我实在是无法形容了。
  为了驱散这种滴血的痛苦和压抑,我漫无目的地走在五光十色夜景斑斓的大街上,虽然银河般的大道上车流滚滚,但我觉得毫无生气。那闪烁的灯光就像许多人讥笑我的目光,那绚丽多彩的红绿灯就像一顶顶压在我头上的绿帽子。我羞耻得再也无脸见人了,真想一死了之。但为了给自己打气,我心里想好妻引百夫,妻子在外面能吸引男人,正说明她有魅力,做丈夫的应该感到绝对骄傲和自豪,怎么可以无端吃醋寻衅呢?传统的伦理道德,碰到改革开放的今天,只能是节节败退。哪个漂亮的女人不放荡呢?娶个丑陋的妻子,让她放荡也引不起男人的兴趣。这是公开的秘密,是人都清楚。人人爱美,我怎么能剥夺马威对我妻子的爱呢?说严重一点,剥夺人家爱的权利就是侵犯了人权!
  我这个人表面上知书达理,豁达开朗,实际上是一位保守僵化的男人,与受过西方文明熏陶的马威相比,他是在天上,我是在地下!马威才是真正称得上具有现代风范的大男子,他拿得起放得下,眼界开阔个性奔放,难怪他能在科究项目上取得巨大的成就。我们俩一起工作10多年了,每次合作得非常融洽,怎么为了李霞这个女人就伤了和气呢?算了吧,下次有合适的女人,自己也搞一个。我这样想着心里就平衡了许多。
  那晚,我在11点钟左右朝家里走去,当我一进家门,只见李霞疲倦地躺在沙发上,马威的胖妻子发疯似的边砸边骂:“李霞,你这个臭女人,你不让我安宁,我也不让你好过。”
  她把我家的花瓶、烟缸、碗碟都砸碎了。李霞用那双无助的眼睛望着我,顿时,我被李霞的目光融化了心中的愤恨,猛地冲上去抓住马威的妻子,看见她满脸的泪水,我只是将她推出门外,悲怆地对她说:“我们都是受害者。”然后“嘭”的一声关上房门无力地瘫坐在李霞的身边。
  安政脸色十分沉重地点起一支香烟,不停地抽着。一阵浓浓的烟雾在宽大的办公室里弥漫,我好不容易地忍住咳嗽,喝了几口清香的茉莉花茶。我是个矮胖的三等残疾人,矮胖使我失去了许多的有利时机。比如,我的英语口才达到了专业的美音,但因为我矮胖不能当外交官;我的弹跳武力达到了当警察兵要求,但因为我矮胖不能去公、检、法部门上班;还有好多次,我失去了升迁的机会,因为我矮胖加上狐臭,我的自卑感特别强烈就避开大家,上级领导好多次想提拔我当研究所的所长,可他们下来一考察,大家都说我高傲自大,目中无人,若是真的当上了所长,就把人都看到地里去了。找女人更加不必说了,开始那些姑娘听介绍人说我是名牌大学生,心地善良,总想与我谈恋爱,但她们见过我第一面就销声匿迹了。我找妻子的惟一目标就是个子高挑,这是为了培育下一代。如果找个矮个女人更不行,我们两个一凑合,孩子还不越生越矮。我为此痛苦、烦恼过,甚至在心里暗暗地咒骂自己的父母,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