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节
作者:
精灵王 更新:2021-02-17 07:32 字数:4798
进了殿内,良妃自炕头坐下,我和八阿哥在站在她面前,香炉里燃着沉香,香气丝丝缕缕的飘散开来,屋里沉闷又静默。
“说吧!胤禩,你到底想干什么?”良妃开口便是这么一句话,看着八阿哥脸色不悦。
八阿哥垂头并不回话,良妃怒道:“你为了这个女人打骂我的奴才,传出去,有的是不安好心的人抹黑你,才为此吃的亏,还不长记性吗?”
八阿哥仍是不说话,良妃腾地站起,走到我面前,我感觉气氛不对,还没反应之际,“啪”的一声,一巴掌掴在我脸上,于此同时,八阿哥惊呼了声“额娘!”
耳边嗡嗡作响,好一会才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我扶着脸,说不出话,只觉得无尽的委屈,恨恨地看着良妃,又将视线投向八阿哥,他一脸担忧愧疚之色地看着我,眸中光茫大盛,仿佛无限纠结与矛盾。
他有太多的思量,太大的抱负,心中对我许也是真心的,可到底不是非我不可,我之于他不过是锦上添花,得到最好,得不到或许遗憾,但终究是要被牺牲的。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我的心口拧着疼,那疼痛好比五脏内的肠子包裹着六腑全都绞在了一起,然后传递至身体漫延到手掌心里。
就在我心生悲凉之时,他忽地“扑嗵”一下朝良妃跪下“额娘,你不要这样逼迫儿子,你越是这样试探儿子的反应,越让儿子看清自己的心,你打在她身上,疼在儿心中,额娘,你当真就不能心疼心疼儿子吗?”
良妃脸上泛起失望的神色,叹息道:“胤禩,你太让额娘失望了,你是一个男人,却过分耽于儿女私情,怎堪大任?她样既不倾城又不倾国,世间好女子何其多,何苦为了一个对你毫无帮助的人执念?”
“额娘怎知唐诗对儿子毫无帮助?她在儿子身边,让儿心悦,不论做什么都倍觉精神,她不在儿身边,儿便心生不安,难以静下心来做事,世间好女子何其多,却只有一个唐诗能让儿子患得患失,患喜患忧,儿子也试着听额娘的话,放下她,可偏生放不下也忘不掉。”
“放不下也忘不掉?胤禩啊!你不过是一时执念,刚开始总是难以理解,日子久了,就会明白这世间没有一样东西是放不下忘不掉的,有些人,有些事,你总以为一生都忘不掉,可在这漫漫无涯的一场生里,有多少人或事不是说忘就忘的。”良妃道。
“额娘说的或许有理,只是忘记过程太过艰难,唐诗能悦儿心,忘看她能让儿痛苦,儿子的一生已有太多痛苦之事,儿不想再添一桩”
我站在一旁听着他们母子二人的对话,心里五味杂陈,突然听到良妃开口唤我的真实名字,一时不知她有何意,当下还是恭敬地回道:“是!”
“本宫一直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没想到她突然问起我的身世,可这要怎么回答?以前也扯谎骗过八阿哥,他那时就不信,那谎是不能再撒,说实话?良妃本就不喜欢我,我再对她说,我是来自三百年后的人,不但她不会相信,任何人都不会相信,而且还会让她认为我这人怪力乱神,精神,品质上都有问题,总之,实话不能说,谎话也只会越说越适得其反,这可要如何是好?这时良妃提高了声调“本宫问你话,因何不答?”
我求助地看了一眼八阿哥,他却看着我若有所思,我明白了,他亦是想知道我的来历,我纠结着再次说了谎话:“回良妃娘娘,奴婢是西安一户普通商人家的子女,少时曾跟莹然家住隔不远,后来由于父亲长年在外做生意,渐渐地又在洛阳安了家,我和母亲便跟了过去,日子一直过的简单,直到母亲病逝,加之如今生意难做,渐渐地父亲也病了,一日,府门口忽然来了个疯癫和尚,与父亲在家里彻夜长谈了一晚,第二天,和尚走了,父亲也突然不辞而别,并留了书信一封,信上说‘此生无涯,从佛开始,皇城根下,留待有缘’,看到这个,奴婢就开始进京寻父了,可能是路上风餐露宿的,低血糖,才会晕倒在贝勒爷门口”
“什么是低血糖?”良妃蹙眉问道。
“呃!回娘娘的话,就是没吃饱饭,饿的!”又穿帮了!我窘道,下意识地去看八阿哥,见他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知是信了还是不信?
“且不论你的话是真是假,总之,从今以后,你做好你的本份事,别给八阿哥招惹事端,”她严厉地说着,话言一转,又对八阿哥说道:“胤禩,你做事向来有主见,额娘并不想过多干预你,可是,这个唐诗,生性太过鲁莽,傲慢无礼,心比天高,且她的来历额娘是不信的,你若坚持和她走在一起,迟早,她会给你带来祸端!”
“若然如此,也是命中注定,儿子不怕!”八阿哥回道。
“罢了,罢了!你想怎样便怎样吧!你的心你自己操吧,额娘是帮不了你什么,只望你能事事妥当,凡事都捏个度,我累了,进去歇一会。”良妃无奈地说着,起身又看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便向内屋走去。
事实证明,再过多少年,我说的谎仍是漏洞百出,良妃娘娘都不信,胤禩一定也是不信的,我不想瞒他,可又不能说真话,到底如何是好?
☆、幽怨
良妃一走,屋子里便只有,我和胤禩二人,沉香幽婉清扬的气味一阵一阵间歇性的传来,有种祥和宁神的感觉,我闻着清婉的香气,神绪镇静了许多,想了许久,决定找个折衷的说法,既不说出来历也不说谎,正要开口,胤禩却走到我面前,伸手抚着我被打的脸颊,怜惜地问道:“还疼吗?”
我摇了摇头,说:“早不疼了!”
他说:“对不起!”
我幽怨地看着他盛满关切的眸子,想到不到一天之前他曾想在放弃我而冷漠的脸,委屈地想哭。
我像他棋盘上的卒子,前路一旦受阻,随时都要准备好被丢弃的可能,而那时,或许我的心早已万劫不复,早前下了那么大的决心,不过是赌他的真心,而今,我自是看的清切,他的真心不假,却并不见得肯完全付出,这并不能怪他,毕竟他的出身,处境摆在那里,身不由已,可是理解归理解,我到底是委屈的,非常非常委屈!
“怎么了?”见我不说话,他柔声问道。
我看着他,不说话,怕一开口,就会控制不住情绪地哭出来。
“到底怎么了?”他又问。
他眼底藏不住的担忧与温柔的声音像催泪弹,眼眶瞬间便湿润起来。
见我仍不开口,只是不错眼地看着他,他似乎明白过来,忽地伸手,揽我入怀,下巴蹭在我头顶,只听得一声叹息,他说:“对不起!”
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汩汩流出,难过,委屈放大到极致便是莫名的恨意,一把将他推开,无视他片刻的错愕边哭边说:“你知不知道这一个月来,我有多难过?突然被赐死那天,以为在劫难逃,想到就那样死去,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心里难过害怕的要命,比死还害怕,你知不知道!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知道你被革去贝勒,心里天天替你担忧,天天盼着见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好不容易见到你,你却突然说分手,凭什么对我说,我们不合适,你这个坏人!”
他眼眶微红,眸子晶莹,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俄而,重又抱住我,我边哭边挣扎,他却抱地更紧,我挣扎了一会,挣脱不开,便放弃了,心却还有不甘,哭喃道:“你这个坏人!”
“对不起!”他哽咽道。
我听到他只会说这三个字,顿时恨意又起,使力去推他,大概是见我不再挣扎,便放松了,竟被我挣脱开来。
“就只会说‘对不起’吗?”我恨恨地抱怨,见他面带愧色,一时不知怎地,忽地伸出双手就去抓住他的左臂,他好奇地看着我,我怒瞪了他一眼,捋起他的袖子,朝他胳膊一口咬上去,他闷哼了一声,没有叫出声,我心中更气,闭眼正要继续咬下去,这时,耳边传来一声怒喝“大胆,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睁开眼循声望去,侧厅门帘下,良妃一脸薄怒,瞪着我。
胤禩拉着我将我护在身后, 对良妃说:“额娘,你不是休息吗,怎么出来了?”
良妃怨怪地瞪了他一眼,又恨恨地看了看我,走上前来,冷斥道:“刚睡着,就被你们吵醒了!”她说完,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又将视线投向胤禩,盛怒于色,斥道:“堂堂大清国的贝勒爷,人人称颂的皇八子,竟然被一个身份低贱的丫头,予取予求,像话吗?”她目光一扫,向我斥道:“你不过一个辛者库的浣衣奴才,竟也咬贝勒爷,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我垂下眼,并不反驳,胤禩挡在我面前,试图解释“额娘息怒,儿子跟她只是闹着玩。”
“闹着玩?”良妃更加激怒,语调上扬“你也会跟人闹着玩?”
“额娘……”
“够了!”良妃厉声打断“胤禩啊!额娘本来是相信你的为人处事能力,才对你们的事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没想到,额娘低估了这丫头对你的影响,她就是个祸水,一点一点地侵蚀着你,让你对她俯首贴耳。”
“额娘,儿子心中自有分寸,您就不要再管我和唐诗之间的事了!”
“我不管?我若不管,你的报负,你的怒力迟早会毁在她手上”
“额娘放心,儿子不敢忘记自已苦心经营的一切,自已的坚持,无人可撼,唐诗乃儿子心中所爱,同样,无能动摇!”
他一字一句,像是宣誓言,认真执著,良妃仿佛无限惆然,泄气般地叹息了声,说:“你们好自为之吧!”
胤禩拉着我,忽地朝良妃跪了下来说:“谢额娘成全之恩!”
良妃无可奈何地叹口气道:“你今日因她而掌掴我的贴身女官之事,我会吩咐不让外传,以后,你做事也要冷静,因为她,你也吃了不小的苦头,你若真想和她在一起,凡事就要三思,小不忍,则乱大谋!”
“额娘教训的是!”胤禩道。
良妃叹息了一声,又看向我,目光不由得就冷淡下来,厌恶之情,显而易见,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皱了皱眉头说:“你们俩别跪着了,起来吧!”
我们依言起身,这时,良妃转身走到炕前,坐下说:“之前,你有意让唐诗去你养母惠妃跟前,如今,还行得通吗?以前她在这宫中默默无闻,调去哪里当差都无所谓,如今,她不比从前,经过先前那谣言,莹然出来解围,你跟她的关系才刚撇开,如今再把她调到惠妃跟前,纵然是莹然再跳出来说是她拜托你所为的,估计也没人会相信你跟她之间是清白的。”
良妃的话让我的心猛地下沉,仿佛好不容抓住的光茫,蓦地就被摁灭了,一丝光亮都不残存,以后的路要如何走下去,忽地又迷茫起来,我向胤禩看去,希望他会有个主意,却见他眉头微锁,默自思忖,我知道,他亦在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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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飞舞(小修)
命运如同无情的沙漏,用力想握紧,却偏偏流逝于指尖。
想到自从来到清朝,过去而今的种种经历,不禁有些小豁然,自嘲地一笑对胤禩说:“算了,既然到惠妃娘娘那里不好,就不去了,可能是老天还要继续考验我,反正,现在在浣衣局我也习惯了,至于,以后能不能出了这宫中,就看老天是否眷顾我,人算总是不如天算,计划永远比变化快。”
胤禩拉过我的手,说:“你倒是想的开,放心好了,总会有法子的!”
我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迷茫的没有一点底,眸光一转,不经意扫对上良妃的视线,她微偏着头,似乎看了我良久,眼神有些入神,见我发现,这才回过神来,倒也淡定的将视线移到胤禩身上,继尔掏出帕子,打了个哈气,似是困倦不堪,软语道:“胤禩,额娘真是有些乏了,得进屋睡会,你们莫要再吵着我,还有,你们打扰我有些久了。”言罢,状似倦乏地走进偏屋。
良妃一走,胤禩笑道:“额娘这是在下逐客令呢!不过,故意还为咱俩腾了空间。”
我看得出,他此刻是真的开心,良妃虽然还是不喜欢我,却很疼他,为着他试着接受我,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