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绚烂冬季      更新:2021-02-25 04:38      字数:4871
  好在不是一把刀,陆领摸着划起的伤痕庆幸。匆匆把她箍紧,一手扯下耳机,低声数落:“打起来没完。虎糟糟的……”
  伍月笙没想到他们新婚伉俪久别重逢是这个样子,先是一闪神,随即挣开他:“管不着!”
  自己还没发现语气中的埋怨。
  陆领却听出来了,可是没懂。为什么会怨到他头上来?
  无形中做了人家夫妻和事佬的一头蒜,被售票员扶起。司机很漠然地开着车又停了一站。陆领推伍月笙下车,伍月笙怒:“还没到站!”
  结果还是被他拖下车。甭说她力气早耗得差不多,就算饱满状态,也不是这非常规武器的对手。骂着甩开他,站在路边以指代梳将头发挽起,插好簪子,看劈折的指甲,眼神又发起狠。
  陆领没好气:“差不多行了,那人大清早的遭你这顿暴擂。”
  伍月笙仍不解恨:“妈的,长得跟根儿吊似的还敢出来耍流氓。”
  陆领听不下去,扬手拍她一下。
  伍月笙吓一跳,脱口呼痛:“唉呀我操!”捂着后脑勺,倒是没还手。
  陆领也治不住,拦了一辆出租车,二人鱼贯坐入。
  伍月笙一眼一眼剜他:“你车呢?挤什么公交管我闲事?”
  陆领对这法盲翻白眼:“闲事?你现在犯事儿了公安局第一个来找我知道不?闲事儿!”
  伍月笙谈到法律就没话可对付,小声嘀咕着撕去断开的甲片。
  陆领说:“车给七嫂送回去了。”还给看了一宿场子,换取到一些机密资料。知道伍月笙把心和肺丢在哪里,就有了想帮她拣回来的冲动。
  她他跟她吵得凶,然而心里到底还是气不起来。她说:“喜欢我,等她发现我肚里没孩子呢?”脸上的笑,一如既往地讽刺尖酸,却是针对她自己。她不在乎他,也不在乎自己,只是因为需要一个交待,她就愿意结这个婚。那么自恋的家伙,却固执地认为他做的都是为孩子妥协。他又不能低三下四告诉她,他要的是她。
  伍月笙抠着手指头,费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送个车回去为什么送出这种眼神来。
  陆领注意到她额角明显的青块,伸手去碰,被不满地挡下。他拧了眉轻斥:“窝囊废,就打我能耐。”
  伍月笙本来想澄清是昨晚从椅子上掉下来摔的,听着他这话不由气极:“你不窝囊废!站那儿不早过来,看他揩我油!”虽然她显不着他,可丈夫应该替妻子出头。就如同WINDOWS自带的防火墙,尽管起不了什么作用,但那是一个打包配备行为。如果没有,就会让人挑毛病。
  陆领不相信有人敢惹伍月笙,心里断定是她早上起床气不顺拿人撒气,兀地感叹一句:“看来还真得自己买车。”
  伍月笙嘲笑他人穷志高:“一毛钱不赚还买车!卖器官啊?”
  陆领溶解她的尖酸:“卖器官也得买。你太不适合在公共场合活动了。”
  伍月笙不服:“我记得你好像没什么资格说我,因为干仗不能考研的同学。”
  陆领否认:“我是因为结婚才不考研了。”
  伍月笙哈哈干笑:“那你真他妈伟大……”
  陆领捂住她没心没肺的笑,借这种动作不让自己又失控发火。随即意识到这动作很容易让伍月笙失控,捂她嘴的这只手前几天被咬的地方刚结痂,现在正痒痒着长肉,她再一口下去他非残了不可。赶紧收回弱势,抢白转移话题:“一哥们儿健身房开业,我去随礼。”
  伍月笙生硬地问:“跟我说干啥!”到底捶他一拳才肯作罢。
  陆领理所当然地:“跟别人说不着。”
  伍月笙飞扬了眉毛,极至地刻薄:“跟我也说不着啊。”
  陆领神色黯下来:“别他妈一天到晚找干仗。”
  “一天到晚?我倒是想,得有这机会!”伍月笙气道,“我以为人失踪超过四十八小时可以算死亡了呢,想上你们家问问能不能领着遗产啥的。”
  陆领被她气得骨节嘎嘎响,不耐烦地拉扯着衣领透气。
  伍月笙痛快不少地欣赏他周身的蓝火苗,理着外套下摆,忽然发现那条松针脚织就的限量版围巾被刮绦了好几处。又怒起来,一把扯下,摇了车窗就要抛出去。
  被陆领及时抓住:“让我妈给你缝一缝。”
  伍月笙有点泄气:“那样了缝得上吗?”难得淘着条百搭配饰,她很喜欢的。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卖的。
  陆领检查这位险被遗弃的名牌,本来就是个大窟窿小眼的东西,揉成一把根本也看不出来啥。不过他老婆是个讲究人,说不要就是不肯要了。他倒无所谓,掸掸上面不存在的尘屑,收拢放在腿上:“那补好我留着戴了。”解下自己的围巾递给她。
  伍月笙审示一下颜色款式,扭头拒绝:“不搭我衣服。”
  陆领说你将就吧,比裸着脖子强。眼神里又有不悦:“都几月份了还穿那么低领的。”不由分说,胡乱给她缠上。
  伍月笙把围巾往下拉了拉,露出嘴说:“用不着这么上心好不好?我不是你媳妇儿。”她不稀罕这种小恩小惠,不用求着谁对她好。脖子上的力道陡地加大,勒得她直闷哼,两手使劲儿一推。陆领没怎么动,伍月笙抡了拳砸他:“滚!咱俩啥也不是。少在我跟前儿恶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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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木》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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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木》    第35节
  作者: 吴小雾
  骨节支愣的拳头,毫不留情捶打下来,陆领也吃不消,攥住她,简短说道:“你撒泼也没用。结婚证上你自己签的字,现在说啥也不是就啥也不是了?”
  伍月笙嗤一声:“离。反正你不稀罕人帮你平事儿!”
  她真是记仇!陆领气得想笑,告诉她:“你那本儿证叫你给撕了,今后离不离婚我说了算。”
  伍月笙对陆领的话半信半疑,到公司整理采访稿时也频频走神。
  那边流程编辑调版调得直揪头发,吴以添指点一番,转身来到伍月笙工位。那二选一的项目,他说是让她做主,但一个是连签了多少期的重点客户,一个是大BOSS钦点,连他都衡量不出该给哪个发版。本以为会看到一副烦燥相,却见她叨根小烟卷儿,对着电脑很快活地噼啪打字。
  “你冷啊三五?”这丫头在办公室里缠那么大一条围脖干什么?
  伍月笙态度良好地朝他笑:“跟你有关啊?”一说话震落烟灰,慢悠悠地低头吹键盘。
  吴以添眯着眼,怎么觉得这围脖在哪儿见过?走近来细看,看见她屏幕上的稿子:“哟,上这个啦?”
  伍月笙不答他的废话,发别的编这个干什么。
  吴以添抠抠下巴:“那三号怎么办?”
  伍月笙敲完最后几个字,热键保存,帅气地推了键盘托,回头对主编笑:“下期再说。”
  吴以添研究她的语气,不像是破罐子破摔。但她哪儿来的自信确定人家三号不会发飙就此中断广告合同?“你昨儿跟他们老总谈的咋样?”
  伍月笙假状回忆:“很愉快。”李述听了情况说你如果为难,就不要勉强。到她这儿就理解成:“李总自己表示,三号港湾这个月要调动所有资源做一个网上评选,纸媒的宣传可以放到下期。”
  以吴以添多年的行业经验,越是有活动才越需要全方位宣传,伍月笙的说法当然不可能打发他。估计从她这儿也再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决定自己打电话去问开发商。
  伍月笙怒,非得要她解释,听完又不信。掐了烟,抱过一卷手纸去蹲厕所。
  厕所刚被保洁收拾过,飘着刺鼻的84味儿。市场部一个业务经理正对着镜子补妆,看见伍月笙,拧回口红打招呼:“听吴总说你昨天去三号采李述了。”
  伍月笙纳闷地洗着手:“去啦。”
  她神神秘秘地:“他见你没什么奇怪反应吗?”
  伍月笙愕然:“什么意思?”
  “前阵子我跟谭总在一个晚宴上见过李述,携夫人出席的。真是绝了,我们都瞅着你跟他老婆长得特别像。”她把“特”字拉得很长,生怕降低了像的程度。
  伍月笙听了无聊:“俩眼睛一张嘴,谁跟谁不像啊?”
  对方急道:“你别不信。但我一眼看出来那不是你,老谭不太去你们部门,一劲儿问我:‘哎哎那不是吴以添的助理吗?’真像。我回来还跟吴总说呢,他说有机会一定要见识见识。”
  伍月笙说:“那么像让他见识我不就得了。”心想你们吴总现在掰不开镊子窝火着呢,还能有功夫去研究这种屁事儿!回来路过吴以添办公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挫相很养眼。
  伍月笙忙完正事,给闲杂人等打电话。听筒里一片嘈杂,陆领问:“干啥?……日,别他妈瞎闹!我媳妇儿……”爆起一阵气势强大的起哄声。
  伍月笙咬牙:“大白天的喝成这操行!”
  陆领点头:“嗯嗯嗯,让这伙孙子给扣下了。你下班来接我吧。”
  伍月笙看看手表,“这才过午休时间,扯什么下班?你喝多了就在那儿住吧,少折腾我。”
  陆领呆住,眼前这群人起哄架秧纷纷嚷着要看活的,手机里已是嘟嘟挂线的急音儿。
  在场唯一见过伍月笙的埋伏,一看陆领的大青脸,就差不多猜出咋回事儿了,沉着嗓子张罗:“别……别没溜儿,人家还上班呢,都他妈……跟你们一样臭盲流子呐?”
  有人抗议:“我们也请假过来的啊。海子,你这日子挑得不对噢。”
  东道主郭海搭着老婆肩膀,颇无奈地说:“没法啊,我老丈母娘给算的日子。今儿就哥儿几个来捧捧场,真玩的话改天咱再张罗。”
  从靶心位置被转移的陆领,一点也不领埋伏的解围情,反而揪他的字眼:“凭啥不上班就是盲流子!”
  埋伏贴了个冷屁股,只说:“嘿,比喻,比喻。”
  不是埋伏脾气好,而是为了收拾自己闯的祸。今天他开车把苏亮送上班了才过来,到的时候,男男女女已经齐齐码了两大桌子。意外看到陆领也在场,今天借开业张罗哥儿几个聚会的郭海,本来是埋伏的同学,不知道怎么跟陆领单线搭上的。埋伏心说陆领这小子真是个名副其实的“会儿”。他跟“会儿”有一阵子没见面了,还以为让三五那头母豹子咬死了,忙不迭揶揄他。哪知道才问一句六零没带媳妇儿来啊,桌上立马弄炸了庙。
  陆领还在傻乐,满屋子眼睛都把他瞄住了。
  这些很久没有正当乐子的闲人一听:六零居然有媳妇儿可带,这种大事儿竟敢没跟大伙言语!
  陆领瞧他们的反应,僵笑着转向埋伏,理所当然地认为是他传达不力。
  陆领的这种以主观判断他人行为的行为,忽略了两件事:首先,埋伏根本搞不清陆领的朋友圈,还奇怪这桌上好些人他都叫不上来名,怎么会跟六零那么熟。第二,素有“史上最慢前锋”之称的埋伏,年龄已达三十又三,眼下正奔着成家使劲儿呢,连自己的夜店都不待太晚,恨不能全天候守着美女苏亮,因此很久都没出来厮混了,根本没机会解说六零的感情生活。
  这样一来,对埋伏的传播能力过于看好的陆领,很无心地违背了兄弟间“苟富贵,勿相忘”的不成文法则。众人皆指责他有喜不报,把他按住了猛灌酒,说啥让打电话把人叫来相相。埋伏知道伍月笙,那是不可能说叫就叫得来的主儿。嗑巴巴地打圆场,说今儿是海子买卖开张,改天再单黑六零吧。
  这郭海也是个精细鬼儿,一收着埋伏眼色就心明大概,接茬儿说:“就是就是,今天老子的局儿,你们穷搅和别的干啥?成心拆台是吧?”一个两个踢过去,大部分都老实了,个个儿在心里猜着,究竟是怎么样个媳妇儿,让六零这号人物都不敢自作主张。
  这一疑问,在几小时之后,某些坚持跑完全天场的,有幸见识到答案。
  在这非节假日出来玩的,除了陆领这种无业的、埋伏这种自创业的,其他正规职业的午饭后就陆续退了场。郭海在KTV订了个豪华大包,却眼看着人丁越来越稀薄,深为自己没选好日子懊恼。埋伏说爷爷给你圈拢几个夜猫子,陆领趁机说:“给伢锁也叫来。”
  埋伏不满:“我是你们家使唤丫头啊。”还是口齿不很俐落地负责给郭海凑台子。
  吴以添正召杂志部加班,确定最终上版稿件,接了埋伏电话,不动声色散会。收拾完东西出办公室,见伍月笙电脑都没关,催促道:“快快,收拾!走。”
  伍月笙不知道他是叫她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