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作者:
绚烂冬季 更新:2021-02-25 04:38 字数:4910
揉着耳朵等骂声渐小,吴以添问:“骂爽了吧?”
陆领切道:“爽个屎。”
吴以添讪笑:“你肯接电话不跟我一般见识就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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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木》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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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木》 第28节
作者: 吴小雾
“什么什么?”陆领掏耳朵,“接电话就是不跟你见识?你可是会想好事儿。我接你电话就是想骂你。”
吴以添唉声叹气:“我压根儿没有噎她的意思。纯误会,真不知道她是你媳妇儿。”
陆领听着这称呼发怔,从倒车镜里看见自己的脸,嘴丫子咧到耳根去了。
吴以添看不见他的满脸春风,没听见说话,以为他不信,泄气地说:“怪我看轻三五,没把她当正经人。那你们就把我当正经人了吗?六零你说实话,你信我能心术不正到那粪堆儿吗?”
陆领很坦率:“信呐。”
吴以添牙疼:“你们这些不是人的!三五那死丫头片子,整得现在全公司人都问我是不是对她非礼未遂。”
陆领没好气道:“噢,原来你给我打电话是挨整了。那我可不管,你找三五说话去,她怎么解气儿怎么来吧,要抽你筋我都不拦着。”他早把这话说了也算给自己留面子,事实是伍月笙发起飙来谁也拦不住。否则会被一起抽筋。想了想,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得意的,管不住老婆,传出去很丢人的事。陆领的解决办法是:不传出去就行了。他会跟伍月笙协商,晚上来他们家,要表现得怕他一点。
伍月笙肯不肯听呢?他琢磨得都开始啃手指头了,冷不防有人敲车窗户:“到联合路多少钱啊?”
陆领估计是把他当跑黑车的了,飞快地在心里算数,到联合多少公里,耗多少油,油多少钱,乘以三倍,告诉他:“三十。”
那人还了一口价:“二十五。”
陆领说:“上车。”到地儿了,满兜没有五块零钱,只好收了二十。那人乐滋滋走了,陆领自己坐在车里,举着他人生的第一份收入,对着光看是真是假。举了半天,忽然反思起老太太昨天晚上跟他说的话:“我孙子也得考虑考虑来钱道儿了,媳妇儿有单位儿能自己养活自己,你不管就算了,孩子你总得养啊。”
来钱道——开丈母娘的爱车拉黑活儿,肯定不算好道道儿。毕竟没有多少今天这种二傻子会拿佳美当黑车坐进来的。那干什么呢?陆领脑中一片空白,思维画不出货币符号。他的专业注定了这辈子要与钱打交道的,不幸的是从来没培养过经济意识,此刻不免有点惆怅。
陆子鸣一直希望陆领起码读完硕再工作、搞对象,用他的说,那样人生质量会上升两到三个层次。现在陆领把他的计划给浓缩了,活了大半辈子,向来以德服人的陆校长,第一次生这么持久一场气,这些天基本上只用鼻音跟儿子打招呼。把父亲隐性倔强基因突变成显性来继承的陆领,自然也不会主动用鼻子拱灰,可他心里有数,找工作这种事,还非得跟不给他好脸色的陆校长谈不可。想到目前这种冷战的胶着状态,陆领烦燥地把钱揉成一团塞进上衣兜里,发动车子去接伍月笙赴鸿门宴。
这一面是早晚得见的,二姑父已经把他们俩登记的事通报给整个家族,作为第一位见到“六零媳妇儿”的长辈,他描述的伍月笙是:文文静静的,不怎么说话。陆领听了讶然,但这个扭曲事实的评价对伍月笙比较有利,他也没出声纠正,反正又不是他教人这么说的。
到伍月笙公司楼下,很远就看到了心事重重在台阶上踱步的佟画,感觉不吉利。陆领跟伍月笙约好了下班门口见,看看时间,快到点了,皱着眉下车朝佟画走去。
佟画出现在这儿当然不是巧合,而是来找伍月笙说明一些情况的。她自认对付伍月笙那种看上去就很大女子主义的人,相当有一套。因此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佟画没有为与情敌的谈判费心做准备,却在想着怎么样在解决她之后把陆领拉回身边。
其实她并不爱陆领。之前佟画自己也分析过,对陆领,她只是一种学生时代类似于英雄崇拜的感情变异。英雄如果只是单单某一个人的英雄,就失去意义了。这种感情非常微妙,她可以得不到他,但不能看到别人把他夺去。更重要的是,佟画不甘心。
有一样东西,本来是铁定属于你的,这时候也许你并不十分在意,可结果没到你手,你就会非常的惊讶以至到了怨恨的程度。那是一种心理上的落差,极难忽视。
除非你知道: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会是铁定属于谁的。
佟画显然不明白这个道理。她还在搜肠刮肚地想怎么才能制造和谐气氛同陆领见面,一转身差点撞在他身上。讶然低呼:“你怎么来了?”随即想到自己出现在这场合才是需要解释的,临时也想不出说词,干脆坦白承认:“我来见伍月笙的。”
陆领说:“她约了我,你改天吧。”佟画没深没浅的,伍月笙怕麻烦,两句话就得被惹毛。为了社会治安考虑,他抓紧轰人:“去去去,快走吧,等她有空再来找她。”
佟画被他推出两步远,坠着身子不肯依:“凭什么呀?我先来的。”
陆领没辙:“我记得你以前不这样啊,现在怎么这么磨叽呢?”看着楼内电梯里一波波涌出来的人,恨不得把她揣挎兜里去。
佟画眼中水汽凝结,“你以前也不这样的,干吗这么对我?”
突兀地传来第三个声音:“又跟这儿叙上旧了。”
陆领回头,迎上伍月笙讥诮的目光,感觉矮了半头:“说话没谱儿。”
伍月笙昂首与他对视:“可是有个没谱儿的!我看你有点不玩活儿了。”这可不行,她没离婚就是不想费事,也省得程元*念叨她。现在时不时冒出个小姑娘跟陆领纠缠不清的,让程元元发现还得了。
陆领听着这话别扭,没等还口,手机响了。他母亲大人早中晚各来一遍电话,就怕他又忘了领人回去。
佟画趁机告诉伍月笙:“我跟六零没分手。”
陆领几个字结束通话,向佟画疑惑道:“你扯什么犊子!”
伍月笙当时觉着那两个嘴巴子够解决问题了,谁知道事情没耳光那么干脆。法律知识匮乏的她陷入恐慌:与有女朋友的人结婚,算不算重婚呢?
佟画绞着十指,噙了头如泣如诉:“六零,咱们别吵了。我以后哪儿也不去,都听你话还不行吗?你别这么报复我……”
陆领如遭雷击:“我靠……”说不出来人话了。
伍月笙也不作声,忙着复习法基课上的零星知识。
佟画愈演愈投入,哭声几乎引来围观群众。
也引发了伍月笙的危机感:“哎哎哎,你们俩闹完腿儿一抬走了,我还得在这儿混呢?有事赶紧找地儿说去。哭哭啼啼的让人看见了干什么呀这是?”
佟画误领会她的不耐是心软:“姐,我知道,是六零找你帮忙气我的。你是聪明人,不会掺这浑水的对吧?。”
望陆领都听蒙了,伍月笙更不明白佟画唱的是哪出独角戏。俩人很尴尬地你看我,我看你,都指着对方来把眼前的麻烦搞定。陆领对佟画的眼泪向来是跟躲瘟似的,本能地后退。被伍月笙发现,抢先一步开溜。
佟画想看伍月笙反应,偷偷抬眼,被二位观众比赛竞走似的场面刺激得瞳孔骤缩,吸吸鼻子,嘴角垂啊垂,哇的一声,亮晶晶的眼泪珠儿被挤出眼眶,噼哩叭啦滚下来。
逃进车子,陆领笑出声来,那么多尖酸话的伍月笙,对着快化成水的佟画,竟然也麻爪儿,比他跑得还快。他先声夺人:“原来你害怕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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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木》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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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木》 第29节
作者: 吴小雾
伍月笙不屑地轻嗤一声,她对眼泪很麻木,帝豪里成天上演自怨自艾的苦情戏,那群女人一说身世都比祥林嫂还命运多舛。伍月笙见得多了,甚至还会替程元元骂人。这生意开门卖笑的,能干就干,不能干趁早滚,成天跟个怨种似的倒人胃口。她是因为看见陆领开溜,不想留下替他擦屁股。
想到佟画今天的行为,陆领有些恼火,不管怎么她不应该没完没了的。尤其还闹到伍月笙面前。
伍月笙看陆领烦燥的模样,动了坏心眼,凝重地说:“她好像很激动。”
陆领不在乎:“她本来就爱哭。”事儿过去这么久了,有什么好激动的。
伍月笙啧啧嘴:“你说你哪儿好?就会惹小姑娘哭。”
陆领引以为耻:“不是我惹的。她自己寻思一出是一出。”
伍月笙托腮:“不能想不开吧?”
陆领一怔:“佟画不能。”她不是会作贱自己的人。
叫什么?童话?好名字,跟人一样不真实。伍月笙向窗外看看:“这片儿的写字楼还真高啊。”
陆领其实很怀疑是否真会有人因为这种事寻死觅活,这会儿也被她引导得头皮发麻:“你不能说点好听的?”
伍月笙很无辜:“感慨城市进步怎么了?”忧心忡忡的表情明明跟城市无关。
陆领开始心不在焉,他嫌烦是一回事,却不能明知道佟画要跳楼也不管。还没察觉自己被伍月笙给潜移默化了,正用没影儿的事实来思考问题。
伍月笙还没玩够:“你慢点开六零。我这右眼皮老突突跳,别一会儿再出什么事。”
陆领左右看看,猛地打轮转向路边,踩下刹车。
伍月笙大笑着哄他:“行了行了我不说了。快走吧,还得去你们家见祖宗呢,刚才是不是你妈来电话催了?”
陆领点头,还是调头开回去。他想佟画到底是个女孩儿,又爱面子,他和伍月笙就这样跑了,把她自己扔在那儿哭,下班人群来来往往的,有点儿说不过去。到伍月笙公司楼下,探出脖子四周看一圈。
冷风中当然已没有了佟画的身影,她要还站在这儿伍月笙才会奇怪。说什么以后听话,绵羊似的,真是羊的话,见了陆领这匹,早溜溜躲远了。敢大摇大摆招惹土狼的,若非皆为狼属,也得是狐狸这类同科营养级动物。不过她愿意逗陆领玩,凑过去,若有所指地提醒:“看看有没有哪儿人扎堆儿的。”
“你有完没完?”陆领用肩膀拱开她,踏踏实实打轮往家走:“她要死了也得回来找你。”
伍月笙不给面子地笑弯了两只眼:“那你绕回来干吗?要真让我说中,这会儿人都凉透了。”
陆领习惯她的揶揄,也没在意。“我可能是没把话跟她说明白,她知道我结婚就不闹了。”
伍月笙撇嘴:“那小狐狸崽儿?不一定。有些人对别人家的东西更感兴趣。”
陆领不赞同:“哪儿那么些精神病儿啊!”说完突然想起一个人,“对了,前天从你家出来,在小区门口看见洋骆驼了。傻呵呵地跟我说‘我是你对手’,这人是不有什么毛病?”
伍月笙笑着挑眉:“你没揍他?”
一个实力比你低很多的人说:你是我的对手。那就不是恭维,而是一种侮辱了。像刚从蒙古草原出来的郭靖,要是直接冲上桃花岛对黄药师说:你是我的对手。结果很可能当场被黄老邪把脑袋抓成保龄球,还谈什么日后遇蓉儿生郭襄创娥媚致使光棍数量激增。尽管洋骆驼跟陆领的实力可能相差没那么悬殊,但陆领可远比黄老邪没风度。所以伍月笙很期待接下来的一幕。
她语气里起哄成分太明显,连陆领也听出来了,翻个白眼:“没。我说‘我是你爸爸’,就走了。”
伍月笙失望地垂了眼,淡淡地给他添堵:“真是个浪漫的民族。应该说他们是不拘泥于世俗呢?还是说太强调个人感观了?”
陆领是典型的中华民族思维,告诉她:“应该说他们不要脸。”
伍月笙呵呵笑:“也不能那么说,人家法国人兴这个。”
陆领默了半晌,到底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他是法国人?”
伍月笙闻出来着火的醋味了,继续扇风:“他跟我一个小区的,总能碰着他。中国名叫龙……什么龙喜来着,跟一西服牌子似的。”
合着这是搭上线了,陆领有些不痛快,本来还想叮嘱她,见到他们家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光景也没什么心思,闷声开车。
随着离陆家越来越近,伍月笙也没功夫笑他,出神地盯着窗外倒退的楼座街景,茫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