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
雨来不躲 更新:2021-02-25 04:32 字数:26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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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西塘有“钱塘人家”,有“响堂饭店”,有陆氏馄饨,有一线天作坊……游人能临水傍桥,与这里久远的文化进行口腹上的交流,也算是平生难忘的惬意。
传奇的烟雨长廊
在江南六大古镇中,西塘最具特色的就是千米廊棚了。这种类似广州骑楼的建筑风格因为其人性化,而给水乡增添了温馨的质感。
廊棚是一种俗称,诗意的人都管它叫烟雨长廊。喝得微醺,从“钱塘人家”出发,沿着朝南埭街走去,廊棚就一直像伞一样替我遮着满天的月色。好长的廊棚啊,有一千米吧?到了尽头就是西塘的圣地“七老爷庙”了。
江南古镇多是因水成市,因水成街。既可遮阳又可避雨的廊棚应是当年工匠的智慧创造。沿河一侧时有靠背长椅,可供行人休息。善于说古的人绝对不会满足于如此平淡无奇的叙事。于是,就有了胡姓寡妇心疼豆腐郎的故事,碍于封建礼教,不能将暗恋的小伙子邀请入室,那就在屋前为他搭个廊棚,替他遮风挡雨吧。这就是广泛流传的“爱心创造版”。还有一个更离谱的“对联招亲版”,说的是一个冯姓小姐貌美,想嫁才子,就在自家门板上贴上联求下联。怎奈风雨总是将上联吹走,就建了廊棚。冯小姐数月心急如焚,等来的才子竟是对答如流的白发老头,可怜的女人呐!哈哈,这个故事八成是哪个白发老头瞎编的吧!
廊棚其实只是西塘人家伸长的屋檐,他们在老屋里住着,也顺便做一点买卖,酱油、老酒、熏青豆、荷叶粉蒸肉,他们或端着饭碗,或坐在板凳闲聊,偶尔跟路人点个头,脸上的笑也是淡淡的,像西塘河的水。我能见到的所有景观都是日常的、平凡的,却无比温情。
廊棚上的石板有些是空心的,踩在上面有声,据说这是有意的铺设,可以流走积水。廊棚下曾经走过一些有诗意的人,比如柳亚子和他的南社诗友。他们在橹声桨影中,在廊棚滴雨时,享受着生命浓郁的春色。
幽深狭长的弄巷总会在不经意间让行者驻足,我不知这样的弄巷通向谁的宅院,而这样私密的空间里如今是否还有不可思议的明清故事。拐进迩易堂客栈,估计就是出于这样的探秘心理。一间古香古色的大宅院,厅里摆着八仙桌,满壁的字画,整洁的客房就隐形于大堂之后。住在这里,你会无比向往四世同堂的家族生活,儿女绕膝,贤妻倚傍,中国最传统的幸福都像南柯一梦似的从床前掠过。
因为热爱,所以信仰
西塘的日子过得像慵懒的月光,你根本没法感知月儿的移动,只有屋瓦上的猫不分季节地春情荡漾。
廊棚尽头的“七老爷庙”是一个无比神圣的地方。对于西塘人来说,七老爷简直就是抛头颅、洒热血的先烈。
七老爷历史上真有其人,姓金,排七,百姓称之为七老爷。明朝崇祯年间西塘一带闹饥荒,当时七老爷督运皇粮船经过,见饥民累累,遂将皇粮倾施于饥民,自知难逃国法,就在雁塔湾河里自尽。得救的西塘百姓集资建庙供奉。后来朝廷只好咽下这口气,追封他为护国随粮王。因此,“七老爷庙”的官方叫法是护国随粮王庙。
西塘人热爱七老爷,崇拜七老爷,每年农历四月初三(也就是七老爷投河自尽的那天),西塘都要举办七老爷出巡庙会。将七老爷塑像抬出来逛街,让他老人家看看西塘人的幸福生活。如今,这一天又多了一层意义,西塘旅游节开幕了。西塘的春天不仅多雨,而且多福。
友情提示:
西塘位于浙江省嘉善县,距嘉善县城11公里。从上海、杭州都可以经嘉善或嘉兴到西塘。到嘉善后坐中巴或花20元打出租车到西塘;嘉兴汽车南站也有到西塘的汽车,票价7元,行程45分钟。如果经济许可,在嘉兴也可以直接打出租车前往西塘,不用打表,直接谈价钱,大约70元可以到达目的地。在西塘旅游,切莫错过划船,送子来凤桥下有船可以租用,小舟可以容四五人,每小时15元。
行程建议傍晚到达西塘,夜宿小镇,第二天起个大早,看看古朴的江南小镇在雾气中渐渐苏醒。建议住迩易堂客栈,双人标准间100至120元(视淡旺季而定)。
相关美食:
【蝉衣肉卷】
原料:豆腐皮、肉末、面粉、姜、葱、糖、烧酒等。
制作:将豆腐皮浸软,切成长方形;肉末加盐、味精、姜末搅成馅;少量面粉调成糊;肉馅做成长条形摆在豆腐皮上,卷起,用面粉糊封口;油热,炸肉卷至表皮起壳;留油少许,放葱段、姜片,豆腐皮肉卷摆入,加白糖、酱油、烧酒、味精和肉清汤,小火烧至汤浓;加香油起锅,切小段装盘。
后记
曾经热衷于用少少的钱玩多多的名胜。风餐露宿、睡通铺、与陌生人共眠……仿佛出门旅行就是为了体验省钱的快乐。后来就不行了,睡觉要单间的,要大床的,要临水的。
欲望这种东西,一被煽起,就扑不灭似的。旅行中随便品尝一下地方名吃,谁知却不可思议地吃出美食中的历史底蕴,那是一种不可言传的味蕾觉醒。
原来只是想用脚去丈量世界的,最后却用了舌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后面要是不加上“品万家味”了,这个人生就不圆满了。
此后的百里追螺,千里追蟹……都是因为厌倦了身边的日常饮食而策划的一次次“外遇”。即使是每一次为灵山秀水而奔波的旅行,只要身上尚存返程的路费,剩余的钱都可以在异乡的好餐馆里一掷,像嗜酒者倾囊为一醉。
我是一个吃饱了撑着的人,开始写起《吃来吃去:一个“知食分子”的动感味觉》来了。对我知根知底的朋友,都很惊讶地看着我,仿佛一个味蕾粗鄙的家伙猝不及防地成了“知食分子”。表示诧异也就算了,他们还别有用心地叫我美食家。这样,朋友聚会时点菜这种吃力不讨好的累活,理所当然地落到我的头上。什么叫众口难调呀,点菜时你就全明白了。
还有更惨的,连卖咸菜的远房亲戚都找上门来了,他说你将我的咸菜写到你的文章里吧,这样就有更多的人来买我的咸菜了。呵呵,下次你再叫我美食家,我就跟你急。
比较而言,我喜欢“知食分子”这个叫法,这跟知道分子相似,就是拥有一滴水就泛滥的那种人。《吃来吃去》常以美食的名义谈旅行,聊民俗,掰故事,编段子。无非是希望读的人感觉轻松,有分享的愉悦,没有站在酒桌旁干瞪眼的不良反应。
如果能落实“坦白从宽”的政策,我愿意承认我再也不想过粗茶淡饭的日子了。远,我羡慕韩熙载可以夜夜笙歌,豪宴达旦;近,我希望成为分食一颗五十五万元挂绿荔枝的“六人集团”中的一员,退而求其次成为一桌三十六万元的满汉全席中的嘉宾也行。我想,经过这些天价美食的强化训练,我一定会成为合格的“知食分子”。我的手正夹着筷子宣誓呢。
黄 橙
二零零六年三月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