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节
作者:
做男人挺好的 更新:2021-02-25 04:24 字数:5009
李经理不上缴,集团会通报你。另外,黄玲将在公司做深刻检查,集团根据你检查
的情况做处分决定,这样做是出于对你关心爱护。黄玲,你不要认为地球没你就不
转了,你的笑容现在也不会像阳光那样灿烂了。再有,撤销何小梅部长职务。另外,
集团董事会研究决定,秦经理为正经理,乐经理到集团待命。
乐经理单调地鼓了鼓掌,脸上的表情平静之极。
何小梅笑了笑:这出戏太精彩了。老总大怒:你严肃些!何小梅依然玩世不恭
的样子:给你们钱,我临走时拯救一把公司。秦经理不解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小梅一变脸:我辞职不干了,我不伺候你们了,我受气受够了。话音落地,何小
梅摔门而去。黄玲瞬间产生一个令她自己都惊诧的念头,念头一出,她轻松地站起
来,昂首往外走,她想起罗大成平常对她说的一句话,你这人缺乏爱与勇气,如果
你弥补上了,你人生的质量会更高。老总这时喝住黄玲:你去哪呀,不老老实实坐
那?黄玲那个念头迅速膨胀,而且,一旦建立就坚如磐石。她转过脸莞尔一笑:我
辞职报告明天交上来。检查我还做,算是对公司最后的交代吧。她从容地挺起胸,
走出只呆了几个月的经理室。她就觉得衣服上有个大窟窿,被她弥补上了,能穿着
上街,像个人样。她又感到很可笑,想象中的白领丽人竟然是这种状态。所有的人
都惊住了,好一会儿秦经理才哭一般地说:黄玲不能走啊,她走了,公司谁来挣钱
啊!
乐经理又鼓了鼓掌,脸上的表情透着喜悦。
五
仅仅是一年的光景。
黄玲与罗大成联合,办了个白领丽人广告公司,聘请何小梅做副经理,全公司
仅7 个人,真是清一色的漂亮女孩,生意火爆。而那个广告公司已经摇摇欲坠,欠
债上千万元,几十号人回家自谋生路,只有秦经理独撑门面,她的头发几乎全白了。
每天她一上班,就面临着几十口子讨饭吃。她去找集团求援,次数多了,老总火了
说你再找,就撤你的职!黄玲变了一个人,所有的潜能都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她
和罗大成又复婚了。黄玲的钱越赚越多,而罗大成自打跟黄玲生个漂亮女儿后,变
得恋家了,对事业也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罗大成常对黄玲说,失败也好,成功也好,
能够找到瞬间的感动和欢畅就是人生最大的乐趣。周末的一个浪漫的夜晚,罗大成
拥抱着黄玲猛丁问:喂?你怎么不问我那次和谁拥抱?黄玲怔了怔释然地笑了笑:
我不在意,反正你现在拥抱着的是我……
罗大成无意发现,在户口簿上,第一页写着黄玲的大名。
世界变得越来越现实。
罗大成不在意,他对何小梅谈起这事说,没关系,也就是女孩子撒撒娇。
爷们不是雅士
龚志林
就像一个受过创伤的男人,在卡拉OK歌厅对着众人大唱《男人当自强》。
一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在女人的眼光里站成了雅士。但事实如此,妻不用我太费劲
地追,就倒向了我。据她后来泄密:看上我的原因就是因为我风度翩翩。那时候,
我是一位小有名气的诗人,能写能画,在单位当工会宣传干事,人称秀才。兄也这
么叫我,当然,他常在别人面前变调地说,他斯斯文文的,真要命,以后怎么在社
会混呢。我回复说,踏踏实实走路的雅士,不需要混。他笑我,自以为有点墨水的
人就好闹这种迂腐的坏毛病!
我婚前曾有一段恋情。我跟一位车间主任的漂亮女儿有“意思”,兄知道后,
如同猎犬嗅到气息,无论如何也要我带他去见见实物,看到底“意思”到什么程度。
他了解我有一个坏脾气,就是从不夸一个女人美,顶多也只是说“还可以”,当我
突然凭空打出了“漂亮”一词,说明破了天荒,不是我神经出毛病,那就是真有艳
遇了。他的好奇心吊起丈二高,对那位“意思”的细枝末节比如吃饱了放不放臭屁
等等疑难杂症都一一问到了,如果不让他实地考察一轮,我休想安静得下来,只好
依他。那时候,我们兄弟俩一块逛街吃饭睡觉,没像现在这样隔阂冷漠,遇事总是
互相关心,互相帮衬着,那真是明亮的好时光啊。
我们见面的地点是在厂单身宿舍。兄弟一眼看见她的时候,一双灰眼睛就充电
般亮闪起来,喉头同时咕嘟地咽了一泡大口水。他这模样,是在肚饿时闻到了桌上
肉香时准会出现的表情。他那一霎的表情,我现在想来还栩栩如生,事后他评价说,
她的手指很细,她的脚小巧玲珑,整个身子都他妈的白得要命,女人一白就能遮千
丑,她的五官四肢却还那么精巧端庄。唉唉,他拍掌称赞道,秀才老弟,她真是个
不容易碰上的尤物啊!但是,他突然低了声问:我估摸她衣服里长得不怎么样!
我恼火说:闭嘴!
他厚脸皮说:哎,这可是她自愿摆出姿态,把吊人口味的部分呈现出来让我欣
赏的,她肯定也知道我是一个行家,所以让我看全了……看来看去,她就是瞒住了
那部位不敢开放——
我又说:闭嘴。
他无休无止说:你意思说我捏造罗?!你去厕所前,没看见她故意在我面前显
弄尖尖的手指头?你没看见她故意挽起脚腕子上面的腿肚让人欣赏……我他妈敢以
脑袋跟你打赌,你去厕所屙屎以后,她还边跟我打趣边扭来扭去,一个劲地显山露
水,她如果不是你碗里的菜,我一定要伸筷子了……
我还是那句话:闭嘴。
二
我觉得我这位老兄待她太过分,以后,我就没再跟他谈这些事了。我和他之间
的隔膜,好像也就是从那时开始的,但我也没自卫成功。也许是我过早地把天机泄
露,得罪了月下老人,他一皱花眉头,就暗中把缘分搞淡,让我后来跟她的事没能
进一步往深度发展。接着,还更糟。那一天,她穿得一身妖艳地出现在我面前,边
嗑瓜子边轻轻巧巧地宣布:我不能爱你了,秀才,因为我已经另有了一个。
她说得有多轻松啊,在我听来,好像就说上了一趟街,来兴趣时,顺手购买了
一双新的高跟鞋。我还当她是在跟我开玩笑。不是跟你开玩笑,她看出了我的误会,
卟地把一块瓜籽皮吐在我身上,重说了一次:真的,秀才,这是真的。然后她像谈
论邻家故事似的说了她跟他的状况。那家伙是邻近单位的,听来听去,我敢打赌,
并不是什么出色的货。我也看不出她为什么要以火箭的速度勾上这么一个男人。
我说:你怎么这样……轻率?!
我想起了一个好词:轻率。你想想,古往今来,多少战争,多少名流,都是因
为轻率造成了流血伤亡或身败名裂。还有莎士比亚自以为得意的宝贝罗密欧与朱丽
叶,如果双双都能慎重些,遇事多用用大脑,就不会出现那样不可挽回的悲剧。我
言之凿凿,但她充耳不闻。我的一腔好意,只引动了她淡淡一笑,另加一块带着口
水吐来的瓜子皮。
她说:没法子啊,秀才,我管不住自己的心。
我再次提醒她:男人和女人之间,是需要一点时间了解的。
她想想,就承认了:我想我是匆忙了点。
我找到了她能接受的思路,进一步提醒:是啊,你要慎重啊。
她咂巴性感的红嘴唇说:其实我也不想太快的,但他呀,跟你相反,是一个豪
放得出奇的男人,昨晚我跟他在一起,说得开心了,畅意了,稍一放松,他就顺着
那劲狼吞虎咽,在床上把我……“那个”了。
刹那间,我的心门猛然一敲……没什么,我鼓励自己一定要稳重,地球绝对不
会就此爆炸的,绝对!隔一会,她像在地球的那一端,问:你没事吧?隔一会,我
答:怎么会?她说:你的脸好白。我说:昨晚一夜没睡好。她说:你有心思?我答
:哪来心思,打了一夜牌哩。我吹了三口气,拍掉了她吐在我身上的瓜子皮,再没
事找事地挽一挽袖子,外带跺一跺冰凉的脚,就很稳重地承受了她说的这个事实,
并且不失风度地祝她幸福。她为我的友好姿态高兴,在我送她出门的时候,主动把
香脸凑过来,吻了我一下。送走她,我“砰”地掩上门之后,就疲软得像一只泄气
的皮球。我感到从没有过的劳累,我往床上一躺,睡了两天两夜。
第三天的黄昏,兄敲开我的房门,对我说:你小子不上班,到底怎么了?
我把个屁股对着他。
兄说:好像你跟那位车间主任女儿的事……不正常了?
我把个沉默的屁股对着他。
他还要没完没了:你知道你错在哪吗——待她太软了,我看这女人不喜欢温开
水,她要滚烫的东西,她喜欢被人一下烫熟,连皮带骨地吞掉……
我还是把个沉默的屁股对着他。
三
漂亮的她匆匆跟别人结婚之后,我跟她的感情纽带看似了结,其实仍没了结。
她婚后的生活并不幸福,从她的脸上可以读出来。她为什么要这样草率结婚?对我
来说还是一个谜。不久,她开始为自己的轻率行为真正尝到苦果。她那个所谓豪放
的男人豪放得过头,在单位里犯事,没了工资拿,全靠她的那一份糊口。
晌午,我打了饭到车间去找哥们聊天,意外地见她躲在工具柜前啃一个半生不
熟的红薯,她也突然发现了我,愣一下,赶紧把红薯扔进柜里,站起来,脸颊通红。
我说:我有饭票,你上食堂去吃吧。
怪我说话的调门不当,她火了:我想怎样就怎样,关你屁事……
她不再理我。后来,不知她那根神经搭错,自个又犯了偷拿厂里塑料带回家的
事。起因是她男人有偷摸之嫌,家被查,却发现她从厂里拿回的赃物。碰巧我买过
一捆塑料带,在这节骨眼上,我急中生智,决心帮她一把,要不,一个女人背上偷
摸的名,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我壮了胆,拿着发票去找保卫科长,说她家的塑料
带是我寄放的。本是哥们几个,而且都知道我跟她以前有点“意思”,拍拍肩,捅
捅肘,吃个果,半真半假地也就信了。她知道后,找我伤心一哭,实话相告说这样
的日子没法过了,决心到外面闯世界去。
我问:你能干什么?
她坚定地说:商潮滚滚……我也能做生意。
我说:万一搞糟了呢?
她说:还能比现在更糟吗?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自有办法应付。
她借了我仅有的一千元作资本。临走那天,她找我打招呼:秀才,晚上到我家
好好玩一玩。
她见我不透亮,眨一个媚眼,又说:放心,我会让你尽兴的。
我的脸控制不住地有点扭曲,看去一定很丑,就转过身摇头说没空。她在我身
后沉默一会,古怪地哼哼,说一声:土老冒!转身走了,没再回头。周休日那天,
我忍不住把这件艳事以及她前面的故事对兄透露。他听着就张了嘴合不拢,像一个
0 字。
他接着抨击我蠢:你一开头就蠢,为什么要借给她,她像一条鲢鱼溜了,到时
你找她也没个影,拿石头砸天吧。你接下来就更蠢,她愿意让你干,是因为你给了
钱,但你却不干,干了还总算把本捞了一些回来,要不,鸡飞蛋打……啧啧!
我捂着耳朵逃得远远的。
四
她泡进买卖行业,几沉几浮,听说离了婚,听说她要到日本去,又听说她找了
新相好。一天,她托人转来封信,里面装着1200元,我不明白为什么多出200 元,
来人说:嗬,她给你这点才不在乎呢,现在她富了,找了个台商还买下单元包住。
那一段时光,也是我兄长的生活发生变化的时期。他从国营走向集体,当上了
经理,手机摩托名牌时装样样有,呼朋唤友,吃喝应酬,八面风光。可风光没多久,
不知是能力有限,还是行为不当,被人从经理的安乐椅上挤掉了,接着自己发神经,
把自个的档案往市人才交流中心一放,拍拍屁股下海,干起了个体。其实个体也不
是那么好干的,他是个懒皮筋,苦累不得,大钱挣不来,小钱不想挣,嘴上轰轰烈
烈鼓吹了一顿生意打算,没了下文,接着就顶着个经理的空头衔,在外面跟些狐朋
狗党游手好闲起来。
他还大言不惭地对我说:凭着老子的洒脱帅劲,现在的日子,真过得像皇帝一
样。
我问他:你一天不干事,又大把大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