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琳琳：“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作？！”
  韩光：“我也在寻找答案。你是要开枪打死我，还是和我一起去找这个答案？”
  肖琳琳不语。
  车在街上疾驰。
  公安局会议室内，段队等着小庄。
  小庄走进来把那把缴获自壮汉的枪放在桌上：“和韩光的枪是一样的，他们不止韩光一个刺客。”
  段队：“身份核实了吗？”
  小庄：“核实了，你一定不会相信的。”
  段队：“和韩光一个部队的？”
  小庄点头：“对，这回法国国防部很配合。他们本来不愿意揭自己的伤疤，但是现在事情闹大了，隐瞒也没有意义了。”
  段队：“你继续。”
  小庄：“在法国外籍兵团，有一个秘密的特种作战分队，从来没有对外公布过，他们的代号是第4特别突击队，专门执行各种敏感的任务。韩光就是其中的一员，后来这支分队被整体撤编了，因为他们集体失踪了。后来情报核实，他们集体作了雇佣兵，首脑就是这个人。我们根据这张照片，查到了他的入境记录。他持委内瑞拉的有效护照，借道香港入境的。”
  那个老鹰的传真照片放在桌子上。他戴着伞兵的绿色贝雷帽，在前南的某个地方。
  段队吓了一跳：“这是谁？”
  小庄：“他就是原先这支分队的指挥官，外号叫‘老鹰’，是法国外籍兵团历史上第一个华裔军官。从1903年开始，法国外籍兵团有华裔战士服役，但是一直没有人能够担任军官，他是开天辟地头一个，在这样一支西方人为主导的雇佣兵部队，可以想像他是一个什么样子的角色。除了知道他是广东蒲田人，21岁去法国作小生意破产以后参加了外籍兵团以外，别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段队惊讶的：“这是，这是……这不可能啊？！”
  小庄一怔：“怎么了？”
  段队：“这不可能啊？！他不是死了吗？！”
  24
  别墅客厅弥漫着一股香气。
  老鹰在上香，对面的灵位写着“长兄之灵位”。上面的遗照居然就是他自己，但是细看，神态还是有区别的。
  他的神态庄重肃穆。
  一个壮汉进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老鹰不动声色。
  壮汉：“我们现在怎么办？”
  老鹰看他：“你怕了？”
  壮汉一怔：“不怕。”
  老鹰：“怕是应该的，我也怕。他不是寻常的狙击手，他是刺客，最好的刺客。”
  壮汉：“我们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他一个人吗？”
  老鹰不语，许久：“你还是不知道什么叫‘精华’。”
  野战俱乐部的山里。
  韩光驾驶的那辆车停在破旧的建筑外面。
  晨色从缝隙中洒进来，犹如利剑一样切割了整个房间。
  肖琳琳上身只穿着内衣，背对韩光，咬着自己的嘴唇。
  韩光把烤在无烟灶上的匕首拿起来。
  匕首慢慢接近肖琳琳背部的伤口。
  肖琳琳紧张的眼。
  韩光：“疼就喊出来。”
  肖琳琳摇头。
  匕首切入伤口，白烟滋滋冒起。
  肖琳琳发出一声凄惨的喊叫。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肖琳琳醒了过来。
  肖琳琳的冷汗直流，她已经趴在地上。
  韩光的手上都是血，他把一粒弹头丢在铁皮罐头盒里，铛的一声。
  韩光拿出一个急救包，打开来给肖琳琳的伤口洒上消炎药，包扎好。
  肖琳琳疼的倒吸冷气。
  她流出了眼泪。
  韩光把外衣给她盖上。
  他把匕首又放在火上烤着。
  他看着外面，脸色阴郁，胳膊上的伤口血渗透了纱布。
  肖琳琳：“你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
  韩光：“我从小没有父亲，在部队的时候，他像父亲一样疼爱我。”
  肖琳琳：“谁？”
  韩光：“老鹰。”
  肖琳琳：“老鹰？”
  韩光：“是我们分队的指挥官，他对我很好。他教会了我各种在严酷环境下生存下来的技巧，对我象自己的儿子一样。有一次我去执行战略狙击任务，我的助手阵亡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完成任务后就被包围了，根本没有生还的希望。老鹰不顾上级的命令，带了一个小组来救我，我才活下来。还有一次，我在前南执行维和任务的时候，我被当地民兵武装数百人包围了，子弹打光了，我就等死，他带着来救援的弟兄，端着上了刺刀的FA　MAS步枪穿越了500米的火线，一路白刃战，把我救出来……类似的情况发生了两次，我就发誓只要他需要，我可以不问条件不计代价帮他作两件事情。”
  肖琳琳：“你就作了杀手？”
  韩光：“我退伍后不久，得到他们都失踪了的消息，我还以为他们都阵亡了；结果没有多久，他找到我。那时候他已经失踪很久了，我还以为他死了。他作了雇佣兵公司的头，要我去完成一次刺杀任务，说是一个黑帮的重要人物。我照做了，后来我才知道是警方的卧底。老鹰用我来清场，我觉得自己被欺骗了，就离开了。再后来到了北京，遇到了你。”
  肖琳琳：“他现在想让你刺杀段队？”
  韩光点头：“对。”
  肖琳琳：“你真的准备这么作？”
  韩光不语。
  肖琳琳：“杀了中国警察，你这辈子都逃不掉的。就是到天涯海角，总会有人找到你，把你揪出来引渡到北京受审的。”
  韩光：“我答应别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肖琳琳伸手摸枪。
  韩光笑：“你觉得有用吗？”
  肖琳琳：“我不能让你这么作，他是我的队长！”
  韩光面对她的枪口：“在我完成这个誓言以前，我还要作一件事情。我做完了，这条命就是你的。我欠你的，我还给你。”
  肖琳琳：“什么？”
  韩光：“我和老鹰的事情，要作一个了结。”
  肖琳琳：“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韩光：“只有我可以找到老鹰，你可以不相信。”
  肖琳琳的枪对着他，在思考。
  25
  小庄来到重案大队会议室。他见段队闭着眼，不知他是在想问题还是睡着了，他没有打扰段队。小庄正想出去，段队叫住了他：“小庄资料找到了吗？”
  段队睁开了眼。
  小庄把手中的资料递给段队：“您要的资料查到了。”
  段队目光落在了投影上，那是老鹰的照片；然后又出现一张，是和他非常很象的一个人。
  小庄：“您说的死去的那个人，叫彭家明，是老鹰的哥哥。”
  段队：“我记得他。”
  段队陷入回忆中。
  繁忙的机场，每天都有近百架次的飞机起起落落，不停有人流从大厅走向通道。同样也有许多人流走出通道。
  彭家明在人流中出来。
  两个机场海关过来：“先生，请跟我们来一下。”
  彭家明一怔，随即微笑：“好的。”
  彭家明跟着机场海关走进机场办公室。
  段队和肖琳琳坐在那儿。
  彭家明：“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段队：“我们收到国际刑警通报，你大老板要来北京，我们专门来接你的。”
  彭家明笑：“什么意思？你们认错人了吧？”
  段队：“错不了，你自己看看。”
  彭家明接过资料，打开来，是自己的资料。
  肖琳琳：“彭家明，我们现在正式逮捕你。”
  彭家明不说话。
  肖琳琳起身，拿出手铐。
  彭家明死死盯着他们。
  他的嘴角一动，喉结咽下什么东西。
  段队大惊：“把他的嘴给我掰开！”
  两个海关急忙上去，但是已经晚了。
  彭家明慢慢的倒下，抽搐几下。
  段队掰开他的嘴：“有一颗牙齿是假的，里面是氰化钾。妈的！”
  肖琳琳无奈的摇头：“我们怎么回复国际刑警？”
  段队起身：“就这么说吧。这小子倒真是个角色。”
  他是来给他哥哥报仇的。段队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他见小庄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他说：　“他一定是来给哥哥寻仇的。”
  小庄奇怪地问：“这件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段队：“这是很秘密的任务，具体的执行者只有我和肖琳琳。”
  小庄：“另一个人是肖琳琳？！”
  段队几乎肯定地说：“你觉得还有别人吗？”
  小庄：“她现在就和韩光在一起啊！她有很大的危险！”
  段队阴郁的：“想办法把她找出来吧！”
  26
  破旧的建筑。
  韩光在打磨子弹，认真、仔细。
  肖琳琳：“你打算怎么找他？”
  韩光：“和他了解我一样，我了解他。”
  肖琳琳：“什么意思？”
  韩光：“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他对我现在的情况了如指掌。他会来找我的。”
  肖琳琳：“来这儿吗？”
  韩光苦笑：“我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呢？”
  肖琳琳紧张起来。
  韩光：“不用那么紧张，他来不了这么快。他下这个决定也并不容易，他知道对付我不是太容易的事情。你现在还有时间走。事情办完了，我会去找你们的队长。你可以在他身边等我。”
  肖琳琳看着他：“你要投降？”
  韩光：“不，杀了他。”
  肖琳琳：“为什么？这是什么逻辑？”
  韩光：“刺客的逻辑。我答应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这是我做人的原则；但是老鹰答应我的事情，他没有做到，我就要杀了他。我把这两件事情做完，就会死在你的枪下。你到时候给我个速死就可以。”
  肖琳琳：“我都被你搞胡涂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光：“很简单的道理，说出去的话要算数。”
  肖琳琳：“老鹰答应你的什么没有做到？”
  韩光：“他说过，不会伤害你。”
  肖琳琳一怔。
  韩光：“但是他没有做到，我就要杀了他，我跟他说过的。”
  肖琳琳：“那你还要杀了段队？”
  韩光：“那是我答应他的事情。”
  肖琳琳：“你的脑子是不是和别人长得不一样？”
  韩光看她，不语。
  别墅内已全面武装，老鹰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笑了。他不会让自己的猎物跑掉的，不管这个猎物多狡猾。
  老鹰又仔细的在自己饱经沧桑的脸上化伪装油彩。
  他身后的壮汉们都是野战打扮，整理着自己的装束和武器。
  一个壮汉：“老鹰，我们真的要去吗？”
  老鹰：“我们不去，他会来找我们的。到时候我们在明处，他在暗处，事情就不好办了。”
  壮汉：“你肯定他在那里吗？”
  老鹰给狙击步枪装上弹匣：“他一定在那儿，而且在等我。我都能感觉到他的心跳。”
  这座已不能派什么用场的建筑物，几近为一堆废墟。韩光把打磨好的子弹排放整齐，然后把子弹一粒粒压进弹匣，他已经换好了迷彩服，脸上化着伪装油彩。
  肖琳琳默默的看着他。
  韩光：“你赶紧走吧，这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了。”
  肖琳琳：“在我还没有被正式开除以前，我还是警察，我必须阻止你。”
  韩光：“这是我和他的战争。”
  肖琳琳拿起枪：“但是这是在北京。”
  韩光看她。
  肖琳琳：“你必须跟我走。”
  韩光不理她，继续上子弹：“杀了我，你这辈子别想找到老鹰。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肖琳琳还没有说话，外面隐约穿来发动机的声音。
  韩光脸色一变。
  肖琳琳要探头往外看。
  韩光一下子把她拉回来。
  一串子弹打进来。
  韩光把她压倒在身下，抱住头。
  密集的弹雨从破旧的建筑外面打进来，屋里一片狼藉。
  建筑外面。
  5辆三菱吉普车一字排开，慢慢开向建筑，停成一个松散的包围圈。
  底下走着十几个形成散兵队形拿着武器的壮汉，不时向建筑扫射。
  韩光爬到破口边沿，拿过狙击步枪，拉开枪栓：“你控制后面！”
  肖琳琳答应一声，拿起自己的狙击步枪，爬向后面。
  外面的扫射告一段落。
  韩光突然闪出，迅速举枪瞄准，打倒一个人后赶紧缩回来。
  更密集的弹雨打进来。
  韩光灵活的连连射击。
  肖琳琳对准后面，不时回头。
  韩光再次闪出的时候，被击中腿部，他一下子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