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
淘气 更新:2021-02-25 04:13 字数:4772
“阿梨,你太过悲观。”堇色表示不同意,“不要因为一场恋爱的失败,就对爱情失去信心。”
阿梨笑笑,说:“可是,怎么办呢?我突然发现,有一个人在你身边关心你,事事以你为重,感觉很好呢,即使我不爱他。堇色,如果你心里的那个人最终与你没有缘分,你真的可以尝试一下接受秦白,我觉得他还算是优于本市男人的平均水平。”
堇色没有顾得上争辩,惊讶地问:“阿梨,听你的话,难道你这次出去,真的碰到了什么人?”
阿梨没有点头,认真地盯着手里的红酒良久,说:“他很好。他失去了他爱的人,我也失去了我的爱。如果我们凑在一起,也算是为世界解决掉了两个伤心的孤单人。”她转头看着堇色奇怪的面容,摆了摆手,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也许某一天,你发现我离开了这个城市,那么别担心,我是去希腊找他了。也许在某个小教堂里,我便把自己嫁出去了。”
堇色鼻子一酸,轻轻说:“阿梨,如果你决定了要结婚,那么我一定祝福你。那人何其有幸能娶到你。但是,千万不要突然消失,我要去参加你的婚礼,亲自看着你披上白纱。”
阿梨察觉到堇色哀凄的神色,马上笑了起来:“嗨,丫头,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爱哭?我以为你终于长成现代独立女性了呢。我只不过是碰到了一个向我求婚的有钱男人而已,又不是真的马上嫁给他。而且我要嫁也得先考察一下他是否如他说的那般有钱,至少,也得跟本市的廖家或者郑家一样富有啊。”
在阿梨的调笑下堇色止住了悲伤。而阿梨,像是彻底从刚才的情绪中挣脱了出来,继续滔滔不绝:“你是不怎么关注八卦杂志的。可是,你晓得吗?我回来的飞机上,看本地的报纸,上面尽是关于郑家两位小姐之间的恩怨分析。似乎是二小姐和现任郑太太联合找人绑架了郑大小姐的养子,最后是通过廖家一个公子帮忙给救了出来,但官司却打得如火如荼。不管怎样,似乎全世界女人之间的纠纷,都是因为男人。”
而堇色在一边却只是笑着聆听,看着神采飞扬的阿梨,似乎又回到了以前无忧无虑的生活,午后时分,两人对着一堆零食,胡乱谈着从各个渠道听来的新鲜消息。时间,就在不经意中流走。
夜已经很深了,送阿梨出门时,看着她高挑的背影渐行渐远,堇色突然感觉阿梨是那样孤独和落寞,她的身边实在需要一个坚强的依靠,如果那个人不能爱她,那么至少能照顾她,也是好的。于是大声地喊道:“阿梨,你真的会嫁给他吗?”
阿梨已经走出很远,似乎听到了堇色的问话,转过头冲堇色一笑,没有回答,便隐入了黑沉的夜色中。余下堇色一人,呆立在夜风中的门边。
突然,一股香味又冲入了鼻腔。堇色叹气,Chance,是否,所有错过的,都还有机会?脑子里灵光一闪,遂呆呆地扶住门框。一时间,泪水盈满眼眶,说不清楚是高兴、委屈;抑或是愤怒。
一生之水、真爱、One、Chance,连在一起便是“一生真爱,再一次机会”,会这样对自己说的,除了古沧海再没有另外一个人!
可是,他在近似于驱逐一样地让自己离开后,竟然还敢说什么真爱和再一次机会?他以为真爱便是随心所欲地控制对方?不管什么原因,池堇色都不是一个没有思考能力,需要时时听从他人指挥的小孩子。真正的伴侣,绝对不能单方面以自己的意志,什么也不说明地将对方推离自己身边。想到这里,堇色转身,“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古沧海,无论你是什么理由,总是无礼地对待了我,你以为,今日近乎讨好地找来几瓶香水,我就可以一切都不计较了吗?
听着墙上挂钟滴答的响声,堇色怀疑这个世界上是否真有两个人是完全契合的。在一起,便觉得找到了自己的一部分骨血,两人相拥,彼此才觉得身体完整,找到了归宿。应该也不尽然吧?
堇色一边悲哀地想着,一边抓紧了被子,拉高一点,将自己的脖颈都盖住。古沧海为何总不能给自己足够的安全感?而这正是自己从小就匮乏的并殷切渴望得到的。安全感不是被另一个人捧在手心里呵护,不是被置在深宅大院里藏匿,只不过是一种时时觉得被对方了解且了解对方的感觉,一种坦坦荡荡的心灵交汇。
可是那人却一直不明白这一点。他的爱始终是试探的、隐藏的,即使表现得再强势也仍旧是小心翼翼的。那人是否就是自己命中缺失的那一环?爱上他又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想到他费心地用几瓶香水来表达心意,堇色终于露出笑容。倒也难为他了。可是,他终究还是不明白如何去爱。
只是,古沧海此刻向自己表达的爱意若是真心的,那么当日他冰冷地遣走自己是为何?且故意让自己误会他对吴盈兰另眼相看又是为何?而古永年,似乎也并不是会乖乖听从古沧海指挥的人,即使是在病中。而John,那些日子为何也一直没有出现?似乎,大家都对她的回国乐见其成。
讨厌自己的吴盈兰和古太太大概是真的高兴自己能够远离她们的视线,但是其他人呢?一定有什么事情是大家都在隐瞒自己的。
过度的思虑令堇色第二日醒来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青晕,她一直思考着是否在家里等待他现身。如果他前四天都到自己家门口留下香水味,那么今日,他也总会来的吧?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上班。难不成要打电话请假,理由是等待前男友的出现?那也太过奇怪了。
人心里有事情的时候,格外容易劳累。
下了班,堇色已经觉着整个人的力气都被榨干,恨不得立刻回去躺在床上。现代人就是如此,为更好的生活而奔波,不惜牺牲健康,然后又用辛苦所得的钱去买各色保健品,试图补回失去的健康。可是,大家仍旧会选择紧张却高薪的工作。
出了公司大门,赫然看到秦白在等待。堇色没有心力再与他纠缠,于是淡淡地说:“秦白,抱歉,我要回家了。”
秦白看着堇色疲劳的面孔说:“看你精神不大好,让我送你吧?只是送你到家便好,我也放心了。”
面对这样的温言软语,堇色张张嘴,想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到了家门口,堇色才舒了口气:“秦白,我到了,你回去吧。”
秦白有些失望,却还是礼貌地走了。此时,堇色收敛起微笑,对着路口拐弯处大声喊:“告诉派你们来跟踪的人,我不需要什么保护,不要再介入我的生活!”刚才就发现跟踪者,可是因为秦白在场不好发作。
半晌,没有人回答。堇色转身准备开门,可是,身后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堇色。”还有熟悉的Tiffany香水味道飘来。
堇色身子一僵,却没有回头。心里泛起酸涩,他,终究是愿意现身了吗?
古沧海慢慢走来,看着堇色束起的头发和洁白如玉的脖颈,有些激动。在离堇色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伸出了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本就不是很丰腴的她,此刻愈发消瘦。不管怎样,终于是又见面了。
堇色突然甩开了他的手,转过身来,咬着嘴唇,眼圈微红:“我认为我们已经结束了。”然后又补充:“哦不,或许从未开始过。”她不能忘记当日他说过的话,女人本就是记仇,且愈是亲密的人的伤害愈是记得格外牢些。
但是等她看清眼前的古沧海,却不由得愣了。他明显憔悴了,脸色发黄,嘴唇也干到起皮,夏天的衣服遮盖不住他左肩膀上包扎的层层纱布。他,似乎过得也不好。堇色心软了一下,但还是毅然转身,打开了家门。
古沧海伸手拉住了她:“堇色,听我解释。”
堇色甩开他的手:“如果我愿意与你重新开始,那么自然要听你解释,如果我觉得现在的生活不必改变,那又有何解释的必要?”语气坚决。说完进屋,“砰”地把门关上。
可是,待到关上后,立刻懊恼,不是一直想着他来解释的吗?怎么会那么别扭地将他拒之门外?
等到简单填饱肚子时,她已释然,那么多天的委屈,难道发泄一下也不允许?一个女人,一生大概没有多少机会可以任性。打开电视,窝在沙发上,看着烂俗的电视剧。生活哪会如电视电影一样的浪漫如意?
突然,听到卧室有响动。堇色一惊,蹑手蹑脚走过去,扶着卧室门把手,鼓起勇气用力往里推去,可就在同时,门从里面被人拉开了。堇色惊呼着惯性地向前冲去,撞到一个人身上,抬眼,便看见古沧海深深看着自己,嘴角带着无限温柔的笑意,虽然略显憔悴,却仍旧好看,手悠闲地插在裤兜,全然不顾肩膀上的白纱布已经渗出血迹。
最初的惊慌过去后,堇色看着古沧海脸上那样悠闲的神情,冷冷地说:“你这样,我可以告你私闯民宅。”
“不,你不会。”
“何以见得?”堇色语气越发冰冷。
“因为,你爱我。”古沧海直直望进堇色的眼里,声音不高,却令堇色浑身一震。
这个男人,一直在高处俯视着审视自己。原来,他明白,他完全明白自己的心意。可是却仍旧是那样对待自己。疲惫一层层从心里漾了出来,堇色觉得只是站着都有些吃力。在这样一个似能透视自己内心的男人面前,即便感情已经是赤裸般暴露,也总要保留一分尊严。别人轻贱自己的感情,自己总不能也一路轻贱下去。于是,竭力站得笔直,无畏地望着他,说:“不过是因为我爱你罢了。可是终究,我会努力将你从我心里挖出去。”
古沧海眼神波动了一下,走近了一步。堇色立刻后退,保持与他的距离。
“听我解释。”他坚定地说。
“给我个听你解释的理由。”她也一样坚持。
两人就那样僵持着,虽然灯光不是非常亮,但也足够看清楚对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因为,我也爱你。”古沧海终于说了出来,却带了一份咬牙切齿的感觉。
堇色神色一动。他,终于是开口说了“爱”字,却仍旧是无奈的口气。难道,自己爱他可以清清楚楚,他爱自己,却一定要深埋于心?一边笃定地以为对方爱着自己,一边吝啬表达自己的爱意,令对方无法安心。这样太过自我保护的爱!解释吗?他爱着自己,自己也爱着他,这样简单明了的事情,两个人却搞出了那么多的纠纷。一定是哪里错了吧?或者是他,或者是自己。如果这错误想不明白,那么即使听了他的解释并原谅了他,以后总还有大把的时间令两人重新起冲突。既然如此,此时不听解释也罢,也容她自己想个清楚。于是本来有着震荡的心平静了下来。
“可是,此刻我不想听你的解释。”堇色说。
看着她略微带着迷惘的脸色,古沧海的心往下沉。像他这样内敛的男子,一辈子也没说过几个“爱”字,此时说了出来,内心以为对方会有雀跃的回应。可是他想错了,堇色也只是略有动容,便恢复了常态。他突然有些动摇了,心里一直坚信她是爱自己的,难道错了么?或者面前的女子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爱自己?自己本不是个浪漫的人,那样花费心思买来香水表达自己的心意,她也似乎视而不见。还有,想到那个每日送她大捧鲜花的伟岸男子,古沧海立马觉得恼火,脸色也越发难看。
即便如此,他笃定的眼神也不曾离开堇色的脸,嘴里仍旧固执地继续恳求着:“堇色,听我解释。”
堇色低垂着头,没有看见此刻古沧海的表情,无力地回答:“我要好好想一想,你现在先离开,好不好?”
古沧海无言,目光热热地看着她,藏着焦灼也隐着思念。
这时,外面的门铃响了,有访客。
堇色看了看古沧海,说:“你如果愿意,可以从门离开。”眼睛瞥了一下那肩膀上的血迹,转身去开门。
古沧海跟着她默默走了出来。
待开门,堇色诧异地发现,站在外面的并不是她预料的阿梨,却是钟铃兰。“啊,方太太。”
钟铃兰微笑着说:“怎么,很奇怪吗?不欢迎我进去?”
堇色连忙说:“哦,不是,请进。”
钟铃兰进来后,看到古沧海,仍然是笑着:“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堇色连忙解释:“哦,不,他马上要离开了。”
可是,古沧海却并无离开的意思,只是沉默地站立,面色严肃。
“绅士总不会不遵从小姐的意思。”钟铃兰说道,并看向古沧海,眼神带着安抚。
古沧海刚想开口,钟铃兰又说:“让我跟堇色谈谈。”古沧海只好对堇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