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淘气      更新:2021-02-25 04:13      字数:4776
  色的眼睛饱含深意。
  堇色没有再答话,其实,她并没有如此洒脱,洒脱到可以将自己置身事外地和旁人谈论那段感情。
  因着钟铃兰的关系,堇色还是顺利进入了这家公司,做起了她的本行。
  又开始了面对种种香料的日子,堇色深深感慨,亲人、朋友均不能陪在身边,有份心爱的工作,才是最好的寄托。又或许那些悲戚怨妇,没有工作的居多吧?
  这一日下班,堇色刚刚到家门口,便看到了在门口站立的男子,这么热的天气,仍然穿着整齐。是秦白。
  堇色主动走向他,打了个招呼:“你好,秦白,怎么在这里,有事吗?”
  秦白看着她,平静地问:“我们可不可以进去谈?”
  两人进屋后,堇色到厨房翻了下,发现竟然没有热水,杯子也很久没有用过,最后从冰箱里拿出瓶纯净水,放到了秦白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只好用这个招待客人。”
  秦白笑了笑说:“没有关系。不过,倒看不出来你也会如此忽略生活里的细节。”
  堇色看了看他,也笑,说:“我一向如此,马虎得不得了。倒是阿梨,看起来粗心,实在是事事精细。”
  又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哦,我是想,好多年没有见面了,如果有时间,想请你跟樊梨一起聚一聚。”见堇色没有回答,又补充说:“你可以告诉一下樊梨吗?这几天都联系不到她。”
  堇色脸色微变,决然问道:“你到底是想约我出去,还是约阿梨?”
  秦白听了,脸色发窘,不知如何做答。
  堇色继续清楚地表达她的立场:“你最好现在就说清楚。如果约我,我是不会去的。如果是约阿梨,那就最好等阿梨从希腊回来以后亲自找她,而且还得看她这次出去会不会已经找到了合意的男人。”
  话说完了,也似乎只需要这么几句话就可以说完。堇色以为无论哪个男子被自己这样当面一说,都会或愠怒、或尴尬,想不到,面前这个秦白虽沉默却仍然从容,面色丝毫不落悲愤痕迹。阿梨喜欢的人,也不差呢。
  于是缓和了语气,对他解释:“抱歉。其实,我已经有了爱人,所以目前不会接受别的感情。而阿梨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女孩。一个女子,能得到异性的称赞并不难,但是能得到同性真心的称赞,说明她实在是很好。而关键是,她爱你,爱了八年。别等到她彻底死心的时候你才觉悟,那时候一切都不会再回来。”说完,叹了口气,心里自然地想到了古沧海,想是否也会有一个人,在他耳边说这样的话?
  秦白看着堇色,竟坦然说道:“是的,阿梨是好,她爱了我八年。可是,你却不知道,我同样也牵挂了你八年。”
  堇色愣住,看着秦白的眼睛,分明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午后,一个少年羞涩地站在自己面前,递给自己一封信。阳光下的眼睛,闪烁点点青春的光芒。
  堇色回过神来:“对不起,是我强求了。我本以为你没有喜欢阿梨,是因为没有充分认识到她的好。可是看来事实并不如此。阿梨是我好友,我觉着她好,便以为她喜欢的男人没有理由不爱上她。”原来阿梨,秦白,还有自己都不过是摆脱不了无望爱情的可怜人。
  秦白看着黯然的堇色说:“你终于想明白了。阿梨是个好女孩,可是我不能勉强自己。”
  堇色抬起头,直视秦白:“我明白了,那么,你是否也该明白?”
  秦白一愣,面前这个清朗的女子,让他恍然明白,原来当他辜负了一个女子八年的爱恋的时候,命运也让他尝到了同样的滋味,终于令自己的爱也归于空茫。八年一瞬,结果却一样。
  两人默默坐着,无言相对。良久,堇色开口:“抱歉,秦白。如果有可能,就尝试着将过去忘了吧。”虽是这么说着,其实自己也知道生生将一个人忘却的艰难,哪能如说的那么容易?
  秦白仍然坚持:“或许,我还有几分机会。”看了看堇色疑惑的眼神,继续说:“虽然说你已经有了爱人,可是我并没有看到他陪伴你左右。你无望的爱情,或许就是我的一丝希望。”
  堇色苦笑:“为何你还不明白?如果我此刻的拒绝不能让你想到接受阿梨,那么,我感情的挫折又怎么会让我接受你呢?”
  秦白却反驳她说:“不,这不一样。女人的心总来得比男人软。”说完,看向堇色的眼睛又充满了勇气。
  堇色垂下头,说:“你这样单方面的付出,不但不能打动我,只会让你自己越陷越深。何必呢,大大的不合算。”
  “合算?”秦白笑了,“如果爱情能如生意一般往来均等、讨价还价,那还怎能称作爱情?”
  堇色心里一跳。爱,没有什么公平与否的问题。自己对那人如此愤怒以至于毅然离开,不过是认为在自己全心付出的情况下,他却没有投注全部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没有全心的信赖罢了。可是,为何自己不能如秦白一样,洒脱告诉他,我爱你是我的事情?而如自己这般看似洒脱的离去,其实内心永远抱有一份遗憾。
  秦白看了看满腹心事的堇色,放轻松了声音,说:“嗨,我爱做什么是我的事情。你大可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好了,大概今晚你是不会答应我的约会,那我告辞了。”
  秦白正要出门,看到堇色有些恍惚的神色和苍白的脸孔,终于忍不住抬起手,想要碰触一下她的脸颊,又感到太过唐突,手顿了下,如朋友般安慰的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走了。
  堇色一愣,正准备关门进屋,突然看到门外拐弯处两个人影一闪。又是跟踪!这次,还是他的人吧?!如果他们没有恶意,跟就跟吧,反正自己又不是什么名人,又没有什么需要严加守护的隐私。疲惫的心总是比较麻木,懒得去计较其他一些事情,也懒得去猜度背后是否有其他意思。
  那日以后,秦白果然频繁打电话过来,还时常送花,不同种类的花,玫瑰,百合,铃兰,向日葵……堇色统统拒收,或者转送给同事,一时间,公司上下都知道,有一个男人在疯狂追求堇色。
  这天,堇色拿着几个新的沐浴露调香方案去找负责人汇报。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正是钟铃兰。
  敲门进去,钟铃兰正在讲电话。看到是堇色,连忙示意她坐下,然后对着电话说:“你事情都处理完了就别再拖沓了,不是我不提醒你。好了,不讲了,她过来了。”说完挂了电话。
  堇色在一边感到奇怪,怎么似乎在说我呢?!摇摇头,又觉得自己太神经过敏。
  钟铃兰仔细看了各种方案后,感觉很满意,并且说会在近期的会议上与大家一起商讨定出最后的香型。公事谈完后,堇色正准备离开,钟铃兰却叫住了她,问:“堇色,最近是否有位男士在追求你?”
  堇色有些惊讶地回答:“是。不过,我没有因为私事影响工作。”
  钟铃兰赶紧解释说:“哦,别误会。我只是以一个年长你几岁的朋友的身份,私下关心一下。”
  堇色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钟铃兰又说:“我可是有风闻哦,那位男士很有心,每次都送不同的花。不过,你是否可以告诉我,那么多花,你却一次都没有放在自己桌上,你到底钟意哪种花?”说完用好奇的眼光盯着她。
  堇色对于这个帮助她重新找到工作的上司还是很有亲切感的,回答说:“其实因为职业的缘故,我拒绝一切香气过于浓烈的花朵,以免降低我鼻子的敏感度。所以我不接受花,并不单单是因为我无法接受他的缘故。”
  钟铃兰听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乐呵呵地说:“噫,竟然没有人去提醒一下那位男士,明显用错了方法。”
  堇色叹口气说:“他是明白我的想法的。可是他已经说了,他爱做什么是他的事情,与我没有关系。所以就随他去了。”
  时光不知不觉便奔流而去。堇色在忙碌中得到消息,阿梨要回来了。在她到希腊公干两周以后,终于要回来了。不知道那个有着蓝色大海和白色石头建筑的城市,是否令她受伤的心得到恢复?有没有邂逅一个阿波罗般英俊的男子?她是阿梨,似乎什么样糟糕的事情都能让她变成神奇。堇色对好友的未来,总是充满希望。
  这日下班后,堇色买了很多东西回来,准备等阿梨一起好好庆祝一番。到了门口,刚想掏钥匙开门,突然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木质清香,很特别,很清爽。堇色仔细辨别,是了,是三宅一生的一生之水,男用香水的味道。
  进屋后堇色还想着,不知道是谁到过自己的门前?似乎平日除了收水电费和送报纸做推销的人以外,并无其他访客。她可不认为人人都会在自己身上喷一生之水。不过,堇色还是很欣赏这个香水的名字。一生之水,在什么都不能保证一生一世的现代社会,最起码可以固执地一生只选用这样一种香水,单只这样的名字,就足以吸引人无尽地想象而甘愿掏钱买下一瓶。
  脑海里却突然出现古沧海曾经的诉说,他一旦认准了一种香水,便不会改变。
  又是心痛!
  地中海的阳光令阿梨的脸庞镀上了一层金色,看起来更加立体,很是动人。堇色心里一阵感慨,那个秦白,也不知哪根筋不对,独独不肯珍惜这样的美丽。但是她也不好提秦白的事情,想着阿梨或许真的已经忘却那一段恋情。堇色帮忙拖着阿梨小小的行李箱,到了家门口,堇色突然一怔。
  又是陌生的香水味。连续四天了。最开始是三宅一生的一生之水,然后是雅顿的True Love,昨天是CK的One,今天又是什么?堇色仔细地嗅了嗅,应该是Chanel的Chance。不由皱了皱眉头,这是谁?竟然把自己家的门口当作试香室。而且,从留下的香味纯净度来看,倒不像是洒到身上的香水味,反而似直接往这里喷的呢。
  正在沉思,旁边的阿梨问:“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看你这样魂不守舍的。”
  堇色连忙回过神,笑笑说:“没什么,我们进去。今天我可买了一瓶好酒呢。我们晚上好好喝几杯。”
  阿梨也笑了,说:“难得你竟然肯喝酒了,平日你总是宝贝什么似的护着你的鼻子,烟酒不沾。”停了停又说:“哎,堇色,你实在不必如此小心翼翼迁就我。我并不是玻璃人,你难道不知道我阿梨一向是打不烂摔不碎的橡皮人?”言语间神色坦荡,但虽然极力自然,眉目里仍旧有一抹挥不去的晦涩。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嗨,堇色,我去公司没等到你,原来你是提前回来了。”
  堇色与阿梨回头看,却是脸上带笑的秦白。当他看到堇色身边站着的竟然是阿梨时,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三个人就这样对峙着,谁也不知道该如何打破僵局。阿梨看着秦白,眼睛里那本来只有一点点的忧郁慢慢扩大。最后,还是堇色说:“秦白,阿梨刚刚回来,我们准备聚一聚,我想大约不方便接待客人。”语气已经竭力冷淡,不愿阿梨有什么误会。可是又不好对秦白厉声厉色,毕竟他这些天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行为。
  可是,阿梨却出人意料地说:“不用啊,既然来了,反正也没有别人,一起来吧。”神色间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秦白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不了,既然你们两个聚会,我就不打扰了。”便转身离开。
  他的出现,彻底打破了刚才堇色与阿梨之间的亲密氛围。直到堇色拿出买好的红酒和熟菜时,这种突如其来的沉闷也没有缓解。两人默默地喝着红酒,本来颇为醇厚的酒此刻入嘴却有一丝涩味。
  阿梨突然说:“堇色,我想结婚了。”
  堇色扑哧一下笑出来,说:“阿梨,我也想结婚了。大约全世界的女子都想结婚,只是碰不到合适的人。何其古怪,满世界都是品行良好、相貌秀美的女孩子,却难见一两个可以结婚的对象。”
  “不,如果你想,你大可以选秦白。我想他会很乐意立刻与你去礼堂。”阿梨平淡地说着。
  堇色正色看着阿梨,说:“你难道还不明白?我与他并无可能。”
  阿梨却摇摇头,说:“我一直以为,只有相爱才可以一起共度一生,但是最近才明白过来。其实如果得不到最爱的那个,那就随便找一个,一生总是可以打发过去的。如果幸运,还可以培养些真情;即便不幸同床异梦,那有个孩子,也总是好的。”
  “阿梨,你太过悲观。”堇色表示不同意,“不要因为一场恋爱的失败,就对爱情失去信心。”
  阿梨笑笑,说:“可是,怎么办呢?我突然发现,有一个人在你身边关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