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暖暖      更新:2021-02-25 04:05      字数:4970
  是你从来也没有觉得这些经历是美好的?”
  “的确很美好!我承认,和你在一起度过的每一分钟,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我把目光转向窗外,却是真正发自内心地告诉陶冶这句话。
  “那你怎么还舍得离开我?”陶冶伤心欲绝地问出这句话,泪水再一次奔涌而出,刹那间布满了整个面颊。
  这句话里包含了她太多的伤痛,而这些痛同样重重地砸进我的心里,砸得我喘不过气来,但我还是只能残忍地告诉她:“不是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必须要永远把它们留在身边,也未必留得住。人一辈子值得留恋的东西很多,但你总会因为一些更重要的东西而舍弃另外一些,没有什么好想不通的。”
  陶冶无力地靠在了椅子上,用手抵住额头小声地啜泣着。杯子里的茶早已经凉透了,炉子上玻璃壶里的水却还在咕噜咕噜地烧着,烧得都快见了底儿。
  我再没什么可说的,也不想继续耗在这里让两个人都伤心。沉默地坐了一会儿,我对陶冶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外面起了很大的风,陶冶穿着一件白色的短大衣走在我前面,领子上一圈又细又软的绒毛在风中飘飞舞动——她挺拔颀长的身材配上她时髦的穿着,让她看上去像一个模特儿,但她走路的样子却活像一个游魂。
  走到陶冶住的小区门口,我停下了脚步:“不送你进去了,以后……你自己多保重!”
  刚想转身,陶冶却忽然伸手拉住了我的袖子,用企盼的眼神看着我急切地恳求道:“你能不能陪我过完这个冬天?我讨厌一个人过冬。我答应你,等过完这个冬天我一定不会再缠着你了。”
  我真的有些心软,或许我比她更不情愿这么早就面对分离。但我终于还是决绝地摇了摇头:“就这样吧,不要再拖了。如果是迟早要结束的事,拖着又有什么意义?到时候你只会更加舍不得的!”
  陶冶低着头不说话,但是死死地拉着我的袖子不肯放手。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的手指掰开,她却又一伸手臂抱住了我,把脸贴在我胸口上哭了起来。
  《每个姑娘都单纯》 第三部分心与心之间妙不可言的默契与交融(4)
  “别这样,陶冶!”当她在我怀里的时候我感觉自己也快要崩溃了,赶紧扳着她的肩膀强迫她站好,“你听我说,你好好地去过你自己的生活,明白吗?我不是你幻想的白马王子,只不过是一个喜欢到处泡女人的混蛋,我有什么可值得你留恋的?你别再犯傻了行不行?”
  陶冶哭得肝肠寸断,已经回答不出我什么了。我心如刀绞,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只是觉得我已经没有力气再这么跟她纠缠下去——算了,干脆就让她恨我恨到底吧。
  我一狠心,松开了扶着陶冶的手,转过身大步走到路边招手叫了一辆出租,用最快的速度钻进了车里。
  司机转过头来问我去哪儿,我心烦意乱地挥挥手:“随便,先从这儿开走再说。”
  车子发动了,我忍不住从车窗里向外看了一眼——陶冶,美丽如天使般的陶冶,正站在路边熙来攘往的人群中,抹着眼泪远远地看着我的车,哭得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我不敢再看下去,靠在座位上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如果不是车上还有司机,我真想狠狠地扇自己几个耳光。
  车漫无目的地开了好远,司机终于忍不住问道:“师傅您到底要去哪儿啊?”
  去哪儿呢?我脑子木木地想了半天,掏出手机给董立打了个电话。
  “哎,我正要找你呢。”董立一听到我的声音便说道,“范波刚才来电话说今天晚上想唱歌儿去,让我跟你商量商量。”
  “甭商量了!唱歌儿好,我正想找个热闹的地方呆着。你跟范波和冯哲说一声儿,今天晚上我请你们唱,就以前咱们常去的那家儿,我现在就过去等你们。不过你告诉他们,谁都不许带媳妇儿,谁带我跟谁急!”
  我让司机把我拉到了歌厅。进去要了包间,要了啤酒,一个人打开屏幕就胡乱地点着歌儿唱了起来。歌厅里的服务员差不多都认识我,送啤酒的同时也顺便给我发了个小姐作陪。我都没看清楚那小姐长什么模样儿,她在我旁边儿一坐下,我就搂住了她,边喝酒边一首接一首声嘶力竭地唱个不停。小姐想跟我说说话都说不上,只好很郁闷地坐在那里忍受着我那鬼哭狼嚎般的歌声的折磨。
  等到范波他们赶来的时候,我已然喝高了,大着舌头还在唱。范波实在受不了我的破锣嗓子,过来抢我的麦克风,我死活就是不给他。不仅如此还不许他们点歌儿,就自己一个人把着遥控器。
  “嘿,怎么茬儿?您这是请我们唱歌儿还是开个人演唱会啊?”冯哲问我。
  我晕晕忽忽地看了他一眼,指着旁边的沙发磕磕巴巴而又十分霸道地说:“废……他妈什么话?少招我不痛快!坐那儿陪……我唱!”
  他们几个没办法,只好一起用一个麦克风,随便我点什么歌儿就跟着我乱吼一通。后来进来的几个小姐被我们吵得直捂耳朵。
  我不停地管服务员要啤酒,喝了一扎又一扎。范波他们劝了几次劝不住,索性由我去了。最后我终于哇地吐了旁边儿的小姐一身,那天再后来的事我就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第二天中午,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像往常每一次醒来的时候一样,有一点茫然,只觉得头像是要裂开般地疼痛,嗓子也紧得厉害。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是躺在自己家的床上,但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这里来的。又过了几秒钟,才慢慢地想起前一天发生过的事,心突然缩紧成一团,一阵抽搐。
  百无聊赖地躺了一会儿,想起车还放在食色吧,决定过去拿一趟。
  慢吞吞地起床,洗漱,穿衣,又慢吞吞地走下楼打了辆车,告诉司机要去哪儿的时候才发现嗓子已经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虚弱地靠在座位里麻木地看着车窗外不停变换的风景——这么多年了,我周旋在形形色色的女人之间,从来都觉得自己玩儿得很漂亮、很潇洒,没想到一个认识才几个月的小女孩儿却让我遭受了如此重创。
  我伤了她的心,而她的伤心却是扎在我心上的一根刺——她受伤有多深,这根刺扎得就有多深,我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把它彻底拔出去。
  口袋里的手机传出来短信的声音,我没去理会。过了一会儿,还是懒洋洋地掏出来看了。
  是陶冶发过来的,看到她的名字时我心里一阵抽痛,名字下面是简简短短的一行话:“我曾经跟你说过世界上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值得我们去体验,但是没有了你,我宁愿放弃这个世界。”
  刚读完这话时我脑子里还是一片迟钝的空白,几秒钟后,我忽然反应过来——我猛地坐直了身体,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这行字,然后整个人就像突然虚脱了一样,耳朵里发出奇怪的嗡嗡声,眼前看到的东西全成了一张黑白底片,冷汗不断地从我身上每一个毛孔里冒出来。我拼命控制着自己颤抖的手,想拨通陶冶的手机,却只听到关机的讯息;再拨电话到她家里,也没有人接。
  慌乱中我想到了董立,立刻拨了他的手机号。
  “你现在是不是在酒吧?”董立刚一接电话我就劈头盖脸地问道。
  “是啊。怎么了?”
  “你赶紧帮我去陶冶家里看看她!你离得近,我怕她会出事儿,你快点儿过去,我马上就到,快去!!”
  董立大概被我极度焦躁的语气吓到了,没多问什么,只问清楚了陶冶家在几楼几号便挂断电话走了。我一路上边催促司机快开,边不停地打着陶冶的电话,然而结果始终都是一样,甚至后来再打给董立都没有人接了。
  多少年来我头一次急得想哭,在一遍又一遍拨打电话的过程中我真的动摇了,我从没有想过会有哪个女孩儿肯为了我去做这种傻事,什么样的爱能让一个人到了可以放弃自己生命的地步?算了,她要怎么样我都答应她,只要她没事——我冲动地这样想。
  车终于开到了陶冶家楼下,我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五十的票子塞给了司机,连找的钱都没要就三步并做两步地冲上楼去了。
  陶冶家的大门半开着,我没敲门就闯了进去。刚一进门就听见董立的声音从卫生间的方向传出来:“你冷静一点儿成吗?刘朔一会儿就到,有什么话你们俩坐下来好好儿说,没什么解决不了的。来,先把刀给我,听话!”
  “你别过来!”陶冶的声音中夹杂着明显的慌乱。
  《每个姑娘都单纯》 第三部分心与心之间妙不可言的默契与交融(5)
  我冲到卫生间门口,董立背对着我,陶冶发丝凌乱地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正用手里攥着的一把锋利的藏刀比着他不让他靠近。略一转头,陶冶看到了我,脸色霎时变得异常苍白,董立看到她神色异常,也转过头来,趁着董立一分神的工夫儿,陶冶举起刀就往自己的左手腕上切了下去。
  我一个箭步过去,一手挡开了陶冶的左手,另一只手想都没想就紧紧地攥住了刀刃。时间在一瞬间凝固,片刻的宁静之后,鲜血从我的掌心汩汩地涌了出来,很快便流满了整只手并染红了我的袖口。陶冶松开刀柄,后退几步,惊恐地用手捂住嘴看着我那只还握着刀的手。
  董立也愣在原地。而我尽管痛得快要昏过去,但是就在刀锋穿透我的皮肤、切入我掌心肌肉的一刹那,我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内心,很多原本混乱的东西开始明晰起来。
  我把沾满我鲜血的藏刀扔进水池里,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对陶冶说:“你别再这么任性了好不好?根本没有人值得你放弃这个世界!其实这点你自己心里比我更清楚——如果你真的想死,我想董立也没那么容易及时出现在这里阻止你。”
  陶冶像是被我说中了心病,慢慢地蹲到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疼痛一阵紧似一阵地袭击着我,我看着她,没有一丝怨恨,只是无限怜惜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凡是你想要的你就一定会去争取,那时候我对你这种生活态度特别欣赏。可是你没告诉我,如果你争取不到,你要怎么办?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不过即使如此我也还是很感动,甚至应该说很感激你,真的!毕竟你是因为太在乎我才会不择手段,我都明白!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仅仅因为有人拿自杀来威胁我,我就放弃自己的原则,那就算我现在留在你身边又怎么样?我今天因为你要自杀而留下来,明天就可能因为别人要自杀而离开你。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真的愿意要这样一个男人吗?”
  尽管我一直用另一只手按着伤口,鲜血还是滴滴答答地流到了瓷砖地上,几句话的时间里已经积了小小的一摊。陶冶擦了一把眼泪抬起头来对我说:“别再说了,你快去医院吧,你流了很多的血。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再做傻事了。”
  董立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轻轻地说道:“走吧!”
  我没再说什么,转身和董立一起离开了。我相信陶冶不会再伤害自己了!
  下楼的时候董立告诉我:“我到的时候敲门没人应,但是后来发现门其实并没有锁,进去就看见陶冶拿着刀站在卫生间。我跟你的想法一样,她压根儿就没想真的去死。”
  “有几个人会真的想死?”我苦笑着说,“甭管到什么时候,命还是最重要的。”
  “我送你去医院吧,你的手看来伤得不轻。”下楼后,董立看了看我手上的伤说。
  我疲惫地摇了摇头:“不用了,这点儿伤算什么,回家上点儿药过几天就好了。以前在外边儿混的时候还不是三天两头儿就被人砍几刀,也没次次都得去医院啊。”
  “还是去吧。”董立坚持道,“你伤口太深,我怕那刀不干净。”
  最后我还是让董立开着我的车送我去了医院,左手的手掌被缝了好几针,虽然打了麻药也还是很疼。我一声不吭地咬牙看着医生手里的针在我的肉里穿进穿出——现在皮肉上的痛苦反倒能让我心里好过一些。
  从医院出来我直接回了家,一进家门倒头便睡,足足睡了两天两夜。中间偶尔醒来接个电话或吃点东西,然后很快就又接着睡去——我需要睡眠来帮助我抚平陶冶带给我的过度惊吓以及我对她深深的歉疚。
  当我终于把自己睡恶心了的时候,我开始非常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