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暖暖      更新:2021-02-25 04:05      字数:4981
  还是这样的关系比较轻松——两个人都方便的时候就在一起,该陪正主儿的时候也可以互不妨碍。我沾沾自喜地觉得,比起范波和冯哲,还是我对这种事处理得比较漂亮。
  倒是秀儿那边有一点麻烦。
  星期六中午在秀儿家里吃饭的时候,我的准丈母娘忽然一本正经地问我:“刘朔,你和我们家秀秀在一块儿也有五年了吧?”
  “是啊,得有了!”我赶紧点了点头,心里有点儿犯嘀咕。
  果然许阿姨拿出了长辈的款儿,和蔼却又严肃地开导我道:“五年可不算短了,有些事儿你们俩是不是也该计划计划了?虽说秀秀才23岁,说起来也还小,但你们毕竟已经有了这么多年的基础,两个人感情不错,眼下各方面条件也都比较成熟,所以有些事就该水到渠成,我们做长辈的也就放心了。你说是不是?”
  “妈你说什么呢?”秀儿不满地瞪了许阿姨一眼,“我们俩的事儿不用你管。”
  老爷子打了个哈哈儿:“孩子的事儿让他们自己商量去,你老太太就甭操那么多心了。”
  而我却只能无比谦恭地连连点头道:“阿姨您放心,我和秀儿会好好考虑的。”
  “嗨,我这也就是想起来随便说一句,最终还是得尊重你们本人的意见。来来来,吃菜吃菜!”许阿姨边说边夹了一大块儿鱼肉放到我碗里。
  毕竟是女方家长,这样的事也只能点到为止,搞得像逼婚一样就有失身份了。大家就此转移了话题,我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从秀儿家里出来以后,陪着秀儿逛了一下午。一路上我不停嘴儿地和秀儿说着话,生怕秀儿又重新提起刚才她妈提过的事。
  还好,秀儿似乎只是专注于购物,虽然话不多,倒也看不出有其他什么不妥。
  “老婆,咱们吃肯德基去呀?”逛到傍晚,我讨好般地对秀儿说道。
  秀儿转过头看我,眼神空洞,竟有一丝茫然和失落从她的脸上飞快地划过。但是转瞬间她又冲我温柔地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说道:“别了,今天咱们回家吃吧,我给你做!”
  一进家门我先去洗了个澡,洗完以后接到范波一个又臭又长的电话——还没到饭点儿呢他就不知道又跟哪儿喝高了,跟我这儿没完没了的,我也不好意思撅他。等撂下电话,秀儿已经在厨房里忙乎上了。
  我轻轻地走到厨房门口,看见秀儿正一手握着炒锅的把儿、一手拿着铲刀机械地扒拉着菜,目光游离、面无表情。
  我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的腰,看她没什么反应,又去亲她的脖子。
  “别闹!”秀儿伸手过来推我。我没穿上衣,她的手碰到我皮肤的时候我愣了一下——守着这么热的炉子炒菜,秀儿的手却是冰凉冰凉的。这个发现让我顿时心神不宁起来。
  《每个姑娘都单纯》 第二部分被深爱的男人背叛(3)
  饭菜很诱人,秀儿做了柿子椒肉片、韭黄鸡蛋外加一盆酸辣汤,她的厨艺一向很好。
  然而这整顿饭的气氛都无比怪异和别扭。我装作大口大口吃得很香,实际上是心不在焉,没尝出一点滋味,想找点儿话题却又死活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而秀儿则吃得很慢、很少,还总是吃着吃着就突然停下筷子盯住我看,像是要从我脸上看出些什么似的。
  我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毛,只好不太自然地笑着问她:“你不吃饭老看我干吗?”
  “没有啊。”只要我一问,秀儿就低下头去接着吃饭了。
  马上就要吃完的时候,秀儿忽然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我听得出来,尽管装得很平静,但是她的声音都有点儿微微地颤抖了。我知道她为了问这句话已经和自己斗争了一下午了。
  而我却残忍地笑道:“当然有了,这不刚才净顾着吃了嘛。我就想说一句话:老婆你去人民大会堂当厨子都有富余,给我做饭实在太委屈你了!”
  秀儿极为勉强地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晚上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我搜肠刮肚地在那里胡扯,为的只是博秀儿一笑。而秀儿却极少给我回应,被我握着的手依然是冰凉冰凉的,怎么也暖不过来。
  其实我全都明白!我明白她是怀着怎样重的心事、有着怎样迫切的期待却又不愿意说出口,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更知道她在期待些什么——虽然今天她拦住了她妈在饭桌上说的话,但实际上她一定比她妈更希望我能够有所表示,她等我的承诺等得太久了!
  五年,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漫长?这五年里她咬紧牙关从没有问过我一句,为了维护她的自尊,也为了给我留一些余地。然而她不可能永无止境地等下去——这一切我怎么会不懂?
  但我又能怎么样呢?眼下的我对婚姻一点儿信心都没有——冯哲苦苦爱了十几年才走进婚姻,可是照样还是会爱上别人;范波马上就要结婚,可是他要娶的根本就不是他爱的人。这一纸婚书究竟有什么意义?
  对自己我更加没有信心——我可能去做一个好老公吗?现在我们毕竟还有着各自独立的空间,我所做的一切还可以瞒住她,不会伤到她,但是结婚以后呢?我能不能踏踏实实地守在我们两个人共有的家里给她幸福温暖?我不能肯定!我拿什么去向她承诺?
  手里的遥控器乱按个不停,我们就这样各怀心事地坐在一起,盯着不停变换的荧光屏,谁也不再说一句话。才刚过10点,秀儿就懒懒地说要去睡了。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说:“你先睡吧,我自己再看会儿。”
  其实我哪里有心思看什么电视,我只是想要逃避罢了。反正拖过一天是一天,或许秀儿明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可以暂时地忘掉这件事。
  在电视机前一根接一根地抽掉了半包烟,估计秀儿已经睡熟了,我才简单地洗了洗然后上了床。秀儿面冲墙壁躺着,我轻轻地侧身卧在她旁边,用手支着头探过身子去看她——几缕凌乱的长发盖在她的脸上,小小的眉头微微地蹙着,像是在睡梦中还在反复掂量着她难以化解的心事。看着看着,我的心里泛起了星星点点的痛楚,而秀儿却突然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很自然地伸出胳膊来摸索我的手,摸到后紧紧地抓住它枕到了自己的腮下,像是抱着一件生怕遗失的宝贝。
  那一瞬间我有想要流泪的冲动,而我终于只是望着熟睡的秀儿,在心里无声地对她说:“宝贝儿,再给我一点儿时间吧!”
  范波从朋友那儿借了一辆IVECO,大晚上的跑到酒吧来跟我们臭显。正好那天陶冶也在,范波便拉上我们两个去兜风。
  我们开着车满北京城地乱转,每到一个地方,想起来附近住着什么我们认识的人,就打电话把人家叫出来。没过多一会儿,车厢里就挤满了男男女女。座位上坐不下那么多人,姑娘们就很随便地坐在男孩子的大腿上,我抱着陶冶坐在范波旁边的副驾驶座。
  大家互相都认识,一路上热闹非凡,车里唧唧喳喳的笑闹声不绝于耳。范波边开车边时刻警惕地看着前方,一看见警察的影子,便大喊一声“低头!”大家呼啦啦地一齐弯下腰去,把头埋得低低的,直到范波说“平身平身”,才又笑着直起身子坐好。
  能找到的人都找得差不多了,范波问我和陶冶有没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可以去。
  “我有个主意!”陶冶两眼放射出兴奋的光芒,“反正这么多人,咱们来玩儿点刺激的吧。我记得香山那边有一个很大的墓地来着,对不对?”
  “嗯,万安公墓。”范波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们就去那里吧!”陶冶情绪振奋地说。
  “去那儿干什么呀?”范波充满恐惧地看了陶冶一眼,“现在可是半夜,我胆儿小,你别吓唬我。”
  “笨!白天去有什么意思啊?就是要半夜去——去那里讲鬼故事,刺激吧?以前在美国,我们讲鬼故事都是半夜到墓地里去讲,哗,真的很有气氛的。刚好今天人多,一人讲一个都可以玩很久呢。怎么样,去体会一下?”陶冶极力地鼓动着范波。
  范波有点儿犹豫,转身向车上的其他人征求意见。
  “行啊,去啊!这么多人怕什么?”男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起着哄表示赞同。姑娘们刚听到这个主意时尖叫了一两声,但是最终没有明确地表示反对。于是范波便开着车直奔了香山。
  车子出了市区,还没完全进山就越开越瘮人——路上没有车、没有人也没有灯,只有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的无尽的荒凉。从车窗透进来的一丝惨白的月光和偶尔响起的一两声鸦叫,更添上一重阴森森的感觉。车里的人开始更加大声地说笑,但笑声和说话声里却已经分明可以听出拼命掩饰着的恐惧和不安。
  《每个姑娘都单纯》 第二部分被深爱的男人背叛(4)
  就在这种越来越压抑、越来越恐怖的气氛中,车终于开到了公墓门口。这个时候大门当然早已经关了,即使门开着我们也不敢真的进去,只要想到自己正呆在离那么一大片墓地不远的地方,就已经够吓人了。
  范波把车停在路边,关掉了车灯。男生们开始在黑暗中一惊一乍地吓唬人,车里不断地响起女孩子们夸张的鬼哭狼嚎,只有陶冶一直靠在我怀里咯咯地笑。
  闹够了,鬼故事会正式开始。陶冶定了规矩:大家轮流讲,讲的时候其他的人都不许插嘴,不许开玩笑,也不许吓唬人,只能安安静静地听着,因为这样才比较有感觉。
  开始的两个女孩儿讲的都是流传比较广泛的小儿科故事,没太大意思。但是从第三个人开始,大家不知道为什么都开始讲自己认识的人所经历过的真实的事情——有在野地里遇到已死去多年的邻居的;有小孩儿在死过孩子的人家里被鬼魂附体的;有在军训的营地里看到漂浮的灰色人影的……每个人为了证实自己故事的真实性,都尽量讲得绘声绘色,而越是这样气氛也就越是恐怖。
  山里忽然起了风,吹到我们的车上发出呜呜的响声。女孩子们都害怕得在男生怀里缩成了一团,几个胆子实在太小的已经捂住耳朵不敢听下去了,就连陶冶也不自觉地和我贴紧了许多。
  轮到陶冶的时候,她讲了一个韩国的鬼故事,说的是几个大学女生在玩镜仙时召唤到了自己前世的冤孽,结果全都遭到报复,一个个以极其诡异的方式死去。故事很长,情节颇为曲折,陶冶故意用那种从喉咙深处发出的低沉、沙哑的声音慢条斯理地讲,还尽量详细地描述每个人死去时可怖的情状。车里异常地安静,我这个大男人听得手都有一点儿发抖。月光把陶冶本就严肃的脸照得更加阴森,有那么一会儿我甚至不敢再抱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陶冶还特别讲到了其中一个女生被鬼魂在深夜里诱进墓地,在那些乱坟中间怎么走也走不出去。听到这里大家都已经近乎崩溃了,范波忽然打断了陶冶,用已经变了调儿的声音战栗着说道:“刘朔,我怎么觉得……前面……好像有一个人……”
  “不会吧……”我的头皮轰地一下就炸了,但还是强作镇定地努力向前面看。
  月光下,我看见前方的路边确实有一团黑影。就在我伸着脖子仔细辨认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那个黑影竟突然间蹭地一下坐了起来。
  我、范波和陶冶同时尖叫起来,范波手忙脚乱地就去发动汽车,再也不敢看第二眼。后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被我们吓得也跟着一起大声尖叫。一片混乱中我们的车掉了个头,慌不择路地冲下山去了。
  一直开到路上车多起来的地方,大家才惊魂稍定。议论起刚才的事情,我们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来安慰自己——可能是什么人喝醉了,不知怎么走到那里睡过去了,也说不定就是墓地的工作人员。陶冶说,估计这个可怜的人也被我们吓坏了。
  这样一解释大家心里就好受多了——尽管热衷于鬼故事,但是谁也不希望自己真的碰上鬼。
  “陶冶,这可都是你出的馊主意,今儿夜里我要是做噩梦就找你们家刘朔算账!”范波脸色煞白地嘟囔着,显然被吓得不轻。车又开了一段儿,他看了看表说:“行吧,都快2点了,明天还得上班儿呢,我送你们各回各家得了。刘朔,你家住得离这儿最近,要不我先送你和陶冶回去?”
  “我还想坐着车再转转呢!”陶冶却意犹未尽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