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暖暖      更新:2021-02-25 04:05      字数:4993
  7月最后的一些日子过得很平静。除了周末和秀儿呆在一起,我竟然破天荒地一直没有出去拈花惹草,平时跟哥们儿聊聊天、吃吃饭,一个人在家里就打打PS、看看影碟,感觉也挺好的。
  我难得有这么心如止水、悠然自得的时候。范波揶揄我说,如果我再提一笼子鸟儿、再种盆儿君子兰什么的,就整一个颐养天年的退休老职工了。
  其实我自己心里清楚得很——我也只不过是暂时消极地不作为罢了,并没有真正下决心要去改变什么。我只想体验体验过一种波澜不惊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感觉,但是要不要一直把这种状态维持下去,我压根儿就没有费神考虑过。凭我的直觉,一旦有了合适的机会,我的狐狸尾巴迟早会再露出来。
  8月一个气候宜人的傍晚,我坐在酒吧高高的吧台椅上翻看上个月的账本,董立靠在酒柜上悠闲地抽着烟。虽然我对董立绝对信任,但他坚持要我每月亲自对一次账,我拗不过他,只好每个月来走一下过场。
  从小学起数学就没及格过,这满篇密密麻麻的数字实在让我头大。正心猿意马之际,有人在背后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第六感,我的心竟没来由地跳快了一拍。回过头去,果然看见陶冶那张不施粉黛却又清丽绝伦的脸。她今天穿了小喇叭腿的蓝色牛仔裤和白色的半袖衬衫,两只手随随便便地插在裤袋里,浑身上下迸发着青春活力。她的脖子上有一条细细的项链,上面坠着的一把白金小钥匙在领口处荡来荡去地闪烁个不停。
  见我转过头看她,陶冶对我歪了下脑袋,眼睛里满是顽皮的笑意。刹那间我竟有一点点激动和慌乱,上次她走了以后我还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她了。
  董立跟陶冶打了个招呼,冲我暧昧地笑了笑,转身走开了。我故意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问陶冶道:“哟,怎么是你啊?”
  “不欢迎?”陶冶扬了扬眉毛,挑衅般地问。
  “没有没有,哪儿敢呢!主要是看你上次那么生气,还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呢。对了,今天怎么有空啊?不是又跟男朋友吵架了吧?”
  “不吵架我也不一定非要跟他在一起呀。你呢?今天是不是又要赶去陪老婆?”
  “唉,”我装作很沮丧地摇了摇头,“今天她有事儿,我想陪她她也不让啊。”
  “这么可怜?”陶冶甜甜地笑起来,轻轻巧巧地一跃,坐到了我旁边的一张吧台椅上,转来转去地玩儿了起来,两条长腿悬在椅子下面荡啊荡的。玩儿了一会儿,她停下来很认真地看着我说:“上次你替我男朋友陪了我一晚,我还没感谢你,今天晚上我也替你女朋友陪你好不好?”
  “靠,就一碗牛肉面,还什么感谢不感谢的呀,你这不是成心寒碜我吗?不过你要非得陪我,我倒是也没什么意见,我正不知道今天干点儿什么好呢。要不然我先请你吃顿好的补偿你一下儿得了,免得我良心上过不去。你想吃什么就说,随便你挑地方。你要是想狠宰我一刀也没关系,大不了吃完我把你押那儿。”
  “你就这么补偿我啊?”陶冶伸出手轻轻地打了我一下,“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这顿饭我不应该吃了——与其吃完饭互不相欠,还不如让你一辈子想到我就良心不安呢,那可比吃饭好玩儿多了。”
  “真是最毒莫过妇人心啊。”我摇头叹道。
  一个灿烂的笑容哗地一下在陶冶脸上绽放开来,每当她有一些小小的得意,样子便无比可爱。
  “算了算了,等以后我再找别的办法让你良心不安吧,有吃美食的机会还是不能错过。”陶冶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不过,我也不知道要吃什么才好……你女朋友喜欢吃什么?”
  《每个姑娘都单纯》 第二部分最毒莫过妇人心(2)
  “唉!”我仰天长叹了一声,恨恨地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肯德基。”
  “啊?居然是这个呀?这个我也喜欢啊!”陶冶欢呼雀跃地说道。
  我都快哭了,后悔自己不该那么实诚。但是陶冶又接着说道:“可是肯德基也用不着你带我去吃啊,反正遍地都是,我自己随时可以去。你得带我去吃我以前没怎么吃过的东西!”
  这话令我顿时心花怒放,琢磨了一会儿,说:“对了,定慧寺那边儿有一家‘湘鄂情’,吃湖南湖北菜的,味儿特地道。你能吃辣的吗?”
  “我好歹也是半个韩国人,你说我能不能吃辣的?”陶冶不甚满意地白了我一眼。
  “这倒是,忘了您是国际友人了。能吃辣的那就好办,那我有的是可带你吃的。嗯,今天咱们就先去那儿吧,我最近特想吃湖南菜。”
  说走就走,我跟董立打了个招呼,拉上陶冶就直奔定慧寺了。
  “好了,就先这样吧!”陶冶意犹未尽地放下了菜单,撸胳膊挽袖子地准备大吃一场。正等着上菜的当儿,她忽然对我说:“把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行吗?我自己的没带。”
  我毫无戒备地摸出手机递给了她,看着她拨了几个号,放到耳边听了一下,又挂断了。
  “占线?”我心不在焉地随口问道。
  “不是,是没人接。”停了一下,陶冶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当然不会有人接了,我打的是我自己放在家里的电话,这样我就可以有你的手机号码了。”
  又中了奸计,真是防不胜防。出于谨慎,我一般是不会随便把我的电话号码留给和我有过一夜情或几夜情这种关系的女孩儿的,怕她们有事没事地打电话骚扰我。可是像陶冶这种鬼灵精,我能拿她有什么办法?
  我只好严肃地警告她道:“周末别给我打啊,我周末都和我们家秀儿在一起。”
  “知道!”陶冶不高兴地撅了撅嘴,忙着去夹刚端上来的菜了。
  这里的饭菜很合陶冶的胃口,要的四个菜都吃完了陶冶还觉得不过瘾。我又帮她要了一盘萝卜干腊肉,让她就着钵饭慢慢吃。真是想不明白这个看起来如此纤细的女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大饭量——我都已经撑得慌了,她还吃得津津有味呢。
  不过,看自己请的女孩子如此认真地享受食物是一件很愉快的事,这年头对食物不挑剔、不忌口的女孩儿实在太少了。我点了根烟,看着陶冶带着一脸陶醉的表情在那里细嚼慢咽,看得出来,她就是那种一吃到好吃的东西心情就会变得特别好的人。
  “陶冶,你在美国呆了几年啊?”我忽然问她道。
  “四年,怎么了?”陶冶头都没抬,夹了块腊肉扔到嘴里,仔细地品尝着。
  “美国那边儿是不是特开放啊?给我讲点儿有意思的事儿听听,让我也开开眼。”
  “你想听哪方面的呀?”
  “嗨,你还不知道我?我就一大色狼,还能对哪方面感兴趣啊?就那方面呗。我就想知道知道这资本主义社会到底能开放成什么样儿。”
  陶冶笑了起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啊。关于那方面嘛,美国确实是太开放了,光是电视台上就有特别多的那种节目。嗨,你要是去了就知道了,其实这种东西看多了也就麻木了,感觉都差不多,没什么可新鲜的。”
  我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怎么小小年纪就懂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可见在国外没学什么好。”
  陶冶的小脸儿立刻红了,恼火地抗议道:“不都是你非让我讲的吗?给你讲了你又这么说。”
  “开玩笑,开玩笑。”我赶紧解释道。
  “那不管,被你气死了。你得赔偿我的精神损失和名誉损失。”陶冶不依不饶地撒娇。
  “嗬,您再吓着我!我觉着法院宣判的时候,但凡沾上这种词儿,没个几十万拿不下来啊。要不您受累先给我请个律师,该赔您多少我也心里先有个底儿。实在不行我就把我自个儿卖给你算了。”
  “想得美,你以为你能值那么多钱呀?”陶冶坏笑道,“嗯,我倒不想要钱,也不想要你……这样吧,你问我的事我都给你讲了。现在作为补偿,我也要问你一件事,你必须得说实话,不许骗我。你答应不答应?”
  “那我骗了你,你也不知道呀!”
  “那就全凭你自己的良心了,你好不容易才把这顿饭补上,总不想这么快又要一辈子对我良心不安吧?”
  我无奈地点点头:“好好好,不骗你,你问吧。”
  “嗯,这还差不多。”陶冶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你就给我讲讲你经历过的最最难堪的一件事吧,也必须得是那个方面的。”
  这样的事倒还真是有一件,不过实在有点儿难以启齿。想来想去,无所谓,反正已经答应她了,我一大老爷们儿也没啥怕丢人的。
  “前几年吧,”我掐灭了烟开始给她讲,“我带了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女孩儿回我家。那时候还没女朋友呢,特饥渴。一进家门,我就开始和她亲热——接吻啊,拥抱啊,爱抚啊,都很顺利。可是等到我脱她衣服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死活就是不肯。你说我一个大男人,火儿已经被勾起来了,憋得难受,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于是就来硬的——她在那儿拼命地挣扎,我就拼命地想要制服她,一只手又摁她的胳膊又摁她的腿,另一只手还得紧着往下脱衣服,两个人搞得像搏斗一样。我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啊,最后满头大汗地好不容易把她衣服都脱干净了,姿势也给摆好了。可是再一看自己下面……软了!”
  陶冶满嘴的米饭差点儿没喷我脸上,趴在桌子上笑得都喘不上气来了。我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从此我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强奸这活儿真他妈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每个姑娘都单纯》 第二部分最毒莫过妇人心(3)
  从饭馆儿出来,我问陶冶是否还想去兜风。陶冶想了想说:“我这个人没长性,老玩儿一样的我就觉得没意思了,咱们还是换个新花样吧。”
  “新花样?你说床上的?那没问题,哥哥我有的是啊!”我凑近她耳边坏笑着说。
  “去死啊你。”陶冶凶狠地推了我一把。
  刚坐进车里,陶冶忽然说道:“对了对了,刚才过来的时候好像路过一条河,看上去景色蛮不错的。干脆我们去河边散步吧!”
  一般情况下我是坚决不肯和其他女孩儿在外面瞎溜达的,被不该看到的人看到,我就死定了。不过,看看天色已晚,地方又偏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认识我的人,于是便在陶冶的软磨硬泡下同意了。
  我把车停在裕龙酒店门口,和陶冶一起下了桥来到河边,沿着昆玉河慢慢地向北走。一路上凉风习习,河岸上绿草如茵,各种玲珑的小景致点缀其间,很多刚刚吃完晚饭的孩子在草地上尽情地嬉戏着。
  陶冶活泼泼地在我身前身后又跑又跳,一会儿揪朵野花插在我头发里,一会儿往河里丢颗小石子儿,一会儿又跑到草地上去给做游戏的小孩儿捣乱。刚开始我被她闹得不胜其烦,希望她可以安静一会儿。但是渐渐地,我在不知不觉中被她的快乐所感染,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愉快。
  一个人牵着一只小小的博美走过来,陶冶像发现了新大陆般跑过去,蹲下来要摸它。小狗有些生气,躲开了她的手,冲着她很凶地大叫个不停,陶冶笑着跑回我身边很自然地牵住了我的手,偎在我身后示威似的对小狗做鬼脸。小狗叫得更厉害了,我却发自内心地微笑起来,揽住陶冶的腰继续向前走,那一刻我恍惚回到了当年初恋的时光。
  不一会儿,陶冶看到了河对岸高高耸立着的玲珑塔,吵着要过去看。我带她过桥进了玲珑公园,在大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悠扬的舞曲声。陶冶眼睛一亮,兴奋地拉住我的手说:“走啊走啊,我们去跳舞。”
  “别胡闹了你,我哪儿会跳舞啊?再说那都是老头儿老太太才去跳的呢。”我拼命地想要挣脱陶冶拽着我的手——除了偶尔去蹦蹦迪,我从来没跳过正式的交谊舞,而且我认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去跳那种舞的,那种情景我想想都觉得滑稽。
  “哎呀,谁说一定都是老头儿老太太啊?不会跳,去看看也好嘛。走吧,你就陪我去看看嘛!”陶冶不由分说地拖着我就往音乐传来的方向走。
  不管我怎么竭力反抗,最后还是被她拖到了舞场跟前。这是在公园中心围出来的一个小空场,场地上方挂着闪闪烁烁的彩灯,一群人煮饺子般在里面随着乐曲声转来转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