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暖暖      更新:2021-02-25 04:05      字数:4929
  从桥上就能远远看到肯德基的招牌,虽然我极度厌恶这一类食品,但在这种时候当然不敢说扫兴的话。我拥着秀儿边往桥下走边对她说:“你自己在外面玩儿怎么不知道吃东西啊?我中午倒是在你家吃了不少,你妈做的馅饼那叫一香。唉,有的人就是没口福,这么好吃的东西都吃不上。”
  “我就知道你这人一点儿良心都没有,”秀儿狠狠地在我胳膊上掐了一把,“都找不着我了还有心思吃饭呢。”
  “那你爸你妈非留我我也没办法啊。你爸还想跟我喝酒呢,我说要出去找你,没喝,你爸还老大不乐意的,说你又丢不了。”
  “啊?我爸怎么这样?人家老爸都是跟女儿的男朋友吃醋,我爸怎么胳膊肘儿还紧着往外拐啊?真是……”
  “还想接着逛吗?”从肯德基出来以后,我问秀儿。
  “算了吧,我都逛了一天了——上午先去的西单,然后又去了百盛,然后才来的这儿,遛得我脚都疼了。知道你也不爱逛商场,我也别难为你了,咱们回家看片儿去吧,你上次借的那几张盘我还没看呢。”
  秀儿说的“家”指的是我家,大概从两年以前开始,周末带她去我家过夜就成了惯例。她父母大概也明白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回事,睁只眼闭只眼地也就默许下来了。倒是我家里人比较保守——第一次带秀儿回家过夜的时候他们还和我住在一起,我妈一看都快11点了秀儿还没走,觉出势头不太对,大惊小怪地把我叫到另一间屋训话:“你小子别打歪主意啊,赶紧把秀儿送回家去。你们还没结婚,这怎么能行?这不是胡来吗?”
  “啊,啊!好,您就甭管了。”我不管老妈在那儿说些什么,顺手从大衣柜里扯出一条新棉被,抱着就往我那屋走,心说您要知道我那些比这更胡来的事还不得吓出心脏病来啊?
  第二天秀儿走了以后,老妈为这事在我耳边叨唠了一个星期,我不反驳也不理会,由着她一个人说去,到了周末该怎么着还怎么着,继续把秀儿带回来住。次数多了,老妈也就没话了。要么说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呢——想要从老家儿手里争取自己的权益,只能采取这种强硬态度。
  在回家的路上我忽然想起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令我顿时心神不宁——上午走得太匆忙,忘了检查一下屋里有没有留下其他女人来过的痕迹,比如头发、气味等。这是件很麻烦的事,每一次我都会无比小心。记得有一天晚上,一个女孩儿刚从我这里走,秀儿就打电话说有急事要过来。偏偏那个女孩儿不知用的什么牌子的洗发水,枕头上全是她头发的刺鼻香味儿。现开窗户散味儿肯定是来不及,我急坏了,满屋子转了几圈,突然急中生智,抓起一瓶白酒就往枕头上倒了一些,又自己猛灌了几口,香味儿就这样被酒精的味道盖住了。等秀儿来了问起,我说刚才闲得无聊,在床上喝酒不小心弄洒的,挨了几句骂之后总算蒙混过关。
  今天好不容易才把小姑奶奶给哄顺溜儿,可千万别又出什么差错。我一路上净琢磨这件事,好几次秀儿跟我说话我都心不在焉,弄得她差点儿又跟我急了。
  《每个姑娘都单纯》 第一部分看做是一种牺牲和付出(5)
  一进家门,我就按路上预谋好的,根本不让秀儿有进我卧室的机会,装出很性急的样子把秀儿抱到客厅沙发上狠狠亲了一顿,然后故意说道:“出这么多汗?先洗个澡吧,一会儿好凉凉快快地呆着。”
  “你不跟我一起洗吗?”秀儿勾住我的脖子,媚眼如丝地问我。
  “你先洗,我帮你找件换的衣服。”我连哄带骗地把秀儿拖进了卫生间,顺便以极快的速度在里面环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不妥。
  秀儿关上门开始脱衣服,我冲进卧室,床上床下仔细检查了一番,还好陶冶既不化妆也不喷香水,又留的是短发,几乎没有留下什么可疑的痕迹。我这才放了心,从衣柜里翻出我自己的短裤以及秀儿放在我这儿的一条睡裙,颠颠儿地抱着跑进了卫生间。
  我将浴液的泡沫轻轻抹在秀儿光洁的身体上,秀儿的小脸贴着我的胸膛,顺着脖颈一路慢慢地蹭上来,我的唇追逐着她的唇,终于把它们含在嘴里,手开始在柔滑的泡沫间随意游走……这个身体我早已熟悉到不能再熟悉,面对它的时候我没有太多的激情,却总有一股温柔似水的情绪缠绕心头。我和秀儿之间的性爱总是轻缓柔和,过程极为繁琐漫长,而我们从不急躁,都充分地享受其间。我卧室天花板上特意装的一圈光线幽暗的彩色小灯,以及十几张轻音乐的CD,都是只为了秀儿一个人准备的。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只渴望急风暴雨,根本没有那份闲情逸致。
  急风暴雨式的性爱是我的情人们所需要的;柔情蜜意式的性爱是我的爱人所需要的;而这两者,都是我所需要的——人有时候真是很贪婪。
  这个温柔漫长的造爱仪式终于还是结束了。秀儿穿好睡裙,清清爽爽地躺在床上偎着我看影碟,已经快干的长发散落在我肩膀上,有点儿痒,但我没舍得把它们拂开。
  “哎,下星期三是不是董立过生日啊?”秀儿突然问道。
  “没错儿,你记得还挺清楚。”
  “我也是上礼拜听冯哲提了一句才想起来的。你们打算怎么给他过呀?我是去不了了,星期三晚上有课,要不明天我给他买个礼物,你帮我送他得了。”
  “没事儿,送不送都成。”我点了根烟,说道,“我们都说好了,这次就我们哥儿几个给他过,范波他们也都不带老婆。”
  “嗯,那样也好,省得人家董立受刺激。不过我一直都觉得挺奇怪的,董立条件也不差啊,怎么一个女朋友都找不着?你们也不说帮他张罗张罗。”
  “嘿,我们还少帮他张罗了?大家都憋着赶紧发丫一个,破了丫的身呢,瞅着他就别扭。可是丫不吃你那套啊!我们都觉得天仙似的姑娘了,丫愣是瞧都懒得瞧一眼。”
  “董立眼光这么高啊?我哪天逮机会问问他,看看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总得对症下药吧!”
  “歇了吧!我们问多少回了,他都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能问出来?”
  “还支支吾吾?”秀儿满腹狐疑地小声嘀咕道,“他该不会是……平时也没觉得他跟一般人不一样啊……哎,你们几个是不是得小心点儿啊?”
  “瞎琢磨什么呢你?”我在她屁股上重重地打了一巴掌,“董立不是玻璃,我看倒是你有点儿问题——现在思想越来越复杂了,变得是又反动、又黄色!”
  秀儿跳起来要打还我,被我攥住双臂按倒在床上。两个人借机又缠绵了一会儿,闹够了,我趴在她身上问道:“宝贝儿,明天咱们干点儿什么?”
  “你先下去,我都喘不过气来了。”秀儿在我身下挣扎着撒娇。
  我笑了起来,翻身滚到了她旁边,她立刻侧过身来搂住了我的脖子:“明天去你家吧,已经两个星期没去了吧?回头你妈该不乐意了。”
  “行!那明天上午去我家,吃完中午饭咱们出去玩一会儿再去你家,怎么样?我答应你爸要陪他喝酒呢。”
  “还挺孝顺。”秀儿满足地微笑着闭上了眼睛,像是要睡。
  “你不看片儿啦?”
  “不看了,”秀儿闭着眼睛懒洋洋地说道,“今天实在太累了。”
  话说完没多久,秀儿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这丫头看来是真的累着了。我轻轻地摸过遥控器,关了电视和影碟机,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怀中睡得正甜美的秀儿,心里觉得很踏实。在那一瞬间,我对我终日追求的新鲜、刺激忽然有些厌倦。
  “就这样踏踏实实地守着你爱的人不是很好吗?”我无声地问着自己,意识渐渐模糊。最终沉入梦乡之前,陶冶美丽的脸隐约闪现了一下,然而很快便难以捕捉了。
  星期一早上,我还没起床,电话铃声便刺耳地响起来。我不耐烦地抓起听筒,电话那头传来范波的声音:“刘朔,我!你这两天有事儿没有?要没什么事儿跟我去趟塘沽吧。”
  “去塘沽干吗?”我迷迷糊糊地问道。
  “业务上的事儿呗。我们公司最近跟以前的一个批发商有点儿纠纷,以后不想跟他们合作了。我想起来你以前说过侯涛他叔儿在塘沽那儿做水产批发做得挺火,他自己现在不是也去帮他叔儿干了吗?我跟我们老板汇报了一下,我们老板说让我去找他们谈谈。你以前跟侯涛比较熟,我跟他交情又不深,所以让你跟我跑一趟,谈起事来方便点儿。”
  “你们公司要进货肯定是大宗买卖啊,他们应该求之不得呢,还用我帮你们说话?”我打了个哈欠,“我现在懒着呢,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以后你什么时候去国外谈生意想着叫上我,塘沽就算了。”
  “你丫想得倒美。我跟你说,他们愿意跟我们做那是肯定的,但主要是价格问题。既然有关系,当然要充分利用了,看看能不能把价钱压到最低,这年头讲究的就是杀熟。我跟老板说了还得托个朋友做中间人,按规矩是要给好处费的,这钱你不挣白不挣啊!”
  “你们丫够黑的呀!嗯,看在钱的份儿上,跟你去一趟也行。不过咱话可说在头里——亲是亲、财是财,我跟侯涛熟是熟,这种事儿人家给不给我面子我可不敢保证,谈不成你们可别怨我。”
  “你他妈废什么话呀,我们怨得着你吗?”
  《每个姑娘都单纯》 第一部分看做是一种牺牲和付出(6)
  “那就行。咱们是开车去还是坐火车?要是用我的车你丫得让你们公司给我报油钱啊。”
  “靠,歇了吧你,就你那破富康,不够给我们公司丢人的呢。我们老板把公司的本田借我了,我一会儿就接你去。”范波说完便撂了电话。
  范波两年前经朋友介绍去了一家私营的水产公司工作。当时公司刚开张不久,通共没几个人,范波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和广泛的社会关系,很快就博得了老板的信任,成了他的亲信。他们老板本是乡下人,进城以后靠在早市贩卖鱼虾起家。老板吃苦耐劳又有商业头脑,所以公司这两年生意越做越火,范波也就一直留在了那里。他每个月挣得不少,但花得也快,所以基本上还是穷光蛋一个。
  不过范波也用不着考虑这些,因为他有个好老婆。说起来也是丫命里合该有这等福气:他本来最讨厌蹦迪,嫌闹得慌,可是有一次偏偏被一个哥们儿死拉硬拽地拖去迪厅。蹦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旁边一位姑娘,范波一看长得还不错,就跟人家搭上了话儿。本来想骗到床上就算了,可是去姑娘家玩儿了一次之后,范波便彻底改变了心意。
  这个姑娘家里的财力和地位,远非范波那位白手起家的老板所能及。范波琢磨着找一个这么有钱的媳妇儿,起码少奋斗30年,就算做一回“泡妞变老公”的大傻也值了,如此便和姑娘确立了以婚姻为共同目标的恋爱关系。好在范波长得还算一表人才,嘴又能说,工作听起来也还过得去,姑娘的父母又都是很随和的人,居然让这个小混混幸运地蒙混过关了。
  范波和姑娘的关系稳定下来之后,他的准丈人想让他去自家的公司里干。范波黏上毛儿比猴儿都精,知道那样一来自己就完全失去自由了。反正就算什么都不干他媳妇儿也不会让他缺了钱花,何必让人家把自己拴死?于是这个家伙以道貌岸然的姿态跟姑娘家里唱了一通高调,说在原来的公司干得不错,还是希望发展自己独立的事业,不想太依赖他们等。结果搞得他那腰缠万贯的老丈人深受感动,觉得他既有事业心又有骨气,不但没有再强求,还实实在在地支持了他一把——调动了与很多海鲜酒楼老板的关系为范波的公司介绍了不少客户。如此一来,范波的老板对他更是刮目相看,公司里其他人都把他当大爷一样供着,没人敢招他不痛快。
  我们都说:丫范波也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只是蹦了一次迪,就一头栽到钱柜里了。
  姑娘叫谭琪,我们都叫她琪琪。她常跟范波一起来找我们玩儿,长得斯文白净,很有一些古典美,人也随和腼腆,丝毫没有富家小姐的骄纵之气。倒是范波这孙子,明明吃着软饭还穷摆谱儿,对琪琪总是表现得满不在乎,甚至不耐烦。有时候他当着大家的面儿就给琪琪甩脸子,我看了都恨不得大嘴巴抽他,可琪琪每次只是涨红了脸,自己笑笑就过去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