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
暖暖 更新:2021-02-25 04:05 字数:4975
一些爆米花之类的零食,每人手里还拿着一杯扎啤。
天还早,酒吧里除了他们没有别的客人。张影背对着我,正兴高采烈地大声说着什么,丝毫没有注意我的到来。我大大咧咧地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她旁边的空椅子上,顺手把她搂到了怀里,嬉皮笑脸地问:“说什么呢这么高兴?让哥哥好好儿看看先——你丫怎么又胖了?”
“你丫怎么还是这么流氓成性啊?”张影边笑边企图从我怀里挣脱出去。
“嘿嘿嘿,那孩子,”冯哲很严肃地对我说,“大白天的,规矩点儿啊!人家张影好歹也马上就要嫁的人了!”
“啊???你要结婚了???”我放开了张影,像看外星生物一样看着她。
“是呀!”张影优雅地跷起了腿,点了根儿烟,“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都26了,总不能跟家里呆一辈子吧?我今天就为这事儿才找你们几个的。”
“谁呀?还是以前那卷毛儿大个儿吗?”我问道。
张影笑起来:“你这都哪年的老皇历了?那个早吹了!中间儿还换了好几拨儿,才认识的现在这个。我们家人就跟生怕我烂在家里似的,三天两头儿催我嫁人,我看现在这个条件也还凑合,得了,就是他吧!先抓上一个再说呗。”
“我说怎么小半年没见你呢,敢情躲起来,二人世界去了!”我也点了根烟,又问道,“什么时候办事儿啊?”
“下礼拜天!”
“嗬,您这还急茬儿的,好歹也给我们一适应过程啊!”
“我结婚你们有什么不适应的?”张影白了我一眼。
我们几个心照不宣地笑起来。董立跟我说:“张影是想邀请咱们一块儿参加她的婚礼去。”
“那还用说么?当然得去了!”一丝坏笑浮上了我的脸,“不过,去是去啊,咱们几个得好好儿安排安排——到时候一进门儿,董立你就二话不说直奔张影而去;我和冯哲、范波拦住新郎做自我介绍。得这么介绍:‘我叫刘朔,曾经和你老婆发生过关系;这位是冯哲,也和你老婆发生过关系;这位是范波,还是和你老婆发生过关系;唯一没有和你老婆发生过关系的董立,现在正在和你老婆发生关系!’”
大家全都大笑起来,张影毫不介意地也跟着笑得花枝乱颤,手里的烟都快拿不住了。我瞟了张影一眼,她肆无忌惮大笑的样子看上去真他妈像个天使,可谁要是企图把这个天使据为己有,那估计离她变成魔鬼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笑声稍停,范波趴在桌子上凑近张影,神秘兮兮地说道:“张影,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问你,可又一直没好意思问。现在你马上要结婚了,再不问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你丫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哪?”张影斜了范波一眼,“少废话,要问什么,赶紧的。”
范波干咳了一声,问道:“就是吧,你也跟了我们这么多人了,你说说我们几个里边儿,到底谁最牛啊?”
大家忽然变得很安静,眼光全都聚集到了张影身上。张影像个女王般傲然环视了几个人一圈,笑着弹了弹烟灰,轻描淡写地说道:“刘朔最牛。”
他们几个登时一片哗然,随即便开始起哄道:“可以呀朔哥!看不出来呀!什么时候给哥儿几个传授传授经验!”
我坐在那里很憨厚地咧着嘴笑,心里充满了自豪。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还有什么能比这更有面子的?对张影我满怀感激,她太给我长脸了!
天色渐暗,酒吧里的人不知不觉中多了起来,我雇的几个大男孩儿穿梭着招呼客人,就近在人大里找的一个学生乐队也正在小演出台上为表演做准备。这个时段的客人中,大多是一对对的情侣和三五成群的同事朋友,坐在一起或窃窃私语或高谈阔论,和我们这一桌看起来并无任何区别。只有到了更晚一些的时候,那些孤独的男人和女人,才会像游魂一样飘然而至,或蜷伏在角落里静静地寻找猎物,或故意呆在显眼的地方等待被人作为猎物发现。
《每个姑娘都单纯》 第一部分那个躁动不安的炎炎夏季(3)
我正东张西望的时候,酒吧的门再一次被轻轻推开了。每次有人进来大家都会不经意地看一眼,然后接着该干吗干吗。但是这一次,所有人的目光都没有立即移开。
进来的是一个个子高挑的年轻女孩儿,留着染成棕红色的微卷的短发,身上穿的吊带连衣裙是接近于白的极淡的蓝色,短短的裙摆下面露出两条圆润而修长的玉腿,光脚踩着一双高跟儿的白色皮拖。
她手里拿着个小小的手袋,站在店堂中央犹豫地四顾了一下,五官精致、清纯可人的白净面庞上流露出一丝茫然,这样犹豫了几秒钟,才迈开步子向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座位上走去。凉鞋的高跟儿在地板上踩出的哒哒声以及那一排纤细脚趾上闪着荧光的指甲油,无不撩拨着每个男人的心弦。
我们这一桌上所有的男士们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这难得一见的漂亮女孩儿,一直目送着她在座位上坐好。范波嘴里不禁发出啧啧称叹的声音。
张影洞察一切地轻笑了一声:“看来你们今天晚上又有目标了?那我就不凑热闹了,我老公还等着我回去呢!”
她边说边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范波的眼睛自始至终没从那女孩儿身上挪开过,我看出他心急火燎的样子,故意逗他道:“哎哟,我今天可能是中暑了还是怎么的,有点儿头晕。范波,要不你开车送张影回去吧?”
“谁都甭送!”张影不等范波答话就按住了他的肩膀,“我自己打个车就行了,你们就在这儿好好儿呆着吧,下星期我的婚礼上见。”
范波向张影一抱拳,感激道:“谢了姐姐!下礼拜我一定给你备份儿大礼!”
张影爽朗地笑了几声,冲我们摆摆手,就袅袅婷婷地走了出去。
其实我也一直在注意那女孩儿,看见她拿着酒单翻过来掉过去看了好长时间,才跟侍应生说了句什么。过了一会儿,那个侍应生送过来一杯血玛丽,女孩端起浅啜了一口,皱了皱眉头又放下了。
范波跟中了邪似的死盯着人家姑娘看。我重重地拍了他一下说:“别光瞧着呀,赶紧过去吧。晚了留神被别人抢在头里。”
“就是,要去就快去,别这儿酝酿了。”冯哲和董立也附和道。
“靠,Who怕Who?”范波猛地把杯子里剩下的最后一点儿啤酒都倒进了嘴里,然后大义凛然地站了起来,走到吧台前面,跟调酒的小伙子说了几句,过了一会儿,就端着杯酒人模狗样地朝那个女孩儿的座位踱了过去。
我们几个窃笑着看他俯身跟那个女孩儿说话,女孩儿好像有些腼腆地摇了摇头。范波不屈不挠地继续站在那里说着什么,又指着我们几个坐的这桌比比画画。
“靠,这厮准又拿咱俩说事儿呢!这都成丫的惯用伎俩了。”我笑着对董立说。
那女孩儿顺着范波的手指向我们这桌望过来,正好在半路碰到我投射过去的目光。片刻的对视之后,她竟真的拿着酒杯站起身,跟着范波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不出我所料,范波一过来就依次指着我和董立向那个女孩儿介绍道:“这是这儿的大老板刘朔,这是二老板董立。”然后又故意指了指女孩儿手里拿的那杯血玛丽对我说:“人家小姑娘第一次来,我看她好像喝不惯这个,你这儿有什么好喝的酒,给人家推荐推荐呗。”
女孩儿正好站在我身边,我扭头看了她一眼,她很大方地冲我一笑,说:“你好!”
她的声音、语气和神态都让我感觉非常舒服,一看就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孩子。我连忙说道:“坐坐,跟我们一块儿不用客气。这位是冯哲,都是哥们儿。”
女孩儿挨着我坐了下来,范波坐在了她的另一边。我拿过她手里的酒看了一下,自作聪明地问道:“你叫这个酒是因为从别人那儿听说过吧?”
女孩儿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但随即就点了点头。我得意地笑了笑,说:“血玛丽名气大,但实际上并不好喝,它里面有比较烈的伏特加酒,又有黑胡椒和辣酱油,大多数女孩子都喝不惯。像范波拿的这杯红粉佳人,”我边说边伸手把范波那杯酒拉到了女孩面前,“这个是用金酒、橙酒、柠檬汁、石榴汁和鸡蛋清混合而成的,口感比那个温和很多,你可以试一下。”
女孩儿拿起酒杯尝了一小口,又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大概出于礼貌,还是冲我点了点头表示不错,接着又喝了一口,终于坦白地笑道:“其实我根本不喜欢喝酒,就是以前没喝过这些花花绿绿的,觉得挺好玩的!”
“得,敢情我全白忙乎了!”我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说道。
“也不是白忙啊,起码我又学到了很多东西。”女孩儿用一双清澈的眸子颇为诚恳地看着我,“我还听说每一种鸡尾酒都有一个特别的来历,你能不能给我讲讲?”
这个问题当然难不倒曾做过调酒师的我,但是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今晚不能话太多,因为范波已经明显表示出了对这个女孩儿的志在必得。虽然那女孩儿的漂亮让我也不免有些心动,但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种顶多是玩玩儿的事而坏了兄弟间的情分呢?
于是我指了指范波,对女孩儿说:“这个呀,你得问你范哥哥,他才是真行家呢!跟他比我可差远了。”
范波毫不客气地顺着我递过来的竿儿爬了上去,接下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就听他在那里口若悬河地讲。我的意思他自然是明白的,至于其他两个人——董立是把漂亮姑娘全裸着发到他床上都出不了什么事儿的圣人、冯哲自从去年结了婚就发誓从此为老婆守身如玉,所以只要我不跟他争,他就再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每个姑娘都单纯》 第一部分那个躁动不安的炎炎夏季(4)
从曼哈顿到黛克瑞,从酒的配制到酒的典故,范波一样一样娓娓道来,直说得唾沫横飞,让我怀疑丫当年在酒吧里苦练调酒就是专门为了泡妞儿做准备的。女孩儿听得津津有味,我们几个则百无聊赖地跟着台上乐队的演出瞎哼哼,偶尔给范波敲上两句锣边。
酒吧里的人已经非常多了,大家全都带着微醺的醉意在纵情地说笑,眼光随便落到哪里,看到的都是一张张放浪形骸的面孔。台上的主唱在声嘶力竭地唱着保留曲目《野百合也有春天》,其他的乐手也都随着音乐疯狂而陶醉地左摇右摆,每一寸空气中都弥漫着那种让我深深迷恋的很high的气息。可惜今晚好看的妞儿不多,身边这唯一的佳人也被哥们儿霸占了,不免让人感觉有点儿遗憾。
范波冗长的调酒课终于告一段落,他呼了口气,邀功似的说:“我费这么大劲,自己这点儿看家本事可全教给你了。我看你还是学生呢吧?跟我说说你是学什么的,赶明儿有空也教教我!”
女孩儿甜甜地笑起来:“我学的东西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教会的——我是工艺美院学美术设计的,练了多少年的基本功呢。不过你给我讲的调酒知识对我还是挺有用的,说不定我以后做设计的时候能从中找到什么灵感。”
范波一听说女孩儿还是学艺术的,兴奋得两眼快要喷出火来——这年头不知道为什么,男人们能搞上个把学艺术的女孩儿就特别自豪。
“那你现在上大几了?”范波不愧是久经考验的情场老泡儿——直接问女孩儿的年龄不太礼貌,但是用这种问题来套就隐蔽多了。
女孩儿果然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大一刚上完,开学该上大二了!”
这么说来女孩儿也不过就十八九岁,范波正色道:“你一个小女孩儿干吗自己跑到酒吧来喝酒?这种地方乱着呢,碰上坏人怎么办?”
我猜董立和冯哲都和我一样正拼命忍着笑——丫范波这不是贼喊捉贼吗?
女孩儿的脸色却黯淡了下来,用手托住下巴,半天才撅了撅嘴说:“跟男朋友吵架了,不知道干什么好,就上这儿来了!”
“我说呢!一般单独来这儿的女孩儿都有点儿心事。嗨,不就是吵架么?你踏踏实实的,我把话搁这儿——顶多明天,你的小帅哥就得跑来跪在地上求你原谅他,咱还得给他摆足了谱儿才行,让他下次再也不敢欺负你。这么漂亮的姑娘不捧在手里当宝贝儿似的宠着,还敢跟你吵架?我看他是活腻了!”
范波的演技特别到家,表示愤怒的同时也恰到好处地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