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丢丢      更新:2021-02-25 04:03      字数:4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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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归心似箭,急切地想回到学校,也就顾不上老头子的心思,只是在走之前,我悄悄溜进了卧室,给大哥打了个电话。我说,“哥,爸爸高血压犯了,你让妈赶快回来吧。”
  大哥在电话那头差点没把口水给我吐过来,他说,“你这个淘气包又做了啥事把老头子气翻了?”
  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电话那头老妈已经抢过电话对我说了,“你把你爸照顾好,我明天就飞回来。”我悻悻地放下电话。
  也许大哥说得对,我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这么不省心,这边折腾完老爸,那边又折腾老妈。老两口没少为我操心,要不是我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没考上重点,他们二老早去了上海,和大哥一起享福去了。望着老头子日渐憔悴的身影,想到自己这么不争气,不知不觉我就流下了眼泪,我转过身背对着老头子,说,“爸,我妈明天要回来,我明晚上回来吃饭。”然后我一扭头就冲了出去,生怕他看见我流泪时的样子。
  走进学校大门后,我忽然发现周围的气氛有点异样,好像所有的人都在与我迎面走来的时候对我视若无睹,走过之后却又极快地转身和身边的人嘀咕着什么。想想也不足为奇,毕竟人家有言论自由,只要没在路边捡一匹砖拍我就行了。至少这还能让我人模狗样的在这个校园里走路时不至于被唾液淹死。人要是死都不怕的话,不要脸也是很正常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脸上一阵阵地发紧,然后再逐渐地麻木,或许那就是脸皮变树皮的过程吧。
  四周的目光令我发寒。走进寝室的时候才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暖意,五个猪头还是像春天般的温暖迎接我这头失落的猪头。首先是刘小好拿着张红纸条往我面门上贴贴,又往我屁股上贴贴,口中念念有词地道:“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哭儿郎,过路君子读一遍,从此再也不尿床。”然后大灰狼又把一支点燃的大中华塞进我嘴里,黑炭他们也都变着法子逗我开心。我打心里为这份友情所感动,但我实在无福消受。我苦笑一下,放下背包就出去了。
  刚走到门口,隔壁寝室的肥猪拉着行礼箱在过道里噼里啪啦地踢着垃圾筒,他看见我时,像看见救命稻草样的两眼放光地对我说,“苏南,你什么时候走?”我以为他问我什么时候去丽江旅行,因为我以前和他商量过假期徒步去云南丽江旅行的事。所以我没好气地对他说,“等老子杀了人再去。”肥猪一愣一愣地看着我说,“不至于吧,不就休学一年,你不至于为这个杀人吧?”我当时没反应过来,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才回过神来。我问肥猪,“你说谁休学一年?”肥猪惊讶地望着我说,“你和我啊!你补考九门不及格休学一年。没接到通知啊?”我一下慌了神,马上跑回寝室,我问黑炭,“我被休学了?”
  黑炭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盖有学校狗皮膏药样的大印的文件,一脸沉重地对我说,“昨天贴的榜,我们看着不顺眼,趁晚上给撕了回来,你心情不好,所以没打电话告诉你。”
  寝室里鸦雀无声,电视机里蔡琴悲痛地唱着——“是谁在敲打我窗。”
  肥猪在外面叫了一句,“苏南,明年今日再见了!”
  第十一节
  捧着手上的休学通知书,我感到茫然无措,本来到学校是打算找贺昔的,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阻止了。不过对于那张盖有学校大印的文件,我还是很平静地接受了,我清楚自己三年来都做了些什么,走到今天绝非偶然,只是出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来得有点祸不单行。
  黑炭将电视机关上,拿出一封信来给我,说是贺昔让他转交给我的。我带着一种不祥的预感飞快地把信打开,还好,没看见“我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你再也找不到我”之类的句子,看来这女子还没傻到要超度自己的地步。只是信上的每一个字都令我很失望:贺昔对我说,她觉得在这个学校已经颜面尽失,她再也没有勇气在这片熟悉的校园里迈出一步,所以她退了学,并希望我珍惜大学里最后的一年,好好学习,考上研究生。最后祝福了一下我的前程我的婚姻等等十万八千里之外的事情。我多么希望她在信中对我说她会恨我一辈子啊!这样也让我稍微觉得良心上过得去点。然而她只字未提,就这样走了,连声再见都没有。还记得她曾对我说过,恋人之间永远不要说再见,再见就意味着再也不见。读完信之后我没有半点的难受,可能这些天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让我麻木了,我想这会儿哪怕是有人对我说“苏南你家里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难受到哪儿去。弗洛伊德说人的失落与兴奋是能在一定条件下相互转换的,妈的,我怎么就不能化悲痛为兴奋?
  我不知道脑子里是如何一一闪过这些天的磨难的,只是觉得天地之间好像那个最不幸的人就是我,几天前我还窝在寝室里的小床上做着春梦,转眼间却要告别这里。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那一刻,我有种被生活强暴了的感觉。浑身无力,只想有张床让我躺下来休息休息。一想到我深爱的女孩也退了学,而且是因为我退学的,甚至连我高中的挚友也可能要坐牢,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我恨不得把地球挖个大坑,把自己深深地埋进去,免得活在这个世上祸害别人。
  我昏昏地走出寝室,沿着校园里的小路从东门走到西门,又转到南门,再走回北门,一路上用了一次打火机,抽了十一支烟。黑炭和丁丁猫一直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我。在把校园里所有熟悉的小道都走了一遍之后,我对自己说:“苏南,让所有烦恼和伤心都见鬼去吧!你要走得远远的,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去过一辈子苟且偷生的日子,看你的闲云野鹤,养你的阿猫阿狗,就这样养活这把不算老的臭骨头吧!”这样一想,我才发现今晚可能就是我在这所亲爱的校园里的最后一夜了,似乎应该给自己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才对。那就来个一醉方休吧,人世间离愁别恨从来都少不了酒。
  我转身对黑炭和丁丁猫说,“跟着我干嘛,怕我寻短见啊!”说完我很努力地朝他们挤了个笑脸,我想当时我的笑的样子可能跟猴子见着人时的样子差不多。丁丁猫走过来对我说,“没关系的,就一年,以后我们毕业了回到学校还有个人照应嘛!”我拍拍他的肩膀说,“放心,我一定每日折一枝杨柳,在这里默默等着你。”
  黑炭无奈地看了看我,欲言又止。其实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我怕听那样伤感的话,我装作很痞子的样对他们说,“都苦着一张脸干嘛呢?不打算给我开个欢送会啊?”
  黑炭苦涩地笑了笑,狠莸赝屏宋乙话阉担昂冒桑裢砣媚憔∪送?“
  那个月色明朗的夜晚,我们寝室六个猪头,我的几个球友以及若干大学里的狐朋狗友,一大帮人围坐在操场的中央,用我的书当柴禾,燃起一堆篝火。十箱啤酒和几斤猪头肉。气氛不算悲凉,只是有点沉闷,幸好有大灰狼那个家伙不断努力地活跃着气氛才没有人哭出来。刘小好把他老爸的摄像机偷了出来,说要给我拍最后的写真集。丁丁猫骂他乌鸦嘴,什么最后最后的,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咱南哥这是光荣休学,又不是锒铛入狱。我说是呀是,一人休学,全班光荣,我的军功章里也有你们的一半!说完我举起酒瓶一口气就吹了。黑炭默默地看着我,什么也没说,只有他清楚我心里的感受,因为从我和贺昔的相识到分手,所有的情节和经历我都像写日志样的跟黑炭讲过,他知道我所伤心的并不是休学,而是因为与贺昔的彻底决裂和她的离去。
  夜晚悄悄地开始沉睡,我们却愈发清醒,在黑暗中我们总是更容易找到自我。
  一位球队的哥们儿提着酒瓶摇摇晃晃地走到我身边,他用脚踢我,做着射门状。他喝醉了,说话的时候嘴巴张得老大。那哥们儿对我说,“苏南,不是兄弟我说你,你这书早该不读了。”我不解,问他为什么,那哥们儿叹了口气接着说,“你说这大学读来做什么?还不是拿个文凭找份工作!我要是有你家那样的条件,我就不费这个劲在这儿荒废青春了。”我苦笑,跟他碰了下,然后仰头喝酒。这哥们儿的话其实不假,当我迈进这所三流大学那天起,我就很困惑,我不知道我来这里接受所谓的高等教育到底意义何在。虽说家里老妈老头子都已退休,但年轻有为的大哥早是身家千万的公司董事长,如果说我要找一份职业用以谋生,那我完全可以放弃学业,到大哥的公司里舒舒服服地做个小白领。可是我那青春的热血里一直潜流着一股暗涌,总觉得自己的身体像一具空壳,需要不断有新的东西来填充自己,不管是糟粕还是精华,只要是在接受所谓生活的磨砺,我便会感觉充实,离开这种生活,我就会枯萎。
  酒喝到一半的时候,远处的鸡鸣声隐约传来。没人有睡意,我们继续喝酒,直到那些瓶子都被我们七零八落地扔在草坪上,这场离别的酒宴才临近尾声。
  后来刘小好跑来跑去地换着角度给我们摄像。大灰狼和黑炭坐在我的左右,丁丁猫躺在地上数着天上的星星,林原跟其他人都一言不发地埋头沉思,或许他们在无声的黑夜里听见了远方的哭声,所以他们在静静地聆听。没有一个人说话,空旷的操场弥漫着夜的味道,浓浓的,清新醉人。有一瞬间,我感觉像小时候躺在妈妈的怀抱里一样,暖暖的,整个世界就在静静的安详中慢慢变小,越来越小,直到化作一颗星星,嗖的一下飞出去老远,了无踪迹。
  第十二节
  回到寝室后大家都极快地睡去,我仍然失眠。辗转于床上,我的脑海里出现一片落英缤纷的桃花源,我在桃花源里奔跑,想要找一个黑暗的角落,躲避那些寻迹而至的游人,可是四野一片开阔,令我无法藏身。我不知为何脑子里会有这种奇怪的幻觉,有点真实,又有点缥缈,像我入学第一天的那个晚上躺在这张床上时的感觉。我以为我的大学就是我的桃花源,我在这里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没有烦恼的纷扰,没有生计的忧虑,我会快乐到老,甚至想一辈子在这里度过,不想毕业。可是我梦中的象牙塔不是桃花源,它有看不见的利刃在尘嚣中暗藏,一不小心,我就为它所划伤。
  天才刚刚亮。我无心睡眠,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趁他们都还沉醉在梦乡的时候,我悄悄离开了寝室。走的时候我无限留恋地最后望了一眼我熟悉的小窝,深深呼吸了一口带着脚丫味的空气,轻轻关上门。再见吧,我的大学。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那时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回来,至少迈出那道门时,我以为我不会再回来。
  我决定出走。或许这个决定有些突然,但我没有更好的办法。告别一座城市,告别一堆亲人和朋友,悲凉,油然而生。
  在家门口徘徊了许久,还是没有勇气进去,楼下传来汽车喇叭声,透过楼梯过道的窗镂,我看见老妈和嫂子拖着行礼箱,风尘仆仆地归来。我赶紧躲在楼上的楼梯转角处,过了两分钟,嫂子扶着老妈上来了。半年没见老母,身形竟也憔悴了不少。当时我多想上去搀住她,接过她手中的行囊,对她说我爱您妈妈。可我那不争气的双腿像被钉子钉在了地上,竟然丝毫不能动弹。
  老妈和嫂子进屋后,我飞快地跑下楼梯,把脸紧紧地贴在门上。那里面有我最爱的亲人,有我最温馨的房间,我的心里是多想回到这个家啊!可是面对我休学的打击,爸爸妈妈年迈的身体能承受得住吗?我欲哭无泪,贴着门框边缘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房间里传来老头子爽朗的笑声,老妈好像絮絮地唠叨着什么,嫂子大声地叫着爸爸,说妈妈回来陪您啦,住些日子你们二老一起去上海吧!老头子呵呵地乐道,“回来就好,走什么走啊,我这把老骨头就扔在这里了。”嫂子笑说爸爸您还高寿着呢,怎么着也得再活四十年。嫂子是北方人,说话一股子京味儿,感觉像《渴望》里的刘慧芳。老妈好像在问老头子我几时回家,其实她知道我说老头子高血压犯了是蒙她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