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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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当 更新:2021-02-25 04:03 字数:5123
我不理他,随手拿起一张报纸。城市里总会充斥着各类杂报,我拿的应当也算一份,不出名的小报,翻了几页竟看到这样一个句子:“柯林企业经理与其秘书行为暧昧”。冷哼一笑,这就是小报,连哪家公司老总与自己秘书的言行举止都可以拿来炒作。忽的心头闪过一片记忆,柯林?有点耳熟,仔细回想,竟是沛原的公司。
柯林,如此暴露地说出两人的关系,听沛原提及时也因为这个名字而有了些许印象。这么说,柯林企业经理就是沛原,秘书……没有丝毫印象,我向来对沛原的工作不敢兴趣,他的公司也没去过一次,又从何得知他的秘书是何许人也呢?
奇怪的是,我竟没有一点醋意。我应该是生气的、愤怒的,气急败坏的不是吗?我为什么可以如此平静?
正发呆之际,阿文叫我吃饭,我坐过去,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呆愣一会。
“怎么了,吃啊!”他夹菜给我。
“这……都是你做的?”我夹进嘴里品尝,可……太咸了!勉强地咽下去,脸皱成一团。
“不好吃吗?你干嘛那副鬼样子!”他不满地夹菜入口,“我尝尝。”
“呸!”他一口吐了出来,“什么鬼东西,太难吃了!好咸!”说着便拿起水杯喝水。
第二部分第4章 昔日的彩虹(2)
我忍不住笑出来,“喂,这个鬼东西,可是你做的哦!”
他也笑出来,“夏雪,你变了不少,至少懂得讲笑话糗人了!这样的你才可爱嘛!比起以前一副冰山脸好多了!”
我苦笑。是柯宇激发起我的所有热情,让冷漠离我远去,而如今,他却不在了。
饭后他什么也没收拾,往厨房里一扔,然后拿出一堆啤酒:“来,我们今天无醉无归!”
一到夜晚,心里的伤便隐隐作痛。我点点头,打开一罐啤酒,靠酒精的刺激来麻痹疼痛,心的疼痛。
“阿文啊,你不会做菜就不要做嘛,害得我现在还口干!”我出乎意料地和阿文调侃,模糊的视线中,仿佛隐约看见柯宇。
“什么?我好心亲自下厨,你还挑三拣四的!”他打了个嗝,“这可是我第一次做饭给女人哦!你还不知足!”话也渐渐说不清楚。
开始还是讲些顺序整齐的话,越到后来却变成了各说各的,声音都重叠在一起,谁也听不清楚谁的,只是各自心里清楚而已。
“夏……夏雪,你……以为我还爱她是吗?不!不对……”
“你说什么啊……不过……你……好像柯宇……”
“其实我只是不甘心,盈盈……竟能这么干脆地离开我……六年啊……还以为……她会大哭大闹……呵……”
“柯宇……现在会在哪呢?他知不知道……我好想他……”说着说着我哭起来,手的动作仍不停歇,泪水和酒水一起灌进口中。
再后来就什么也不记得了,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清晨,我们都烂醉如泥。阿文歪斜地躺在沙发上,而我则在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像两具死尸。是我先醒过来的,头生疼生疼,脑袋像撞钟一样,推了推沙发上的阿文,嘴里嘟囔着:“阿文,你快醒醒啊,都……都……”寻觅着钟表,扫一眼,“都八点多了,你还……”
恍然大悟,声音都跳起来:“啊!八点多了!我要迟到了!”不再理会半睡半醒的阿文,理了理头发和衣衫便奔向音像店。我打了一辆车,在车上揉着眼睛和太阳穴,拿出粉饼补了些妆,好让别人看不出宿醉的模样。解放关上的手机,立刻像洪水卸了闸门,铃声大作,来电显示“林沛原”。
我赶忙接听,许是沛原拨了好久,见终于接通,声音急促:“蓝夏雪!你跑到哪里去了?啊?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一股脑的责备涌进耳朵,却全是关心。自从柯宇那件事后,沛原便对我更加关心,是出于爱情,还是担忧?亦或是,不信任?
“沛原……”只消一句,那边语气便温柔起来。
“夏夏,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可是……”
“我知道你担心我。谢谢,沛原。”我淡淡说。
“下班我去接你。”我刚要开口拒绝,他似察觉般,“不许你说不,我接自己的女朋友,干别人什么事?夏夏,你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好了,就这么定了,拜拜。”
未容我开口,他已挂机。
上班的时候我有些心不在焉,不是找错钱就是拿错盘。老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见我这样便问:“夏雪,怎么,有心事?”她身体微胖,服饰却红红绿绿的很夸张。她是个不错的人。
“琴姐,我没事。”
我唤她琴姐,她大名叫周琴,丈夫过世了,独自一人经营这一家小音像店,有个念高一的儿子。
“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去吧。”她眼睛很小,一笑就眯成一条缝,“今天人不多,我应付得来。”
“不,琴姐,我真没事。”我强打笑脸。
“堂堂一个大学生竟来这里帮我打票,哎!”她扭过身叹口气,“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是怎么想的。”
我晃晃脖子,抬眼看音像店里的人。他们大部分都是年轻人,闪着动人的笑靥,对旁边的人。一对对的情侣。他们是幸福的,用音乐来打发富裕的时间。我不是,我听音乐像吸吗啡,麻痹自己。
沛原总是会为我买这买那,我随口说说自己都不记得的东西他都给我买。就像去年生日的水晶鱼缸,这里根本就买不到,也只是我在某部电视剧里的镜头中发现。黯淡的眼突然一亮,那样小巧的鱼缸,反倒像摆设,一尾火红的金鱼游来游去。那鱼像我,被挤在狭小的空间里,甚至,连转一转身的气力都没有,不是不想,而是学会了随遇而安,学会了听从。
生日的时候当沛原顾作神秘地拿出水晶鱼缸,心里更多的,是感动,却也恍然知晓,沛原已今非夕比。
因为沛原,我什么也不缺,每月的工资反倒成了零花。来这里工作,只因为眷恋这里的音乐,或撕裂或柔媚的音调,还有……这里的平静。
我不想再破坏生活的平静了。
忽然想到阿文,便打电话给他。
“阿文?”我直呼。
“你是谁呀?你是阿文什么人?”本应柔媚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
“我找他有点事。”
“什么事啊?总有女人打电话给我们阿文,都说有事!”
“麻烦你请阿文听电话。”我早已习惯这种刁横蛮妇。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见我平淡,她反而有些惊慌。
刚要挂上电话,听到线那端有争吵的声音,听不太清,但应该是阿文。
一分钟后听到阿文的声音:“喂,我是楚汉文。”
“阿文,我蓝夏雪。”
“有事吗夏雪?”
“没什么事,不知道你醒了没有,打个电话叫醒你啊。”
“哈。你开玩笑吧,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唔……”我确实是没什么事的,也说不出什么。至于为什么打给他,是因为他的语调很像柯宇吗?
“算了,你下班我去接你吧,我们再喝个痛快。”他有些吞吐,似乎想说的并不是喝酒这件事。
“今天不行。”我想到沛原。
“林沛原去接你?”
我一怔,不晓得他这样聪明,只应:“啊,是啊。”
“安啦,那改天吧。”
“嗯。”
很奇怪我与阿文现在的关系,我应该讨厌他的,因为他伤害了郭盈。他也应该讨厌我的,因为是我促使他们分手。但我们都没有。我不反感他,只因为他身上那似曾相识的气息吗?我没有告诉郭盈他的再次出现,深知阿文是那种不会专心去爱一个人的男人,心不可以破碎两次,我不想让她再受伤了。
下班时我在琴姐诧异的目光下上了沛原的车,他载我到一家很高级的酒店吃饭。我不是一个奢侈的人,但他坚持,我没再拒绝。
在餐厅坐定后看着沛原很老道地动作。我望着他,心里想,他已不再是过去那个憨憨傻傻会掐着我嘴角教我微笑的林沛原了。如今,他已是一个风流潇洒,万众女人心目中的梦中情人了,他的一举一动都足以让一个女人心神荡漾。或许,若不是我与他早已相识,他不会选择像我这么普通的女人。
还未上菜时沛原与我闲聊,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他早已习惯我忽冷忽热的脾气,并不在意。
正说话间听到一个尖尖的声音,却媚到骨子里:“林总!”
我们还未闻声望去,声音的主人已出现在我们面前。是个很清秀很漂亮的女人,上挑的眉,挺起的鼻,樱红的嘴,脸上还有一份天真的稚气。不过二十开外,却让人禁不住喜欢,更像个上高中的小女孩。身材却极好。前凸后翘,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修长的白腿。她不算高,一米六二左右,小鸟依人的天香国色。
看着她的长相,却暮地升出一股熟悉的感觉。
第二部分第4章 昔日的彩虹(3)
沛原有些吃惊:“慧……慧颖?”
“呵呵,真的是你啊,林总。”刚要去挽他的臂,发觉了一旁的我,动作收敛下来,“啊,这位是……”
“我给你介绍一下,她叫蓝夏雪,是我女朋友。”接着再转过头,“这位是我的秘书,单慧颖。”
单慧颖?我心头一晃,这样熟悉的名字,像在哪里听过。拼命回想,脑里像过电影一样倒退发生在我身上的所有事情,卡住,在单宏健身上。
单慧颖,不就是他失散的妹妹?一切的纷争,怨恨,不都是因为她这个导火索?那眉眼,轮廓,感觉的熟悉,只因她和他有关。
我突然激动起来,无法控制地打了她一个耳光,四周全茫然。许久,开始骚动。
“你……你凭什么打我?”问得没有底气,难道也做了亏心事?
“夏雪!你太过分了!无缘无故你打她干什么?”沛原制住我还未落下的手臂,发怒,他真的在生气。
他心疼了吗?可,我不是因为嫉妒,而是气愤。
“这一巴掌,”我抑制泪水,“这一巴掌,我是替单宏健打的。”语气平淡却语出惊人。
“哥?”捂着面颊的单慧颖疑惑着,也不顾及脸上的火辣,手放下来,直视我:“你认识我哥吗?你怎么会认识我哥?”
“单宏健……”沛原咀嚼着这个名字,大悟,“单宏健?!他是她哥哥?”原来他也记起了这个人。
“对。”我回答沛原,接着回答单慧颖,“对。”
两个人都木然。我接着说:“原来你就是单慧颖,你知不知道,你哥哥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你知不知道,他为了你害死了自己这一辈子最爱的女人!”心中伴随大姐的那道伤口在一点一点撕裂。
“什么?”两个人异口同声。
餐厅里的人全都看向我们,我抑制着胸口的窒息感觉,努力不让自己失控。沛原看出我在忍耐,而餐厅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将我们都带了出去,坐在沛原车里谁都没说一句话,有两个人在等待答案,而我,便是要给予答案的人。
我们一起到了我家,坐在客厅,一切都静悄悄的。我平复着过于汹涌的情绪,终于做到略微平静一点,沛原也在这时问:“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声音不大却力道十足。
“就是啊,你怎么会认识我哥?什么害死了人?我哥他究竟怎么了?”见沛原开口,她也迫不及待追问,许是忍了很久,问出的话异常迅速流畅。
“大姐……”我一念到大姐,心便颤抖,“大姐自杀是因为单宏健。”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什么?”又是异口同声。当然,奇怪的理由各自不同。
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叙述,越到最后声音越显得软弱轻颤。单慧颖听着,眼睛红了又红,眼泪似珠般一颗颗滑落。沛原表情一直深沉,看到她哭时,眼神便闪过一丝爱怜。
“怎么……怎么会这样……事情为什么变成这样子……怎么会……”我说完了,单慧颖像不相信似的,喃喃自语。
“你究竟为什么出走?”我替单宏健问她,尽量让自己语气平稳。
“我……”单慧颖一时语塞。
半晌,她只是重复着这个字,好像无从整理自己的语言,她的眼神一直左右飘忽,或因为有泪水而显得眼睛湿润。沛原一直望着她,像在鼓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