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0 节
作者:
痛罚 更新:2021-02-17 07:26 字数:4846
习讶空嫦喔嬷堑氐溃弧白娓噶粝碌馁即蠹乙担蝗执遥蝗执歉纾换褂腥郑皇翟谑谴械搅耸啦稚稀!?br />
她顿住话头,不说话了;半晌;方才看了王阁老一眼。
虽是惯常拿捏人的手腕,但王阁老到底还是被拿捏住了,他望了桌上口供鲜红的手印一眼,发自内心地叹了口气,方才诚恳地道,“是我秉性驽钝,没能将老爷子传承下来的基业发扬光大……”
“没能发扬光大也不要紧。”蕙娘笑了,“只不要屡屡自作主张便是了,世伯不要以为,我是因为文娘的关系迁怒于你,实在是这些年来,我冷眼旁观。这旧党在你的带领下,越发有式微迹象,这等时候,正该韬光养晦,在下一代读书人里多做功夫,以为将来记。如何世伯反而行险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此事我若不知道也还罢了,偏偏我又知道了,若不管,也不忍心看得旧党就此烟消云散。”
这就是给控制王阁老找个理由了——须知道,对方也是阁老,你要威胁他总要给个动机,不能上来就简单粗暴地把证据拍出去,大吼一声‘今后敢不听命?’,虽然大致上就是这么个过程不假,但是面子上终究还是要做得文雅一些的。
王阁老面上露出一丝苦笑,也是纯属意思意思地为自己辩白几句,“您也是不知内情……”
虽然蕙娘比他还小一辈,但王阁老已经用上了尊称。“二皇子自从受伤以后,心性大变,已非皇嗣佳选。对待王公大臣犹如私产,呼来喝去很不客气,私下更是有意——”
“这都不必说了。”蕙娘打断了王阁老的话,低头整理口供,她淡淡地道,“旧党,是祖父在世上留下的无形遗产,虽说我是一介女流之辈,不好参政,但先人遗泽,亦不忍见其所托非人。若是王阁老觉得自己已不配做这个旧党领袖,在这放下一句话,我自然能推波助澜,将他人推上这个位置。”
王阁老额头上的汗一下就沁了一层——这正是他最恐惧的事,一个政治家,害怕的不是失去尊严,甚至不是失去亲人,最害怕的,就是失去他的权力。
蕙娘瞅了他一眼,又悠悠地道,“若是还想再试试看,日后可要小心些,别再这样轻率行事了。”
王阁老这时哪还不知表态?“日后必定以六皇子为马首——”
“哎——”蕙娘摇了摇头,“这个态度,现在还不用露出来,该你表态的时候,你自然知道如何行事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王阁老额上的汗珠子,沁得更快了:六皇子头顶现在还有三位兄长,什么时候是该表态的时候?这话听了让人心里都发寒,但不论如何,他现在是再不敢细问的了,只能驯顺地道,“但凭十三姑娘吩咐。”
“以后,朝廷如有大事需要表态,我自然会给你送信的。”蕙娘也懒得和王阁老多加废话了,她轻描淡写地完结了这个话题,忽然又想起来。“是了,听说我妹夫下月又要成亲了,此事怎么不和我说?我没收到帖子呀。”
从前文娘还在王家的时候,蕙娘怎么也要给王阁老三分面子,哪里会和现在这样不客气。王阁老轻叹一声,面色如常地道,“是说了永宁伯林家的姑娘,因是第二次续弦了,也不打算大操大办,帖子许是还没送到吧。我回去细问一番,再亲自给您送来。”
蕙娘笑道,“这却又不必了,哪敢劳阁老大驾,当日我也未必有空过去的,但礼却一定会到。阁老放心吧,我们两家,一向是通家之好,怎么说也是亲戚,日后断不会因此生分的。”
王阁老自然受宠若惊,连连逊谢,气氛至此,终于没那么尴尬了。这也正是蕙娘的用意:怎么说都是阁老,恩威并施么,立威之后,也要帮他做做面子。象征性地让一小步。
将王阁老送出门后,一直伺候在一旁的绿松也是叹了口气,“才刚过了一年多,这就又要娶新人了……姑爷那贴药,也不知十四姑爷——王公子生受得起不。若是真有按时服用,林小姐过了门,岂不是要守活寡?”
“毕竟也是阁老家的公子。现在林家唯一出息的三公子,都远在广州多少年了,丝毫也没有照拂家里人的意思。”蕙娘讥诮道,“能和阁老攀亲,自然乐意。至于一个庶女的死活,又有谁在乎?你瞧文娘,被王辰作践成什么样子了,咱们两家现在不还是儿女亲家么,有了什么事,我还要帮衬他呢。”
绿松也只能摇头轻叹了,见蕙娘神色冷峻,便问道,“现在王家也算是服气了,下一个要对付的是哪一家哇?”
蕙娘倒是被她问得一怔,因道,“没有哪一家啦,短期内也没什么事儿了。就等爹回来了,和爹说说会里的事就行了。”
绿松握着嘴笑了,“我看您一脸官司,还以为这王家不过是个开胃小菜,背后还有硬菜等着您吃呢——”
蕙娘也被她逗笑了,“什么事儿都是一阵一阵的,你以为这国家大事是社戏么,两三个月一出,两三个月一出?这都闹腾了多久,也该清静几个月啦。”
的确,在波澜壮阔的承平十五年以后,承平十六年的春夏看来都将比较平静了。边境人马在陆陆续续地班师回朝,东南海域,英国人也正和大秦和谈,双方就吕宋的归属权问题争执不下,大秦是要定了吕宋全岛群,英国人却想着要将离岛纳为己有,只把吕宋本岛分给秦军。这谈判的事就不该是武将去了,朝廷另行排遣了吴阁老出使吕宋商谈此事,也是体现了看重的程度。
至于后宫,暂时也还算是风平浪静,杨宁妃总揽六宫事务,办理得也是井井有条,几次因事进宫行礼,蕙娘都没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当然了,这种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成的,蕙娘虽有微微心急,但亦不去催促杨七娘。她的目光,更多地还是放在朝廷上——为了是否重开海禁的问题,新旧两党各执一词互相攻讦,已经吵了几个月了。全朝廷的眼光也基本都集中在这上头,不过,最重要的皇帝,到现在都还是寂然无声,似乎没有表现出任何倾向。
“没有倾向,其实也是一种倾向了。”歪哥和母亲谈到此事时,便果断道,“没有倾向,不表态,除非旧党格外坚持,一定要死磕到底,否则到最后只能是不了了之维持原状。我不知皇上为何保持沉默,但他存在倾向,是毋庸置疑的事。”
乖哥对这种事,历来是完全不感兴趣的,自顾自地抱着个球和乔哥在外头踢,蕙娘、权仲白和歪哥三人坐在一处摇扇赏月,两人看着歪哥大发议论,均觉有趣。权仲白道,“那你道,旧党诸公能分析出皇上的态度吗?”
“连我都能品出来,他们如何品不出来呢?”歪哥眨巴着眼睛,“持续上书表明态度,不也是对皇上的施压吗?这事要办不下来,大臣们接二连三地撂挑子,皇上也很吃不消的。”
连这一层都参透了,蕙娘不免点头一笑,歪哥又道,“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现在发作这个话题。都说秋后算账,如是能忍耐到秋后,今年的税银解出来了,两厢一比,岂不是一目了然?这几年一直都在打仗,国库余银肯定特别好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拿这事说话,新党肯定大感棘手。”
“你今年才十岁啊,儿子。”权仲白不免叹息了起来,歪哥扮了个鬼脸,笑道,“这种事和下棋似的,用些心就钻研出来了,我觉得没什么难的。”
就是去年,歪哥还是懵懵懂懂的,在权仲白失踪以后,蕙娘含含糊糊地和他说了几句话,几乎一夜之间,这孩子就成长得多了,从广州回来以后,蕙娘有时都觉得有点看不懂他。儿子懂事了,她当然开心,可如今变得如此精明深沉,当娘的心里免不得也有几分伤感。她叹了口气,到底还是点拨道,“户部尚书是新党的人,造册的是他,懂行的也是他。贸然把手伸到户部,是要遭人忌讳的。这官场上的讲究,你就不懂了,各部管的都是各部的事儿,凭你怎么互相攻讦,这一层不能乱了。既然如此,又何必等到秋后?就是为了帐面好看,只怕今年户部也要把税银都给收齐了的……”
歪哥这才恍然大悟,因点头自言自语地道,“原来如此,各部之间,还有这样的讲究……”
权仲白看了他几眼,转头对蕙娘耳语道,“你说爹回来以后,见到歪哥如此,是否会欣喜若狂?”
蕙娘也不禁一笑,“他不是马上就要到了?等他回来,你自己问他吧。”
的确,良国公在盛夏过去之前,到底还是到了京城,交割完差事以后,少不得同一家人开开会,了解一下京城局势的进展。蕙娘借机和他在密室商议了一番,几日后,一封密信,便经由鸾台会,被送往了东北。
作者有话要说:被夺权的王尚书……
一夜长大的歪哥……
还有可怜的林姑娘|
反正这个月都完结了也不追求全勤了!不过还是每天晚上会尽量12点前更新。
367满足
夏去秋来;京城的秋天,一向是很怡人的。今年秋天和去年、前年的相比,又多了几丝轻松的氛围:西北一带危局已解;虽然还有些首尾未完,但已非当时大战一触即发的危险状态。因此京师一带的紧张气氛;也随之渐渐地缓解了下来;京畿一带;很快又恢复了以往的繁荣。
虽说南边吕宋也关系着整个帝国的饭碗,但仅从人们的反应来看,便可知道;和京师□势息息相关的;始终还是西北战局。以往在西北局势紧张时被默契搁下的党争,现在似乎又有了回温的迹象。理所当然的,京中也就自然更加热闹了,宵禁一旦放宽,官员们加快了夜里出门的脚步不说,那些浮浪子弟们,也重又开始了夜访青楼楚巷的日子。
当然,权贵们之间搁下的社交活动,现在也悄然无声地渐渐恢复,仅仅是这个月,蕙娘就收到了几十张帖子。她不过择要紧人略应酬一番罢了,余下的帖子,不愿去的,现成的宜春号就是回绝的借口。
但饶是如此,上门拜访的各色人等依然是络绎不绝,杨善桐和她提起来时,便笑着道,“都说良国公府,不但是出了个好儿子,还娶了个好儿媳呢。冲粹园跟前车马是川流不息,简直比阁老府都要热闹了。”
今日是桂家宴客,蕙娘自然要过来捧场,她闻言不过一笑,周围众人却都笑着附和道,“可不是,都说世子夫人比首辅都忙,不是提前几天送帖子,都见不上人!”
现在西北那边浮现商机,吕宋的基业又渐渐稳定下来,身为宜春号东家,以及大秦皇家吕宋公司的创始人以及实际上的最高决策者,想要和蕙娘打交道的又何止一两百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都有事来求她。三教九流全来和国公府兜搭,也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了,至少在这一两个月内,她的风头简直都要盖过权仲白了。在座众人,就不乏对吕宋极有兴趣的,现在见蕙娘过来了,自然全都奉承不迭,弄得蕙娘几乎不胜其烦。
好在不消片刻,福寿公主大驾到了,众人的注意力又全都被转移了开去,蕙娘方才偷得浮生半日闲,可和杨善桐站到角落里闲话。
福寿公主回归得的确异乎寻常地高调,一般如她这样,和亲又回国的公主,因到底嫁过,多数不是被安排去清修潜居,便是回宫居住。但她回宫的事本来就广为人知——上了邸报嘛,回京以后更是没有回宫生活,而是和一般已嫁寡居的公主一般,在公主府中居住。也和一般公主一样,同达官勋戚们来往。
此时北戎大乱的真相,多少已经传开,上层人多数都知道福寿公主在其中起的作用,自然也不以一般公主相待。她虽算是寡居投奔回来,但一般人均以极尊重的态度对她。此时见她进来,一干人都起身行礼——虽说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诰命了,但蕙娘还是捕捉到了不少人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
其实就是她也有点吃惊的,现在桂含春和福寿公主的故事,几乎已经天下皆知。坊间都开始重唱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的故事了,这已经很说明问题。在这样敏感的情况下,桂家居然敢邀请福寿,而福寿居然也真的会来赴宴?
她不免把疑问的目光投向杨善桐,杨善桐唇边噙着一丝苦笑,冲蕙娘努了努嘴,蕙娘便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只见郑氏早迎上去和福寿寒暄了,两人言笑晏晏,看来直似一对姐妹花、手帕交似的,竟是情浓意洽,丝毫不见一点火气。只是几句话,便显得熟稔,福寿先道,“上回姐姐说起的云雾茶,我今日顺手就带来了。”
郑氏亦捂嘴笑道,“妹妹有心了。”
两人均是容光焕发、春风满面,似乎未曾留意到旁人的讶异之色……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和公主姐妹相称的。
不消说,蕙娘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