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5 节
作者:痛罚      更新:2021-02-17 07:24      字数:4715
  耍 ?br />
  细说原委时,却是权仲白到广州以后,反正不过也还做些和从前一样的事,并不提出海,只是天南海北地四处游走,一是赏玩风景,一来也是四处义诊。众人渐渐也放松了警惕,因怕过分跟紧,二少爷心中不快,故意和他们作对,因此也不敢跟得太近。没想到权仲白居然乘其不备,私下混入了一艘海船,待得众人发觉时,已经是追之不及了。
  “是去英吉利的船!头一次开出去,连船老大在内,都没走过这条线!”太夫人急得声音都变了,“就是一切平安,谁知道他在英吉利会不会逗留着不肯回来了——他、他是要气死我——”
  蕙娘三人,亦不禁面面相觑,一时间却是谁都说不出话来,最终,还是良国公眉头一皱,沉声道,“走,他能走多远,能走多久?只要不死,两个儿子在这里,他终究还是得回来!”
  “再说,这条线也不是没有人走过,他们是跟着船队出去的,倒也不会无故就迷航了。”云管事可能对权仲白的脾气那是深有体会,他也很快就从惊讶中平复了过来,倒不若刚才一样动情绪。“他现在正是怒火激烈的时候,离开大秦一段日子,也好。真要顺利,一两年也就回来了,不至于误了大事,至于回不来……真回不来了,也只好有回不来的办法。”
  这还是在关心鸾台会的大计,太夫人看了看良国公,又看了看蕙娘,欲言又止,终究还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走到蕙娘身边,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唉,仲白这性子,该怎么说呢!”
  蕙娘的面色,虽有些苍白,但在长辈们多少含了一丝关怀的眼神中,她还是高高地把头给抬了起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只好尽力苦中作乐。”她道,“我看,我们应该尽速把这件事往上报,起码,要让皇上知道。”
  太夫人不禁又有些动容:权仲白只要还在大秦,他的地位就始终还对国公府有所帮助。这样的事,当然应该是把消息压得越死越好,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怎么还有主动去说,主动惹皇上不快的道理?
  可良国公和云管事却都是若有所思,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云管事眉宇间的阴霾,终于又消散了少许,他冲蕙娘露出了赞许的一笑,沉声道,“不错,年轻人的思绪就是敏捷……我看,婷娘的机缘,终于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说不定今晚还是代更君……
  蕙娘面临的局势真是好复杂好复杂……
  看到评论说这个故事缺乏温情,好像蕙娘活在很冰冷的环境里一样。实际上蕙娘身边不缺少关心她的人,她所得的爱还是要比从前的小七更多。但她的舞台更大,家庭舞台里,情怨难分是很常见的事,要是彼此没有大仇,每天都生活在一起,看都看出感情来了,很难想象在政治舞台上,朋友或者敌人之间能存在什么脉脉的温情。无情的交锋就是保护她爱的人,在这方面来说她要比小七拥有很多。小七只有老公和孩子,但蕙娘除了孩子外有一个娘家那都是和她有真感情的,就是权仲白和她的问题也从来都不是缺乏感情。但的确,温情在这个故事里的比重不会太大,就像是一个千万富翁不会每天数存款一样,蕙娘拥有的爱是常态,她也不会天天感触,小七说‘我一开始什么都没有’。这话并不假,她就是因为没有爱,所以对每一份感情都很敏感,她的叙述角度才会特别强调这些。
  当然大家评论自由,我也只是想到了就随便说说。
  ☆、211融冰
  牛贵妃如今身份不同从前;性子自然是越来越娇嫩,要想同从前一样,三言两语便把她哄得回转了;自然有些天真。不过没了吴兴嘉在旁,她也没什么损招儿来对付蕙娘——再怎么样;蕙娘身份摆在那里;官府参股大商家;那就是从宜春号做起的。单靠这份香火情分,人家一个不高兴,可以直接和皇上告刁状呢;更别说如今宣乐侯虽然年纪大了,但皇上反而越发看重,时常请进宫中说话……若因为权仲白不受官职,也不承爵位,便把她当作一般命妇给揉搓,真正吃亏的,终究还是牛妃自己。
  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贵妃奈何不了蕙娘,甚至也不能把婷娘怎样,她只有远着她们。就蕙娘知道的消息,婷娘现在是知趣不出来走动了,牛贵妃也就当她不存在,只是逢年过节寻些错处训斥一顿,不让她在人前现身罢了,至于蕙娘,三番二次入宫请见,牛贵妃都托词自己身上不好,在床上躺着不得起身相见。看来,她也是铁了心,绝不肯把婷娘带到静宜园里去了。
  蕙娘倒并不大气馁,眼看十余日内接连请见三次,牛贵妃都不肯出来,她也就不进宫去逼迫贵妃娘娘了——免得躺多了真生出病来,反而是她的罪过。因云管事又外出去了,待他回来,蕙娘便命人去把云管事请进院中,两人说了一会话,云管事便笑道,“些许小事而已,往后我若出去了,这样的事情,少夫人便只管交待给甘草吧。他虽是慢性子,但万幸办事还妥当,不会给少夫人添麻烦的。”
  因蕙娘毕竟是女子,总要避嫌,不可能动不动和云管事关门密议,所以他话说得也比较委婉,言下之意,蕙娘自然是心领神会了。这甘草也是权家外围比较得用的管事了,他年岁大,今年总有快四十,平时都和云管事一样,只受良国公的差使。想来,应该也是鸾台会比较排得上号的人物了。她笑着道,“也好,最近管事理账忙,便让甘草来给我打打下手吧。”
  云管事会意地冲她一点头——蕙娘这是在催账簿呢,“最近忙,也没怎么好生做事,待过上半个月有了空闲,再来给您请安。”
  两人谈定了便各自行事,过了几天,甘草果然来给她请安,奉上一封书信,随指一个借口给蕙娘看了,蕙娘翻了几页,便不禁笑道,“唉,怪道都说君子之泽,三世而斩。一百多年了,就算是再小心教导,都难免养出不成器的子弟来。”
  她打发甘草,“行啦,你下去吧,日后有什么事,我再喊你。”
  众人听了,还以为是权家又有远房亲戚写信来打秋风,也都并不着意——毕竟家大业大,这样的事儿一年怕不有几十桩?蕙娘也就是看了一遍,略作思索,便懒得再看,第二日叫来宜春号京城分号的管事吩咐了几句便罢了。
  宜春号的股权,转到蕙娘手上已有五年了,她虽然平时不管具体琐事,有些商界策略问到头上,也都叫人到乔家三兄弟或是李总柜那里去请教。但随着时日推移,她在宜春号内权威倒是日深,尤其是京城分号诸人,对蕙娘更是敬畏有加。她难得有事交待下来,这些人哪敢不用心做的?不过三数日工夫,昂国公府上忽然打发人送了一宗银子来给蕙娘,众人深以为异,蕙娘却并不吃惊,她又候了有两三天,眼看立夏将至,皇上随时可能动身前往静宜园时,才终于又一次进宫请安。
  这一次,牛贵妃玉体终于大安,还很给蕙娘面子,在正殿见她。
  既然是赔罪来的,便别想有什么特别的礼遇了,外命妇见到皇贵妃,除非辈分崇高,否则都要行跪拜大礼。牛贵妃端坐在上,嘴角噙着笑,漫不经心地受了蕙娘的礼,见她被人搀扶起身,垂手在下头站着,活像个下人的神态——不免便多看了几眼,方才慢慢地笑道,“少夫人好广的人脉——赐座吧。”
  蕙娘这才能在牛贵妃下首得了一个绣墩——虽连个靠的地方都没有,但好在她的脊背挺得够直,唇边的笑意也还是那样自然亲切,牛贵妃看在眼里,心里不免有几分窝火,她的语气又淡了一点儿,自己低头用茶,竟是没有开腔的意思。
  蕙娘自然也不动情绪,她先笑着问候牛贵妃,“许多日不见娘娘,听闻娘娘玉体欠安,我们心里也是着急呢。最近您刚升了品级,手头事情,肯定变多了,且不说这殿中的陈设摆饰要换了,衣物首饰也得全换一批新的……就是后宫中这样多的人口,忽然间什么事情都要来问娘娘,要您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也难怪娘娘一时间忙不过来了。”
  总领六宫事务——这六宫事务,也不是这么好统领的,不论后宫争斗如何激烈,只要是有品级的后妃,皇贵妃就得确保她们能得到恰当的供应,不能少了不能多了。光是这一碗水端平,让外人挑不出差错的工夫,便非牛贵妃的脑子能够轻易应付,虽有太后在背后看顾,但她要养出自己的贤名来,下的苦功也不能少了。这一阵子,她说不辛苦、不繁忙也是假的。
  但这忙,终究是忙得开心、忙得情愿,蕙娘这一番道恼,道进了牛贵妃的心里,她情不自禁地便道,“可不是忙得团团乱转——这忙得,累心!”
  话匣子一打开,要再收住,便显得过分着迹了,牛贵妃虽然立刻就回过神来,显得有几分讪讪然,但到底还是没好意思摆脸色给蕙娘看,蕙娘便紧跟着笑道,“可不是这话呢,就是我管个家吧,一天大小几百件事,也还有顾此失彼,按下葫芦浮起瓢的事儿呢。这不是,许是什么时候做得不对,冒犯了娘娘,我却还被蒙在鼓里——好容易托了人情,才能见到娘娘的面,请娘娘给我句明白话,让我要死,也做个明白鬼呢。”
  这指的就是婷娘的事了,别看牛贵妃为了这事,已经足足生了有大几个月的气,两人却也是直到现在才把事情放到台面上来说。蕙娘面上的迷惑与委屈,看着也是十足成色。牛贵妃看在眼里,不由就添了三分气,她哼道,“我也不论你们是怎么请动李夫人的,倒是拿捏得巧,可别的事,得卖李夫人一个面子,我却没那么好性子,垫在踹窝子底下帮着人往上爬!今日少夫人也说了有几句话了,你不是进宫来给太后、太妃请安的么?老人家休息得早,再不过去,只怕是见不到了!”
  如何请动李夫人,倒也不必多说了,鸾台会在京城经营多年,暗线势力多强,昂国公府里的那些糟烂污,如何瞒得过他们的耳目?百年公侯人家,毕竟谁也不能做到子孙个个清白。比如李夫人颇为疼爱的一个小孙子,刚被家塾里刁钻的借读子弟,勾引过出去赌了几次。先赢后输,欠了不大不小一百多两银子,正被人催逼着偷家里东西偷当换钱,就正在困境之中,蕙娘越发连心思都不用,令宜春号管事出面,把事给平了,再好意告诉昂国公府一声。李夫人自然闻弦歌而知雅意,在牛贵妃跟前,为蕙娘说了情。
  别人的面子,牛贵妃可以不卖,但李夫人刚刚为她说了几句话,这份好感,可是得来不易,用她一个族妹并一个官职这才换来。牛贵妃拿不出什么得体的理由,抹得开面子么?只是她性子毕竟倔强,话赶话一说,竟要端茶送客,蕙娘忙道,“娘娘若是看在娘家弟媳的份上,要为了吴家那兴嘉妹子来踩我几脚,我也没什么好分辨的。可听娘娘意思,倒像是我害了娘娘在先,这我就真不解是什么意思了。”
  见牛贵妃神色微动,她忙冲贵妃使了几个眼色,口中曼声道,“思来想去,也就是去年娘娘礼佛时,我慢待了您……可——”
  牛贵妃面色微变,她不动声色地顿了顿茶碗,四周环伺的太监宫人们,顿时悄无声息鱼贯而出,至于贵妃本人,也不招呼蕙娘,自己一拎凤裙,起身就进了里间。蕙娘只好做小可怜状,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慢待,倒不是你慢待。”牛贵妃说话也直爽,“我毕竟有些身份!为了一个僧人,眼巴巴跑到潭柘寺去,也不算是没有诚心吧?一个山野狂僧,竟敢如此敷衍本宫,论罪那是当诛的!你们权家既然懂得牵线搭桥,难道就只做了我这里的工夫,连个什么妙善都约束不了么?”
  说实话,牛贵妃对权家态度丕变,主要还是因为权仲白去了江南,已经没有她最需要的信息了,而权家的强硬态度,又令她觉得即使继续争取权仲白,机会也不会太大。别的事,那也都是细枝末节,婷娘就是忽然间变作妲己在世,宫中的美人还能少了去了?至于利用她、戏耍她之语,那多半是受了吴兴嘉的蛊惑而已。现在少了吴兴嘉在旁说话,牛贵妃自己想想,怕也看不透权家人在里头起到的作用。
  这样的人,拿捏她的心思,不比拿捏歪哥困难多少。只要见了面,还有什么不可说的?蕙娘自然有种种神态和言语,分辨说妙善真是权仲白的至交好友,两个人都是一样的恃才傲物、蔑视富贵王侯。当时为了把他请来见贵妃一面,权家已经是花费了若干力气,却不想当时权仲白已经不在,权家人对大师也很陌生,无意间得罪了大师,大师心中暗恼,于是有了潭柘寺里避而不见的一幕。因贵妃当时并未生气,只是在吴兴嘉同她亲近起来以后,才开始远着权家,他们当时又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