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2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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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罚 更新:2021-02-17 07:24 字数:4720
哉庖惶住?br />
但这个思路,牛家这里是走不通的,因为牛家女眷实过分愚蠢,座几位又都心知肚明,二皇子生母根本就不是牛贵妃,他本甚至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若皇上真个下世突然,大不了死前召见二皇子说明真相,再令生母正名,牛贤嫔再浅薄,斗倒牛贵妃还是绰绰有余的,现成的夺亲子罪名,到时候牛家还不是凄凄惨惨戚戚?挟天子以令诸侯,令身后皇权旁落的威胁,对皇上来说根本就并不存。就算是牛家建起一万幢插云高楼,皇上也不会多说什么的,反正他早就给牛家订好了结局,大可以秋后一并算账。
但要另辟蹊径,需要准备的事情那就多了,里通外国?家现里通外国做什么。就是做出罪证来,皇上也不会相信。阴谋毒毙皇上?这倒是一条可行的办法,但非得宫中有若干死士太监,可以皇上身边服侍不可,但现皇上近身服侍医药的,和主持政事的太监压根儿就不是一拨,服侍起居的全是嫡系马,出了名只认皇上,平时宫中起居,无事绝不能出宫,没有任何老婆孩子……这些几乎就是与世隔绝,连宫中后妃都很难和他们说上话,更遑论一般世家了。这条路看来,也走不通。
至于别的罪名,就是罗织上去了,触不到皇上的逆鳞也是无用。桂含沁有条有理地分析了下来,众也都是并无异议——这些途径,他们谁没有考虑过?要有别的看法,也早都想到了。
蕙娘本来指望着桂含沁能自己把走私军火这条线给提出来,倒免了她一番唇舌,但见桂含沁说到这里,便不再言语,似乎陷入苦思,只是不经意地望了自己几眼,却看不出心绪如何,她不禁便心底骂了几声‘小狐狸’,这才轻咳了一声,意味不明地道,“这个局的确难破,除非如今海外有患,又或是边境罗春那里有了动静,或许还能浑水摸鱼。但奈何这两者似乎都不是们可以左右……”
几家看看,看看,均都面色沉重,似乎全束手无策,只是过来对着发愁的——蕙娘几次想说话,均都强行耐住,却到底还是孙侯爽快,一口叫破,“看咱们也很不必各怀鬼胎了,都直说了吧,要破这个局,还得顺着皇上的心思去想。要说,最好是能把牛家同他多年来最忌讳的几个不解之谜扯上关系,们只幕后布线,台前绝不出面,妙似与不似之间,便让他自己去想那是最好的了。”
话说到这份上,众都有些赧然了,许凤佳先道,“姐夫是说工部那场爆炸——”
“孙大哥是说密云那事儿——”桂含沁却同时开了口。
两对视了一眼,还没说话呢,孙夫面色古怪,徐徐道,“相公说的却是近来燕云卫全力追查的石珠案……”
几家面面相觑——这些事,没一件是摆上过台面的,充满了忌讳和疑云,可以说每一件都耐寻味,很适合同牛家扯上关系。可能三户家,心里是都有些思路了,所以才想拉些同盟进来一道完善这个计划,却没想到,三家竟是选了三个目标,倒变成了如今这啼笑皆非的局面。
且不说他们觉得有多荒谬,蕙娘心里那份哭笑不得,却是更别提了。她强行按捺下了心头的古怪,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把众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这三件事,说来也巧,工部爆炸,和密云爆炸,都有火器。石珠案和密云案,都有会发光的古怪石头……”
见众神色,俱是一动,蕙娘便不往下说了,而是提起了另一个话头,“也赞成侯爷的看法,此计攻心,必须让皇上自己去想,自己去查才是最好。故布疑阵、多加曲折,他才会对真相深信不疑。但这样做,还有另一个风险,那便是燕云卫也许能力有限,也许有自己的考虑,只怕未必能跟着们布置出的线索去走……若行此计,恐怕是绕不过一个。”
随着她的说话,屋内众的眼神,却又都不约而同地从蕙娘身上离开,投到了另一个身上。
也许是因为涂了白蜡,灯下看来,杨七娘脸上竟没有一丝血色,她没有回避众的眼神,徐缓而又坚定地扫了众一圈,方轻声道,“少夫意思,是要拉表哥入伙了?”
虽说半点都没有装傻,便爽快地承认了自己对燕云卫首脑封子绣,的确有非凡的影响力,但杨七娘却也并不遮掩自己的失望同反感,她的态度,可谓是一览无遗。
蕙娘微微一笑,倒是很快把自己撇干净了,“可什么都没有说,七娘子别误会,就事论事而已,该怎么做,还需大家考虑。”
而大家们彼此交换着眼色,一时间竟也无表态,过了一刻,还是孙夫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看她态度,是准备把说服杨七娘的任务,揽到自己肩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大家可能都早想到了,但是无人愿意说出来
可怜小七心里怕也不是没有预感||||
话说,大家觉得这个排版好吗?还是原来的排版好,我以前觉得这个排版太疏了,现在又觉得分段不空行有点太挤。
☆、209交锋
实话实说,要把封锦拉入局中;是有点坑人。这种牵扯到夺嫡、谋逆的废立大事;和平常的小打小闹可不一样。封锦作为大秦巅峰权力圈的一员;他也需要社交,需要朋友,有时候甚至也需要一些同盟;有时给孙家、许家送点内部消息,也是人之常情。但他的立场决不能有变——封锦作为燕云卫统领;和一般的文臣武将都不一样;他没有同皇上意见相左的权力;他不能背着皇上行事;他就是皇上的鹰犬和爪牙,甚至不需要有自己的意志。若有朝一日,许家倒台,封锦自然会设法保住杨七娘一家人的性命,这自然是毋庸置疑,但把他扯进来一道对付牛家,哪怕只是求他动一根手指,在杨七娘开口的那一刻,她都已经是把她的亲表哥陷于不义之地了……
这手段并不光彩,但在座的人也没有谁是初出茅庐的花朵儿,孙夫人第一句话便道,“凤佳,这件事你不要开口。”
许凤佳面上闪过一线尴尬,却也有些放松,有些感激:实在封锦这个身份,众人不论如何定计,都是绕不开他的。他要维护妻子,那许家还有什么诚意可言?但要说服妻子,又难免有些理亏。孙夫人这句话,是把他给解脱出来了。
杨七娘神色木然,似乎全不明白孙夫人的言下之意,孙夫人也不理会,只道,“七妹你也不要怪妹夫,他是许家宗子,你是宗妇。有些事,明润可以任性,他媳妇可以任性,但你们没有任性的余地。身份所在,责无旁贷,我知道此事有违你的本心,可你问问在座这些人,哪一个没有为了家族,做过亏心事?肮脏事总要有人去干,有人一辈子无须去做,那是她的运气,如今事到临头,你也光棍些罢。”
这话说得已经极为明白,也是孙夫人如此身份、如此威望,方能放胆直言,别人总没有这个立场去说。——她也是见好就收,说完了这句话,便闭口不言,显然是要给杨七娘思考的余地,屋内一时便沉寂了下来。
虽是绿天隐密议,但横竖窗户上了板,也不怕人影泄露出去,屋内灯火是相当明亮,并无半点鬼祟猥琐之意,杨七娘的面容几乎全暴露在灯光之下,蕙娘虽细审她的神色,但显而易见,此女亦是颇有城府之辈,她心底定然有一番惊涛骇浪,可面上却始终是不露声色,只有一双眼睛,光彩连闪,不时似乎变幻过某些情绪,但也不过一闪,便已经消逝了去。
计划至今,算是推进得颇为顺利,起码几家对付牛家的决心都很坚定,也无人想要临阵脱逃。彼此都有了完备的计划,甚至连步骤估计都大致推演出来了——有了这份心气儿,成事的几率便又大了几分。蕙娘对说服杨七娘还是颇有信心的,她现在想的倒不是这回事,而是忙着琢磨桂含沁的态度:桂家受鸾台会钳制的事,桂含沁肯定是早已知情。她采用了权世赟的提议,暗示众人牛家有图谋宜春号的心思,以此作为权家入局的借口,权世赟自然会为她打点,通知桂含沁给她打掩护。也就是说,现在桂含沁已经知道,权家和鸾台会,八成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为鸾台会做事,滋味是不大好的,绿松也罢,她也好,都尝过那种懵然无知,只能依照吩咐而为的滋味。会里当然也不会对桂家格外优待,如今好容易又暴露了一个难兄难弟,桂含沁就没有一点想法?不论是把自己和鸾台会的关系和盘托出,拉拢两家共商对付鸾台会的大计,还是欣然向权家示好,两家一道配合鸾台会发财,他总要有个态度出来吧,可这个小狐狸,实在是太滴水不漏了,除了示意自己接翎子以外,竟毫无多余的表示。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倒让她有点拿不定主意,摸不清桂家的虚实了,原来定好的下一手棋,倒有点摆不下去……
她在这里出神,那边杨七娘却也未沉思多久,孙侯刚掏出怀表来看时辰,她便轻轻开了口。
“人为了求存,要做多少违背良心、违背底线的事,小七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蕙娘虽不大熟悉杨七娘,但也听得出来,此时的七娘,态度与平常迥然有异。若说平时她含笑亲切,一开口,便似春涧水满,悠然娴静,那么此刻的她,却像是一道冷咽幽泉,声音依旧沁凉,但沁凉下,却藏了一分阴冷。只是这一句话,便立刻将室内的气氛,带得又冷肃了几分。
“小七是再清楚不过了……”杨七娘轻轻地道,她好似只是发着无谓的感慨,可看向孙夫人的眼神,又似乎在明明白白地暗示着许多故事。孙夫人柳眉微蹙,却依旧不闪不避,大大方方地同杨七娘对视。“任何人都有底线,但任何人的底线,也都有一个价钱,小七不过是个平平常常的女儿家,又哪里能够例外呢?”
她顿了一顿,又瞅了丈夫一眼,许凤佳神色莫测,似乎有些愧疚无奈,但却也隐得很深,他冲杨七娘轻轻地摇了摇头,杨七娘勾起唇角,意味难明地一笑,又转过身子轻声道,“只是二姐你出身嫡女,金尊玉贵,及至长大,更是侯府主母。你虽也有处境艰难的时候,但你的艰难,不过是为了保全你的富贵。孙家这一门富贵、百年绵延,便是你的价钱,二姐虽光风霁月,但也会为了这些,去做违心的事。小七不是不能理解,但我的价钱,却同你的并不一样。”
“我本来一无所有,”她望了四周诸人一眼,轻声道,“我和你们所有人都不一样,你们从一开始有的那就太多,我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命是宝贵的,为了生存下去,我什么都会做,这,就是我的价钱。到了那一步,我跪在地上求,也要把表哥求来助我。可二姐你道,眼下局势,到得了这一步么?”
她也不待孙夫人说话,便自问自答,“我们许家是到不了的,起码,我和凤佳,和四郎、五郎、三柔、十郎到不了。大不了,许家便败落了又算什么?我杨棋能从西北土窑里走到今日这一步,我的儿女就不能么?”
这话实际上不但是完全否决了孙夫人的观点,而且还直接提出了杨家内部对她这个庶女的亏待,从孙夫人的反应来看,杨七娘所言句句属实,并无夸大之处,她在杨家,一度连生存似乎都很成问题。
如蕙娘这样的脑子,当然立刻就想到了杨家七个女儿,一个儿子的尴尬局面,以及这唯独的一个儿子并非嫡出,而是和杨七娘一样出自他们府中九姨娘肚子里的事实。再想想杨家这几十年来从未回过老家,而杨七娘所说的却是自己从西北土窑走到今日,那么杨阁老太太的顾虑和盘算,岂非一目了然?她同桂含沁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都看出对方的不自在:这种事当然家家有之,并不稀奇,但被外人听出,总是有几分尴尬的。
孙夫人此时却顾不上计较这个了,事实上孙家和桂家在这个联盟里,对付牛家的态度应该是最积极也最迫切的,眼看杨七娘连往事都说透了,自己拿姐妹之情出来压她多半也是无用,立刻便把自己方才的话给吞进了肚子里,求助地望了许凤佳一眼。
平时众人说到许家,都是夸赞许凤佳有本事,对这个少夫人,不过是一句‘命好’罢了。可此时这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在气势上竟被自己妻子压过,他还未开口,杨七娘便道,“二姐也不用让升鸾开口了,什么夫为妻纲、以夫为天……那都是屁话。”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杨七娘说的却是平静自然,她淡淡地道,“我和他一样是人,一样能干,他迫不了我,也压不服我,我不是谁的奴才,犯不着事事听谁的话,我的主意,我自己来拿。”
纵使蕙娘,亦不由有些动容,若说从前她看杨七娘,虽有好感,但这好感来得总还有几分模糊,但这位娇怯而清秀的弱女子,今日却终令她焦清蕙,也有了几分震动:杨七娘这话,重点还不在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