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节
作者:博搏      更新:2021-02-25 04:01      字数:4748
  懵サ淖靶蓿蛭狽局只有一二楼的使用仅。两人走出来时,彭晓看见两个工人正站在很高的脚手架上贴墙面瓷砖。“他们就那样干啊,这要是掉下来,会摔得稀烂的,他们腰上没系安全带样的,”“这要是掉下来,背时的是老板。那会要掏出一大叠钱日进去。”马民说。
  “怎么呢?”
  马民觉得她这句话问得幼稚,“人跌死了,尽管你是老板,你已经跟雇用的工人签了注意安全的合同,安葬费什么的,还得出。”
  马民说,“因为死者的家属找你吵,你不出钱道义上讲不过去,他在你工地上做事摔死的,你跑得脱?”
  彭晓是个嗅觉和耳朵都很好的女人,一听就知道这里面有些险恶的东西。“你跟下面的工程队签了安全合同没有?”她说。
  “当然签了,不签我敢喊他们做事?我天天都喊他们注意安全。”马民看着她,“第一天,还没做事,我就把他们召集起来开了个安全第一的会,会上我跟工程队的包工头签安全合同,又让包工头与工程队做事的签合同。这样,到时候万一出了事,责任也轻点,因为有合同在我手上。什么事情都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马民开着车上了马路,折过头来对彭晓说:“到我们第一次去吃饭的药膳酒家去?我就是那天爱上你的。那天你一下就走进了我的心,好像一股清泉流进了我的心。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那么快地爱上你。你还记得吗?”
  “记得。”她说。
  药膳酒家里有很多人吃饭,这个酒家一是价钱不贵,二是菜有特色,不少精炖菜里面包溶着中药,如枸杞、黄芪、天麻等等。
  大家吃起来觉得这是滋补身体,于是吃的人就多了。两人选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上了一碟油炸蚱蜢,一碟油炸什么其它昆虫,便拿起筷子吃起来。彭晓看着他笑,那是一种灿烂的笑容,一种从心里发出来的高兴的笑容,那种笑容像清泉似地在她脸上流淌,仿佛还倒映着一片美丽的云彩似的。
  “你笑起来特别让我心动。”马民说。
  她反而不笑了,而是装作正经地望了眼旁边那一桌的两个男人,他们正用一种幽暗的眼光瞥着她。“笑应该是有原因的,正如说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但是另外有一句话说,笑一笑十年少。你没听说过?”
  “所以你就笑,想把自己笑成一个少女。”马民笑着说,“你再一笑,又年轻十岁,那不把自己变成一个幼女了?我坐在这里还有什么想法?我会要成为拐骗幼女犯的。”
  她又笑笑,笑得弯了腰。“那不至于罢?”
  服务小姐又端来了一个菜,马民对服务小姐说了一声“谢谢。”
  彭晓待服务小姐走开后,两片妩媚的目光便全部投放在他脸上说:“你跟你妻子说了吗?”
  昨天中午,两人在一起吃饭时,马民曾对她发誓说,他晚上一定要跟妻子提出离婚的事,因为他太想跟她生活在一起了,他要尽快离婚。难怪她一上午就来了,原来她心里挂着这事。马民想。“说了。”马民不好向她交差地撒谎道,立即就低下头吃菜。
  “你妻子怎么说?”她不放过他说。
  “我妻子什么也没说。”她害他继续撒谎道,“我妻子只说了句,你实在要离婚就离婚。然后她就没说话了,她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女人。我是可以离婚的,你呢?”
  “我想我应该可以离婚罢。”
  “你还没跟你丈夫说离婚的事?”
  “还不到火候。”她这么说,“你妻子没和你谈到细节上去,女儿和财产……”“女儿没谈。”马民说,“我说我给她二十万和那套住房里的全部东西。她听了表情很麻木。”他就同说真的一样,“她好像脸上没露出痛苦,我想我可以离婚。关键是你。你莫到时候我离了婚,你又不离婚,那不是害我?”
  她没说话,而是又一次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放到了别人身上。
  马民觉得自己是在逼她。“我不逼你。”马民召回她的眼光说,“等我离了婚,你再离婚吧。我这个月就把离婚的事办好。我那个妻子是一头绵羊,她不懂得斗争。她要懂得斗争,当年在省体操队就干出成绩了,至少也要拿一个铜牌什么的。她一个也没拿。”
  “我不逼你离婚。”她也摆出高姿态说,看着他,“我觉得你妻子离不开你,离开你,她会完了去。我觉得你妻子好可怜的,我其实并不想伤害她,真的咧,马民。”
  马民不知道她这是说真话还是说假话,瞅着她。“我要离婚。
  我有权获得我的幸福。我确实觉得她可怜,但是有什么办法?难道我应该守着她一世?”
  “我其实并不是一个坏女人。我的心很善良咧,我听了你说的她,我心里过不得。我好像觉得我抢了她丈夫样。”她自责道,“其实我们就这样也好。”
  “你这样看?”马民觉得她的人格真的高尚,心里就有点自愧弗如什么的。“我们说别的吧,”马民叹口气,望一眼走过去的一位小姐,他不想再围绕这件事情谈来谈去。…
  34
  周小峰觉得彭晓是在玩女人的伎俩。“她人格高尚?”周小峰用两只变了形的眼睛瞪着马民,“我牙齿都会笑跌。她高尚,她跟你约会打鬼哎?她这是让你觉得她是个好女人,于是你就会更进一步爱她,变得义无反顾地去爱她。这是女人的手段,这并不高明。”
  “她绝对不是你说的这种女人。”马民反对周小峰的判断说,“你不了解她,你不知道,她是个极善解人意的女人,她好懂得男女之间的感情咧。我真的好喜欢她的。”
  “你喜欢她是你的事。你只莫跟我说她高尚什么的就得了。”
  “她真的很高尚。她知道我妻子的情况,她说她绝对不想与我妻子争夺我。”
  “我说我的牙齿会要笑跌,你又不信!”周小峰对马民叫道,“她不想跟你妻子争夺你,她跟你睡觉,跟你幽会不是发神经哎?
  我跟你讲明的,我倒是觉得彭晓这个女人不简单。你不要过于相信她的话了。”
  “她很单纯。”
  “你会让我肚子都笑疼!她又不是处女,单纯?还幼稚呢!”
  “单纯是指思想,并不是指肉体。”
  “她有什人思想?你实在读了叔本华的著作,女人就跟小孩一样,变化无常的。”
  “你不了解她。”
  “我会笑死去。”周小峰大声而不屑地说,把一口烟吐到马民的脸上,“就同你以前说你会笑死去一样。我不是看不起女人,我也爱女人。但衡量女人的标准,我们的祖先早就制定好了,是三贞四德,不是什么思想不思想。你变成爱情宝了。”
  他们这番话是在工地上说的。两人坐在大厦的一角,一边注视着民工做事,一边抽烟,一边你不相信我我就偏要你相信地争论着这些事情。“你要是同王珊离婚,我还会对你有看法。”周小峰很正直地望着他,不屑他的爱情道,“王珊是个逆来顺受的极善良的女人,从不管你。你不应该抛弃她。你在外面玩,那是一回事,你抛弃她而寻找新的爱情,那我觉得你太对她不住了。你当年是那样追她,在我面前谈起她时,眉飞色舞,口水直飙,你就忘记了?”
  “你莫夸张罗。”
  “好,我夸张。你当时出来搞装修赚钱,是为了谁?我记得你说,你不能让王珊吃苦,你要让她有一种没白爱你的欣慰感,你当时对王珊评价那么高,你就没一点记性了?我还记得你结婚前对我说,王珊这个女人真的好。我夸张?我夸张了一句没有?”
  “我那时候是爱她。”马民恨不得照着他脸上就是一拳,把他嘴巴打烂,但他忍住了。“她当时很漂亮,你也晓得,她的身材几好。但我并不知道,她会得神经箔…”“是的是的。她得神经病你就要抛弃她,你这套人——”周小峰喜欢说“你这套人”,这话里含着不屑一顾的意思。他又说了句:“我会笑死去。”
  “你这样看,我也没办法。”
  马民不想再跟周小峰说这些了。马民甚至觉得周小峰是故意跟他过不去,是条什么人都要咬一口的狗。马民端起搁在地上的茶杯,喝了口茶,眼睛就望着正站在架子上往天花板上钉龙骨的民工。“分好格子没有?”马民问那个包工师傅说。
  “当然分好了,还要你马老板交代。”包工师傅笑了笑,在架子上回答说。
  马民就把眼睛望着天花板上那些分成豆腐块块的木方。实际上他是不想再跟周小峰争论那些废话了,他认为周小峰不理解他。
  周小峰没有体会到一个正常男人与一个女精神病患者生活在一起的那种痛苦,那种除了吃饭在一起,什么都不能沟通的痛苦。人是应该讲点感情的,可是他一想起她是病人就感到压抑,心上同长了一层绿苔一样。
  “你在这里动什么歪脑筋?”周小峰看他不吭声了,便问。
  “我有什么歪脑筋动?”他感到没劲,“我现在的脑筋就是离婚。”
  “你女儿呢?”
  “女儿当然我要,她那个懦弱的性格能带好女儿?你问得奇怪。”
  “假如她要女儿呢?”
  “女儿我要,我只有一个女儿。”
  “假如她坚持要女儿你又怎么办?这些都是很具体的事情,你考虑过没有?”
  “那就交给法院去判。我只有一个女儿,我不会再有女儿了。
  按现在计划生育的政策,就算我和彭晓结了婚,也不能再生孩子。
  她有一个两岁的儿子——放在她妈妈那里带着。只有一方没有孩子,才能生养一个。所以女儿我非要不可。”
  “那你和彭晓并没有血缘的纽带,孩子是爱情的结晶,你们产生不了结晶。”
  “结麻花咧!”马民看他一眼,抓住他的话说,“你也说了句宝话啊(宝活就是蠢话的意思)。我以为你周小峰永远不说宝话的。
  原来人都有宝的时候。”
  周小峰不承认是宝话,“这是你们以后要面对的事实。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如果没有孩子作为血缘纽带,夫妻生活还有什么爱情可言?”周小峰说,“彭晓现在是二十五六岁,比你老婆年轻漂亮,但假如她也人老珠黄了,你还会爱她?你爱麻花呢!”
  “你爱麻花呢”的意思就是你爱鬼呢——就是说你根本不会爱她了。马民没有反驳他,因为到那个时候爱情可能是没有了。马民就一笑,“到那时候又找一个填补就是。”马民这么说,“现在的人,今天不晓得明天的死活,哪个还想那么远的事情?”把烟蒂朝角落里一弹,站起身,向楼上走去。
  楼上的那班装修队伍正忙着吊顶,手脚比下面这班快一个节奏,现在正在封水曲柳夹板了。小廖在这里监工,正折着头,举着手机同谁说话,见他走来,就匆匆忙忙把话煞了尾。“马老板。”
  小廖放下手机说。
  马民看他一眼,目光抛到顶上,对站在脚手架上的几个乡里木匠说:“站稳点,注意安全就是的。”他用目光测量了下高度,估计跌不死。“慢点摔断了手脚,吃亏的是你们自己,我是不管的。”
  “晓得咧,马老板。”一个民工说。
  “晓得就好,就怕你们睡着了没醒。”马民笑笑说。
  马民在装修工地上上下下蹿了几趟,交代了一些事情,随后走出大厦,开着车向家里驶去。他满腹心事地步入家门时,是下午四点多钟。他之所以这么早回来,是因为他约了彭晓六点钟在药膳酒家吃晚饭。妻子和女儿都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见他回来妻子脸上绽开了一片刨木花似的笑容,“你回来了。”妻子说废话道。
  “回来了。”他这么回答了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小爸爸,”女儿看着他叫了声,马上又把视线落到了荧光屏上。电视正播放着老掉了牙的《西游记》,这是给中小学生看的暑假电视节目。
  “我打盆洗脸水给你洗脸?”妻子高兴地望着他说。
  “不洗。”
  “洗个脸人舒服些。”
  “不洗。”马民绷着脸说,狠了狠心,决定立即同她摊离婚的牌。“我想同你离婚,王珊,真的我很想跟你离婚。”
  妻子的脸色变了,变得两只大眼睛愣愣地望着他。她的脸本,来就是黄泥巴颜色,此刻成了暗淡的土色。他继续狠了狠心说下去:“我没有办法,我觉得我们生活在一起没有语言,我心里确实一点都不爱你了。我一直就想跟你说,我真的想跟你离婚。”
  妻子瞧着他,两只眼晴睁得大大的,像两粒板栗样。
  “我给你二十万,这套房子和房子里的一切都留给你。你有这套房子,再加上二十万块钱,你的生活比一般女人还是要好过些。
  你还可以再结婚,真的,你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