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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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 更新:2021-02-25 03:54 字数:4761
“可……”鸳儿眉头微簇,“既然有人同她通信儿,那人说不定也是府里头的。”
王爷轻摇了摇头,道:“还记得前几日间我令你们回避着点子,说那冬湖边儿上不叫丫鬟们过去?”
鸳儿一愣,随即奇道:“莫非爷说的是前几日子清理冬湖上头枯草的那回?”
王爷淡淡一笑:“原本这事儿就算只叫自己府上的来弄也是无妨,只是听说乡里头有些地少的人家、长工们四处寻门路,想要多赚点子银子,便叫他们进来了。”
鸳儿仍张着口,疑惑瞧着王爷。
王爷淡笑了笑:“如你说的,越发压着,他们越不敢乱动。不敢动,就必然瞧不出端倪,还不如大方一回,摆明了给他们个门路。”
难怪王爷一听自己说那东西是打从湖边儿取来的,便立时叫人进来捉了那红霜?原来竟是因着他知晓若是出事,也必然是出在湖边!
一盆凉水浇头,红霜勉强睁开眼睛,只觉着四周大多暗着,可眼巴前儿不远处却有几只火把。皱着那眉头,脑子正费力转着,忽的觉着身上发寒,不禁打了个寒战,再一细瞧,只见四周站着几个高大身影,一个个板着张面孔,只冷冷瞧着她。
心中先是一紧,还当自己是被那歹人给捕了,却又猛的觉出这些人身上那杀伐之气,哪里是那歹人?分明是一股子战场上厮杀出来的气息!
心中猛一哆嗦,拿那银牙便向后咬去,却没觉出咬出东西来,又是一愣忙拿那舌尖舔了舔,赫然发现自己后头那毒牙竟已被人拔了?!
原本就因着冷水白下去的小脸儿,这会子竟又惨白了三分,左右瞧去,一低眼儿便瞧到面前桌子上头放着一颗牙、一个木头球儿、并一副人皮面具……
心内一片暗淡,张口就向自己那舌头咬去,却不想身边也站着两个,一见她嘴巴那里动弹,便一把捏住她那下巴,让她想咬也咬不得。
“若是老实交待了,还能容你再活上几天,若是不说,你这细皮嫩肉的……”说着,身前那高大男子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冷笑,走到红霜面前儿弯下了腰来,“后头百十号兄弟,可皆是打那常年见不着女人的所在出来的,会怎生折腾你我可不管。”
说罢,又直起了腰来,只冷瞧着她。
那红霜脸上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咬了半晌牙,才惨笑道:“我若说了,只求一个痛快。”
那男子眯了眯眼睛:“若是你还有用,我们主子指不定便留你一命,或许还能给你些方便。”
红霜两眼亮了亮,随即又是一片灰败,惨笑了一声儿摇了摇头。
次日一早,王爷案上便已放了头天夜里审讯出来的口供。
皱着眉头细细看了,那眉皱得不禁更深了些,随即一摆手,便站了起身,道:“过去瞧瞧。”
那暗卫忙弓身在前头引着道儿,直带着王爷出了园子,向着西北山中走去。不多时,进了条山谷之中,随即从一块大石边儿绕进了个山洞。
山洞门口、中间,处处皆有明哨暗哨儿。虽说已脱了那王爷的身份,可自己手底下必要留着些底牌,不然,光他早先那身份,无论是大恒那边儿,还是蒙汗国中,但凡有人知道了亦会死盯着。
王爷背着手缓步走进洞中,顺着那暗道进了山腹之中。
那红霜脸上人皮面具早已取下,这会儿正挂在木头桩子上边儿,姣好的面容,带着丝纯真,眉宇之间却又有着股子魅惑姿态。如此娇俏佳人,若是不带那面具,便是打死也进不了自己这府上。
瞧着,王爷那神色又是冷了两分,眯起了眼睛,坐到大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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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第八十七章 幕后之人 。。。
守在那木头桩子边儿上的一个暗卫忙上前两步;拿手中鞭子拍了拍红霜那肩膀。眉头微簇;那红霜便醒了过来;先是愣了下;随即抬头便瞧见了带着一脸冷意盯着自己的王爷。
惨笑一下,想自己花容月貌;未曾被派到那三王之处以色|诱人,反到来了这处府上。原本还当是个清闲些的差遣;总比那三处还不知谁能最后得了天下,若是自己待的那处最后会败落,许就死在那兵荒马乱之中了。
可如今看来;这严王虽是最无争夺天下之心的,可却偏又是那最仔细的。
“你所服那毒究竟是何物。”王爷淡淡瞧着她,眉宇间哪里有半丝怜惜之色?红颜也罢;绝世也好,于他眼中便同那白骨骷髅一般。
红霜开口应道:“打小儿便服了的,是何毒物我们皆不知晓,只知那药可由阁主催动,毒发之时由打体内溃烂,直要疼上三天三夜才得做罢,每过半年都需得用上一回解药压下去才可延命。”
王爷抬起下巴,眯着眼睛瞧着她:“你说你取的那个木头球儿里面放的便是这半年的解药?”
红霜轻点点头:“孙府上平素连只蚂蚁皆爬不进去,长老等人原不指望我能于这短短数年间便能得你们信任,除非紧急亦不曾命我向外头报信,可那解药我却是非吃不可的,不然,断不会冒险骗秋叶去取,泄漏了身份。”
王爷冷笑一声:“你当是取解药泄漏的身份?”
红霜眼是闪过一丝疑惑,莫不是那秋叶将自己要那木球之事说出去的?
“你脸上那人皮面具,夫人早就瞧出来了,不过一直未曾说过罢了。”王爷这话一出口气,那红霜脸上更白了三分,那位夫人怎有可能瞧的出来?!自己戴着这面具乃是打从真人脸上揭下来的皮子做成的,更是用仙阁里头的密药腌制而成的,贴在脸上万瞧不出异状,她是从何知晓的?!
红霜脸上惨白一片,只咬着唇,身上微颤的瞧着王爷。
王爷则垂着眼皮,好整以暇的持起面前那杯子,抿了一口那刚刚沏得的上好香茶,方道:“那仙阁究竟是何物?欲意何为?”
红霜身上颤了几颤,似是连听着那“仙阁”二字心中皆惊恐不已。
“仙阁阁主究竟为何立这门派,我也不知……只知道,似我这般生来便能瞧出样貌好些的女儿家,或是那骨骼适合练武的男子,又或是天资聪颖的孩儿们,打从四五岁起便收入阁中,由长老们交习种种。待十四五岁时便送将出来,或入王宫,或入商政之家,只听命于阁主之命行事。”
王爷那眼中带着寒意:“他所图之事为何?天下?”
红霜摇了摇头,眼带惊恐:“我只知道这回同烁长老下山之时,是为得在大恒四个王爷之中寻一个可以辅佐的,前情后事皆不清楚。”
那两眼如刀冷盯了她半晌,见她应是再不知道旁的,王爷方开口问道:“还有何处有你们的钉子。”
“早先朝中有阁中之人,后来那二王之处也有。这回烁长老送我过来,听闻去得乃是那定西王处。”说罢红霜又忙道,“出阁之人有早有晚,年岁也一一不等,我们便是在阁中学着规矩亦不知道左右之人将来会被遣去何处。”
王爷放了手中那茶盏,淡淡问道:“早先我府里头的那个管着马厩的亦是你们那仙阁中人?”
红霜忙道:“我虽不知是谁,却只知道早先那人被除去了,这才忙忙送我过来,不然,以阁中形事,断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忙忙送上人来引人怀疑。”
见那红霜再无可说,王爷方起身离去,只在出了那房间之后,袖中拳头方紧紧攥起。
若非自己府上查得一向严苛,早先府里绝不会被他们只钉进那一个!若非这回自己故意放人进来,这红霜也不会如此显眼的摆到眼前。
自己那些兄弟、早先那皇宫之中、朝中世家商贾之中,尚不知道有多少这般训出来的探子了!
虽不谋江山,可这仙阁行事与那图谋江山的哪有区别?不过一个在前,而其隐于庭后罢了!
出了那通道,再见了那晴朗蓝天,王爷抬着头似在沉思,许久,方吩咐下去:“遣人南下,将原本那朝中的、我那几位王兄处的,但凡有些疑虑之处、疑惑之人皆报回来。”说罢,又沉吟了一会子,眼露精光,“使人给我那九皇兄通个气。”
那暗卫头目忙弓身应着,随即又问道:“可要将这探子之言传给定王?”
王爷微眯了眯眼睛,道:“只隐去府上之事,旁的便是告知亦无妨。”西定王非是那蠢笨之人,若是知道有人想以辅佐之功图谋江山利益,断不会容其下去。
虽早年间尚在宫中之时,二人感情在那皇子之中算是好的,可如今多少也应避讳一些。只那仙阁不除,府上不安!只因着这点,自己必要出手收拾一番方能安心。
“爷!”见王爷人进了屋子,正抱着女儿逗弄的鸳儿笑着招呼了一声,却不敢立时起来怕摔了女儿,只笑盈盈的瞧着他。
脑中忽的想起她刚到了府中见她那时,那会子,这丫头肿着眼睛,成日家低着个头,脸上亦是清冷冷的一片,哪里又有个笑模样?
“爷,怎的了?”鸳儿见他进来,亦不说话,只带着丝浅笑瞧着自己,连怀里那女儿皆没看上半眼,心下不由得有些纳闷。若不是他那脸上还带着些笑意,鸳儿还当是那红霜那里别又出了何事呢。
王爷凑到床边儿,弯腰去逗女儿,头却凑在鸳儿脸边儿,低声笑道:“只是想起早些年前的事儿罢了。那会子,想要在夫人脸上瞧见点儿笑模样,可得拿荷包打点着,且银的还不成,需得金的。”
鸳儿微愣,脸上便着了火般的,只死瞪了他一眼,想去掐上一把,却又怕闪到怀里那孩子。
许是被父亲那大手逗弄的,正窝在鸳儿怀里玩耍的宝姐儿忽“呃!”的一声,就似在应和她父亲那话似的。
“哟,瞧瞧,连闺女都说是呢。”
这回,鸳儿抬起手来在他身上重拍了一下子,只她那点子小力气哪里够使的?王爷只笑着,躲都未曾躲着,哪里还能觉着疼呢?
待那宝姐儿玩饿了,鸳儿便叫那奶娘带下去奶孩子,屋里边儿没了人时方问道:“那丫头处可审出什么来了没?”
王爷瞧了她一眼,又向门口看了看,转头低声道:“审出来了,只是……”
鸳儿听他声带迟疑,纳闷道:“是何人所为?”心中却只想着,莫非是那三王处派的人?这朝堂兄弟之间的龌龊事可是不少,若非现下皇帝已死的死,没的没,指不定鸳儿还要疑心到那一大一小身上呢。
王爷眉头微簇了簇,转头瞧向她犹豫道:“江湖中人……”这话,王爷说着也别扭,说是江湖中人,可显又不是,江湖中人哪家哪户能将手伸得那般长?竟敢管到他这儿来了?
鸳儿愣了下,带中满是疑惑的瞧着他:“莫非是什么武林盟主、魔教教主、江湖帮派做的?”
这话,倒叫王爷忍俊不禁的大笑了起来,拿手指着她,许久方不止,只笑得连胃口皆要疼了起来:“以后万万不能叫你瞧那些角本传奇,你这满脑子装了些何物?哪里又有那些武林盟主?还、还魔教?”
鸳儿嘴唇瘪着,只拿眼看着他,谁叫他忽的提起什么“江湖中人”呢?她哪里知晓这世上可有没有那七大门八大派的?
“爷说的江湖中人,指的是那些非在朝廷之中,却又自成一体的。哪里又牵扯出武林帮派了?”王爷长摇着头,这世上,便是习武,寻常人家会的也不过是些花拳绣腿罢了,哪里有那般多的门派?
只在那军中、镖局、又或是私家护院,方有真功夫。
想起上回见过那老者,显又是另成一路的,虽未曾过过手,可是比将自己竟也不差,若那仙阁中人皆是如此人物,那倒是棘手得紧。
见王爷似在出神,鸳儿抬手轻拉了拉他,笑道:“爷,莫急,既然有了门路,想要找着哪里便难了?不如徐徐图之可好?”
王爷听了,低头笑道:“这是自然,既能寻着门路,便可打他七寸。”说罢,又道,“回头你只跟院子里头丫头们说,那红霜半夜出偷偷出来,竟是个贼,被拿住了。再叫她们莫要私下乱传便是了。”
府内现下安生得紧,便是有何话也传不到府外头去。那些小丫头寻常连大门儿也皆不出的,自不会同这乡里头那有心人有所焦急。且那红霜又向来老实呆着,众人知道了便也就罢了。
鸳儿轻点了点头,早先便放出过风儿,说是那三个大丫头里面有手脚不干净的,这回子众人皆会当做是她事发了罢了。至于那秋叶更是好说的,只说那木头球里面儿果藏着赃,她便不会再说什么。
果然,红霜手脚不大干净那话一出,院子里头只在头一日里有些个人传话儿外,再没别的动静了。
早先王爷那头已叫人暗中盯着了,后头夫人也放出过话儿来,知道的不知道的皆紧闭着嘴巴,再不议论半分。
除了同那红霜同屋住着的秋叶唬得一惊,后头又受了点子风病下了外,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