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节
作者:人生几何      更新:2021-02-25 03:52      字数:4752
  约四五丈高的(注:约合十五米左右)崖壁底下,是半山腰的那个平台,梁君倾此时已经小睡片刻醒来了,正优哉游哉地穿着衣服,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他离得太远,听不真切,只有将目光在她浑身逡巡了几遍,不禁暗暗地想:唔……这丫头的身材,还是蛮耐看的……
  “看够了吗?”
  惊鸿在他身后怒喝一声,突然一袖子拂了过来,鼓荡的真力逼得他立即挪开了目光,笑嘻嘻地道:“这就宝贝上了?姐姐,你的徒弟,那就是自家人,看一眼又怎么了……”
  惊鸿慢慢走了出来,看着山壁下的梁君倾,瞪了他一眼:“以后离她远一点!”
  这个孩子,她一看就喜欢,够聪明,够大胆,也够卑鄙。宛然就是当年那人的模样,若是当年……
  哎,罢了!
  她难得的收起一贯的慵懒和妩媚,带着淡淡的落寞,看向了山外。山里的日出,总是比山外要晚一些,已经快到中午,太阳才照射到这一面山坡,没有夏日的炎热,倒有些凉飕飕的。
  流沙站在一边,看着落寞的她,明白她又想起那些往事,忙打叉地朝山崖下大喝一声:“哎!”
  梁君倾正低着头整理衣服上的带子,突然听到这声喊叫,被吓了一跳,转身四顾却没看到人影,立即反应过来,抬头看了上来。
  流沙乐不可支,朝她挥了挥手,看她气急败坏,还真是爽啊!
  梁君倾都要哭出来了,看着流沙,突然生出一股无力感来,她明白了,这是个寂寞的“老男人”,匪窝里女人本来就少,冷不丁她出现了,他就把她当玩具了吧?
  她眼眶红了红,瞪他一眼,低下头默默地走了。
  流沙还举着手,眼睁睁地看着她钻进了山东,愣住了,回身看了看惊鸿:“她……就这样走了?”
  惊鸿也笑了:“怎么?你希望她冲上来杀了你?”
  说完,她的脸上,又挂上了慵懒的媚笑,一摇三摆地回身进了山道,去找梁君倾教授武功了。
  流沙看着这对师徒,无奈地发现,就算飞沙帮有了新成员,还是那么没劲啊!
  他双手别在身后,正要转身进山洞,就在这时山下的密林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鸟啼声,三长两短,一声方落,一声又起,渐渐接近了清风崖。
  他立即神色一冷,这是遭遇围袭的紧急信号,还真有人不要命,居然敢上山围剿他们来了!
  他立即丹田真气一提,轻飘飘地飞上了山顶,越过高高的山顶,朝着山后那个更高的山峰飞身而去。
  飞沙帮之所以叫做飞沙,就是在于,他们永远没有固定的落脚处,燕回山的各个角落,无处不是他们的老巢。
  惊鸿正带着梁君倾往山腹的溶洞里走去,突然听到外间示警,立即脚步一顿,回身看了看梁君倾,冷笑道:“你的同伙救你来了。”
  梁君倾一惊,转身看了看山洞口那微弱的光,脸色沉了沉,说道:“你似乎不惊慌,这就说明,他们一定不会有收获吧?”
  惊鸿倒是惊奇了,转过身仔细地看了她一眼:“你真的只有十三岁吗?心思倒是像个大人了!”
  梁君倾朝她龇牙咧嘴地笑了一下:“穷人家的孩子本来就发育得早一些嘛!”
  惊鸿瞪她一眼,优雅地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走吧,让流沙陪着他们玩玩就好,今天你要将柔骨功的第一式学会了,晚饭前没有学会,晚饭就没得吃!”
  梁君倾捂着空荡荡的肚子,虽然不觉得饿,可是那明显瘪下去的肚皮却在提醒着她已经好几顿没吃东西了,不由得苦了脸:“师父,为什么不让我吃饭啊,不吃饭哪有力气练功啊?”
  惊鸿好笑地看了看她的腰身,冷冷地说:“丫头,你还不知道我的独门绝技是什么吧?”
  梁君倾摇摇头,她只知道,惊鸿的轻功和内力都是冠绝武林的,可是她的独门绝技是什么?难道是那个诡异的绸带功?
  惊鸿看着一脸茫然的梁君倾,不高兴了:“你师父我十七岁就凭借惊鸿舞打败飞沙帮前任二当家,坐上了二当家的交椅,十二年来,未逢敌手。”
  惊鸿颇有些自傲地简单说了几句,随即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去,边走边说道:“惊鸿舞需要轻盈的体态,高绝的内力,还有,足以颠倒众生的妩媚……这几点,你有哪一点?”
  梁君倾悄悄伸手摸了摸自己小肚子上那层薄薄的肥肉,虽然没有游泳圈,但是也绝对不轻盈!
  她委屈地皱了皱眉,要减肥也不能光靠饿肚子啊。
  “内力可以慢慢来,体态必须从小连起。以后每日起早,你都要服下清肌丸在温泉里泡上一个时辰,可记下了?”
  梁君倾暗暗惊奇,原来那种吃下去后会让她浑身散发香味的药丸叫做清肌丸啊,看来是个好东西。她忙点头应了:“我记下啦,师父。”
  惊鸿很满意她的态度,转身带着她拐过歪歪曲曲的山腹小道,一路左拐右拐,终于面前出现一排排的石洞,被人工修饰过,装了石门和机关,梁君倾看得惊奇,大踏步地就要上前。惊鸿忙一把拉住她,骂道:“小心些,以为这里是你家吗……”说完当先上前,在石壁上一块极为不显然的突起石块上拍了一下,两人面前的道路立即咔嚓嚓地裂为一块块整齐的石块,并且缓慢移动,慢慢排列成一条新的石道,和先前的道路看上去并没有明显的差别。旁边石壁里,传出一阵阵的机括咔嚓声,转瞬恢复平静。
  任谁也看不出来这看似普通的石道,居然暗藏杀机!
  梁君倾悄悄抹了把汗,退到了惊鸿的身后,跟着她,慢慢迈过那条石道,到了石洞门口。
  惊鸿又在石门上噼啪一拍,巨大的石门轰然向一边开启,巨大的震动声,震得两人的脚下都在隐隐地晃动。
  刚刚迈进石洞,梁君倾就觉得眼前一亮。面前虽然是隐秘在山腹里的溶洞,却没有一般石洞的潮湿阴暗,偌大的山洞里,不知用什么方法保持得干燥洁净,四周石壁上布满了明亮的油灯,整个山洞被布置得宏伟大气。
  正对着石门的那一面墙壁上,挂着一幅画。
  梁君倾渐渐看得入神了,画上是一对男女,男子长身玉立,丰神俊朗,正撑着一把大大的油纸伞,而伞下,在他的身边,则是一个女子,身材高挑眉眼眼里,正笑得清甜,赫然正是惊鸿。
  惊鸿的目光,也在那幅画上停留了片刻,随意若无其事地移开,淡淡地道:“都是些陈年的图画了,早该扔了。”
  梁君倾看了看她的脸色,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落寞,于是乖觉地闭嘴不敢多问。
  惊鸿悄悄深吸了一口气,指了指面前空地上的一张巨大毛毯,说道:“过来,开始练功。”
  梁君倾学着她的样子,脱了鞋,站到了柔软的毛毯上,这才发觉,这是由数张巨大的虎皮编制而成,不由得又让她吃了一惊。
  惊鸿纤足轻轻踏在虎皮毯上,轻轻一旋身,跳起了曼妙的舞步,通体幽香随着她的转身弥漫在空气里,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勾人心弦。
  梁君倾作为一个女人,也忍不住心神一晃,看着她柔弱无骨的腰肢,翩若惊鸿的舞姿,再闻着这如细线一般勾着她的心弦的幽香,渐渐的失神了,心生向往了。
  惊鸿轻轻凌空一跃,身子以一个寻常人难做到的角度生生扭了两圈,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凸显出她那诱人的丰乳肥臀。
  环佩叮当声中,惊鸿轻轻落在了毯子上,斜斜地一勾唇:“丫头,可看清楚了?”
  梁君倾怔怔地说道:“啊?”
  惊鸿早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也不介意,隐隐傲气地一笑:“这只是柔骨功的第一式,还不是惊鸿舞,慢慢学吧……”她轻轻迈了两步,手臂轻轻一抬,转身又舞了起来,“这次可看清楚了,我不会做第三遍。”
  梁君倾哪还敢大意,站在一边,一眨不眨地将她的动作仔仔细细地记了下来。
  ☆、056 围剿飞沙1
  张麟出完恭,回到队伍里,大多数府兵也已经归了队,不多时,两千府兵就列队完毕。
  什翼宏草草喝了几口水,将林顺递上来的薄饼推开,沉声喝道:“列队出发!”
  林顺担忧地看了看他,又看看手里的薄饼,心里明白就算他再劝也没用,只好默默地将薄饼收了起来。
  山路越来越难走,已经不能再骑马,什翼宏只好命令众人弃了马匹徒步前进。
  站在山脚下看着清风崖,只觉得近在眼前,可是真的要往前走的话,才觉得那是远在天边的一处地方。
  众人磕磕绊绊地走了大半天,却还没有跨过第一座山峰,眼见着,渐渐地就要天黑了。
  什翼宏心里着急,不知道那群人将梁君倾带走是要做什么,时间拖得越久,梁君倾可能就越危险!
  他等不起!
  张麟走在他的身后,天生的好耳力此时已经隐隐听见不远处树林里有隐隐的沙沙声,看来,对方已经有所行动了!
  他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什翼宏走在前面,忽然就停了下来,看着面前一座座的高山和密不透风的山林,听着身后两千府兵时不时的叹气声,终于说道;“算了,今晚先扎营歇息,明天再继续上山。”
  两千府兵几乎是齐齐地欢呼了一声,纷纷原地坐了下来,走了快一天,他们连一口水都没喝上,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吃不消啊!
  林顺狗腿地跑到什翼宏身前,弯下腰将他身边的一块石头擦擦干净,这才弯腰道:“主子,坐吧!”
  什翼宏始终淡淡地皱着眉,坐了下来,看了看身边面露疲色的张麟,微微抱歉地道:“辛苦你们了!”
  张麟眸光一黯,低下头去:“这是卑职该做的。”
  “这个飞沙帮,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如此猖狂?”
  张麟抬起头来,透过黑影重重的树影,看了看远处的山崖,淡淡地说道:“据传,这个飞沙帮建立的时间相当久远,已经有三十来年的历史了。之前,他们只是做着过路收钱的行当,一般商旅不愿意得罪这些人,交些钱过路,也就算了。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帮派换了作风,不再打劫过路商旅,不知道靠什么营生过活!但是就算飞沙帮渐渐淡出世人的视线,飞沙帮的二当家和三当家,在江湖上却极为有名!据说二当家惊鸿的武功,当今普天之下,尚未有敌手!”
  他的神色幽怨,眼眸中,闪现着仰慕的光芒,在无人能见的角度,看着远处的山头,想起了那个神女一样的女子:惊鸿!
  什翼宏没有留意他的神色,他只是在想,三国的边界,有这么一帮武艺高强且对他不怀好意的家伙存在,对代国来说,可不是件好事呢!
  “你们之前就出兵围剿过,当时是怎样的情形?”
  张麟年轻刚毅的脸上忽然浮现出隐隐的兴奋来,他看着前方那暗藏着无尽杀机的树林,以醇厚的嗓音娓娓道来:“我那时还是一个普通的府兵,奉命跟随统领进山。当时我们出动了一千多人,进山后的第二天就迷了路,在这山里转了好几天,大家又累又饿,可是就是从那时候起,我们喝的水被下了毒,吃的野味也有毒,兄弟们一个个的折损,却连贼匪的模样也没看见。”
  他忽然将手里拿着把玩的枯树枝一把折成了两截,淡淡地继续说道:“统领开始退缩了,他下令全体撤退,可是……还是晚了……我们踏进了阵法之中,兄弟们自相残杀起来。平日里那么交好的兄弟,一踏进那个阵法里,就谁也不认识谁了,只知道举刀,杀啊……杀啊……”
  身边有其余的府兵听到他的叙述,这些陈年旧事,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是不知道的,不禁好奇地围了上来,众人在篝火的四周围成了一个圈,齐齐盯着张麟。
  张麟眸光一扫众人,悄悄提高了音量:“那一战,飞沙帮的人甚至连面都没露,我们一千人马却只剩百人不到。我是凭着年轻力壮,才在兄弟的刀下逃生,跌跌撞撞下不知怎地就踏出了阵法,而那时,我看见的就是……八九百个兄弟的尸体,一个叠着另一个,就躺在我的眼前……我们没有走远,就只是在方圆一里的树林里互相砍杀着……那些没倒下去的兄弟,还在我的眼前,拿着刀,凶神恶煞地寻找着目标,我站在一边,他们却像是看不见我一般……”
  众人纷纷紧张起来,有些胆子小的,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握紧了手里的刀剑,却忍不住伸长了耳朵,想要听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了一个女人……”张麟眯了眯眼,看着虚无的夜空,回忆道,“那就是飞沙帮的二当家惊鸿……”
  什翼宏忙追问道:“可是一身红衣,以一根红色绸带做武器的女子?”
  张麟点点头:“正是!当时她像一只红色的蝴蝶似的站在高高的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