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风雅颂      更新:2021-02-25 03:50      字数:4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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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老侯爷长年在外南征北战,除了将苏伯轩带在身边,家里的一切事宜都交给了苏夫人打理,所以无人管束的苏蔓婷便在苏夫人的溺爱下行事刁蛮,在苏府一向是个说一不二横行霸道的主儿,哪曾像今天这样被人生生擒住了手,虽然手上有痛意,但更多的是被震慑住。
  “你……你放手!你抓痛我了!”必竟都是十多岁的女孩,苏蔓婷挣扎了几下便从平安手里挣脱开,她一边揉揉泛红的手腕,一边狠狠瞪着平安骂道:“真是个野蹄子,手劲这般大!敢对我动粗?你可知道我哥哥是谁?”
  “管他是谁,明明就是你先动手,还有脸说别人,我看你才是野蹄子!”张苜萱在平安身后露出半张脸,对着苏蔓婷啐了一口。
  平安这才转过身,问几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她走后,厅里的人还接着在玩一些酒令的游戏,九小姐不知差人从哪里找来一些酒令牌,厅子里参加游戏的人便被分成了几拨各自为阵做起比赛来。那边有周云香的队伍当然屡战屡胜,玩得多了其他输多了的人便觉得了然无趣,有些便分分退战,只剩了安玉涵她们几人在那对垒。
  刚开始张苜萱还沉得住气,觉得反正也不过是过家家的游戏,那苏家表小姐又是京城出名的才女,输了便输了也不是什么丢面子的事,又不是输不起,权当自娱自乐。可另一头那苏蔓婷赢得兴起,一直得理不饶人般对安玉涵几人冷嘲热讽挖苦打压,这一来反倒激起安玉涵几人的斗志,连翻下来倒是赢了几回合。那些原本熄了火在一旁观战的小姐们由于一直被周云香压着头从来没赢过,此时见有人不肯罢休一直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早已站在了安玉涵她们一头,见她们连扳了几个回合,不由得都鼓手喝彩起来。
  苏蔓婷见此情景一时气极,十分恼怒:“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是手下败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们连给我云儿姐姐舔鞋的资格都没有!”
  张苜萱蹭一下火冒三丈再也沉不住气:“苏蔓婷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忍你很久了,这儿可不是你们苏家,我们可不是让你随意作贱任打任骂的下人!”苏府长年有下人不是莫明染病而亡便失足坠井丧命,大家都知道大户人家出几条人命是再正常不过,不过像苏府那里隔三差五便有下人丢命的自然还是落了旁人不少话舌。
  苏蔓婷一听这话两眼阴狠地扫了张苜萱一下,冷冷道:“你敢这样跟我说话?你爹是……大理寺少卿?从几品?五品?四品?嗯?”
  “你不要以为你哥哥是二等侯爵,又是御赐的上大将军你就能为所欲为。”张苜萱双目喷火望着她,可也委实不敢拿她怎样,其余的人更是在一旁敢怒不敢言。
  “哼,我为所欲为你能拿我怎样?你就是连给我家舔鞋的资格都没有,有本事你家也出个侯爷也出个大将军啊。”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哥哥那是靠他自己本事上战场打来的功名,何曾像你,一味只知道蛮不讲理。”许是被苏蔓婷的话激恼了,张苜萱一时也有些怒火攻心,张口就道:“再说嫡夫人所生的长子岂是那些继室之女能比的?!”
  这句话无疑捅了马蜂窝,苏蔓婷当下便撒泼窜起来要扇张苜萱耳光,却被张苜萱旁边的安玉涵拦了下来,一时错手便一耳光狠狠打在了安玉涵细嫩的脸上,张苜萱向来重义气,见安玉涵无端端为自己挨了一耳光,便不顾后果的闹将开来。
  一旁的九小姐生怕自己负责的厅子闹起事,忙在一旁当和事佬:“今次的事全因我而起,都怪我思虑不周,让各位姐姐妹妹们受委屈了,要是大家伙有怒气火气全算在我头上,只是各位看在今日是我母亲寿辰的份上,给我几分薄面如何。”又让下人赶紧奉上最好的茶果,自己一边将苏蔓婷拉至一旁劝慰一番,一边回头向平安几人露出歉意和恳求的笑容。
  所幸大家虽有些被怒气冲昏头脑,可好在都给了九小姐面子,暂时平息了下来。
  “季姐姐,真真是气煞我。”张苜萱冷静下来才觉得委屈万分,眼泪珠子噌噌往下掉,“你没见适才苏蔓婷的那嚣张嘴脸,可恨安姐姐白白挨了那一下。”
  “安姐姐,要不我让翠红扶你去内室上些药吧。”平安见安玉涵脸还有些红肿,怕她等会去给王夫人请安时若被人问起便不太好了。
  “也好。”安玉涵也怕事情闹开来对几家人都不好,便去了内室找了些脂粉掩盖。
  见张苜萱坐在那一直不停的抹眼泪花子,罗纯妍心里实是不忍,劝道:“你何苦跟她一般见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刁蛮成性,几年前陈家小姐的事你可记得,听说现在还落得一身毛病。”
  “怎么不记得,不过跟她一言不和便被她一把推入池塘,受了凉现在身子都还弱着。”张苜萱汲了汲鼻子,“我不是为自己不值,我只是怕安姐姐因为这件事受到牵连。安姐姐家在为她说和亲事,听说其中一门便有苏侯府,你说发生了这种事,安姐姐的亲事肯定会受影响,可怎么是好?”
  平安和罗纯妍之前都不知道这件事,听张苜萱一说都有些吃惊:“安家要和苏家联姻?之前没听说过啊。”
  张苜萱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抿了抿嘴方道:“之前有听安姐姐提起,让我不要说与其他人知道。说安夫人有意无意向苏太夫人提起过,苏太夫人并不曾表态,所以八字还没一撇。”
  罗纯妍撇了撇嘴:“她能表什么态啊?谁不知她想将自己的外甥女嫁给侯爷,之前议亲的人不都被她挡了回去吗?若不是这样侯爷也不可能都十七八了还不曾有一房半房妻室。”
  平安心里不以为然,笑了笑:“侯爷长年征战在外,拖个几年不娶妻也是常有的事。我看今儿个这事倒不全是坏事,若真嫁到苏家又有这样一个小姑子,日子也定太平不到哪去。”
  “对啊。”张苜萱止住了眼水,转而一笑,“这么说我还做了件好事。”
  “你呀。”罗纯妍一指戳在她额头上,“你跟我吵闹致气就算了,以后别这般冲动行事了。”
  此后的时间一直相安无事,各家各户的女眷陆续去正厅给王夫人请了安,离卯时还有一刻时宴席便开始了,大家很快忘了之前发生的不愉快的事,各自吃闹开。听说淑妃娘娘午时刚过便摆驾回了宫。
  平安这边还在与罗纯妍几人说笑,那边翠红便跑来耳语,说少夫人身子有些不适提前回了府,夫人听说后不放心也跟着一起回去了,老爷上午过来拜贺一翻便去了官邸办公,让平安宴席完了便去西侧门候着坐靖安少爷的马车回府。
  罗纯妍在一旁听了就笑:“我们这儿这么多人,还怕没人送她回家?”
  安玉涵脸上的指印早消散了,满脸正经对罗纯妍道:“我还真不行,我跟母亲乘一辆车来的。”
  张苜萱也道:“我家就在附近,过来时也就一辆单轿。”
  “啊,遭了!”罗纯妍也不禁呼了一声:“我也是跟我家嫂子坐一辆车来的,要不我让马车先送你回季府,再回来接我和嫂嫂好了。”
  “哪就用那么麻烦?”平安放下筷子,用绢帕轻拭了拭嘴角,笑道:“既然让我去西侧门候着,哥哥就一定会来接我的,放心好了。再不然,就禀一声王夫人,劳烦她府上备辆马车。”
  等宴席结束时,陆续有人告辞离去,平安与安玉涵她们告辞后便与翠红往西侧门去。
  席上喝了点小酒的平安脸庞有些泛红,此时夜幕降临,尚书府里四处灯火辉煌,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经过多少院落,平安觉得酒劲上来头脑有些昏昏沉沉,就让翠红将她扶到一旁石山下堆砌的石凳上坐下。
  “云儿姐姐,等等我。”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你干嘛走那么快?”
  周云香急驰的脚步停了下来,被刹不住脚的苏蔓婷一头撞上:“哎哟,云儿姐姐干嘛呢?”
  “哼。”周云香冷哼一声,“你知道吗?一味的口无遮拦只会害死你自己。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说那些话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在朝堂上参侯爷一本那便够他吃了。”
  苏蔓婷很少见周云香这般训斥自已,一时有些怔愣不知如何应答:“我……我……”
  “你在家里胡闹些也就罢了,在外面怎么还不知收敛?”说着周云香放缓了语气,“婷儿,你记住,你是我妹妹,我不会害你的。我会帮你的。”
  周云香的手轻轻搭在了苏蔓婷肩上,却惊得苏蔓婷身子猛地抖一下,嘴里嗫嚅着:“我以后不敢了。”
  “好了!走吧。”还是那个温婉可人的周云香。
  石山背后的平安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望着远去的周云香的背影眼神深邃若有所思。
  VIP章节 17第17章
  果不其然,谁家都不是吃素的,安学士听闻女儿在席上吃了这等亏,也不顾安夫人劝说正与苏家议亲这一事,联合张少卿第二天一早便在朝堂上参了定北侯一本,说定北侯御妹不严致其妹专横跋扈任意妄为,傲慢无礼出言不逊,有失仕家体统,若长此以往,天威何在,公理何在。
  皇上接到这种奏本也不是一次两次,以往都悄无声息留中不发,心想小娃儿家哪有不打架撕皮的,何须大惊小怪,想他皇家后院也时不时会发生小孩打架争斗的事,他也睁只眼闭只眼,还鼓励他们自己的事自己解决,若那力气弱打不过人便告御状的反会被他批无用之极。
  后来皇后迂回婉转地劝谏他,说孩子心性小还不能完全辨清是非,若一味靠武力解决问题难免会有失偏颇,长此以往公理得不到伸张便会有人积怨,怨恨一旦蒙闭了人的理性便更难辨清真理看透事物本质了。皇家乃天下楷范,更应该作出好的表率,让世人懂兄友弟恭谦让之礼。
  皇上觉得皇后说得不无道理,想先皇得天下时正是天下动荡战乱纷扰之际,先皇给子女灌输的便是胜者为王的理念,打不过的就只能俯首称臣。如今虽说不上四海升平却也国富民强百废俱兴,情况不一样了自己不能守着一套老规矩不知变通。
  此时见了折子原本又想按下不发的皇上,略微思忖了一下,提笔一挥。
  平安又被禁足了,禁足三个月,是她有史以来禁足时间最长的一次,还得千恩万谢,因为这次禁足是御赐圣恩。同时被禁足的还有安玉涵和罗纯妍,按旨意上说她们都是劝拦不力任友行恶算是帮凶,而张苜萱和苏蔓婷这对始作俑者各自被罚禁足半年。各家家长也被罚俸的罚俸罚粮的罚粮,连王尚书也被累及罚俸半年。最让人始料不及的是,淑妃娘娘也被斥监管不力,让人在眼皮子底下闹事,罚了一年俸禄。
  其他都还好,既打罚了平息了怨气又不致让定北侯下不了台面,是皇上一贯连打带消的作风。但是淑妃被罚却让很多人犯了糊涂,这是顺带着一起受了牵连,还是皇上别有用心呢?
  “君心难测啊。”季怀忠刚回到屋里季夫人便将一杯热茶递至他手中。
  “那可不是,好端端的平安便受了牵连,你说皇上怎么也不明察秋毫啊,这事明明平安半分错也没有啊。”季夫人为平安深深的抱不平。
  “这事就此打住,你也不要老是叫屈,当时平安确实是有动手,那苏家小姐咬死说平安差点将她手掰折了,若不是伯轩及时呈上求情折子,只怕平安禁足时间比其他人只多不少。”季怀忠心里也是气,莫非人家挥巴掌过来自己女儿就合该伸脸过去接住?只是碍于苏伯轩的面子实在不好太计较,何况人家远在津子口还为平安求情。
  “那你一回来就那儿嚷‘君心难测’?”季夫人瞪了季怀忠一眼,见他毫无察觉自己的白眼,反而厚颜将茶杯顺手递与了她。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是淑妃被罚的事。谁都知道如今淑妃圣眷颇隆,前阵子还有大臣提议皇上立太子,皇后无出,华妃膝下又只得一女,论尊贵论位份就只有淑妃那位小皇子了,明眼人都知道呼拥立太子的是哪方人。”季怀忠摇头叹气。
  “皇上正值盛年,皇后又年轻,这么早立太子?淑妃娘娘还真敢想,听秀萍说那日在尚书府淑妃还给平安敲了边鼓。”季夫人脸色一正,想到淑妃打着让平安入宫后靠拢她的如意算盘,心里就十分不舒服,要知道自己正可着劲儿让平安躲过三年后那次选秀,她可不要她的平安去赴那趟浑不见底的浑水。
  “哼,听说凡是官位高的臣子女眷都被接见过。如此明目张胆拉拢内臣,只怕也是犯了皇上的忌讳,小惩大戒而已。”
  平安对这次禁足倒没多大看法,反正也是在家呆着,皇上让她禁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