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
风雅颂 更新:2021-02-25 03:50 字数:4924
“平常人家想也有会用这种书籍识字,不知小姐是哪家府上的?”男子还是好声好气地问。
“要你管!”平安却甩了脸子,转身离去。
看着平安离去的背影,男子心里一丝空落的感觉升起,空落中竟带着一分愧意和怜惜,这种念头让男子吃惊不小,怎么会有这种念头,他不认识她呀!
远处有士兵跑来回报:“将军,骑兵营已抵达城外,即刻便会听宣入城,步兵营也已抵达津子口。”
……
季夫人一行人换了辇轿上了临云峰,山上的气温一下就低了好几度,少了丝躁热,多了丝清凉。
到了临云寺,稍侍歇息,沐浴焚香,一直到了第三日才打道回府。
一回到季府,平安立马招来翠红寻问,翠红将自己探到的一切细细禀来,刚开始平安还能扯着嘴角笑几回,到后来就只能面色泛白咬碎银牙,在心里狠狠骂了声:不要脸!
想了想,对着翠红耳边低语了几声,翠红一听脸色大变:“不用吧,小姐!”
“她都有脸做这事,会没有后招?!”平安咬牙切齿道。
“可是,这个……只要咱们严防死守,不让府里其他人知道就行了……”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让她肚里……”平安说不下去了,眼里直冒阴冷的光。
隔天,平安就见着了林紫乔。她身子手脚动作都有些生硬,看见张嬷嬷在一旁便不敢大口喘气,想必这几日张嬷嬷教导林紫乔也是尽心尽力。
饶是这样,还是被她钻了空子。平安心里狠不到立马将林紫乔打包送回景州。对了,姑奶奶病情怎样了,如今六月了,若她记得没错,前世里姑奶奶过了六月二十八母亲的生辰,便会回景州。而在这之前,大哥纳了林紫乔为妾室。
过了六月十一,姑奶奶果然来请辞,说身子已爽利不少,也不愿继续在季家叨扰,必竟一家老小还在景州盼她归去。季夫人说什么也要挽留她过了六月二十八再走,虽说是散生,因姑奶奶在府中坐客,也会请京里的亲戚朋友来热闹一下。
姑奶奶刚点头同意,便有丫鬟来禀报,说林姑娘近日茶饭不思神色憔悴,今日早起不久更是晕厥了过去,请夫人作主请大夫过去瞧瞧。
还不容季夫人发话,林紫乔便脚赶脚的跟了过来。
瞧见林紫乔脸色苍白,确实气色不太好,季夫人担忧不已,忙让人搬椅子让她坐下。
“夫人,紫乔没事,不用劳烦大夫,许是这几日贪凉受了寒,休息几日便没事。”说完像季夫人不信般,忙又强调了几分:“真的没事,真的没事。”心里却暗忖,自己已经表现得很不正常了,季夫人一定会起疑心,一追问,说不定今天事就能成。
别说季夫人,连姑奶奶大病初愈也瞧出几分不对劲,刚想发问,却见翠红慌慌张张跑进来报:“小姐病倒了!”
季夫人一惊,不作多想:“赶紧请大夫呀!”说着便向门外赶去,又想起林紫乔,回头对她道:“紫儿先回屋休息,呆会等大夫到了,让他给你诊治一下。”
瞧着众人离去的背影,林紫乔咬碎了一口银牙:季平安,你老是跟我作对!不过旋即她便笑了笑,这次不管怎样,纸肯定包不住火。
她费尽心力躲开了张嬷嬷,找到季靖安装可怜博同情,好不容易爬上了他的床,运气好一举怀得头胎,这辈子想不富贵都不行,可老天爷偏偏还是不怜惜她,前几天,月信还是来了。季靖安似乎也有意无意躲着她,还隐隐有些埋怨她不守妇道,让他左右为难,只是表明自己会找合适的时机告诉母亲,会对她负责。谁知这几日季靖安竟被派到津口子练兵,没过十天半个月怎回得来,等他回来,她已跟姑奶奶回了景州,黄花菜都凉了。
不得已她只好出此下策,装病拒不就医,“被逼无奈”只好道出与季靖安有染的实情,并疑似自己已怀有身孕,不管是乌龙也好,还是最终“胎儿”被害流产也好,实情暴光,她就不信季夫人会放任自己不管。为此她还拿出压箱底的银子让贴身丫鬟去外面寻个可靠的大夫,万不得已时还用得上。
如今她并不怕平安先她一步请来大夫,到时只道自己闹了个乌龙,只要能将实情暴光,以后还怕没有别的机会徐徐为之。
林紫乔在自己房里已作好宁死不就医的表演准备,可等了一上午,一个人影都没来瞧她一瞧,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便遣了丫鬟到外面去打听。
没想到不打听不要紧,这打听回来的消息,却让林紫乔膛目结舌。
VIP章节 77
“什么时候来过!”林紫乔气得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砸了出去。那大夫什么时候进来为自己把过脉?若不是丫鬟出去细细打探,自己压根不知道翠红那丫头带着大夫幽魂一般,在自己大院门角站了半刻钟。那大夫怎能睁眼说瞎话?连自己面都没见就说自己只是偶感风寒,并不大碍,稍侍休息即可,连药都懒得开。
“开了药,不又好让她闹一出?”平安轻轻笑道,想着林紫乔此时在屋里吃瘪的样子就解气。
“谁让她明明不上趟却非赶着为自己立贞洁牌坊。”翠红将平安头上的去热绷带解了下来,刚才平安也是好演了一出,“那林姑娘一点儿都不简单。你是不知道,那张嬷嬷可厉害了,整日里教她如何立规矩,让她连闺阁大门都出不了。可她不知想了什么法子,让张嬷嬷闹了半天肚子,你说这就一眨眼的功夫呀,她怎么就……”怎么就攀上了大少爷的床。
“她是机关算尽,咱们也不能糊涂。”可大哥怎么就糊涂了呢?平安心里隐隐有些怨怼,这一世的林紫乔没有平安帮衬有机会施展自己浑身解数去迷惑靖安,可怎么他还是会攀扯上林紫乔。
平安心里清楚,林紫乔绝不会就此罢休,再过几日便是母亲的生辰,虽不会大事宴请,可也会请些内亲过来庆贺一番。前世里林紫乔得手快,早早便抓获了靖安的心,又使了手段上位,虽说母亲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却将错怪罪到秀萍身上,姑奶奶却是没有脸面再呆下去,不等母亲生辰便打道回了府,所以母亲的生辰也只是府里的人庆祝了一下。
“这次母亲生辰,千万不能让她再出什么幺蛾子。她爱装病,就让她装个够好了。”平安眼里透出的凛冽之色让翠红心里一惊,这还是她那个单纯快乐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平安小姐吗?
没几日就传出林紫乔身边服侍的丫鬟接二连三病到的消息,季夫人找大夫去瞧了瞧,说是得了时症,虽不甚大碍,但是传染性极高。平安当下就说:“姑奶奶病情才好,别也被传染才好,怕是林姐姐也是传染时症才病倒了。赶紧将他们送到别院去休养一段时间吧,那里清静,找人仔细为林姐姐养身子,等母亲生辰一过,林姐姐是要回景州的,别拖着病体回去让人责怪咱家待客不当。”
季夫人立马斥责了平安几句,说将生病的客人撵到别院去就是待客之道?虽说没有将林紫乔送到别院,但也将她院里的人隔离了起来,派了专人侍侯不让人随便进出。
天气越发的躁热,这日,平安刚用完午膳准备去凉亭消暑片刻,就见翠红进来道:“那边闹得慌,吵着要见夫人。”
“可闹到夫人那儿了?”平安眉头一紧,心里暗骂,真是个不消停的。
“你一早吩咐过,买通了守院的人,如今把守得严,没往外传,得了消息第一时间让人过来通知了。”
平安冷哼一声,带着翠红往林紫乔院里赶。
“平安妹妹,求求你,让我见见夫人吧。”见过来的是平安,林紫乔心里一怔,虽然有些气恼还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姐姐如今病着,好好养病吧,有什么事等病好了再说。”平安冷冷看着她,语气也不似从前热忱。
“妹妹,这件事不是你说了能算的,若有什么差池也是你担当不起的,还是让我见见夫人吧。”林紫乔软硬皆施的继续哀求。
“哦?”平安扯着嘴角轻笑了笑,“那就先说给我听听吧。”
林紫乔紧锁眉头,见平安一副不松口的样子,恨不得冲上去将她似笑非笑的脸撕得稀烂:“妹妹!这件事非同小可,不是你能听也不是你能做决定的!”
“那就说来听听。”任她死说活说平安都不为所动,干脆坐在一边接过翠红手中的扑扇轻轻摇起来。不论林紫乔说什么,她就咬死这句话。
林紫乔往心中猛运了几口气,平息了胸中的怒气,道:“我可能有了身孕。”
“有了身孕?”平安似是又吃惊又好笑的模样,“不是让大夫诊过脉,只是‘偶染风寒’吗?如今也是‘疑似时症’,怎么,好端端地就身怀六甲?”
“大夫根本就没为我诊过脉!”林紫乔恨恨咬着牙。
“诊过没诊过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真的怀有身孕。”这话像个响亮的耳光打在林紫乔脸上。
林紫乔愣愣看了平安片刻,才冷冷笑出声:“一切都是你搞得鬼!好重的心机!平安,我自问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何如此针对我?”
“我一没害你二没伤你,还好好地护着你,我何来针对你?”看林紫乔不屑相信的样子,平安继续道:“我可以马上带你去见母亲,可你想想,你这样一闹,母亲就会让你进门?恐怕只会嫌你不安本份不守妇道。就算让你进门,哥哥嫂子会给你好脸色看?只怕哥哥一辈子都记着你使了手段陷他于不义,而嫂子更是会唾弃你。若你安分守已,一辈子就是一个不受宠爱抬不起头的妾,比不得你在景州嫁人作主母强。若你不安分守已,继续使些肮脏的手段,莫说母亲饶不了你,嫂子饶不了你,就连我,也容不得你!”
平安最后露出的那一股肃杀之气让林紫乔心惊不已,难道自己真的输了吗?
“不!我已经是你哥哥的人了……”
平安摇摇头:“这一点也不影响你嫁作他人妇,你有的是办法,对不对?你何苦执迷不悟,安心跟姑奶奶回景州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何苦非得赖在季家?你如今最清楚自己的处境,往前一步,慢说万丈深渊粉身碎骨,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未可知。”平安清楚,一定要从心灵深处将她击溃,不能给她留半分希望。
林紫乔一下瘫坐在地上,抑天痛哭:“为什么?我只是想过好日子!我不想一辈子背着庶女的包袱,没人疼没人爱,连下人都可以欺侮我。你可知道我在林府过的是什么日子?大冬天连块炭火都得不到,为了一块炭火竟被当作小偷,大雪地里整整跪了三天三夜啊。送我去宫里以为从此便可以飞黄腾达光耀门楣,却不料我惨淡收场,全家哪一个不在背后戳我脊梁骨,什么难听的话我没听过,随便哪个房里的大丫鬟都能踩我几脚。跟郑家的亲事,家里还以为让我占了天大的便宜。那郑家是什么人,那是在景州臭名昭著的,他前任夫人怎么死的,便是被他活活虐死的。我若嫁去,有什么好风光,不死也脱成皮。我比不得你好命,一出世便被捧在心尖尖上,一辈子没经过大风大浪,也没见过大宅子里的争斗。你说这人啊,怎么有的便这般命好,有的便这般命苦?”
平安静静看着林紫乔,不管她此时有几分真情有几分假意,她都不想去探知,只淡淡道:“你眼中的好命也许在别人眼中就是地狱,你眼中的苦命在别人眼中也有可能是天堂。人心不足蛇吞象,最可怕莫过于作茧自缚。你若此时想开了,以后你走的便是康庄大道。你若想不开,定会自食恶果!”平安知道多说无益,留下的只待林紫乔自己去悟。
……
六月二十六,季靖安从津子口赶了回来,整个人黑瘦了不少,倒也结实许多。
“如今可是在定北侯手下练兵?”季怀忠瞧着眼前气宇轩昂的儿子,眼中露出几分自豪之情。
“是。伯轩还让我代他向您问安,说一直以你为榜样,不敢有丝毫懈怠。”
季靖安这番话让季怀忠很受用,可他还是略带谦虚地摆摆手:“我已多年没有带兵打仗了,老了。如今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你可要多向伯轩学习,虽然你们年纪相仿,可他实战经验却大大丰富于你。”
季靖安点头称是,继而面色一转,沉声道:“北漠如今动作越来越大,这次伯轩回朝途中被偷袭很可能跟沙狼有关,怕就怕他们已经将手伸向了京城。”
季怀忠不由得眉头紧锁,一个弹丸之国,野心如此大:“明日上朝我便奏请皇上,即刻着兵部进行排查,切不可让北漠的细作混入京城。”
“平安,银罗庄的头面还没送来,赶紧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