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节
作者:做男人挺好的      更新:2021-02-25 03:48      字数:4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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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旋身走出鸿依所在的院落,风中传来一阵悲伤呜咽声,短短的对话就如同雪花落在指间消融的那般快,下一回有事何时才能相见……我回首看着风雪中的院落,鸿依,你会过的很好,其他人……以后也会过得很好……
  金色的銮舆缓慢前行,只有宫人有条不紊的脚步声,四周的街道毫无嘈杂之音,我半卧在软榻上,巧儿盛了一杯热茶捧至我身侧,我缓缓接过。
  “陛下,你……就这么一个人回来了?”巧儿的话刚刚说完,前方突然一阵骚动,能隐隐听到刀剑出鞘的噌凝声,我跨下软榻快步上前一把掀开车帘,只见前方众侍卫刀枪林立,正中间站着一抹决然的湖兰色身影,只见他头发凌乱,衣衫单薄,却能在漫天风雪中一眼看到我,目中闪烁的是生死一搏的凄然狠绝,长喝道:“陛下!莫游有话要对您说!”
  “巧儿,你说我一人独回,但我此次却不是空手而归了。”我看着巧儿笑道,巧儿一脸不解,我再度看向那风雪中决然的身影,嘴角笑意愈浓,果然很有趣,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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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9、“倾国倾城” 。。。
  “怎么回事?”温暖的銮舆内,我看着曲莫游静静的坐在车内一角,虽然周身狼狈不堪,但眸中隐隐精光闪烁,低着头似乎考虑什么事情,听到我的询问,抬头看我。
  “感激陛下让罪人能够进车内,不至于在外面冻死——罪人的全部家产已被凤君全部充入国库,凤君仁慈,留我一命,只是要我永世不得踏入帝都一步,罪人自知罪孽深重,险些害陛下……”
  “你没罪,是我强迫你的,如今我已全部恢复记忆,正打算好好谢谢你呢。”他听后一脸震惊的神色,随即又垂下头,苦笑道:“陛下一定记得罪人在您失忆时,编排谎话欺骗您,又得知淑君近日……”
  “你当街拦马,到底想说什么?”我心中一痛,打断他的话,我不希望,永远永远不希望,再有人提到玥涵。
  “陛下,凤君如此对您,您甘心吗?”曲莫游猛地抬头看我,眸中划过一丝狠戾,我心中了然:“你不是想问我不甘心,而是说你自己不甘心吧?”
  “陛下身为皇帝,别说手握属于自己的权力造福天下,现在连心爱的人都无法保护,以至酿成惨剧,陛下就不想反手一搏吗?”曲莫游涨红了面庞,激动的说。
  “你瞧不起我,我知道,天下人都瞧不起我,无所谓。”我冷笑一声,斜卧在软榻上,看着他幽幽的说。
  “罪人不敢,既然……陛下如此想,那么莫游告辞了。”曲莫游听了我的话后,脸色一瞬间颓然灰败,似自嘲的笑了笑,转身欲掀开车帘。
  “马车正驶着呢,你这是要做什么,跳下去非摔个筋断骨折不可,想自杀的话,这可死不了。”我坐直身体,慢慢的说,看到他掀车帘的手一僵,背对着我,自嘲的声音传来:“不劳陛下挂怀,陛下放心,罪人不会死在您面前,玷污了您高贵的眼睛。”他把“高贵”二字说的很重,似还有些咬牙切齿,我笑了笑。
  “没地方去了吧,”我掀开窗帘看了看外面,雪片纷纷扬扬,帘外树木房屋一片银白,行人们瑟缩着身体在街上匆匆的行走:“快到皇宫了,我的未央宫很大,”我放下帘子,浅笑看他:“住你一个人倒不会觉得拥挤。”
  曲莫游保持着掀开车帘的姿势,猛回头看我,讶异过后缓缓缩回手,又静静垂首坐在那里不动了,只是好几次,总发觉他若有所思的目光投来,我看向他时,他又赶紧垂下眼眸,再无言语了。
  未央宫。我饶有兴致的看着对面的曲莫游端着一碗饭,貌似斯斯文文的吃着,为什么说貌似呢,因为他的眼睛只盯着碗内的白饭,夹菜时看也不看,夹了后就迅速放进嘴里,虽然看似不紧不慢,倒也能察觉他饿了好几天了。
  我举起描金的青瓷酒杯,慢慢的放到唇边,不看对面巧儿隐忍的表情,慢悠悠的说:“巧儿,去打盆热水来。”若所料不错,那人怕是快要来到了吧。
  巧儿看着非常不情愿躬身行礼离去,我一个人持着酒壶自斟自酌,不大一会儿,余光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的门口,带着凛冽的风雪寒气,却仿似怎么也遮不住身上冒出的滔天怒火。
  “陛下不是去接鸿依公子了吗?怎么带了这个罪人回来!”我心中一苦,自从那夜惨事发生,我没理过他,他也没同我说过话,没想到初次开口,便是愤怒的质问。
  “他有什么罪呢?”我看着对面的曲莫游不动声色放下碗筷,不卑不亢的站起身,也不看一脸怒意的林悠然,只低头站立一旁,不问安不行礼,只静静的不说话。
  “他……”
  “我说他没罪就没罪。”林悠然才刚说了一个字,我猛地打断,站了起来,看他仍旧一身早晨见面时穿戴的庄重服饰,眉宇间有着沉重的痛色,更是掩盖不住浓浓的疲惫,由于我的抢白,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不是……去接鸿依了吗?他不愿回来?”林悠然声音软了下去,带着丝丝祈求,点点期盼,露出一丝苍白的笑容对我说。
  “谁说我要去接他。”我淡淡撂下这么一句话,余光瞅见巧儿悄然而至,身后宫人端着盛满热水的铜盆,上面搁置一条白色棉巾,腾腾热气自盆中冒起。
  我信步走去,将棉巾沾了热水后拧开,走到曲莫游跟前,不由分说将他按回凳子上,拿毛巾轻轻擦拭他面上的尘土,他初时像打量另外一个人一样看了我半天,随后侧目不敢看我,僵直着身体不动,任由我将他脸上的污渍细细擦净。
  眼角余光扫向门口同样僵直的身影一眼,没感情的说:“凤君既然来了,就别站着了,过来坐吧。”
  当我把脏了的棉巾撂倒铜盆里,打发巧儿领着曲莫游下去梳洗更衣,自己坐在凳上,准备持酒壶斟酒,还没等掂起来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按住,我抬首,看到林悠然惊痛的凤眸。
  “凤临,你什么意思?”林悠然居高临下看着我,胸膛猛烈起伏,过了片刻,才说出这么几个字。
  “什么意思过会儿就知道了,”我暗暗握紧拳头,任凭指甲在手心刺出尖锐的痛,抬头看他,猛地松手便拉住他的胳膊,他浑身猛地一颤,我笑嘻嘻的说:“坐下来吧,站着多累人,我仰头看你脖子好酸的……还没吃饭吧,唉,肯定如此,你总是这样。”
  林悠然怔怔的看着我,依言坐了下来,我没理他,径自倒了酒自喝,我独饮,他沉默,一直到酒壶见底倒不出来,我欲叫宫人满上时,他再次按住我的手,他进来时间也不短了,可手还是很冰凉,似乎比刚才还要冰冷。
  “临儿,你想怎么对我都行,只是……你别这样,我……”他握住我的手,握的紧紧的,急切的想说些什么,我看到门口处巧儿领着曲莫游缓缓走来,便奋力的甩开他的手,站起身向曲莫游走去。
  只见曲莫游神色漠然的站在我眼前,我细细将他周身打量:一袭淡青色的长袍,广袖飘逸,领边和衣角边缘是银丝绣云纹滚边,腰间是绦青色串玉环的腰带,漆发由一根银带在脑后打了一个结,垂至两肩至背后,丰神如玉,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啊。
  “陛下,按照您的吩咐,已为曲公子……”巧儿苦着脸还没说完,我微微一笑,缓缓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我侧目看了旁边听到我的话后,面色陡然惨白的林悠然,凤眸失神看向这边,仍旧坐在那里似乎忘记站起,我心下暗暗打定主意,再度看向眼前的曲莫游,只见他目光闪烁,面色凝重。
  “夸你呢?不高兴么?”我轻轻捏了捏他尖尖的下巴,他再次浑身一僵,我则饶有兴味的继续说:“没记错的话,你是北岚人吧?”他不可察觉点了下头。
  “北方佳人,倾城倾国,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侍君了。”周围一片死寂,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银铃的笑意清脆响起:“朕亲自为你册封名号,你觉得——‘倾城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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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0、洞房花烛 。。。
  这一段时间,我过的浑浑噩噩,宫中似乎在筹备大婚,在银色的雪影天光下,未央宫里的鲜红色帐幔显得异常扎眼,倾城君的寝宫拟定兰林殿,倾城君的级别在淑君之下,倾城君未被册封贤君据说惹大臣非议,倾城君的身世据说让很多人猜忌,倾城君似乎与凤君不和……种种消息,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吧。
  “陛下……孔公子前来看您。”巧儿为难的声音在空旷寂静的寝宫里响起,让伏在木质窗棂前静静欣赏雪景的我听起来有些突兀,空白浆糊的脑子转了几转,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转身惊喜的看着巧儿:“孔祺来啦!快让他进来!”
  “陛下这几天……魂不守舍的……要不您还是别见了,奴婢让他回去吧,等过一段时间……”
  “丫头,说什么呢,外面怪冷的,快点让人进来啊!”我责怪的看着巧儿,听她无奈叹息一声,过了片刻,一抹纤细身影翩然而至,披着貂绒大领烟霞色的连帽斗篷,身上沾着细细的雪粒,被室内温暖的镂空铜熏笼的热气一扑,化成点点晶莹的水珠。
  “小祺,对不起,这么久,我还没过去看过你。”我走上前解下他的斗篷,抖了抖上面的水珠,交给一旁的宫人,却发现孔祺有些局促,狭长的凤目一直垂着,不敢看向我。
  “其他人都下去吧,有事会叫你们的。”看着宫人们鱼贯的退出,我拉着孔祺坐在檀木玉石椅上,将怀中的五蝶捧寿的手炉放在他手上,含笑看着他,过了半晌,闻得他垂首幽幽道:
  “陛下,你不开心。”
  “怎么会,你没看我一直笑着吗?”我笑嘻嘻的回答。
  “你是不恨凤君的对吧?”孔祺猛然抬头,无助的看着我。
  “小祺,拜托一来不要问这么突兀的问题,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耶。”听闻他提及林悠然,心中一凛,又恍惚觉得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他了。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我又问。
  “若你恨他,就不会见我。”孔祺再次垂首,弱弱的回答。
  “哎,你是你,他是他,这句话我好像以前跟你说过吧,别老拿他标榜你自己,你们没法比。”我咧嘴一笑。
  “是的,他是凤君,孔祺不敢比,陛下最近又立倾城君,我在这里……”
  “孔祺啊,”我缓缓站了起来,慢慢走向落雪纷纷的窗前,地上已经积雪三寸,即使宫人勤加打扫,雪还是会极快的落上去,好比一些你想忘也忘不了的事情,扫除不得,只会一点一点的积压。
  “答应你的事情我没有忘记,只是时机未到,我还要做许多的事情,也许你觉得我这么笨的人能做出什么大事,但,”我转身看他:“有些事情非做不可,否则……”我自嘲的一笑,又说:“小祺,你要等我,我说过的话,总会兑现,不会让你名不正言不顺的在这孤单寂寞的宫里,只是,不是现在……”
  “陛下,孔祺今天来,不是这个意思!”孔祺猛地站起来,两颊因为激动泛着潮红:“孔祺怎样都无所谓,孔祺是觉得陛下现在……在违背自己的心意做事情!陛下不开心不快乐,我可以感觉得到!陛下,”他走到我面前,有点紧张的握住我的手,抬眸看我:“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你不要再想了,你这样,我……很心痛……”
  “安啦,我不是弱智,我的脑子也不完全是浆糊,”我抽出被他握住的手,背对他:“回去吧,我累了。”
  又是大婚之夜,兰林殿外一连落了好几天的雪,在今夜终于悄然停歇,我站在窗下,看着厚厚的积雪压断细细的枝桠,发出静谧的磕擦的声音,转身看向火红的帐幔随风轻舞,一人鲜红的长袍坐在刻满吉祥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