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
津鸿一瞥 更新:2021-02-25 03:42 字数:4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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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想算是有心了。”说着,荣贵徵语气缓和了许多,“可惜你这个不争气的弟弟,把我侄子的聘礼都给赔光了!”
“爹……”夜魁吓得哭了出来,他朝前挪了挪,“这回是儿子我不对,爹别动怒了,今后我一定会万分小心的,爹请你原谅我吧。”
“原谅你,哼,你还想有今后?你这个样子,我今后怎么敢把家业交给你?”荣贵徵皱起眉头来,手背敲了敲手心,“我就你一个儿子,我老了以后都不知道该把我们荣家家业传过谁呦!”
“爹,我错了,我知错了,爹,原谅我吧!”夜魁声泪俱下,心中是慌张不已,他还指望有父亲在替他还了冯府欠下的钱,可现在来看,别说是还钱了,荣贵徵还能认他这个儿子,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此前,冯昀晌是比任何人都知道他夜魁做生意亏了买卖的,便着急火燎地找到了他头上,问他这笔钱要怎么算。夜魁自然是慌了手脚,想先拖拖再说。
冯昀晌自是不会这么便宜他,拽着他的领子从铺子里一路拽到了小巷里头,朝他怒道:“这笔钱你还不上也得还,我弟弟那里还等着你的钱过来平账目,要是拿点小钱就算了,平时拿公帐充一充没人能看得出来,现在拿了这么大一笔,我弟弟那里要怎么交代?”
“你现在问我要,我也要不出来啊。”夜魁从地上怕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少跟我来这套,你拿了你爹的印章,从铺子里拿钱出来不是易如反掌?”
夜魁呸了一声,“那印章爹早就拿回去了,他就是给我做这笔生意才给我的,后来事都办成了,怎么可能还放在我这里?”
“你现在是给我装蒜?!”冯昀晌冲上来扬起拳头又想要揍夜魁,可打了他也弄疼了自己,他将夜魁往一堆竹篓里推去,对他狠道:“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要是你钱送不过来,我可就不娶你妹妹了!”
“你——!”夜魁不敢对冯昀晌动怒,只好把后半个“敢”字给吞了回去,他重新从地上爬起来,“半个月时间未必能够,要是爹不肯帮我,我娘的钱只怕还不上全部。”
“不行也得行!要是半个月还还不上钱,那我弟弟——”再过半个月就是月底,账目做不平恐怕他弟弟就保不住这官位,非但如此,还可能会被关进牢里。
夜魁朝冯昀晌低声下气地说道:“实在不行,昀晌哥,我再给你打个欠条,你先帮我垫一垫?”
“你说什么!”冯昀晌再也按耐不住脾气,扬起拳头来便给了夜魁一拳。这一拳正中打在夜魁的嘴角,就是现在,他的嘴角上还一跳一跳火辣辣地疼。
夜魁抽回思绪,他抬头看着自己父亲,只是荣贵徵如此生气,怕是不能再提钱这个字。
跟着玉涟一同前去顾里山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本想劝慰一下他岳父大人不要动怒,毕竟这生意不可能是一直赚钱的,可瞧见了玉涟的眼神,分明是让他不要多话。本来顾里山便觉得这荣府颇为复杂,自己便不好开口了。
萧氏揉着荣贵徵的后背,“老爷不要气坏了身子,夜魁到底还是太年轻,待他再过两年成熟起来,这生意自然是会做了。”
“别给这黄口小儿找什么借口,先前我还问过他,这两个新主顾到底可不可靠,是谁在我面前拍着胸脯说没问题的?现在赔了钱,还要我这个当爹的给他擦屁股?!”
“爹——”夜魁还要说,一旁杜夫人按了他的手下来。
只见杜夫人说道:“老爷,这回我也劝不动你,但是看在先前我替老太太挡了一刀的份上,你也就原谅儿子吧,这次我替儿子出了不少本钱,他在外头的钱庄里借了不少钱来做生意,求老爷能帮儿子这回忙,帮忙还上钱吧。”
“哼,钱没本事赚,借钱倒是有本事。”
夜魁突然跳了起来,“爹你不给我本钱做生意,这钱我又能怎么赚,你还想空手套白狼,这世上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我当然要问钱庄借钱来做生意了!”
“你这什么口气!”荣贵徵也差点跳了起来。
见这事态几乎到了悬崖边缘,玉涟连忙附在荣贵徵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荣贵徵扭头看着玉涟,似乎没有先前那么生气,反而轻声问她:“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爹,我们进书房去说。”
第三十章 上门讨债
荣贵徵带着玉涟到了书房,屋子里只有他们二人在场,只见荣贵徵朝前头一坐,便问道:“玉涟,你说的可是真的?”
玉涟在后半跪下,轻声说道:“这件事先前瞒着爹是我不对,只是我生怕出了像夜魁那样出了岔子,所以就拖到了今日。只希望爹听完能心平气和,莫要动怒。”
“你先说。”荣贵徵闭上眼睛细细听着玉莲的交代。
玉涟吸了口气,垂下眼来,“此前夜魁弟跟着父亲学做生意,虽然无大功劳也没有小错误,后来夜魁弟接了第一笔单子便失了大笔钱财,像他这般小心的人实在不该会有这样的失误。本来也是担心弟弟,所以这回玉涟便多了一个心眼儿,那两位新主顾,其实是我先与他们联系上的。”
“你继续说。”
“后来两位新主顾同夜魁联系上了,我便罢了手,他们俩亦非是骗子,他们也是听了夜魁弟才这么做的,后来他们将此事告诉了我,我这便知道了弟弟在中间动了手贱,所以我才将计就计——”
“设一个圈套给你弟弟钻?”荣贵徵睁开眼睛,正视着玉涟。
玉涟心底一颤,她连忙说道:“若是弟弟规规矩矩做生意,这只当我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是弟弟并未按规矩来办,而且还从中敛财,谋取私利,那我就……”
她抬头看到荣贵徵正狠狠瞪着自己,她后头的话便不敢再说了。
荣贵徵看着眼前自己的女儿,屋外头跪着的是自己的儿子,这两边手心手背都是肉,这要他怎么衡量才好。他扶着自己的额头唉声叹气,想法怒却似乎也没了力气。
“我不知道玉涟你为什么要怀疑自己的弟弟,可这回的的确确也是夜魁不对,你这么做未免稍显下作了些。”
玉涟低下头去,“只是为了荣府,就是下作的事,玉涟也会去做,我不想荣府受到半分损伤,更何况做这种事的还是自己的弟弟。”
“你万分确定夜魁从中获利吃两头?这种事一定不能胡言,不然这个罪就定的太大了。”荣贵徵叹了口气,这时,玉涟才觉得自己的父亲似乎老了许多。
玉涟不敢妄断,她停了一会儿,只是说:“女儿这边有夜魁弟弟亲手签的单子,若是爹不信,女儿可以拿给你看。”
“不用了,这样的儿子,不需要再多做解释什么了。”荣贵徵狠狠拍了桌子,气上心头。
“爹答应过女儿,听了之后不得生气的。”
荣贵徵懊恼地想了一会儿,“为什么你会怀疑自己的弟弟?”
“先前那次生意,女儿便有些怀疑了……”玉涟说得很轻,不敢多说什么。荣贵徵正在气头上,便没有多做追究。
“这个臭小子……”荣贵徵想了想,突然站起身来,“我非打死他不可。”
荣贵徵想都没想,便迈开步子朝屋外走去,玉涟生怕出什么事,也急急忙忙起身跟过去。她心里有些后悔,或许自己的计划太着急了,这才把事情弄得那么大,但又或许如刚才她说得,要是弟弟能规规矩矩的做事,也就没有那么多事了。
她跟在自己父亲身后来到大厅,可眼前的场景竟然与方才离开时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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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玉涟被荣贵徵叫去了书房,留下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来看,杜夫人松了口气朝地上一坐,忙着抹自己的眼泪。萧氏看着心疼,上前要去扶她,却被杜夫人朝旁边一推,幸好有顾里山托了一把,不然必要摔倒在地。
夜魁依旧哭丧着脸,他凑在杜夫人耳边问:“玉涟姐跟爹说了什么?”
“这我哪能知道,你最好祈祷不是关于你的坏话,否则你非得被这个姐姐弄死。”杜夫人没好气地回答。
“我没欠她什么啊,她干嘛要害我。”夜魁一惊一乍,心里很是奇怪。
杜夫人摇了摇头,“我哪能知道,你自己也好好想想吧。”
夜魁哪里还有工夫想这种事,心里是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自己这次怎么就看走了眼,竟然上了这种当。他身后还欠了一屁股的债要还,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杜夫人撑着儿子的肩膀站了起来,又把自己的儿子给拉了起来,她忽然扭头对萧氏说道,“也不知道大小姐跟老爷有什么话要说,竟然到现在还没有出来,希望不是什么坏话才好。”
“这——玉涟怎么会说坏话呢。”萧氏担忧地看着杜夫人。
正是此时,管事火急火燎地冲进大厅,对萧氏与杜夫人说道:“大夫人,二夫人,外面有一群人来闹事,说是我们欠了他们的钱,这要怎么办?要不要找衙门的人来——”
“怎么、怎么会这样?”萧氏看着管事,又扭头看着夜魁。
夜魁怎么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不自主地朝杜夫人身后躲了躲,杜夫人往前怎么了两步,“谁敢上荣府来闹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正说着,那群闹事的人气势汹汹冲了进来,领头人是个虎背熊腰手臂上有个纹身的家伙,粗眉细眼凶神恶煞,而后头两人便没有他这么告状,相比之下显得瘦弱很多。
萧氏走到他们跟前,说话稍有些客气,“几位是谁,上门有何贵干?”
领头人扫了一圈大厅,“贵干没有,就是来要钱的。”
“钱?”萧氏余光看了一眼夜魁,“不知道是不是铺子里的伙计欠了你们的钱,若是生意上的事,恐怕你们上门来也没办法给你们做主,你们本该到……”
“去你们铺子就要不到钱了。”领头人说话极其不客气,一边说还往里头闯,“我就是来要钱的,要不到钱我不会走的,你也别为难我,你为难我,我只能为难你们了。”
萧氏朝那人身前一挡,“这里是荣府,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欠了再多钱也要按规矩办事,你们这样闹非但要不到钱,我可是会报官来的!”
“要是按规矩办事我需要上门来嘛,快点拿钱出来,我们手上还有你们大公子的欠条呢。”领头人拍了拍胸脯,推开萧氏想要往里走。
“你们不能进去……”
萧氏同杜夫人拦不住他们三人,反倒被推得差点跌在地上。那三人见一屋子都是女人主事,心觉这次似乎也讨不着什么便宜,便越发狠了语气,说若是不拿钱出来,就把他们这荣府给搬空了。
“去报官。”顾里山指着管事说道,又走到那三人面前,硬生生将他们堵在门口,“按照律法,你们不能就这么进去。”
领头人看了两眼顾里山,“可笑,你算什么东西。”
顾里山也不怕他,“吏部官员,算不算东西?你们闯官员家宅,已经触犯了律法,想要往里面多踏一步,就怕你们几个没命来偿。”
“你吓唬我啊?我没要你的命我拿什么命来偿啊?”领头人声音响了起来,指着顾里山的额头,“那欠债还钱要不要偿命啊?”
“欠债自然要还钱,但你们私闯民宅,这笔账就要从新来算。”顾里山纹丝不动,也亮着嗓子,“若是要办事拿钱就按照规矩来,你们跑进来就说要钱,欠条先拿出来再说吧。”
领头人看他是个当官的,自知他不能惹,只得乖乖拿出欠条来,却垂在半空中没有交给顾里山来看。“我告诉你,是你们家大公子欠我们主人的钱,还有两天到期,要是还不了钱,那是不是能拿你们大公子的命来还啊?”
顾里山没有看清那欠条,倒是说:“你既然说还有两天,那便是还没有到最后期限,在这段时间里,你们自然没有资格过来要钱,管事,请你送客。如果你们还不走,恐怕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按照律法来说,私闯朝中官员的宅邸,轻则思过,重则可是要坐牢的。”
“你、你说你是当官的,我们就信了?!”
顾里山自嘲地笑了笑:“冒充朝中官员也是项大罪,重则砍头,那我会不会是冒充的?”
领头人眼看讨不到便宜,口气便越发凶狠:“那我主人这笔钱怎么算!”
“逾期若是没有偿还,还请几位跑一次衙门,自然由衙门来定夺了。”
说得礼貌,可听得人未必领情。那领头人挥起拳头,“你说什么!你们还想拖延还钱!这不行!必须今天还钱!”
“还钱!还钱!”他跟来的两个人也闹哄哄吵着,竟然与账房推搡起来。
夜魁看了这景象,把杜夫人拉到一边缩在背后,不敢冒头出声。可不能由得他们在大厅门口这么闹,顾里山看了看萧氏,提了嗓门吼道:“谁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