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5 节
作者:卡车      更新:2021-02-25 03:41      字数:4930
  她见到东方润的时候,他仍旧是白色长衫,这是他唯一喜欢的颜色。
  从来没有变过,就如他从来没有离开过。
  只是楼挽月知道,他不再是原来的他,他的心里现在一定很苦。
  钟敏儿的离世,让她也很是震惊,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那个邪恶的自己竟然在庆幸,而且还在欣喜,她为此很是内疚。
  她觉得自己与恶魔没有什么区别,心灵深处肯定也一直藏着一个恶魔,她想驱逐掉这个感觉,对东方润扯出了一个微笑,那笑容却让东方润皱了皱眉头,但很快他也笑了一下:“东西都准备好了?”
  “嗯,冬天快过去了,年前备的年货,娘亲说,足够吃到出正月的了,而且听娘说,还分给村里不少呢,村里人都很喜欢他们,那些孩子几乎每天都呆在爹娘的院子里不走,所以这次,我特意准备了很多糖果,还有糕点……忻儿也跟着一起去,爹娘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忻儿了,我已经告诉忻儿,见到爷爷奶奶一定要听话, 要乖,忻儿兴奋不已呢。”
  楼挽月说这样多,其实她只是有些害怕,四年未见了,她不知道见面后会是什么样,期待中隐隐的带着担心,怕自己会承受不住这样的喜事,怕自己到时候会哭得不能自抑,更怕东方润又回到以前的状态,对自己不搭不理。
  她不要那个东方润,哪怕现在这个,有些疏离的,但是他还是在乎她的,心里有她和忻儿,他只是别扭些罢了。
  这其中的区别,细微的区别,只有她自己能分开罢了。
  东方润点了点头:“还好,你办事,总是细心。”
  他说了一个总字,就意味着他对以前的自己也是认可的。
  楼挽月笑了一下:“之前,你可是从来没有这样说过。”
  “之前……嗯,可能错过了许多事情,我们还是上车吧。”东方润脸上有一些尴尬,正好东方忻跑了过来,喊着爹爹就扑到了到东方润的怀里,抱住了他的大腿,仰着小脸儿,脸蛋红朴朴的,很是兴奋:“我们什么时候离开,什么时候去见爷爷奶奶?我们什么时候走呀。”
  “现在就走。”东方润说着抱起了他,楼挽月跟在身侧,一家三口上了马车。
  出城的时候,有人保护,跟在身后的马车里,是东方锦派的人,说是保护,东方润知道也是一种变相的监视,但是这都无所谓,如果这样能让他安心,他也安心。
  他现在想起来了,他为何要造反,为了那个女人。
  为了现在的皇后。
  怪不得自己第一眼见到她时会心痛。
  原来她是一切的根源。
  现在他的心里仍旧乱乱的,只是知道现在基本已经没有机会了。
  钟敏儿死了,那个可怜的女人,像她的女人。
  东方润不愿意深想。
  他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想太多。
  马车继续,很快出了城,走在土路上,周围的环境让人心生凄凉,还是一冬天,四处光秃秃的,背阴处还有未融化的积雪,看起来一块白一块黑,倒象是得了病的皮肤,很不舒服。
  楼挽月将手炉塞进了东方忻的锦袍里,东方忻并不冷,他只是兴奋得有些过头了,脑袋伸出车窗,一个劲地往外看,弄得一阵阵地冷气涌进来,楼挽月倒有些冷了,她打了两个喷嚏,东方忻才停了下来:“娘亲,外面有一只鸟……”
  楼挽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到的是野鸡,并不怕人,在田地里悠哉地走来走去,拖着一条长尾巴。
  她笑了,这野鸡,她也不常见,与宫里大宅院里养的可是不同呢,她不禁也多看了两眼。
  “那有马!”东方忻继续道。
  远处的那不是马,而是牛,只是一只大白牛而已。
  东方润抱过了东方忻,笑着告诉他,那是牛。
  东方忻没有见过牛,他很开心,非得要下车去近处看,东方润便喊停了车,一家人往山边野牛那处悄悄走去,东方忻听说不能惊吓它,便也摒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看着那牛,仿佛一眼看不到,它就会逃掉了。
  东方润抱着他,终于近前,楼挽月也跟在他们的身后,田间的路很不好走,有碎冰很滑,还有泥泞,她走几步,就要摔倒,东方润过来扶她,把孩子交给侍卫抱着,大家走得不快不慢,但路不长,他们很快到了山脚下,只是那野牛真的警觉性很高,见有人来,撒腿就跑,跑了一段路后,可能觉得这是安全距离,就又停了下来,它在啃荒草,还有碎冰补充水分,只是啃一口就警惕地看看,这让东方忻很不满,他皱着小眉头,还要近前,侍卫便抱着他又往前走了两步,楼挽月觉得不够安全,她也往前走了两步,只是转身间突然扑向东方润,将他扑倒在地,与此同时,一阵轰隆声响过
  ,有大石头从他们的身上滚过,东方润反应过来的时候,楼挽月呼痛声传来,她已经受了伤。
  结果楼挽月伤得很重,他们没有按预计的出京探亲,反而立刻返回京城,楼挽月一直昏迷,东方润得知太医所说,她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时,他心里一惊,生了恐惧,之前,他从来没有这样恐慌过,说实话,就算是他一无所知失忆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恐慌过。
  她后脑受伤,会不会也因为此而失去记忆呢,若她什么都不记得,她会怎么对待这个陌生人中尼?
  楼挽月安静地躺在床上,眉眼没有任何变化,就象睡着了一般,东方忻此刻前所未有的安静,他是完全被吓到了,手一直扯着东方润的手,小小的手心里全是汗,湿津津地:“娘亲,死了吗?”
  他终于问了出来。
  然后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他一直忍着,没有哭。
  东方润握紧了他的手:“不,她只是累了。”
  “在睡觉?”
  “是的,在睡觉,只要他睡醒了,就会起来了。”
  “你保证?就像娘保证,说你会回来的,你就回来了。”东方忻说这话的时候几乎要哭出来,“你保证?”
  “是的。”东方润握紧了他的手。
  东方忻扑进了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嗯,忻儿乖,忻儿乖了,娘就会醒了。”
  “是的。等你娘亲醒了,我们就一起出城去见爷爷奶奶,好不好?”
  “好。”东方忻说了好字,就又回过头去,看着床上安静的人,他跳下去,走到床前,摸着楼挽月的脸,“娘,娘,你听到没有?爹爹说带我们去见爷爷奶奶呢。”
  “忻儿,你过来。”东方润想着他会吵到楼挽月,但忽然地觉得她还怕吵吗?
  楼挽月的昏迷让安倾然很着急。
  她在宫里安静不下来,她决定亲自去见她。
  东方锦又担心她,所以她来寿王府的排场就有些大了,身后跟着一大群的人,宫女太医的,只要能带来的,她都带来了,她自己挺着硕大的肚子,走得飞快,吓得忍冬张开双手保护她,生怕有什么闪失,倒让安倾然说了一顿,她才算是恢复了正常。
  ☆、结局篇10:命陨落
  安倾然检查了楼挽月的伤势后,叹了口气:“来人,立刻去找夜神医,让他们结束游玩,立刻赶回来。”
  东方润看着安倾然的侧影,仍旧那样端庄美丽,眼神中的坚毅一如往昔,看到她,他焦急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这个女子好像能带给人安心的力量,有她在,就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只是看着她,他不再有以前那样心痛的感觉,再看一眼床上的楼挽月,她的眉目如画,一如记忆中的表情,这一刻,他发现,他不能失去她!
  他不能再一次放手,绝对不能。
  这样想的时候,一种释然从心头涌起,内心深处竟然生起了幸福感,所以他开口:“你能救她吗?”
  安倾然闻言扭头,她看着东方润,目光坚定:“会的,她会好起来的,现在她的伤势有些重,但会好地,只是昏迷,其它的症状还好。”
  事实上安倾然说这些的时候,她自己的心里并没有底,头部受伤比什么都严重,不象胳膊腿折了,她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凭脉像,大约只能断个大概。
  但是她的话对东方润却是一个安慰,他真的放下心来,安静地等着夜神医的到来。
  花可人和夜神医很快就过来了,他们原来就在不远处的山林当猎户,花可人还扛了几只山兔过来,被陷阱抓住了的,东方忻见到后,立刻吵着要养这些兔子,那受了伤的,他要人家给它们治伤,倒将娘亲都忘到脑后了。
  东方润一看,也愿意让他转移注意力,否则 ,他小小的人儿承受不了这样的担心。
  他们过来了,安倾然算是稍稍放心些,只催着让表舅立刻给楼挽月诊治,楼挽月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若是再不醒来,她真的怕有危险,主要怕内出血。
  外面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有一个包。
  花可人少有的安静,在一旁瞧着,打个下手,安倾然也没有离开,她正好有个机会,好好学习一下。
  夜神医用了针疚,他最擅长的手段。
  很快,楼挽月就醒了过来,东方润看见她如此,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你还记得我吗?”
  楼挽月嘴角扯动:“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失忆的。”
  “那就好。”东方润松了口气。
  安倾然念了声佛号,带着一大队人马离开了。
  回到宫里,她就躺下了,东宫很安静,大家都知道皇后娘娘这几天累到了,所以也没有人敢打扰她。
  安倾然躺在床头,安静地歇着,她心情很放松,闭上眼睛,安静地养神,听到了轻轻地脚步声,她懒得睁眼,只是开口:“忍冬,给我倒杯水来……”
  她听到了水声,然后脚步声近前,她睁开了眼睛,却见一个蒙面女人举着一把匕首就冲她刺了过来,她伸手去挡的同时,另一只手挥拳。虽然她大着肚子,但是身法还算灵活,她躲过了要害一击,胳膊一痛却被划伤,血涌了出来,她也顾不得,挥出一拳正中来人的肚腹,那人被她打得飞出去两米多远,这倒让安倾然一愣,是什么样的刺客这样笨?
  安倾然冷笑一声,看着那蒙了脸的人:“你是谁?”
  正在这时,有人声响动,那个人飞快地爬了起来,从后窗子跳出,安倾然只扯下了她衣服上的一块布料,安倾然想跳窗子,却不想扯住了肚子,她停了下来,此刻宫人们进来了,忍冬也进来了,问安倾然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倾然看着她们,扯了扯嘴角:“有刺客要杀我?你们都在哪里?”
  宫人们跪了一下,她们都在,但是都在外面,这刺客显然是从后窗翻进来的,而知道后窗的,只有宫里的人。
  因为后窗在外面看起来,与墙壁无异。
  安倾然看着一地的宫人叹了口气,将布料递给了忍冬:“这个是证据……还有,我要生了,快去找稳婆,还有太医。”
  她此言一出,众人立刻四散,各自找人,安倾然则缓缓地坐在床头,胳膊上的血还在往出涌,那痛感传来,与以往的感觉不同,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从自己的身里流失,特别的虚弱。
  不过,她知道自己发动了,并不慌张,还指挥着众人准备物件,因为有过经验,所以她更知道放松,发动起来,只是阵痛,还没有那么痛,腰酸得厉害,东方锦很快来了,他又急又怒,看起来比她还紧张,一直在她身前身后的转悠,也不知道避讳,稳婆催了好几次,他都不出去,倒是安倾然笑着把他给推了出去,告诉他自己没有事,这件事情她有经验。
  她已经准备好了,她准备好了迎接这两个宝宝。
  只是胳膊上的伤口总是扰乱她的注意力,它甚至比生孩子还痛,这真是不可理解。伤口已经包扎上了,也不流血了,可是痛楚却一阵阵的传来,让她有些无力,她很想这会儿东方锦可以在她身边,可是又想想,他比自己还紧张,就算了。
  好在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当第一个孩子的响亮哭声传来时,稳婆激动的说是一位小公主,安倾然看到了孩子漂亮的小脸儿,觉得她象自己,真的很象,她只是太小了,那么点儿,比东方冉刚出世的时候要小一些,但是双胞的孩子这样是很正常的。
  她知道这一点。
  又一波的疼痛涌来,安倾然深深地呼吸,像个勇敢的战士,等待着急风骤雨的到来,屋外的冷风呼呼地吹着,她甚至还能听到那只鹦鹉嘎嘎地叫声,它最近不太愿意讲人话了,安倾然笑了一下,扯动嘴角,也许它也想改变一下生活了。
  她还听到了东方锦的声音,他在外面着急地嚷着什么,好像要冲进来,被人给劝住了。
  他那样的叫喊,她很少听到,不禁觉得好笑,都说没有问题了,他还这样担心。
  安倾然觉得他大惊小怪。
  她笑了一下,突然地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她的身体前所未所有的轻快,难道第二个宝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