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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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米八 更新:2021-02-25 03:29 字数:4911
青舒再拜,“小女子这就放了吴夫人及其丫鬟仆妇。有两位县辅大人作证,有父老乡亲作证,还有德高望重的三位大夫作证,谅他们也不敢在人前人后混淆是非、颠倒黑白,再起了栽赃陷害小女子的恶毒心思。”
被兜进去的众人有认真点头的,有含糊地应着的,也有为急着回去八卦而大声答应说帮忙作证的。
吴府一行人得以脱身,下人们护着没脸见人的吴叶氏坐进马车里,灰头土脸地快速离去。
这么一折腾下来,时间就到了午时。青舒、青阳和洛小荣坐进了来接他们的马车里,一队人打道回府。三位大夫是跟着古府的队伍回去的,而白县辅和于县辅并没有一起。他们俩位可是怕了锦衣护卫们骑马的速度,说是要等衙役们抬了轿子来才走。
锦衣护卫们倒也没有强求,没有坚持非要把人原路带回去,而是骑上马跟在了古府的马车左右。
古强自然不会把两位大人这样扔在将军墓前。他吩咐丁家宝带着四个人留下,在衙役们赶到前行保护两位大人安全之责。
青舒他们回府的时候,府门前的空地上已经摆开了流水席。古府办的自然是红白喜事中的白喜。不需要主人的特意招待,来吃席的人坐下吃罢快速离去,即便有交谈也都很小声,没有大声喧哗,没有笑闹,这些都是出于对死者的尊重。
另外,在府中摆了一个席面,由青阳招待步五、陈知府的两个嫡孙及周伯彥等人。步五和陈知府的两个嫡孙坐过席就要离开,要回锦阳城去,不再留宿。
陈乔江不留下,因为古叶氏的头七还没过,大安王朝的人很讲究这些。过了头七,这丧事才算正式办完,一切才能步入正轨,青阳才能坐回学堂读书。到那时,陈乔江再回来。
在大安王朝,长者逝,子孙守孝有严格的规定。男子必须守孝满三年,三年内不得婚娶,不得科考,不得纵情酒色。相对而言,对女子的规定相对宽松一些。女子一般也是要守孝三年,但,若是女子到了适嫁的年纪,若是守孝满三年会变成老姑娘,那么这个女子守孝满一年即可,可以婚嫁。
这白喜的流水席在继续,青舒并不得闲,依然在忙着。直到天黑下来,流水席结束,桌椅板凳收回,她才能喘口气。在这之前,傍晚的时候没了客人,她打着积福积德的幌子,将剩下的几桌席面的菜肴及剩饭剩菜全部摆出去,碗筷给摞到一起,任由乞丐们自己取了碗筷盛着吃。
康溪镇的人见到此情此景都咂舌不已,一为古府对乞丐的大方,二为当日人数突然多了几倍的乞丐。
人若是累极,真的是一点胃口都没有,感觉不到饿,不管什么食物,一口都不想吃。青舒便是如此。她喝了一杯温水,软倒在床上,感觉浑身酸软的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小鱼端来了洗脚水,小娟扶了青舒起来,两人忙活着要给青舒洗脚。
袜子脱下来的时候,青舒不自觉地一缩脚。
小鱼轻呼出声,“小姐,你的脚。”
青舒无力地低语,“咋呼什么?起了几个水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铃兰正端了燕窝粥进来,她把粥放下,凑过来看了一眼,忙找针线笸箩,“还有两个血泡没破,必须挑开才成。”
小娟扶着青舒,看不到,却一样着急,“赶紧给小姐洗脚,洗好了再挑。”“小姐,您忍着点儿,不是很疼,挑开才能好的快。”
青舒靠在小娟身上,眼皮都睁不开,轻应了一声。
趁着小鱼给青舒洗脚的工夫,铃兰端了燕窝粥过来,舀了一勺递到青舒的嘴边,“小姐,这是苏妈妈亲自熬的燕窝粥,多少吃一点。您若是不吃,苏妈妈又得一晚上睡不好。”
青舒没力气说什么,闭着眼睛,只得张了嘴,把铃兰递来的燕窝粥含进嘴里,吞咽下去。她就这么机械地张嘴、含住、吞咽。
铃兰从头到尾都是细心地一点一点地喂她,直到碗见了底,这才拿了帕子为她擦嘴。
这时候,小鱼已经给青舒洗好脚并擦干。铃兰端了空碗一让地方,小娟和小鱼便合力让青舒躺进了被子里。
铃兰拿了一根针,在火上烤了烤,走过来,“小鱼姐姐,帮我拿油灯。”
小鱼答应一声,接过油灯。
小娟掀开了盖在青舒脚上的被子,“轻点儿挑,别把小姐吵醒了。”
小鱼和铃兰一阵忙活,不仅给青舒挑了脚底没破的几个血泡,还拿来药膏仔细给涂上,并用柔软的棉布给青舒裹了脚,最后把被子盖好。
她们三个迅速收拾好东西退出里间,各自洗了脚,回到耳房爬上床。小娟的脚没事,铃兰的脚底起了一个大泡,小鱼的起了三个小泡。小娟给她们俩个挑了泡,不理会她们的拒绝,把用剩下的药膏还给她们抹了一点,这才吹熄油灯爬上床去躺下。
铃兰翻了个身,低声问小娟,“已经抓到了吴叶氏,明明可以报仇的,小姐为什么又把人给放了?”
小娟打着哈欠说道,“不知道,睡吧,困死了。”
小鱼从旁说道,“小姐自有小姐的打算,别乱问,做好自己的本分要紧。睡吧!”
夜深人静的时刻,三更敲过,沉睡中的青舒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迷迷糊糊地小声叫了两声小娟,无人应答。她又叫了一声小鱼,还是没有动静。她掀开被子,下床穿鞋,站起来来的时候感觉到脚底的刺痛。这使得她清醒了一些,摸黑慢慢走到桌前,拿起水壶摇了摇,有水。
她坐到椅子上,拿了茶杯倒满水,一点一点地喝着。凉水入胃,她整个人都清醒了,瞌睡虫全部跑光。舒了一口气,放下茶杯,慢慢走回床边,上床躺下。
睡不着,大概是她心思太重,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翻来复去的很难受,她无奈地坐起来,忍着脚底板的刺痛感下地,走到窗前,打开窗栓,窗户推开一半。
凉风袭来,她瑟缩了一下,望着天空中的点点繁星,心下一片宁静。
“很美,对吗?”淳厚而温柔,又微带着沧桑感的声音不高不低地传来。
青舒吓的一哆嗦,还好是扶着窗框站的,否则肯定要扑倒。她惊魂未定地盯着院墙上的不速之客的身影,拍了拍胸口,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到,使劲儿剜了一眼过去。
白衣男子温柔低语,“吓到了?抱歉,在下以为你胆子很大,莽撞了。”
青舒的眼睛四下搜索,穿一身白的既然坐在她的墙头儿上,没道理穿一身黑的会不在。
“不用找了。他害羞,躲在屋顶上不肯下来。”说话的时候,白衣的他还不忘往屋顶上的某一点指了一下。
屋顶上似有磨牙声传来。
对他们的到来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青舒从来没想过他们会来的这么快。黑白二卫嘛!该来的迟早会来,逃避是没有用的,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白衣男子问,“决定了吗?要如何对付吴府。”
青舒有些无力地趴在窗台上,“我以为,你们已经开始行动了。”早有人传了消息给她,她娘去世的第二日就有人把吴府的门匾射穿,还奉送鲜血写就的“血债血偿”四个惊怵的大字。
白衣男子跳下墙头,走近青舒站定,“过去,没有将军的指示,我们从不擅自行动。现在,没有将军的接任者,没有新的首领,我们更不会擅自行动,只会蛰伏。”他们归来后,已经蛰伏了两年半近三年。他们不想继续蛰伏下去,他们等不到少爷长大成人,他们亟需将军的继承者出现,他们需要走到人前,再不能隐在暗处。
青舒不会轻易相信,“那么,‘血债血偿’的血书是怎么回事?”
白衣男子说,“不是我们做的,是另有其人。”
青舒一脸的不信。
“你见过的,那人一身农夫的打扮,二十出头,骑着一头毛驴,昨日曾进府拜祭夫人。此人身份不明,跟了两日都查不出他的真实身份,不知小姐是否认得此人?”
青舒抿紧嘴唇,话锋一转,“你们是什么人?”
☆、No。162吵架的节奏
即便猜到了他们的身份,可还是要问清楚比较稳妥些。于是,青舒终于问出了口。
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落在了白衣男子的身边。除了衣物的摩擦声外,没有弄出其他任何响动。
青舒承认,又吓了一跳。
穿着一黑一白的两个男子抱拳,单膝跪地,“属下……”
“慢着。”青舒阻止道。她因为急,声音有些高,担心吵醒了睡在耳房的丫鬟,一阵紧张。
没来得及报上名号的两人对视一眼,“小姐。”
青舒忙一摆手,“你们快走。明日午时,将军墓前相见。但有一样,希望你们换一下衣服,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这样扎眼地一黑一白地出现在人前。”自从知道他们是虎狼卫的黑白二卫那一刻开始,她就见不得穿了一身黑和一身白的两个男子走在一起,她觉得头疼。
“是。”黑白二卫异口同声地答应。自然,声音压的低低的,怕吵醒人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今晚会出现在这里,只为行暗中保护之责,保护将军之女古青舒和将军之子古青阳的安危,并没想过和古青舒或古青阳的任何一人打照面。现如今,吴府和古府的关系势如水火,他们不得不妨。他们进来才发现,古青阳和周伯彥在一起。他们知道,周伯彥身边的锦衣护卫警惕性极高,他们不想暴露身份,于是没有接近古青阳,双双退到了古青舒居住的院子的屋顶之上。
他们没想到,古青舒会半夜不睡推开窗子。自始至终,黑衣人都没有现身的想法。而白衣人没有和同伴商量就现身,是故意的,他故意让古青舒知道他们的存在的。究其原因,就是他不想让虎狼卫继续蛰伏,他希望虎狼卫能早日认新主,让虎狼卫重见光明。
待黑白二卫离去,忍了许久的青舒连打四五个喷嚏。她赶紧关了窗子,往床边走的时候又打了几个喷嚏。
睡在耳房的小鱼惊醒,来不及披衣裳,忙下了床,鞋子都没穿好就过来了,“小姐,奴婢要进来了。”
青舒已经坐在床上,只来得及说声好,又打了一个喷嚏。
小鱼走入里间,点了油灯赶紧走到了床边,“小姐,您着凉了?”
青舒正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裹的跟粽子似的,“睡迷糊了,不知怎么就起来开了窗子,凉风一吹清醒了,赶紧关了窗子回床上。不过,似乎是晚了……阿嚏。”
小鱼探了探青舒额头的温度,“小姐,您先别睡,奴婢这就去煮碗姜汤来。喝了姜汤再睡,明早起来就好了。”
青舒觉得抱歉,“多穿点儿。记得姜汤多煮一碗,你也喝。夜里太凉,以防万一。”
“什么以防万一?”小娟和铃兰一脸迷糊地也过来了。
青舒没想到铃兰也在,不过煮姜汤实在不需要三个人,她说道,“你们去睡吧,这里有小鱼伺候就够了。明早小鱼可以晚起半个时辰。”
小娟和铃兰还要说什么,小鱼不由分说地把她们推了出去,“听小姐的,你们赶紧回去睡。明早你们要早起伺候小姐梳洗,我要多睡半个时辰。”
小娟和铃兰没在坚持,回去倒头继续睡。
小鱼去小厨房生了火,煮了两碗姜汤端过来,趁热给青舒喝了一碗,又替青舒盖好被子,这才当着青舒的面端了另一碗自己喝掉。见青舒点头,她才收了碗,吹了油灯出去,回去继续睡。
第二日早起,青舒倒是没再打喷嚏,也没流鼻涕。但前几日实在太过劳累,整个人不怎么精神。
青舒让人套马车,说要去庄子上。古管家不答应。
青舒今日一定要出门去,已经约好了的,“管家,不管发生什么事,日子总是要过的。我那十亩地的嫩苞谷是要拿去换银子的,可不能就这样扔在地里。府里的事有你照应着,我出门也放心。”
古强一脸的自责,“小姐,老奴愧对小姐的信任。”
青舒一摆手,“你不用自责,那是意外。谁也想不到吴叶氏会那么恶劣。再说,你有尽责地阻止夫人,是夫人一意孤行要见吴叶氏,才有了这场意外。”
古强还是自责,也关心另一个问题,“那夫人的仇?”
这几日事情太多,青舒也没顾上和古强谈这事。她借此机会解释了一下,“放心,我一定会为我娘报仇的。至于是如何报的,你看着便是。”报官,让衙门介入,然后双方拼背后的势力和财力。那太磨人,也太没有报复性了。弄到最后,就算她赢了官司,得到的结果无非是砍了吴叶氏的脑袋。那样,就太便宜吴叶氏了。她会慢慢来,不急。
古强一下就不知道说什么了。昨日小姐放走了吴叶氏,他便猜不透小姐的想法和打算了。他试着琢磨,小姐会如何对付吴家的问题,于是想到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