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节
作者:暖暖      更新:2021-02-25 03:26      字数:46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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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地说出一句话,道:“难道你对皇上真的一点好感都没有吗?”好感?我淡淡地笑了,望了望无暇的天空,说:“全天下不知有多少女子费尽心思都想进到宫里去,伴君左右,将来有一天宠冠后宫,飞上枝头做凤凰。可是对我来说,做一只笼中的凤凰也许还不及做一只自由自在的家雀。你去过汉宫吗?”我看向他的眼睛。他对着我摇了摇头。我的脑海中回想起小时候跟着阿娇姐姐一起进宫的情形。
  “也许你不知道,其实我并不叫香盈袖,盈袖是我在长乐坊的花名。我的本名叫陈雪柔,是馆陶公主的夫君陈午和一个叫锦娘的下人生的孩子。”我没有理会他的惊讶与不可置信,继续说道,“窦太主自然是容不下我这个丈夫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我在陈府也受尽了欺负。那时,只有一个人是真心待我好,她就是我的姐姐——阿娇。那一次,窦太主带着我和阿娇姐姐去汉宫,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去汉宫。汉宫的墙很高,高得让你觉得连飞鸟也飞不出去。灰色的砖瓦,连成一片一片的乌云。那个时候我就在心里想着,即使是给我椒房殿,我也不愿意住进这看不见天日的地方。”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起那日在西安,那位婆婆,也许就是张嫣,她对我说的话。眼下我才明白了平凡人的自由对于一个终身被禁锢在宫中的人来说是多么的弥足珍贵。没有亲情、爱情、友情的地方,连砖瓦都是冰冷的,再华丽又如何?也不过是石头堆砌成的冷宫而已。“那你进宫去和你的阿娇姐姐在一起,对你来说不是很好吗?”他问道。我冷笑一声,说:“二女共侍一夫对你们男人来讲是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阿娇姐姐对我那么好,我怎能进宫去和她一同分享一个丈夫、去和她争宠?”一想到历史上废后陈阿娇被长年幽禁在长门宫我就感到一阵阵的心酸。帝王都似这般凉薄吗?
  他低下了头,紧紧地攥住了手中的缰绳。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和我最亲的弟弟,会用这种语气说话。长长的沉默在我和他之间拉开,只听见风掠过草地的“呼呼”声,带着一股我所眷恋的自在的气息。“你恨我吗?”良久,他终于重又开了口,声音低低的,轻轻的,轻到就像从一个空旷的原野飘了过来,也许那个空旷的地方就是他的心底。恨?我恨吗?我该恨吗?如果恨,那我是不是也应该恨雷备、恨陈午、恨馆陶公主、恨刘彻……恨这一切的一切?我摇了摇头,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惊异。
  我凝视着他的眼睛,他真的一直都在欺骗我吗?真也好,假也好,于我又有何意义?我突然大笑起来,边向前走着,边哼起了我最爱的那首歌:“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东边那个美人啊,西边黄河流……”
  第二天一早,宫里的马车便在门外等候着了。我拜别了卫大娘,那些长乐坊带来的东西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处了,我便把它全部都给了芍儿。芍儿这个人我怎么都喜欢不起来,可她和霍仲儒生的这个孩子我是真心的喜欢。只希望这些财物能让她过得好一点,这样骏儿也可以过得好一点。因为香盈袖是我在长乐坊的花名,而我又一直与卫青姐弟相称,所以平阳公主就赐我姓了卫,以卫盈袖的名字进宫。
  平阳依旧是那副温柔从容的样子,所不同的是,在她的脸上我竟然看到了一丝平时不可能看到的亲热。她向我走了过来,拉过我的手。我却触电般地缩了回去,随后意识到自己这样是在令她难堪,于是忙道:“盈袖不敢。”她愣了一下,旋即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笑盈盈地对我说:“都是一家人了,还说什么敢不敢的?盈袖啊,以后进了宫,要好好的服侍皇上;但也不要亏待了自己,好好过日子。等到有朝一日你在这后宫有了一席之地,可不要忘了我们呀。”
  一席之地?我在心里冷笑着。我是不会向刘彻曲意逢迎的,要生孩子争宠,自有别的女人去做这件事,你的这个如意算盘恐怕是要落空了吧?我对她笑了笑,没有做声。随着她向门口走去。刚到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便映入眼帘,是青儿。平阳也看到了他,有些诧异地问道:“怎么是你啊?你是来送你姐姐的吗?”青儿对着公主深施一礼,不冷不淡地说:“卫青谢长公主昔日以来对我姐姐的照拂。我姐姐能有今天,全靠长公主的庇佑和提携。卫青代姐姐向公主谢恩。”平阳示意他不必多礼。
  他愧疚地看向我,我竟觉得他的眼神中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不舍。也许,他在心里还是认我这个姐姐的吧?青儿啊青儿,其实利用我也好,欺骗我也好,姐姐真的从心底里把你当做我的亲弟弟。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突然,他拱手对我一揖,朗声说道:“卫青,特来护送姐姐入宫,愿姐姐与皇上一世修好。”我的眼睛忽然一热,却又强忍着,径直上了马车,放下了帘子。
  车轮滚滚,马车疾驰着,载着我走向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城门在我身后关起的那一刻,我便知道繁华的长安城再一次与我无关了。卫盈袖,卫青的姐姐?我到底是谁?难道我就是那个夺了阿娇姐姐的丈夫、由一个歌女变成了皇后的卫子夫?可是她不是姓卫,名子夫吗?我并不是她啊。不,我绝不会是那个承宠的卫子夫。刘彻,我已经遂了你的愿进了宫,可是你不要以为我会像别的女人一样对你千依百顺!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了。我掀开了帘子,问道:“可是到宫门口了?”青儿对我点了点头。我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只见一个黄门模样的宫人迎了上来,不冷不淡地对我说:“奴才春长奉皇上的旨意接上家人子入宫。上家人子,请吧。”看这个宫人的脸色,我就知道以后宫里的日子只怕不会那么好过吧。我回头看向卫青,他却躲闪过我的目光,低下头去,恭恭敬敬地对我说道:“卫青送姐姐至此,家中诸事不劳姐姐挂心,姐姐安好便是。有劳贵人带路了。”那个宫人对他点了点头,对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蓦地,我回头,轻声地对青儿说:“我走了,你保重。”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白裙曳地,长发轻束垂系腰际。一步一步地走在这青石路上,走向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走进一段我完全未知的生活。远远看前面的宫,依旧灰压压的连成一片,就像是天边压过来的乌云,盖过半边天。每一处高墙都盖得跟长城似的,而且都很高,很长,很深,灰色带着青斑的墙砖,绵绵无尽期。原来,好多事情注定是要发生的,逃也逃不掉。我不知道老天这么安排到底是何用意,只是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既然逃不掉,那还不如顺其自然地去面对。
  我跟着这个□长的黄门向深宫里走去。瞧着越走越远,越来越安静,我的心里不禁怵怵的。我跟在他的身后,悄悄地打量着四周。也顾不得合不合规矩了,我仗着胆子喊了一声:“贵人。”其实我只大概猜出这个人应该是个宦官,可是隐隐又记得宦官在西汉似乎还不是很多,“公公”这个词至少在汉代还是没有出现的。所以到底应该怎么称呼他,我还真是不知道,刚刚听见青儿管他叫“贵人”,我就只好跟着叫了。那人听见我叫他,笑容满面地边走边转头对我说:“家人子您别折杀奴才了,奴才哪里受得桩贵人’二字,叫奴才春长就好。”“哦,春长。”我点了点头,继续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为什么走了这么久都没有走到?我住的地方很远吗?”
  “这靠近前面的几处宫殿多为皇上处理朝政的宫,往后便是皇上和各路宫嫔居住的寝宫了。这未央宫呢是皇上的寝宫,皇上平日里与朝臣商量政事也是在未央宫;皇后娘娘住在甘泉宫;东南面的长信宫、长乐宫是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住的地方。家人子刚进宫,对宫里的一切还都不是很熟悉,所以千万别走错了。万一冲撞了哪位主子,那可就不好了。”我心下思忖着:原来椒房殿现在空着,不是阿娇姐姐在住。日后在这宫里虽说我不愿去向别的女人一样贴着刘彻,可是我也不想做个出头的刺儿,早早地命丧黄泉。对于宫里的一切,少听少问少看,做个普普通通的家人子吧。我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对着宫人说道:“多谢黄门的提醒,今日能遇到春长贵人的引路,真是盈袖的福气。”
  兴许是我跟他说话的态度一直谦恭有礼,宫人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不似刚进宫门时的那般死板僵硬。他忙对我说:“家人子真是太客气了。奴才昨日就听说皇上在长公主的府里,挑中了一个女子,愣是要接进宫来。奴才们还想着到底是哪家的姑娘,有着怎样的国色天香,这才一日就把皇上的龙心虏获了。今日得见卫姑娘,奴才算是明白了。家人子不但貌美,这性子才是真真的好。不似……咳咳,额,家人子前面就快到了。”是我的错觉吗?我明明听见他是想说“不似……”,听这个意思应该是拿我和宫里的某位主子比较,怎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下马威
  我暗暗瞧了瞧春长,只见他咋了咂舌,做了个抽自己耳光的动作。动作虽小,却被我看在眼里。想来刚才那句他想说而没有说出的话,定是大不敬或是冲撞了某位惹不起的主子之类的话吧。这宫里果然是得小心翼翼地活着,一不小心说错一句话就有可能死无全尸。既然他不愿意说,我也不必去刨根问底,更何况料也不是什么好话,知道了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我便也顺着他的意思,没有再问下去。
  “春长,你刚刚说我们就快要到了是吗?”我问道。他见我没有追着问他那个问题,而是问了这个,以为我刚才定是没有听到那半句话,便偷偷地松了一口气,高兴地对我说:“是啊,虽说上家人子的品级不高,可是皇上叫中常侍给姑娘安排的是披香宫的珞瑛阁,离皇上的未央宫不远,可见皇上心里是有多惦记着家人子。”离未央宫不远吗?我不由地瞪大了眼睛,回头看看,为什么我觉得还是很远?好像我们已经走过未央宫很久了。好吧,也许这汉宫就是这么大,皇上也够不容易的。想去看哪个妃子还得走那么远。难怪宫里的主子们都喜欢被人抬着。
  “呦,这不春长吗?你这急匆匆地这是要去哪儿啊?”忽然,一个绵绵甜甜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停下脚步望去,只见一个宫女打扮的妙龄女子大摇大摆地朝我们走来过来,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按理说,我是上家人子,虽说品级很低,可好歹也算皇上的女人,比宫女的品阶自然是大了。可那宫女见了我只是俯身施了个礼,与其说施礼,不如说只是欠了欠身子,微点了个头。倒是那春长见了她,立马又是低头又是弯腰的,就像见了姑奶奶一样地对她说道:“原来是江月姑娘,江月姑娘今日可好?”
  那女子并没有搭理他,而是放下了交叉在胸前的双臂,一副盛气凌人的傲慢之态就这么直直地看着我,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她的这种审视的眼光让我很是不舒服,想当初进长乐坊,蕙娘也没想挑猪肉一般地把我看个遍啊。她一个小宫女,竟然这么没规矩地看一个主子。似乎是把我看够了,这才问春长道:“不知这位主子是哪个宫的啊?”春长回头看来看我,有些支吾地答道:“这……这位是新进宫的上家人子,平阳府卫家的女儿,皇上让安排住到披香宫里头的珞瑛阁。”
  叫江月的宫女故作恍然大悟状地说:“哦,原来这位就是那个平阳府的歌女啊!”我心里的不舒服又增添了几分,她这分明就是在挑衅。就算我品级低,那也轮不到你一个小宫女来对我评头论足。可是我眼下还是得忍着,毕竟我连她到底是哪个宫的宫女都不知道。她这么一个宫女,背后没有人替她撑腰或者说没有人来授意,她是万万不敢的。听着她的语气,再看看春长对她的态度,可想而知这个宫女背后的主子一定不一般。恐怕至少是夫人以上的品级。
  她出现在这里,“恰好”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恐怕也不是完全巧合吧?弄不好是人家在此等候多时了。
  果然,她对我欠了欠身子,貌似恭敬地说:“对不住家人子了,我们皇后娘娘吩咐了。披香宫太大,您一个人住在里面怪冷清的。而且离皇上太近,离甘泉宫太近,容易碍着她的眼。所以,就令给您安排了一个好去处。还请春长给家人子带路。”我心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