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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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访不如上网 更新:2021-02-25 03:23 字数:4725
起。吴玉如的兄长是韩国公府世子,自然也是个好的,只是,永远不会那样深情的看过来。
鲁夫人握着傅解意的小手不放,殷切说着岳家的种种好处,傅解意直想冲口而出,“韩国公府世子岂不是更好?”只不过吴家还没有遣媒过来,只好先隐忍不发。要说起来也真是的,吴家怎么还没来提亲呢?傅解意温柔的笑着,心事却一点一点沉重了。
“父亲快要凯旋回京了,”傅解意笑盈盈说道“娘亲还是快想想,怎么迎接父亲吧。”别琢磨我了。傅深和傅子沐在宣府击退蒙古骑兵,俘获马匹三千余匹,捷报传来,龙颜大悦。天朝一向最缺战马,屡屡要花重金至塞外买,还常常买不到手。这下子俘获过来三千余匹,真是振奋人心之事。
鲁夫人少女时代本是暗中爱慕傅深,才会不顾一切嫁到六安侯府。婚后一年又一年的分离、刁难、折磨,昔日的少女梦想早已成为水中月镜中花,鲁夫人对傅深也不甚在意了,只点头说道“好在这回是打了胜仗。”
傅深因“剿匪不力”被就地解职押送回京之时,鲁夫人对他颇有怨言“连个土匪都打不过!”害得自己都不好意思出门。到后来傅深暗中回京助秦王夺宫,新皇登基后又奔赴宣府抵御蒙古人,鲁夫人才算扬眉吐气了,老亲旧戚人家也好,朝中新贵之家也好,不管到了哪儿,她都是谈笑风生。
母女二人又说了些家常,方散了。鲁夫人少不得要打点家中诸般事务,准备迎接当家侯爷凯旋归来。
第二天安瓒又上了一道辞呈,又被皇帝驳回了。这本来也是惯例,众人都没有放在心上。哪有阁臣请辞一回两回便准了的?除非是君臣已经撕破脸,否则总要拘留一番,尽个面子情。
皇帝召安瓒至勤政殿,温和说道“卿本是重臣能员,国家百废待兴之际,怎忍抛下黎民百姓,独享安乐?卿之旧疾,朕遣御医过府诊治,卿好生调养。请辞之事,不必再提。”有病治病,辞职不干可不行。安瓒为人厚道,忠心耿耿,这样臣子用着放心。
安瓒顿了顿,提出请假,“臣女文定之礼”。皇帝依旧不许,“六安侯凯旋在即,朝事繁多。卿家事且放一放,待六安侯回京之后,再行告假不迟。”安瓒身子颤了颤,等傅深回来?
“卿只此一女,婚事自然要慎重、隆重。”皇帝声音很温和,“何必如此匆匆忙忙?待朝中事务已了,从容办理即可。”婚姻是结两姓之好,自然要两相情愿。“强扭的瓜不甜”,不管哪个男人娶了媳妇回家都是要好好过日子的,勉强有何意趣。
安瓒无奈,顿首退出。晚上回到家跟谭瑛说了,谭瑛红了眼圈,“他傅家有一大家人呢,哪敢得罪皇上?我解语不能被他耽误了……”哽咽起来。安瓒宽慰她“你放心。一则,皇上是明君,不会强人所难;二则,傅侯爷疼爱解语,必会为她着想。无忌和解语都是好孩子,都是有福气的,必定会顺顺当当成亲的,你放心。”
今年春天对于新朝廷来说真是喜报频传:边境都打了胜仗,匪患日息,各地风调雨顺,政务有条不紊。春日里六安侯和靖宁侯一前一后回了京,六安侯带回京的是三千多匹蒙古战马,靖宁侯带回京的是西京出现的祥瑞,一头浑身雪白、模样神俊之极的白狮子。战马也好,白狮子也好,都让百姓振奋,让朝臣心喜,让皇帝龙颜大悦。
接下来自然是连番褒奖、宴饮、恭贺,傅深和岳培都忙得团团转,很少回家。靖宁侯府太夫人还好,不过是嗔怪一句“看把老大忙的”,身边岳坦、李氏、岳霁、齐氏等一拨人在旁哄着劝着,也就过去了;六安侯府太夫人可是阴沉着脸,杀气腾腾:盼星星盼月亮一般把儿子盼回京了,结果整日的连人影儿也见不着!养儿子做什么!
“侯爷去了哪儿?”太夫人冷冷问道。大姨娘小心翼翼在旁侍立,陪笑回道“二少爷去接侯爷,没接回来,说是去了当阳道安家。”太夫人“哼”了一声,没说话。
当阳道。
客厅中仆役侍女全无,只有安瓒、谭瑛夫妻二人,对面坐着傅深。傅深大喇喇说道“我闺女呢?把她叫出来,跟我回六安侯府!”傅家的骨肉不能流落在外,孩子应该跟随父亲。
谭瑛皱眉道“不是跟你说过了?你傅家是龙潭虎穴一般,解语可不敢闯!”不提别的,只你家那位太夫人,便能要了人的命。
傅深霍的站起来,大声说道“有我在,解语怕什么?六安侯府有我在,谁敢动我闺女?”当初,那是我不在家。若我在家,哪会还有那样事体。
谭瑛冷笑,“这大话说得不错。”不只大话,情话他也说得不错呢。一封接一封的书信自宣府传过来,说得自己动了心,然后呢?缠绵过后他一走了之,留下自己一人身陷困境,身陷绝境。傅深,从来就是一个靠不住的男人。
傅深怒了,“谁说大话了?”这怎么会是大话,难道我傅某人护不住自己亲闺女?太看不起人了!
安瓒本是沉默不语,这时他开口了,语气很坚定,“傅侯爷,解语不能让你带走。”论理,解语是傅深亲生女儿,应该回到傅家认祖归宗。可是如今这情势,万万不可。
☆、81
傅深连连冷笑;“我的亲生骨肉;为何不能带走?安大人既是阁臣,想必精通律法,儿女是否应当跟随父亲?夫妇是和离也好;是义绝也好,母亲能不能带走孩子?”害我们父女分离十几年还不够;事到如今居然还想霸着我女儿不还。
“我必要讨还女儿,经官动府也在所不惜。”傅深越想越恼怒;大声说道。其实这样的家事若能私了;最好无声无息的私了。若是惊动了官府;于傅家、于安家;名声上都不好听。
谭瑛手脚冰凉。若是真到了官府,解语一定保不住了!无论律法;还是人情,都不允许母亲带走夫家的儿女。谭瑛眼泪潸然而下,安瓒替她拭去泪水,送她回了室内,“你且歇息片刻。”
安瓒再出来时,傅深脸上讪讪的,“哭什么,她霸占了女儿十几年,我便是接了解语回去,不过一两年的功夫,解语也该出嫁了。”一个是十几年,一个是一两年,谁吃亏谁占便宜?她占了大便宜,倒哭上了,真是的。
“我认识阿瑛以来,很少见她哭。”安瓒声音客气而冷淡,“我头回见她时,她已是濒临绝境,却没有一滴眼泪。”谭瑛不是遇事只是哭泣的女子。
傅深想到当年的曲曲折折,很是心虚,那是自己亲娘做下的好事!本来他对于谭瑛另嫁这件事痛恨已极,怒气冲冲的觉得谭瑛背叛自己,对不起自己。隐隐约约知道当年那些内幕后,傅深退缩了,不敢回头看,不敢追究,不敢提起。他打个哈哈,顾左右而言他,“父女亲情总是隔不断的,是也不是?”再怎么着,我女儿你不能抢走。
安瓒淡淡看了傅深一眼,说道“傅侯爷说的极是,父女亲情是隔不断的,不管解语姓安还是姓傅,总归都是傅侯爷的亲生女儿。”解语就算继续在安家,还是你的亲生女儿。
傅深觉得这话听着很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一时有些发楞。安瓒客气的倒了杯茶递给傅深,“父母爱子女,则为之计长远。解语还未出生时,我和阿瑛已是千百遍想过她的将来。”
傅深重重把茶杯放在桌上,脸色铁青。“安瓒,你欺人太甚!我的妻子,我的女儿……”傅深按住腰间长剑剑柄,怒视安瓒。
“阿瑛性情高傲,当年她如何自艰难困苦中渡过,必定没有告诉过你。”安瓒神色坦然,“如今,我来告诉你。”有些事,不是你不去想,就可以当它没有发生过。这些往事不告诉傅深,他会一直逃避,却会一直纠缠。
傅深按着剑柄的手无力垂下。当年的事他听了一半,之后便不敢再听下去,“我不想听!不想听!”他心中叫着,却说不出来话,只一动不动呆坐着,一言不发。
“当年我扶着谭大伯跌跌撞撞赶到贵府,贵府太夫人和谭阁老的继室夫人,已把白绫横在阿瑛颈间,逼她就死。”安瓒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丝愤怒,傅深面如死灰,“母亲说不曾想过要阿瑛的性命,她骗我的,骗我的!”傅深绝望的想道。
安瓒根本不理会傅深,自顾自讲了下去:谭大伯是个老实人,面对高贵端庄、义正辞严的傅家太夫人和谭阁老夫人,谭大伯根本不是对手。“这等败坏门风之人,留她做甚!”“便是傅家放了她,她还有脸活着么?”你一句我一句,夹枪带棒的抛了过来,谭大伯不懂得应对,只一口咬定,“我家阿瑛不是这种人”“她不会做这种事”。
普通女子到了谭瑛这境地,多多少少是会有些慌乱的,谭瑛一点没有。她扶着谭大伯,静静说了一句话,“大伯,我的嫁妆单子您那儿有一份,若我死了,请大伯把嫁妆收回,全部捐给谭家族学。”
谭瑛这句话一说出,形势马上不同了。之前是婆婆、继母一起逼迫她,之后变成婆婆一个人孤军奋战。继母和异母弟弟害她为的是什么?不就是那份丰厚的嫁妆么?若是嫁妆捐了给谭家族学,他们图什么。
继母和异母弟弟一旦闭了口,傅家太夫人一人孤掌难鸣,难以定下谭瑛的死罪,最后眼睁睁看着谭大伯带着谭瑛离开。等于谭瑛是用自己的嫁妆,换回一条性命。
黄豆大小的汗珠一滴一滴淌了下来,傅深握紧拳头,咬牙说道“她该到宣府去寻我,便是寄封信给我也好。”我当年不知道!若是我知道了,若是我知道了……
安瓒冷冷说道“谭大伯年龄大了,受了这一番惊吓,回到家便病倒了,连续几天高烧,梦中还一直叫着阿瑛的名字。阿瑛不眠不休,一直守在大伯床前。”哪有功夫去宣府,哪有功夫给你写信。
大伯慢慢好转之后,谭瑛又倒下了。大夫说“没什么大碍,怀了身孕之人,多多休养。”谭大伯知道谭瑛怀了孩子,知道六安侯府已是声称谭瑛“病亡”,又是愤怒,又想不出什么法子。
“大伯正愁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之时,傅侯爷回京了,还办了喜事。”安瓒定定看着傅深,一字一字说道。
傅深很有些狼狈,“家母身体欠安,要冲喜,要冲喜……”一边是“私通仆役”“背夫私奔”的妻子,一边是重病在床,需要冲喜的母亲,傅深毫不犹豫依从了太夫人,“好,我娶鲁姑娘。”反正谭瑛已经抛弃自己了。
“小玉是个机灵丫头,知道阿瑛怀了身孕,曾经在贵府门前徘徊很久,想跟傅侯爷通个信儿。”安瓒声音平淡,像在说跟自己不相干的事,“可惜傅侯爷是大忙人,她总是见不到。”小玉也算机灵了,却根本见不到傅深。
“大伯知道傅侯爷另娶,老泪纵横,一直念叼着‘阿瑛怎么办,她往后可怎么办’,大伯他老人家本来年纪就大了,身子骨也不硬朗。”安瓒声音冰冷,“阿瑛听闻阁下另娶,一个人坐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一动不动。”
傅深嘶哑着声音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如果我早知道这些,自然不会娶什么鲁氏,这可恶的鲁氏。
“是解语救了阿瑛。”安瓒声音温柔起来,“她不知是伸小手还是打哈欠,触动了阿瑛。”也或许是饿了,在发脾气。是那一回胎动,唤醒了谭瑛。她捧着肚子,脸色慈爱,不复是茫然、无措。
“傅家,是不能回了。”谭瑛坐在大伯床前,声音很低,但是坚定、清晰,“莫说傅深已另娶,便是他光明正大接我回去,难保太夫人不使第二回毒计。真到了那时,难道大伯再来救我?大伯若不嫌弃,我便在家中服侍大伯终老。”谭瑛想得很清楚了,傅深绝不会拿他敬爱的娘亲如何,顶多整治几个下人仆妇出出气。自己若回傅家,还要仰太夫人的鼻息。那又何苦?分明是自寻死路。
至于腹中的孩子,谭瑛咬咬牙,“这是我亲骨肉,我定要抚养他长大成人。”谭大伯一迭声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亲骨肉,自然要好生抚养,那还用说么。
这之后谭大伯做主把谭瑛嫁给了安瓒。一个是得意门生,一个是亲侄女,两人成亲后和和气所过日子,奉养谭大伯安渡晚年。大伯最后走的时候,拉着谭瑛的手,“阿瑛啊,阿瓒是个好孩子,会对你好的。大伯走了也安心啊。”
傅深只有苦笑,无话可说。算算谭瑛和安瓒成亲的日子,自己在做什么?远赴贵州,去追捕“奸夫”。太夫人跟他说了,“奸夫”是贵州人,谭瑛怕是跟他一起去了贵州。
在贵州好似有蛛丝马迹,却最终什么也没追捕到。之后这十几年一直在各地暗中搜索,只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原来谭瑛从没离开过京城。
“傅侯爷想不想把六安侯府,变成一个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