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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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文 更新:2021-02-25 03:22 字数:4808
谁知那乞丐伸手矫健,一手便握住了她的脚踝,恶意地凑过去闻了闻,说:“姑娘家的味道就是好闻,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身后的乞丐哄然大笑,说:“大哥说得对!”
黄茹芸用力想收回脚却无能无力,当下满脸怒气与尴尬,“你这个贱胚子,给我松手!”
络腮胡乞丐非但不放手,反而将她的脚往里拉,直拉得她踉跄不已,“我还是一句话,姑娘给银子我便走。”
黄茹芸怒不可遏,伸手又抓起我面前的茶杯扔了过去,只是同前面的茶杯一样,被乞丐牢牢握在手中,边还调笑地看着她,说:“哟,姑娘发火了哦!”他扔了茶杯,另一手也摸上她的脚,不难看出下个动作便是将她整个人扯倒在地。
此时黄茹芸难堪又紧张加生气,黄芙茵满脸担忧却无可奈何,真叫人一阵叹气。
这两人,一个过于冲动,一个过于心善,都叫旁观者郁闷不已。
我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在乞丐发力之前顺手拿起桌上茶盖扔了过去,待他吃痛松手,黄茹芸跌倒之际闪身出去扶住了黄茹芸,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等到他们反应回来时,黄茹芸已经被我扶住重新站好,络腮胡乞丐则捂着被茶盖打痛的手掌,满脸惊讶地看着我。
“茹芸,你和他们计较什么?”我装作无奈地看着她,引着她回座位重新坐好,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安抚地说:“这点小事我来做就好。”
又走到那群乞丐前,叹了口气,说:“各位大哥真是对不住,我朋友生气冲动,冒犯了各位请见谅。”
黄茹芸闻言又准备呛声,我淡淡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说话。她许是方才被吓着了,竟也乖乖听话,安分的不再开口。
络腮胡乞丐见状傻笑,说:“终于有个明事理的人出来了,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他敲了敲碗,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我礼貌地问:“刚才我听这位大哥说,你们已经好几顿没吃了?”
几名乞丐连连点头,不客气地叫嚣,“是啊,赶紧给我们点银子我们就走了,不烦你们了!”
我皱眉,叹了声气,“这么冷的天还好久不曾吃饭,实在是可怜。”
络腮胡乞丐搓了搓手,“这位姑娘不错,能理解我们的苦衷。”
我正色,说:“既然如此,我定当尽能出之力。”
几人闻言面露喜色,眼中贪婪毫不遮掩。
我走到门边,说:“这位大哥可否让下?”
门边的乞丐稍稍让了条空道,以便我走出门口。
我瞧了瞧无人的走道,大声喊了句,“小二?”
不多时小儿跌跌撞撞的赶来,看到门口的乞丐时大惊,说:“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
“小二哥。”我打断他的话,笑说:“可否请小二哥帮我办一件事?”
小儿狐疑地点头,“姑娘请说。”
我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他听完后瞪大眼睛,看了眼雅间外的乞丐,“姑娘这是要。。。。。。”
我笑说:“麻烦小二哥了。”
他点头,满脸疑惑的离开。
转回身时所有人都不解地望着我,除去悠闲喝茶的周卿言。
我温和地说:“各位大哥稍等。”
有一名面黄肌瘦的乞丐耐不住脾气,说:“喂,给银子就给银子,你搞什么花样?”
我也耐心地一笑,说:“待会你们就知道了。”
我没有进雅间,就站在门口与那几个乞丐两两相看,过了半响,小二哥抱着一个大木桶吃力地走来。我连忙迎上,单手轻松地接过木桶,在众人讶异的目光里将木桶放到雅间门口,掀开白布,露出了热气腾腾的一大木桶的包子。
我缓缓扫了他们一眼,摊手指向木桶,勾唇笑说:“既然各位大哥已经好几日没吃过东西了,今日就吃个痛快,如何?”
☆、第五四章
“你搞什么;耍我们啊!”方才发言的乞丐大怒;一拍地便要起身,却被络腮胡乞丐一把拉住;沉声说:“慢着。”这才不服气地啐了一口口水,愤愤不平地坐回地上。
络腮胡乞丐道行比他要高上许多;面色不动地看向我,笑着说:“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我将双手负在身后,笑说:“我上一句已经解释过了,既然几位说好久没吃过东西,那现在可以尽情吃个痛快。”
几名冲动的乞丐有些按捺不住;纷纷横目瞪我;我却装作没看到,只微笑以对。
络腮胡乞丐翻来覆去,看了我几眼,说:“姑娘可是故意与我们作对?”
我微微瞪眼,“这位大哥休要误会与我,我不过是可怜你们,想帮你们一下,何来作对之说?”
络腮胡乞丐低声一笑,手中拿着茶盖抛玩,“姑娘何不来点直接的,比如银子?”
“哦?”我俯首沉思,随即认真地说:“今日我这里,银子没有,馒头倒是有一桶。”
络腮胡乞丐闻言眼神一冷,哼了声,说:“看来姑娘也是个顽固不化的人。”他抛玩茶盖的手掌一停,茶盖便立刻快速向我脸颊飞来,动作利落阴毒,毫不顾忌我是个姑娘家。
方才他若是对黄茹芸使出这招,恐怕她此刻定是鲜血满脸,狼狈不堪。奈何现在对上的是我沈花开,也算他不投时机。
我身形未动,只反手轻松地接住茶盖,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下,说:“既然将茶盖还给我,想必这几位大哥肯定也不会想喝茶。”
络腮胡乞丐愣住,咽了咽口水,撤下嚣张,赔笑说:“姑娘好身手。”
我笑了笑,问:“几位大哥可愿意吃这些馒头?”话刚说完,右边便有个乞丐拿起碗向我砸来,我并未多想,直接伸脚踹上他的胸口,等他捂胸趴倒在底时笑容可掬地递了个馒头给他,说:“你吃吗?”
他顾不得胸口的伤,忙不迭接过馒头,大口往嘴里塞了起来,含糊不清地说:“吃,我吃!”
其他乞丐见他这幅模样,主动拿了馒头开始吃,那络腮胡乞丐原先不动,见我看向他之后也拿了一个慢慢吃了起来。
不一会,众人都吃了一两个,络腮胡乞丐打了个嗝,说:“姑娘,我们已经吃饱了,可否。。。。。。”
“吃饱了?”我看向还只浅了一点的木桶,皱眉说:“你们千万别客气,这里还有的是,一定要吃饱。”
他艰难地看向木桶,“可是,我们已经吃饱了。。。。。。”
“你们是在和我客气吗?”我叹了口气,从桶里拿起一个馒头,郑重其事地递给他,说:“不把这些吃完,我可是不会让你们走哦。”
几名乞丐闻言都呆住,傻傻地看着我,一时间不能言语。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还是,你们想要浪费我特意给你们准备的粮食?”
他们这才回过神,满脸哭意的又拿起馒头开始塞了起来,不消半刻钟,这群人哪里还有方才的无赖嚣张,个个都愁眉苦脸,一副撑到想吐的表情。
我催促他们,“还有五个,一人一个赶紧分掉。”
其中有一人问:“姑娘,可否给口水?”
我好心的提醒,“吃了这么多东西又喝水,会涨得难受。”言下之意就是,想喝水,没门儿。
他只好苦兮兮的继续啃馒头,边和其他几个交换了可怜的眼神。
络腮胡乞丐是第一个吃完的人,随意用手背抹了抹嘴,问:“姑娘,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慢着。”我踢开木桶,用眼神示意他看黄茹芸,“方才的馒头都是这位姑娘出的钱。”
他缓缓看向黄茹芸,识相地说:“多谢姑娘今日慷慨相助。”
黄茹芸已经不再像方才那样生气,眼神倨傲地看着他,并不说话。
“看来她没有接受你的道谢哦。”我淡淡地说:“这可如何是好?”
他重重呼吸了几口,又说:“方才冒犯了姑娘,真是对不住,希望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
黄茹芸红唇微勾,“还不给我磕头道歉。”
他本想发怒,眼尾却瞟了我一眼,安分地跪下,草草地磕头,说:“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的计较!”
黄茹芸这才露出笑容,说:“还不给我滚。”
络腮胡乞丐再不敢像原先那般造次,领着其他几人迅速的离开,不一会便消失无踪。
我看了地上满地的馒头屑,叫来了小儿打扫干净,这才重新入坐。
黄茹芸扫去满脸愤怒,喜盈盈地看着我,说:“花开,做得好,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法子呢?”
我说:“公主平日里没有和这些人打过交道,自然不懂该如何对付他们,对于这种流氓,你只要比他更流氓便可以了。”
黄茹芸满脸跃跃欲试,“好,下次再碰上这样的,我就学你这样做,整死他们。”说着又止不住笑了起来,“看他们刚才撑的要死还得继续吃的表情,真是大快人心。”
黄芙茵也笑了起来,开口解释说:“皇姐,方才并不是我故意拦着你,而是那几人一看就是无赖,我怕你吃亏,这才拉住你。”
黄茹芸闻言摇头叹气,“罢了,方才确实是我太冲动,若不是有花开在,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黄芙茵安抚地拉住她的手,笑着看向我,说:“不过确实学到了一招,下次见到可怜之人时,我不会再给银子了,直接买点吃的给他们。”
黄茹芸会心一笑,“这才对。”
“说了这么久,我们还没点菜呢。”黄芙茵说着就要起身出去,“我去。。。。。。”
“别,你还是坐这里吧,我去。”黄茹芸按住她的肩膀,主动走了出去,“我去跟老板说声,叫他把这里最私房的菜都弄出来。”
黄茹芸走后,黄芙茵第一次主动找我说话,“沈姑娘,刚才真是谢谢你。”
我浅浅颔首,“不客气。”
她睁着圆眸,说:“我听皇姐说,沈姑娘是周公子的护卫?”
我与周卿言一同点头,“是。”“嗯。”
“沈姑娘的武功似乎很不错?”
“还好。”
周卿言却理所当然地说:“若非武功高强,我又怎么会找她当护卫?”
黄芙茵兴致勃勃地问:“这样啊,看来沈姑娘非常厉害。”
我睨了周卿言一眼,说:“过奖。”
“我从小便想学武,但碍于身在皇家,不许习武。”她垂下眼,低落地说:“像皇姐还能学习骑马、打猎,我却因为身体太弱,连那些也不可以。”
我瞧了周卿言一眼,示意他去安慰,谁知他不为所动,似没看到她的低落一般,只好硬着头皮上去,说:“改日有空,我教公主一些简单的招式。”
她闻言猛地抬头,眼中有着不可思议,“真的吗?你愿意教我武功?”
我虽想反悔,但碍于话已出口,只好默默点头,“嗯。”
“太好了!”她咧嘴一笑,红唇白齿,煞是动人,“你答应我了哦,教我武功。”
我再次应下:“嗯。”
我原以为那不过是她一时兴起的念头,谁知第二日她当真约了我与周卿言出去,选了郊外一块空地,神采奕奕的请我教她招式。
今日黄茹芸有事,并没有跟着我们出来,黄芙茵也只带了琳琅与马夫,此时正在不远处替我们把风。
黄芙茵还是一身利落男装,似模似样的朝我抱拳,甜笑着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说着还鞠了个躬。
不知为何,我竟有些头疼。
我克制住想揉太阳穴的冲动,说:“公主不必多理。”
她严肃地纠正,“如今我不是公主,是你的徒儿,你叫我芙茵即可。”
我只好说改口,“好,芙茵,你今日想学什么?”
她怯怯地笑了起来,“那个,我想像师父一样,扔个杯子就可以很厉害。可是我也知道,那不是一天就可以练成的。”
“的确。”我点点头,“不然你就从最基本的练起,可好?”
“好啊。”她欢喜地点头,“那最基本的是什么呢?”
“扎马步。”
“啊?”
我耐心的重复了一次,“扎马步。”
她不安地眨眼,“难吗?”
“不难。”我正准备向她示范,脑中却灵光一闪,看向一旁气定神闲的周卿言,“周卿言。”
他正观察着远处的山岭,闻言侧首,展颜一笑,“何事?”
我轻咳了下,说:“芙茵想学武功。”
他看了芙茵一眼,笑说:“那你就教她一些。”
我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于是十分顺的接了下去,“你上次不是也要我教你一些基本的招式吗?今天干脆和芙茵一起学吧。”
黄芙茵眼波四转,明媚地笑说:“原来周公子也想学啊。”
周卿言笑容一僵,“我。。。。。。”
“嗯,我家公子前几日不是说了吗,从小体弱多病,一直无法习武。”我一脸唏嘘,摇了摇头,说:“你们两个也算是同病相怜。”
“真是呢。”黄芙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