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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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文 更新:2021-02-25 03:21 字数:47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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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下,随即抽回手,淡淡的说:“擦伤而已,主子不用担心。”
他笑笑,温柔叮嘱道:“下次注意些,不要再伤到自己了。”
这话听着着实贴心,却叫我莫名打了个冷颤,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便听卞紫冷冷的开口,“花开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被卞紫这样的美人提出如此要求,我是否得先感谢一旁装作无事,却微微勾起唇角的周卿言?
“卞紫姑娘,请。”我没有请示周卿言,毕竟这样的局面由他一手造成,身为一个称职的下属,我该照着他设定的剧情走,不是吗。
卞紫在我身前细步细步的走着,纤细的背影挺得笔直。约莫半刻钟后突然停下,什么也不说,只安静的站在那里,长发直直的垂在背后,在阳光的投射下微微泛光,像极一匹上等的黑色绸缎。
“花开姑娘。”她淡淡的开口,“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我不做声,继续听她说下去。
“每次见到你,你总是站在周公子的身后,没有多余的表情,没有多余的话语,安静的像是根本不存在。外人看来似乎平凡,其实姑娘活的自由自在,不用刻意讨好身边的人,更不用为了生计笑脸迎人。”
我是否能将这番话理解成对我的夸奖?
“我却不行。”她自嘲的笑了声,“身在烟花之地,想要保住清白已经艰难至极,更别提什么名声了。说好听点是个花魁,虽然风尘但仍是处子,说白了还不是干干净净的等着被卖个好价钱。对于我来说,没有权利去选择自己要什么,只有被选择。”
她转身,认真的盯着我的脸,“说实话,花开姑娘长得不丑,好好打扮一番也是个清秀佳人。”
这句话。。。。。。听着也算是夸奖吧。“多谢卞紫姑娘夸奖。”
“或许这样对姑娘有些不礼貌,但卞紫自认比姑娘生的貌美的多。”她伸手轻抚着自己的脸,半垂着眼睑,有些悲伤,“只是这又有什么用,我似乎样样比不上姑娘。”
她走近我,近到我可以看到她长长的睫毛正微微的颤动,似乎也在附和她脸上的悲伤,“我喜欢周公子,非常喜欢。”她笑了下,眼眶微微泛红,“喜欢他的外貌也罢,喜欢他的身家也罢,反正就是喜欢,喜欢到不顾女子的矜持想要去接近他,喜欢到即使知道他不喜欢我,还是想去努力争取他。”她眨了下眼,一颗泪珠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好不可怜。
她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换成任何一个人见到都会心生怜悯,只是我却做不到。“卞紫姑娘。”我轻轻的问她:“杨呈壁对于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是的,杨呈壁那样对她,对于她来说又算什么?又或者即使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她眼里心里想的也只有周卿言,那个喜怒无常,无情冷漠的周卿言?
卞紫愣了愣,眼中似乎有着挣扎,但片刻后又恢复了坚定,“杨呈壁是个好人,非常好,但我不可能爱上他。”她深吸一口气,说:“我爱的只有周公子一个人。”
不可能爱上他。
即使他对她那么好,她也不可能爱上他。即使他对她那么用情,她爱的也只有周卿言。好残忍的答案,就像池郁对锦瑟说的那句,花开再好,我却只喜欢你。
我竟然有些凄凉的感觉,不知是为了杨呈壁,还是为了自己。
“花开姑娘,我知道杨呈壁很喜欢你,你们其实很合适。”她姿态极低的说:“所以,能请你别和我争周公子吗?”
争?
“周卿言?”我一字一顿的问:“我和你争周卿言?”
她迟疑了下,还是点头,“我知道周公子对你很不同。”
我真想嗤笑,她到底是从哪里看出周卿言对我与众不同?莫非是那一次次用我来刺激她以满足自己恶趣味的时候?
“我想姑娘多虑了。”我淡漠的说:“你们的事情和我无关,所以也不用求我做什么,不过我倒是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姑娘。”
卞紫颔首,“姑娘请说。”
我盯着她,缓慢的说:“如果卞紫姑娘不喜欢杨呈壁,那就请离开他。”
她惊讶的张大眼睛,嘴唇颤抖却吐不出一个字。
“如果杨呈壁不愿意放开姑娘,我可以帮你。”我认真的说:“他虽然不如周卿言那般让姑娘你青睐,但也不是个一无是处的家伙,姑娘不能接受他就放他一条生路,或许错过了姑娘他会遗憾一生,但总会遇到愿意陪他一辈子的人。”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沉默。
“至于周卿言,姑娘爱怎么争取便怎么争取。姑娘愿意为了一个无情的人无私付出,即使没有回报也不在乎,这份心思是让我极钦佩的。只是杨呈壁,请姑娘放他一条生路吧。”我转过身,说了最后一句,“你总以为自己没有选择权,一切的一切都是无奈之举,却忽略了自己可以做出最重要的决定,杨呈壁或周卿言,对于你来说谁更适合,你应该心里清楚的很吧。”
她突然笑了起来,“这是你说话最多的一次,为了杨呈壁。”
我没有理会她,独自回了房间。房内杨呈壁依旧熟睡,周卿言正单手支着下巴小憩。这两个男子一个幼稚冲动却待人真情真意,一个优雅成熟却让人着摸不透,都是优秀的人,却是两个极端。
如果我是卞紫,我会选谁?
我又想到了池郁,温文儒雅、喜欢锦瑟的池郁。
或许我和卞紫并无两样,明知道那人不属于自己,却还是无法放下。
谁先动情,就注定了谁是输家。
☆、第二八章
回去的时候已是黄昏;天边晚霞烧的红透;似一把烈火般将整个金陵罩进了一片昏黄之中,却无半分暖意。
明日是立冬了呢。
不知不觉来到这里已快半年;只是半年的时间还是不够去了解这个热闹的地方,也不够去了解身边遇上的这些人。
“这样瞧;不觉得刺眼吗?”周卿言淡淡的开口,俊美的脸庞被夕阳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散发出一种温暖的神情。
我撇开了眼,看向远处的街道,“不会。”
他轻笑了声;“果然是习武之人。”
送我们来的马车还在万府门口等着;驾车的大叔见我们安然无事也没多问,似乎对这种情况驾轻就熟,只恭敬的请我们上车。等周卿言上车之后我对他说了句〃谢谢〃,他很惊讶,随即憨厚一笑,意外的让我心情愉悦了一些。
原来身边也不尽是一群捉摸不透之人。
马车在宽敞的大道上平稳的前进,白日里热闹的吆喝此时已经消失,除去车轮滚地发出的轱辘声,车厢里安静的足够让我昏昏欲睡。
“花开。”
我缓慢的睁眼,看向出声那人,“在。”
他躺在软榻上,慵懒的吩咐:“天气有些凉,帮我把毯子盖上。”
我起身从矮柜里拿了毯子,仔细的替他盖好,抬头见他正面带笑意的看着我。
“还有什么事吗?”
他半阖着眼,薄唇弯成一个极为好看的弧度,“要加你银子吗?”
我配合的笑了笑,“能加自然是再好不过。”正欲回去坐下,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一个使劲就跌坐在了软榻上。我没有试着抽回手,淡淡的说:“主子有事请直说。”
他握着手腕的力道小了些,却依旧不肯松手,“这句话该是我对你说的。”
我皱眉,“主子?”
他表情未变,眼里却多了几分认真,“你是在生我气吗?”
我愣了愣,随即摇头,“此话从何说起。”
“从刚才开始你就懒得看我一眼,莫非是我刚才给你惹了麻烦?”他说的毫无心虚之色,显然不觉得陷害我与卞紫谈话有什么错。
我并不想纠缠在那件事上,也没觉得他做错了事,毕竟在我当他护卫之后这样的情形已经见怪不怪。“主子想多了。”
“那是为什么?”他似乎很不能理解,非要追根究底,“你为什么生气?”
“我没有生气。”
“你有。”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他抿了下唇,手上的劲不自觉的加重,“你有。”
我看了眼手腕,心底叹了声气,低低的说:“松开,方才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了。”
周卿言怔了怔,松开了手掌,有些疑惑的盯着自己的手心,好一会后才抬起头,问:“你是在气我受伤了?”
他的瞳孔黑的看不出情绪,却明显能感觉到不可思议。至于在不可思议什么,我实在是不知。
“不是。”
他眨了下眼,饶有趣味的问:“不是?”
唉。
“花开没有在生主子的气。”我淡淡的说:“真要生气,也只气自己无能。”
他挑眉,“嗯?”
“主子聘我当护卫,任何情况都该保护主子。”我平日里对他确实有诸多不满,只是这次的确是我失职。那个时候我想到了去救杨呈壁,想到了救万宝森,独独将他置于危险之地。不论是不是他要求跟我进去,我想的做的都不够周全。更何况原先那么好看的一只手,如今手心被烫的裂开,满是密密麻麻的水泡。。。。。。
一想到这些我就胸闷。
“我当你在气些什么,原来是觉得自己失职。”他低低的笑了起来,难掩愉悦,“我扣你半个月的银子便罢,你不用再纠结于此事。”
半个月的银子。。。。。。二十五两银子。。。。。。
我咬牙,认命的说:“好。”
他笑的愈加开怀,“以后务必请你保我周全。”
我闷闷的点头,“好。”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公私分明之人。”他躺回榻上,闭眼说道。
我回到原先的位子坐好,继续闭目养神,迷迷糊糊之时似乎听他低低的说了一句:“怎么办,我竟开始有点羡慕杨呈壁了。”
周卿言身边都是训练有素之人,不提武功,而是情绪。
玉珑平日对他嘘寒问暖,所有的事情都打理的井井有条,不容出现一点差错。可即使这样,周卿言带着烫伤回去时她也没有责怪与我,只心疼的替他重新包扎和上药。许久未见的路遥和马力也重新出现,对此也没有多大的反应。路遥原先便对我有意见,自然是多给了些脸色,但总归来说并不出格。
约莫是对这主子太过遵从吧。
我原以为依杨呈壁的性子,醒了之后会立刻来登门道谢,但这次却迟迟没有他的消息,一晃已有半月。
这半月里梨映院一切正常,直到玉珑来找我,请我和她一起出去帮周卿言抓药以便她能有空再去采购一些东西。经过那件事情后玉珑对我的态度丝毫没有改变,仍是柔声轻语,仿佛一点都不介怀周卿言的伤是怎么来的。
老实说,我很好奇。
“你一点都不怪我吗?”
玉珑眨了眨眼,“你是指主子的伤?”
我点头。
她掩唇笑了笑,一副是我多想了的神情,“主子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原因,好事也好,坏事也罢,轮不到我来起什么情绪。”
平心而论,我不觉得这句话是种夸奖。
“我能做的,就是在主子需要我做事的时候安分的去做事而已。”她对我俏皮的眨了眨眼,“这点也是你我的不同。”
我不解,“嗯?”
“花开是个认真的姑娘。”她说:“即使身为女儿身,也习得一身好功夫,丝毫不逊于路遥马力。”
我笑笑,“我爹说我骨骼奇佳,是块练武的料子。”
她却摇头,“世上骨骼奇佳之人必定不少,有你这身武功的却不见得有几个,光凭这点,我就十分佩服你。更何况即使跟在主子身边,你也未曾动过其他的心思,只一门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实在难得。”
这话的意思是?
她轻咳了几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虽然知道他是主子,但偶尔还是会有些失神,不懂这世上怎么会有长得如此好看的男子。”
我了然,不再多问。
“这样说来,我倒也见过另一个同主子不相上下的公子。”玉珑不知想到了谁,脸颊染上淡淡粉色,红唇浅浅勾起,“这世上能与主子相提并论之人,恐怕只有他一个。”
我看她的样子分明对那人有异样的情愫,却不打算点破,指了指前面的药铺,说:“药铺已经到了。”
她这才回神,不好意思的笑笑,递给我一张单子,“你去这边抓药,按着方子抓十副。待会再来这里找我。”她指了指相隔不远的一家布店,待我点头之后转身离去。
我拿着方子进了药铺,刚准备开口却听到有一道熟悉的声音抢在我前面开了口。
“老板!给我按着这方子抓五副药,再把你店里最好的人参拿出来!”齐扬大咧咧的从门口进来,嚣张的似乎不把任何人瞧在眼里。
“哟,丑丫头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