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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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文 更新:2021-02-25 03:21 字数:4791
“淘淘,你怎么在这里?”那人唇畔含笑,伸手摸了摸淘淘,淘淘则舒服的眯起了眼。
我连忙上前,“那个,师兄,我在这里。”
我示意他将淘淘还给我,他却不理,只扯扯淘淘的耳朵,笑说:“它似乎更喜欢我。”
“怎么办,花开,它不打算跟你走了。”池郁凤眸微眯,轻柔的用小指挠着淘淘的肚子,而那家伙惬意的躺在他手心里,小脚挠挠身子,竟是准备要睡了?
我顿时无言,只说:“估计是吃饱了,我带它回去睡觉。”
我伸手准备接过淘淘,他却身子一闪躲了过去,“花开,你就没有其他要说的?”
我说:“谢谢师兄。”
他却连连摇头,“你还是这副不爱说话的冷淡样子。”
我没说话,只看着他,看他何时才会将它还给我。
池郁眸中笑意更甚,却不知怎的没有任何温度,“花开,陪我坐会可好?”
我这才看到石桌上正摆着一壶酒和两个杯子,杯子都是满的,可却只有他一个人。我又看了看他手里的淘淘,略为思索后点下了头,“好。”
池郁满意的坐下,将淘淘放在了膝上,低垂的长睫遮去了眸中情绪。 “花开。”他并未抬头,一手轻抚淘淘,说:“你说,我好看吗?”
我点头,“恩。”
他轻笑一声,抬眸,笑说:“当真?”
我并未迟疑,“当真。”
平心而论,池郁是极好看的男子。这种好看并不单只相貌,而是周身散发的那种气息。书里所描述的温文如玉、谦谦公子,大抵就是他这副模样。虽然我总觉得,他并不如面上这般好相处。
我又想到锦瑟说的那名绝色公子,锦瑟将他说的天上难有地上绝无,那人,是否当真如此优秀?
人是一种高深莫测的东西,真正厉害的角色总会掩去自己的锋芒,将无害的一面展现出来,而后出其不意掩其不备,一举拿下他人。
我坚信池郁是这样的人。
他似乎不怎么满意我的答案,“花开还是个孩子吧。”
“十六。”
他微微诧异,莞尔一笑,“差点忘了,你比锦瑟还大一岁。”他看了看我,“比起她你要瘦弱的多。”
我不以为意,说:“恩。”我明白他指的是什么,锦瑟虽比我小,但已出落的亭亭玉立,一副待人采摘的少女模样,而我却依旧瘦小平板,一点都没有娇柔之姿。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双眸微眯,笑说:“花开,你还记得我来山上几年了吗?”
我并未多想,“六年。”
“恩,整整六年。”池郁拿起一盏酒杯,细长的手指映着瓷杯,润白光洁,“我还记得刚见到你的时候,你正拿着根竹竿子准备去钓鱼,被师母给拎了回来。”
我也记得,那日春光正好,池郁穿着一身浅青色长衫,面如冠玉,笑若春风。
“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比武,你……”他忍俊不禁笑了出来,“你好大的力气,竟打断了我三根肋骨。”
呃……
我有些惭愧,“师兄,我不是故意的。”说来奇怪,我生来瘦弱,吃再多也不见长肉,却不知道为何有一身蛮力,幼时不懂收敛,经常劈断椅子或拍裂桌子,不知吓跑了多少家丁丫鬟。幸亏后来知道了轻重,开始学会收放,到现在已经几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状况。
池郁边笑边摇头,“我当时还想你是不是对我有偏见,不然为何下手如此狠毒。”
我愈加内疚,“当然不是,是我出手不知轻重,误伤了师兄。”
他见状笑得更欢,“既然你这么愧疚,不如陪我喝一杯?”
我看着另一杯酒,微微迟疑的说:“若是我喝醉了,再出手伤了你可怎么好?”
池郁笑容一僵,立刻说:“我突然想起你也才十六,姑娘家喝酒也是不好的。”
“恩,师兄说的对。”
“还有,花开……”
“恩?”
“其实我现在也没那么弱,真的。”
池郁突然安静了下来,小口小口的喝着酒,惬意随性。我也只搂紧了小白,没有说话。
今晚的池郁似乎有些不对劲,但我和他并不熟悉,所以不论他怎样,我只要等他愿意将淘淘还给我便可。
他也不觉得这样的沉默有何不妥,只自顾自一杯接一杯的倒酒、喝下,直到面色微醺,才又开口对我说:“花开,你说男子为何要三妻四妾?”
我顿了下,“呃……约莫是因为食色性也?”
他唇角微抿,似是嘲讽,“可娶了又扔在一边,想起来的时候看你几眼,想不起便任由你死活,既然这样,还不如不娶。”
我不知如何接话,只能沉默。
他玉冠微松,几缕发丝掉落,散在他的耳际,平添几分落寞,“他可知她天天都在盼着他。”
我有些后悔,或许刚才我不该答应陪他,这样便不会听到这些。我暗暗叹了口气,说:“师兄,我先……”走了。
他修长的食指忽的暖暖贴在我唇上,低声说:“不准你走。”
我定定的看着他,最终轻微的点了下头,心底颇为讶异,他怎么会知道我要说什么?
池郁收回手,单手抵额,静静的看着我,“花开,如果我像你这样该有多好。”
我挑眉,“我这样?”哪样?
“十年如一日,待人疏离,不动怒,不大喜。”他缓缓的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我是否该将这个视为对我的夸奖?
“花开啊花开。”他伸手掐了掐我的脸,“你这张没表情的脸有时候还挺顺眼的。”
……我应该将这个视为对我的夸奖。
他似乎有些睡意,直接趴在了桌子上,“花开,我先睡一会,就一会。”
我颔首,看他渐渐入睡。
夜里的月光洒到他脸上,静谧幽亮,让人分不清究竟是月光朦胧,抑或是他的睡颜惑人。
许久之后我起身,从他膝上将已经熟睡的淘淘抱起,转身欲走时却人扯住了袖子。
“花开。”池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答应我一件事情好吗?”
他说:“花开,答应我,无论我做了什么,都不要讨厌我。”
☆、第三章
夏季多阵雨,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瞬间便阴霾了下来,天际雷光乍现,偶尔几声闷雷,颇有风雨欲来之势。
我和娘一起将外面晒着的药材收了进来,一人一边整理,将其中已经干透的药材放入袋中。
“花开。”娘手上拣着药材,头也未抬的说:“下个月是你的生辰了吧?”
我点头,“恩。”
她抬头打量了我一番,忽然笑了起来,“只一眨眼的功夫,你竟然已经十六了。”她似是陷入回忆,“我记得我刚见到你的时候,你还只有……”不知又想到了什么,顿了顿,继续说:“只有你爹几个巴掌大,如今却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娘今天似乎十分感叹。
娘又问:“花开,你有意中人了吗?”
我摇头。
她伸手拨了拨我的刘海,“也是,你长这么大都没下过山,自然不会有中意的男子。不过十六岁,不小了,是该物色个好人家了。”
我不以为意,“还早的很,书里的姑娘二十岁嫁人的比比皆是。”
“瞎说,书里写的哪能当真。”她有些不悦的说:“都怪你爹,不知道哪里弄来的杂书,好的不写尽写些乱七八糟的。”
“娘,书里的东西很有趣。”比刺绣或抓蝴蝶之类的有趣太多。
“你啊,和锦瑟真是一点都不像。”娘虽在抱怨,眼里却满是宠溺,“她就是太爱闹了,好好一个姑娘家就是喜欢乱跑,不知天高地厚。”
我笑笑,没有说话。
“花开,”娘试图很随意的说出这句话,“我和你爹打算把锦瑟指给郁儿。”
我将最后一株药材放入袋中,用绳子将袋口系了起来,“恩。”
“虽然你的婚事还没定,但我和你爹想,你应该……”
“我没意见。”我拍了拍手上残留的药渣,“爹和娘看着办就好。”
娘松了口气,又蹙眉,“花开,你知道锦瑟最近怎么了吗?”
“怎么?”
“她这次下山回来后就有些不对劲。”娘说:“我和你爹跟她提起过她和郁儿的婚事,她说你还没有定亲,轮不到她这个妹妹的婚事。说是这样说,但我知道她有肯定心事。”
“不过不碍事。”娘笑了笑,“她和郁儿那么多年的感情摆在那里,谁对她好,她最后自然知道。”她又笑着摇了摇头,“幸亏郁儿脾气好,不然依她那性子,谁受得了。”
可不是,六年,这么多个日夜,也算朝夕相处,又怎么会没感情?
屋外传来阿诺的叫喊声,我洗净了手对娘说:“娘,我先走了,下午要比试。”
娘点头,“去吧。”
屋外,阿诺正站在屋檐下,手里拿着把油纸伞,衣边稍稍被雨水打湿。他见到我后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花开,到了比试的时辰了,师父叫我来接你。”
我看了眼被细雨笼罩的院子,缓缓走到他身侧,接过他手里的伞,“恩,走吧。”
阿诺突然扯住我的袖子,仰脸,问:“花开,你怎么了?”
我打开伞,将他罩在了伞下,“没。”
“花开,你脸色不怎么好。”
是吗?
阿诺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喜,“莫非是因为我喜欢锦瑟?花开,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凉凉的看他一眼,不想搭理。
“花开,你就承认吧,你是不是因为我说喜欢锦瑟才不开心,是不是是不是?”
他一路走一路叽叽喳喳,我也懒得说他,随他去。
阿诺错了,我并没有怎样,只是今日天色阴霾,胸口发闷,有些喘不过气而已。
我们到时其他人早已在武堂准备就绪,爹见我们到了之后并未多言,只挥手叫我们和其他人站到了一起。等爹拿出签筒后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上前抽签,看这次抽到的对手是谁。
阿诺突然一把抢走了签筒,对爹喊道:“师父,我有事情要说!”
爹摸着胡子看着他,“阿诺,怎么了?”
阿诺小脸胀红,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我有事情想和锦瑟师姐说!”
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家伙…。。该不是要在这个时候跟锦瑟表白吧?
事实证明阿诺确实要这么做。
“锦瑟师姐。”阿诺羞涩的站到锦瑟面前,鼓起勇气说:“我喜欢你!”
锦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应该说所有人都笑了出来,除了我和池郁。
“阿诺,我也喜欢你啊!”锦瑟并不把她的话当真,亦或是在场根本没有人信他的话,都只觉得他是孩子心性,随口说说而已。
阿诺闻言却脸红的更厉害,“那,那锦瑟师姐你更喜欢我还是池郁师兄?”
其他人听得一乐,脸上全是看好戏的神情,锦瑟却面色一愣,看了眼池郁又看向阿诺,干笑说:“阿诺,你问的什么话,你是我师弟,他是师兄,我自然是同样喜欢你们,不过啊,你还是个小孩子,谈什么情情爱爱。”
阿诺却不满意这个答案,恶狠狠的瞪了池郁一眼,说:“师兄,我要和你比武!”
池郁用袖子掩着唇,轻咳了声,似乎也被逗笑。
阿诺见此更急,只差跺着脚说:“别笑!不准笑!师兄!你敢不敢和我比!要是不敢的话你就把锦瑟让给我!”
二师兄这时打趣说:“三师弟,阿诺都急成这样了,你就陪他玩玩呗!”
“成扬,闭嘴。”大师姐瞪了他一眼,“阿诺,不要闹了,开始今天的比试吧。”
“我不!”阿诺将签筒紧紧的搂在怀里,对爹说:“师父!我是真心喜欢锦瑟师姐的!你不能因为我小就不给我机会!这不公平!”
爹有些哭笑不得,“阿诺,别闹了,你不是郁儿的对手。”
阿诺却说:“打不过又怎样,至少我努力过了!”
老实说,这样的阿诺还挺叫我刮目相看。
爹看向我,“花开,你劝劝阿诺,叫他别闹了。”
我颔首,刚想开口便听到锦瑟饶有趣味的说:“既然阿诺都这么说了,爹就随了他的意吧。”她用手抵了抵身侧的池郁,“师兄,你陪阿诺练练身手吧。”
池郁连咳了两声,“好。”
阿诺如了意,冲我得意的挤了挤眼,而后对池郁做了个辑,说:“师兄,请赐教!”
这两人,论身高,阿诺只到池郁的胸口,论年纪,阿诺比池郁小整整六岁,论武功——就更不用说武功了。但阿诺今天十分坚持,再加上锦瑟觉得好玩,这才有了两人比试的场面,不然平日的比试里,阿诺根本不在抽签的范围内,只和爹比划几下而已。
照现在的情形看来,池郁似乎也挺有兴致。他出手并不似平日里的凌厉,反倒是慢悠悠,不紧不慢的和阿诺过起了招。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