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亚，那不会很长时间。”琳达坚持不懈，“我觉得你的侧脸很好看。”
  尼亚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回答直白的女孩。他只能无措地笑笑，“这不在我们现在讨论的问题范围之内，琳达，”他口气温和地说到，“先让我讲完我要讲的内容，好吗？”
  “然后我就可以给你画像了吗？”琳达很开心地笑着，“我会把你画得很帅！”
  “你该来问问我的同意，”没等尼亚出声，寐罗突然在后面叫了起来。“明白吗，琳达！”
  “寐罗，”琳达立刻回头看着那个气焰嚣张的男孩，“尼亚不是你的私人教师！”
  “不过他的私人时间应该是我的，”寐罗仍然懒洋洋地趴在桌上，无视所有人的目光，连尼亚禁止他再说下去的目光也一起无视了。“我可不打算让别人跟我来抢。我也不会懂得谦让——哪怕你是个女孩。明白吗？”他眨了眨眼睛，“你们都看我干吗？？现在在上课。”
  “寐罗，”尼亚打断了男孩，“别再说话。”
  “我发现混帐这个词真是适合你。”琳达愤怒地瞪着寐罗。
  男孩哈哈大笑，“是呀，就像你很适合婊……”
  “寐罗！”尼亚的口气严厉起来，“别再说话！”
  男孩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我没说什么。”
  琳达转过头望着尼亚，眼神明显带着怒意。“真糟糕。”她说。
  “……上课时间不是用来说这些的。”尼亚勉强让自己不受那影响，“我们继续讲课。”
  “婊子。”寐罗在后面咕哝着。
  琳达立刻站起身怒视后面那个男孩，“你说什么？！”她愤怒地尖叫。
  “我以为你暗恋他呢。”寐罗笑嘻嘻地直起腰倚着椅子来回摇晃着，“不是吗，小妞？？喂，当心我会让你男友知道这事——谁知道你是不是想要和尼亚约会。哈。”
  “太过分了，寐罗！”琳达随手抓起课本朝男孩摔过去，“你为什么这么混帐？！”
  寐罗一把接住丢过来的课本随便一扔，“嘿，是你先挑起来的，傻瓜！”
  扔掉的课本砸到另一个男孩的头上，显然布莱恩没有女孩一样的脾气。他正在专心研究某个复杂的数学问题，被寐罗随手丢到的书砸到头，细心算式的头绪一下子混乱了。他捡起那本书迅速朝寐罗甩了回去，“你妈的！”他叫骂着，“不要以为你在这课堂上是老大！”
  “你他妈的说什么废话？！”寐罗顿时火了，甚至不等同学们发出叫喊已经起身冲过去抓住那个男孩的衣领给他狠狠一拳，“这里有你什么事？我说我在这里说了算你不服吗？！”
  作者：不理冰　　　　2007…7…22　19：40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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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男孩很快扭打起来。学生们恐惧地叫喊着纷纷离开座位，两个在地上滚着厮打对方的男孩带倒一片桌椅，书本笔记和铅笔唏哩哗啦掉了满地，伴随着他们的叫骂诅咒，当尼亚用力把寐罗拽起来推到一边时，布莱恩已经满脸是血。显然比起打架谁都不是寐罗的对手。尼亚顾不上在这种时候训斥寐罗，急忙带着已经受伤的男孩去医务室。打架的理由实在令他难以启齿，他只能含糊其词地告诉医生们是一些很糟糕的理由，医生检查了布莱恩的伤势，告诉他男孩的鼻梁骨折，或许还有眉骨。尼亚的心脏立刻猛跳起来，他慌慌张张地问是否要叫救护车送到医院，正在这个时候杰西卡急匆匆地冲进来抓着尼亚的手臂告诉他班里已经乱了套，当他听女孩叫嚷着寐罗正在班里大发脾气，尼亚的冷汗立刻冒了出来。他甚至没时间和医生们交待到底发生了什么，便在女孩急切的叫喊和布莱恩的痛呼中转身冲出去跑向教室，远远地他听到里面乱得不可开交——杰西卡告诉他几个和布莱恩要好的男生们非常愤怒寐罗的举动，他们忍不住群起而攻之，于是寐罗干脆彻底跟他们撕了脸。当尼亚推开门出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的教室里，他觉得自己面对的简直像一场废墟。地上翻滚着的几个男孩全都衣衫不整带着血迹，桌椅倾倒，纸页乱飞，其他学生全都躲在教室一旁的角落看着那些急红眼的男孩子们卖命厮打着，寐罗手里抓着他平时扔在墙角的那根棒球棍，上面带着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男孩的血，他一边怒火冲天地叫骂一边还在朝那几个男孩狠命挥过去。他身上的制服也全都走了型，领带被拽地没了样子，头发乱糟糟的，眼神带着尼亚从未见过的暴怒。他至少撂倒了六七个男孩，虽然自己也受了伤。尼亚看到他的脖子和手臂全带着伤口。嘴角还有丝血迹。他说不出是愤怒更多还是心疼更多，迅速上前一把拉住男孩的手臂让他停止，寐罗已经打到热火朝天的地步，根本没有在意到底是谁在拉他，猛地回身给了尼亚一拳，很用力的一拳在尼亚的颧骨上，而后才发觉自己打错了人。正当寐罗抓着尼亚大喊大叫不止，尼亚瞥到一个男孩趁机上来挥拳要砸寐罗的后脑勺。那似乎是其他班的学生，或许是和被寐罗打得很惨的男孩的好友，他没时间考虑太多急忙一把把寐罗抱进怀里躲开那个男孩，继而寐罗迅速转身挥起球棍狠狠砸上那个偷袭男孩的肩膀，尼亚想要抓住男孩却怎么也抓不住，寐罗像只完全失控的小野兽一样，脑袋里只剩下了打架一个念头。尼亚听到隔壁班上琳达的男友带着好友冲进来要揍寐罗，他更是大惊失色，急忙把寐罗挡在自己身后拼命让那些同样失去理智朝寐罗破口大骂的男孩们停止这种混乱的殴打，但没人听他的。他自己也听不到他自己的声音，他紧紧抓着寐罗不让男孩失手造成更加难以预料的伤害，一边极力挡住面前那些气势汹汹的男孩们的攻击。涌来看热闹的学生们发出起哄或是惊恐的叫喊，甚至老师们也挤不进来。整个教室混乱得让人无法想象，甚至尼亚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直到匆匆赶来的杰瑞几个男教师一起把那些外班的男孩奋力拖了出去，然后把他们两个分别拽起来，尼亚才发觉自己的嘴里全都是滚热的金属味道，他急忙去看寐罗，男孩还在声嘶力竭地吼骂着，他必须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把歇斯底里发疯的男孩禁锢在怀里不让寐罗去殴打那些老师。
  耳边是学生们的议论纷纷，那些男孩愤怒的叫喊，他的同事的质问和训斥，寐罗的怒吼。他几乎头晕目眩。尼亚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被拽出那间教室，他只是一直死死抓着他的男孩，唯恐一松手就会让寐罗被带到自己找不到的地方。然而他还是最终被和男孩分开，他不知道他们要带他去什么地方，寐罗又是什么时候松开了他的手。然后，他终于慢慢远离那片嘈杂的声音，耳边没有了一切纷纷扰扰的叫喊或是斥责，连寐罗的怒吼也跟着一起消失。
  当尼亚终于从那场混战中意识清醒过来，他看到医生正在给他处理额头上的伤口。他抬手想要摸摸那里是不是很严重，手臂上迅速传来的疼痛让他立刻发出一声痛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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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动，”医生抓住他的手腕，“刚刚给你包扎好手臂，别动它。”
  “寐罗呢？”尼亚着急地问到，他没有看到男孩的影子。
  “在校长室。”医生叹了口气，继续帮他的伤口进行消毒。“放心，他不会被体罚的。”
  尼亚一怔，继而神情呆滞下来。“……对不起，”他嗫嚅着，“我，……是我的错。”
  “不止是你的错，”旁边一个人说到。他转过头，看到杰瑞揣着双臂站在那里盯着他看。男人的目光让他感到更加歉然而难堪。“当然也有你的错误。不过更错的是那孩子。”
  “……我很抱歉。”尼亚喃喃出声，“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杰瑞叹了口气，走过来停在他面前看着他。“你知道最近大家都在议论你们的事。”
  他没有作声，半晌才黯然点了下头，“……我知道，”他声音嘶哑地开口，“我知道自己这么做很糟糕，完全没个老师的样子——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可我……”
  “你真的在和寐罗谈恋爱？”杰瑞仍然难以置信，“你到底喜欢他什么？他的暴力？！”
  “我……”尼亚觉得根本无法讨论这个问题，何况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他看了杰瑞好一会儿，才无力地叹了口气，垂下目光。“……别再问这些了，杰瑞，”他神情疲倦地说着，“反正你也看到了。事实就是这样。
  “那些学生的父母很快就会找上学校，”杰瑞盯着他，“你让罗杰怎么跟他们解释？说他的一个老师因为和男孩谈恋爱的事所以导致这场灾难的发生？？……你知道寐罗把多少个男孩送进医院？？……整整十二个。你让他刷新了最高记录。他最多一次只让六个进医院。”
  尼亚吓了一跳。继而更加无言以对。“我真的没想到……”
  “那些父母不会善罢甘休的。即使他们拿寐罗没办法，但是他们会找学校的麻烦。”杰瑞顿了顿，异常烦躁地压下后面即将引起的斥责，“我并不想责怪你什么，尼亚。但你至少也该为学校想想，嗯？寐罗以前打架完全是他自己的原因，跟学校无关。即使那些学生父母感到不平但也无可奈何。或许寐罗的父亲给他们钱，事情解决。可现在不一样。挑起事端的根源不是寐罗一个人而是牵扯进了学校的老师。所以，学校会跟着一起受牵连。你明白？”
  尼亚几乎抬不起头，无法对视他那个同事不满而失望的目光。
  “……我会跟他们解释这跟学校无关，只是我——我一个人的事，”他低声说着，狠命咬着嘴唇不让失控的悔恨情绪涌出来。“我会跟他们道歉，然后赔偿他们。我会……”
  “尼亚，”杰瑞打断他，“你真的很喜欢寐罗？即使发生这事也不想和他分开？”
  尼亚迟疑着，抬起眼睛看看杰瑞，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什么？”
  “我想你没法在这里继续当老师了，”杰瑞直率地看着他，“可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尼亚。我真的不想放弃跟你做朋友——所以我希望你能摆正想法让自己明白过来，你不该这么做。你要是真的打算和寐罗一直下去，我保证他会毁掉你每一份工作。就像这次一样。”
  尼亚有点发楞地看着杰瑞满是无奈和惋惜的表情，久久回答不出一个字。
  【NM】慢慢微笑　29
  katt　发表于　2007…7…8　16：21：00
  尼亚带着一张狼狈的脸站在校长室里，罗杰看了看他，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摇摇头。
  他感到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站在那里等着校长开口。
  “尼亚，”隔了许久，老人才叹着气叫他的名字，“你的伤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他低声说到，“我很抱歉，校长。我会跟那些学生的父母解释清楚这与学校无关——都是我的错误。我会跟他们道歉，然后给他们赔偿……”
  “比起这个问题，你还是多想想自己比较好。”罗杰慢慢地踱着步子，“虽然这次的事情的确很麻烦，但问题总会得到解决。不管以什么方式也好。何况……这事无论如何都是寐罗一手挑起来的，他的父亲不会置之不理。不过话说回来，即使他父亲会出面亲自解决这些，恐怕……你也没办法在这里继续做下去。”他抬头看了眼神情凝滞的年轻人，再次叹了口气。“我得给那些学生的父母们做个交待。虽然我并不想让你离开学校，尼亚。我不想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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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亚呆了一会儿。“……不，没关系。……校长，”他喉咙干涩地说着，“我没关系。”
  “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孩子，有个好头脑又有个好脾气——可为什么，你要把你的感情全都给那个男孩呢？”罗杰停在他面前，万般不解地看着他，“你知道，他不是一个好孩子。曾经差点让你丧命。脾气暴躁，蛮横无理，何况家境背景也不同于一般的男孩。……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会爱上一个男孩，并且还是寐罗。……尼亚，是我年纪太大，跟不上你们年轻人这些时尚潮流的想法了吗？？”老人自嘲地笑笑，摇了下头。“尼亚啊。好好想清楚。”
  “……我，”尼亚费力地咽了咽口水，“我只是刚好爱他，罗杰。我知道这很难以想象。我没办法……我不想放弃他。就算寐罗不是个好男孩，可这与爱不爱他……是两回事。”
  “嗯。看来，我还是老了。”罗杰叹着气，“他被他的司机接走了。你也回宿舍吧，尼亚。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