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节
作者:辣椒王      更新:2021-02-25 03:17      字数:5006
  水流觞一怔,不解地望着她。玲珑没有抬头看他,却能感觉到他在注视她。耳根后的嫣红不知不觉蔓延到脸颊上,觉得自己有点蠢。他抱胸托腮,琢磨了好一阵。忽然恍然大悟,在她刚想收回手时,伸出手握住她的手。
  当接触到他温热的指尖时,她不禁身子一颤,抬起头略微忐忑地看向他。他望着她粲然一笑,笑容温润如玉,俊美的脸庞在阳光的照耀下透明得清澈,让她的心像忽然被打了电击,加速跳动起来。
  他收紧指尖,两人的五指交握在一起,缓步走在熙攘的街道上。她嗅到了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味道,心跳得更快,忽然觉察到心口处出现了一种满满的感觉,红润的嘴唇也情不自禁地勾起一抹幸福的笑意。
  走了一段路,就在这时,理智忽然回归大脑,她的眼倏地睁大,怎么感觉她刚刚好像是少女模式全开啊!他们明明已经成婚一年了,现在才有这种感觉,会不会太迟钝?!
  “没想到你也会有这种表情!”他一直在观察她的神态,这会儿突然笑说。
  她微怔,侧过头,狐疑地望着他。他竖起修长的手指,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笑吟吟地道:“就像是怀春少女看见了情郎。”
  玲珑愣了愣,紧接着因为他的调侃脸腾地红了,急忙像甩苍蝇似的用力要甩开他的手。他五指收紧,不让她挣脱,含笑望着她,轻声道:“我喜欢。很可爱。”
  她顿住脚步,怔怔地望着她,少顷之后,脸红得都能煮熟两个鸡蛋。一瞬间,她的心理素质忽然降低至负数,两句话就能让她觉得面红耳赤,尴尬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又因为他真挚的语调而暗中窃喜。她站在街道旁,任由他拉着她的手,低垂下头,像只拘谨的小鹿。
  水流觞仿佛发现了一件极新奇的事,带着惊讶的表情,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脸,笑道:“好可爱!母夜叉变成小猫咪了!”
  一句话让玲珑的理智再度回归,双眼冒火地扬起巴掌在他身上重重地拍了一下:“谁是母夜叉了!”
  手掌刚落,就听旁边有姑娘在窃窃私语:“天呐,那个女人在打她夫君!”
  “就是就是!好泼辣的女人!母老虎吗?”
  “那位公子好可怜,居然娶了那样一个娘子,还不如休了重娶!”
  玲珑听到这些议论,无奈地叹了口气,万分沮丧地垂下头。水流觞却拉着她的手,听着那些有趣的谈论,哈哈大笑,被她瞪了一眼也无所谓。
  艳倾天下的包厢里,点好了菜,水流觞让玲珑先吃,自己去隔壁见个人,说是一会儿就回来。他一走,玲珑觉得分外没意思,一边托腮望着窗外的景色,一边百无聊赖地夹黄花菜。
  过了一会儿,顺着窗户,忽然看见楼下有个熟悉的人匆匆离去,仔细想了想,脑海一闪,那个好像是岳王水流岳呀!
  刚目送水流岳离去,水流觞就回来了,坐在桌前大快朵颐。玲珑将前后时间联想起来。于是问:“你说要见的人是你四哥吗?”
  “你看见了?”
  “嗯,我看见他走了。他怎么会见你?我一直以为那件事过后,他会归在水流苏的阵营里。”
  “他不属于任何一派,这点我和水流苏都知道,只有水流烈不知道,所以他才输了。”
  “水流岳是无间道?”
  “无间道?那是什么?”
  “没什么。”说了你也不懂。
  “四哥的母妃是被慧妃害死的,知道的人很少。连慧妃都不知道四哥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你们这些皇子忍耐力真是一个比一个高!”玲珑一怔,惊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轻声说了句,顿了顿,“对了,你应该是你现在的爹娘收养的吧,那你的生父是谁?”
  玲珑愣了愣,狐疑地看着他,问:“你在查我吗?”
  “不是。”他被她看得有点心虚,“只是偶然得到消息,说工部尚书陈世美过去在家乡娶过亲。并有一儿一女,据说还曾上京来寻他。却被他现在的夫人给赶出去了。”
  玲珑的筷子轻夹了夹,漫不经心地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如果你打算弄死他们全家,我没意见;如果你没这打算,早晚小豪也会弄死他们全家。到时你别插手就行了。”
  水流觞汗,干笑了笑:“果然……”果然他娘子很彪悍,竟如此淡然,“下午咱们去游湖吧。”
  “游湖?”她仰起头,很自然地想到上次坑爹的山洪游湖之旅。
  “这次不是在扁担河。是在牡丹湖。”他自然明白她在想什么,“牡丹湖的景致虽然人工过多,但也很美。这次不会被冲到海里的。”
  牡丹湖,八月里,不少荷花都已经开败了。虽说这里连着牡丹园后院的那条湖,但此时牡丹园并未对外开放,因此那片水域也被隔了起来。水光潋滟的公共湖面上,漂着很多雕梁画栋的画舫,上面有不少歌姬在依依呀呀地弹唱。
  玲珑站在船舷东张西望:“这画舫好像是新的。”
  “嗯。”水流觞斜靠在栏杆边的长榻上,满足地喝了一口银针茶,笑道,“我找人做的,花了不少银子,很华丽不是么?”
  “你做这种事情,被御史知道了,说不定会说你劳民伤财、玩物丧志,再参你一本。”
  水流觞扁扁嘴:“自从你进府,幽王府比从前还要节俭,蜡烛不让点,连三餐的菜都少了好几道,我只不过是做个画舫,御史若要敢啰嗦,我正好抓住一个开刀。”
  他说得十分豪气,让她忍俊不禁。他忽然捉住她的手腕,顺势一拉。她重心不稳,一头扎进他怀里,被他换了个姿势,背靠在他的胸膛上,他将她抱在身前搂住。
  “你在干嘛!”
  “抱娃娃。”他坦然笑答,十分理所当然。
  “……”她无语,“这不合规矩吧?来游湖的人这么多,被熟人看见,你倒无所谓,人家该说我这个王妃太轻狂,一点不贤良了!”
  “你今天不是王妃,我也不是王爷,咱们就当是来幽会的。”他兴致勃勃地说。
  “幽会?”她喃了句,抬起头问,“这样真可以?”
  “当然!”他重重点头。
  她见此,立马脱了绣鞋,蜷缩在长榻之上,手拔掉头上的簪子,一头如瀑般的乌发披散下来,轻摇了摇脑袋,是说不尽的风情。她的两手勾住他的脖颈,柔顺地贴在他身上,两条修长的腿直接压在他的小腿上。
  他的心跳随着她的动作忽然开始加快,仿佛揣了只兔子,脸也跟着滚烫起来,瞠目结舌地干笑道:“你还真积极!可大庭广众之下,这么猴急,不太好吧?”
  “想什么呢!只是靠一下而已!”她平静无波地说,再次往他身上蹭了蹭,贴得更近,之后满足地闭上眼睛。
  ☆、第一百七十章 湖心遇
  水流觞看了靠在自己怀中的玲珑一眼,手指卷着她的长发把玩。昨晚她还因为他要出征的事很生气呢,今天大半天却一直没有再提,是因为睡过一觉之后给忘了?不太可能。他很想问她是否消气,可又怕破坏现在这融洽的气氛。
  玲珑闭着眼,依偎在他的胸膛上,闻着湖水泛起的氤氲之气,过了一会儿,轻笑道:“这好像是咱们第一次正式地单独出来玩。”
  “以前也有过吧。”水流觞摸着下巴回想着。
  “第一次去庙里求签,第二次上演山洪漂流记。”她用无奈的语调慵懒地叹道。
  水流觞笑,思忖了片刻:“我们认识多久了?”
  玲珑睁开眼,仔细想了想,回答:“如果从第一次见面算起,大概有五六年了吧。”
  “是么,这么久了呀!”他仿佛自语似的轻喃。
  正在这时,他耳廓微动,忽然望向栏杆外的水面。玲珑停了两秒,也睁开眼,半抬起身,隔着他的身子看向他目光定格的方向。
  离他们的船不到一丈远的距离,另一艘华丽的画舫驶了过来,船舷上正站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苏熙雯,就是苏昭容她娘家的那位。说起来从初次见面后,玲珑由于极少参加社交,就再也没见过她。
  苏熙雯的小脸比从前窄了不少,望见水流觞时两眼冒金光,大半个身子都要探出船外了,银铃般地高声叫道:“幽王殿下!”
  甩着葱绿色的手帕子,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只不过在看到玲珑抬起身时,笑容立马就僵硬了下来,帕子捂住嘴唇,满脸通红像是看见了什么有伤风化的事。羞恼地带着气愤低喃:“幽……幽王妃!”
  其实刚刚远远的,她有感觉幽王殿下似乎在跟什么人亲昵,只以为是歌姬女伶之流。压根没在意。她万万没想到,和水流觞黏在一起的居然是他的正王妃,一张俏脸青了又白。
  玲珑淡淡扫了她一眼,没言语。这时,那艘船上的不少人都聚了过来,清一色的公子小姐,看样子大概是在借着噱头搞联谊会。见到水流觞,纷纷施礼。她看见人群中她认识的有陈媚儿、潘素素,接着那群人自动让出一条路,水流苏负手走了过来,笑眯眯调侃:“五哥。五嫂,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喏!”
  “原来是六弟。”水流觞站起身,淡淡笑道。
  玲珑大大方方地从榻上下来,对着水流苏盈盈一礼,笑道:“给太子殿下请安!”眸光流转,在水流苏身后一名丫鬟打扮的紫衣女子身上瞟了一眼,那女子正好看过来,两人目光交错,她立时心头一顿。
  “五嫂不必多礼。我们在船上开赛诗会。五哥五嫂要不要也来参加?听闻五嫂亦擅诗作,大家一起玩乐玩乐。”水流苏热情邀请。
  “不必了,我们今日只是来游湖的。”水流觞含笑拒绝。
  “既如此,六弟就不打扰了。五哥五嫂,失陪。”水流苏十分识趣地说完,命人开船离开。言谈举止真的完全没有身为储君的跋扈。
  玲珑重新歪回榻上,懒洋洋地说:“太子殿下还真是有闲情逸致啊,这个时候出来游湖。”
  水流觞收回飘远的目光,冷冷一笑。玲珑看着他,接着笑道:“说起来,苏家简直像墙头草,既想巴着你,又想讨好太子爷,家里那一个未婚的姑娘还不够他们折腾的!”
  水流觞坐下来重新揽住她,笑说:“你是因为那次的事,所以才一直对苏熙雯看不顺眼吧?”
  “我才没那么无聊!”玲珑冷哼一声,偏过头去,不肯承认。
  “苏家正是因为墙头草的性格,才一直没有大作为,跟苏昭容一样成不了大气候。”他捻起一块软软的绿豆糕,塞进她嘴里。
  “你注意到水流苏身后的那个紫衣丫鬟了吗,那女人的眼神总感觉……像刀子一样锐利,又像午夜的猫一样迷人,刚才她把吓了我一跳,突然就看过来了。”
  水流觞的嘴唇抿了抿:“那女人是武者。”
  “武者?”玲珑心中一凛,琢磨了一阵,忽然问,“哎,你说,观音教自从墨莲死后就消声觅迹了,她们会去哪儿?”
  “不知道。”
  “有没有可能那股势力被水流苏给收了去?”
  “我猜过是这样,可从水流苏身上却没有查到。”
  “是么。”她用手指摩挲着嘴唇,陷入沉思。
  水流觞将她的手指头从嘴唇上拿下来,笑道:“好了,今天明明是出来玩的,就别想这些烦心事了,你简直比我还愿意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来,张嘴。”将一块桂糖糕送到她的嘴边。
  玲珑瞧了瞧那块糕点,忽然玩心大起,张开嘴咬住点心的一头,双眼微眯地望着他,神情里含着撩人的笑意,忽然将下巴抬起一个诱惑的弧度。
  他一愣,望着她突然展现出的迷人至极的可爱表情,喉头一紧,脸也开始泛红,犹豫了片刻,将手中折扇一展,遮住两人的脸,随即俯下头去,咬住了另一半桂糖糕。
  另一艘船上,吏部尚书家的二小姐瞧不起地说:“听说幽王殿下极为宠爱幽王妃,府里连个侧妃都没有,我现在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幽王妃果然出身乡野之家,一点身为王妃的尊重都没有,正经夫人,谁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夫君做出那种羞人的举动来!”
  “就是!披头散发、举止轻佻,成何体统!还王妃呢,连平民家的夫人都比她强!”苏熙雯随声附和。
  “我看你们是嫉妒吧?人家夫妻情浓,想怎么亲近是人家的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懂得风花雪月的夫人可比死板的大家闺秀有趣得多,你们几个小丫头,若看不懂风情,就等着将来夫君纳二十几个妾回来,让你们独守空闺吧。”肥头大耳的男子从船舱中走出来,迈着方步挥舞折扇,摇头晃脑地说,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