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节
作者:辣椒王      更新:2021-02-25 03:17      字数:4927
  ,进入正殿。
  “皇后娘娘,臣妾来了。东西呢?”她带着愤恨,一边冷冷地道,一边大步走上前,手一挥。掀开曳地的朱红色纱帘。
  然而,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让她的头发霎时直立起来,还没来得及尖叫。忽然,只觉得后脖颈重重地被人敲了一下,身体前倾,额头似乎又撞上了什么,紧接着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这一晚,下了一场不小的雨。
  玉芍殿里。门忽然被从外面推开,带进来一阵强烈的风雨。水流苏眼神空洞地缓步走进来,恍若一抹夜游魂。他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上好的衣料皱得不成样子,湿湿黏黏地贴在身上。狼狈不堪。
  玉美人从床上站起来,看着他,眼底闪了闪。水流苏的目光终于在她身上找到了聚焦点,这一瞬,仿佛灵魂回体,他凄凉的心终于找到了躲避风雨的港湾。他突然快速上前几步,一把抱住她,将她抱得紧紧的,仿佛拥抱她就等于拥抱了整个世界。
  玉美人微怔。但她什么也没问,静静地任由他抱着。他的身上湿漉漉的,很快就沾湿了她。他的头靠在她单薄的肩膀上,身子抖得厉害。接着,很快她就感觉到她的肩膀也潮湿了起来,却温温的。很显然,那并非雨水。过了一会儿,终于,她的手臂轻轻抬起,摸了摸他还在往下滴水的头发。
  他的心仿佛被人拧了一把,此时的他不再是太子,甚至不再是一个强硬冷静的男人,站在她面前,他仿佛就是一个悲伤的孩子。他的手臂将她搂得更紧,身子颤抖得比刚刚更加厉害。寂静的房间内,偶尔能听到他抑制不住的恍若抽噎的喘息声。
  窗外,雨哗哗地下。屋外,紫衣女子躲在角落里,暗中观察着室内的一幕,愤怒地咬了咬嘴唇……
  天福三十二年七月末,皇后墨莲在椒房宫被慧妃娘娘杀害,起因是皇后掌握了慧妃娘娘谋害皇嗣的证据,以此要挟。慧妃气不过,在椒房宫与皇后发生了争执,并失手将皇后杀死。
  这是件举国震惊的大事,因而在同一晚上因为各种原因暴毙了的数十名宫女也就一笔带过,没人在意了。
  其实慧妃是不肯承认的,她从昏迷中醒来,就发现自己额头青肿地倒在墨莲的尸体身旁,紧接着董嬷嬷进来,大惊失色,然后她就被当做罪犯收押了。
  所有的证据对她都十分不利,作为凶器的簪子是她的,现场有揪斗过的痕迹,她独自前往椒房宫又的确鬼祟,额头上的伤被认作是墨莲在挣扎中推搡她撞到了桌角,所以她才昏过去。
  她百口莫辩,只能声泪俱下地哭诉自己是冤枉的,然而皇上不肯相信,看着她的眼神很是可怕。
  椒房宫的准备很充分,董嬷嬷斩钉截铁地说,那天是皇后让椒房宫的下人全部回避,所以当时宫殿里才一个目击证人也没有。没有一个人,只有她出现在现场,嫌疑最大的犯人只有她!
  当然这件案子完全算得上是皇室丑闻,因此昭告天下时,是作为皇后急病暴毙来公布的。随即礼部开始筹备丧葬事宜,考虑到边关正在打仗,葬礼的规模并不特别宏大,但是很肃穆。
  所有命妇都要进宫跪灵,玲珑身着素服跪在大殿上,冷眼旁观。
  皇上似乎老了十岁,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参与有关丧葬的一切事宜,玲珑觉得他其实就是不想再跟墨莲扯上关系;水流苏和玉美人作为亲子儿媳,跪在最前头。玉美人只是象征性地哭着,水流苏则悲痛欲绝,哭晕过去好几次,失去了母亲对他来说就像是失去了整个世界。
  玲珑看在眼里,忽然想起最初得知皇后过世的消息时,水流觞正躺在花园的软榻上晒太阳。他将手臂搭在额头上,闭了闭眼,望着头顶晴朗的天空,轻叹着唏嘘了一句:“他还真能狠下心呐!”
  水流苏的悲伤并不像是假的,墨莲是他的亲生母亲,他真的会对自己的亲娘下手吗?她跪在死气沉沉的大殿里,忽然感觉到一阵彻骨的寒冷,她不愿相信!
  慧妃被秘密处死,水流烈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慧妃到死也没有说出口,其实让她私下里去椒房宫的原因并非是谋害皇嗣的证据,而是皇后派人传话,说她掌握了水流烈暗中圈地养兵的证据。亲王圈地养兵的唯一目的就是造反,若被知晓,水流烈必死无疑。
  慧妃护子心切,得到消息后先乱了阵脚,连跟儿子商量一下都没有就孤身前往,这实在很莽撞。
  水流烈的悲恸是真的,但他并没有太多时间伤感,因为慧妃被处死的同时,他接到密报,说观音教的妖孽已经用药物控制了大部分御林军,并将在墨莲停灵的第二天子时发动宫变为墨莲报仇,届时会打开皇宫北边的朱雀门,将京城里的前朝乱党迎进皇城,来个里应外合。宫变成功后,他们将拥护水流苏登上帝位,复辟蓝氏王朝。
  凝重的外书房里,水流岳平静着一张面瘫脸,淡淡回报道:“宫内的御林军的状态的确有些不对劲,宫女中似乎也出现了骚动,最近京城有大批不明人士暗中聚集,所有证据似乎都在表明,收到的消息是真的。”
  南生俊谨慎地道:“殿下,这太不对劲,也许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设的陷阱,殿下还是谨慎行事为好。”
  水流岳冷冷一笑:“南先生如此胆小怕事,又怎配做一名谋士?慧妃娘娘被秘密处死,三哥的外祖父也被父皇命令其辞官告老,难道你要三哥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不做吗?这可是除去水流苏的最好机会。与前朝勾结,水流苏就算从前铺垫得再好,这一次也会因此被连根拔起。况且,水流苏率领观音教意图逼宫,三哥身为亲王,如不阻止,造成水流国大乱,江山易姓,到时候南先生担当得起吗?”
  南俊生眼眸一缩,紧锁眉头道:“岳王殿下,您……”
  “好了!”水流烈狰狞着明显憔悴的脸,眼底是激烈的阴狠,冷冷地说了句,“明晚,本王会将观音教和前朝余孽一网打尽!水流苏,你就等着替本王的母妃陪葬吧!”
  “殿下,三思啊!”南俊生惶然地站起身,惊呼道。
  “本王已决定,俊生你不必再说了!”水流烈淡淡地道,背过身去轻轻说,“你们退下去准备吧,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
  水流岳二话没说,起身拱拱手就走了。南俊生望着他离开,眼眸复杂地看了水流烈一眼,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无奈又泄气地一甩袖子,转身出去了。
  水流烈仰起头,双眼微红,哀伤地喃喃道:“母妃,儿子一定会为你报仇!一定会为你报仇!”他轻轻地闭上眼,两滴泪珠从紧闭的眼缝里涌了出来。
  月移花影,繁星满天。正是夏夜,花园里的蔷薇迎风招展,姹紫嫣红,徐徐的风吹过,芬芳扑面。
  碧湖畔,随风摆动的柳树下,玲珑背靠着树干,静静地坐在草地上,茜素红色罗裙下的一条腿屈起。水流觞头枕着她的另一条腿,仰躺在地上,双手自然地交握在胸前,悠悠地望着深邃的夜空。
  玲珑微微晃动着手中的水晶杯,双眼直直地看着杯中那血色的葡萄酒,少顷,闻了闻,将杯口移到唇边,浅浅地酌了一口。
  水流觞目不转睛地望着天空中,随着阵阵清风,阴黑的云已经开始逐渐遮挡住明亮的月亮,许久,长叹了一口气:“今晚,天要变了!”
  玲珑随着他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凝重地抿抿唇,不语。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朱雀门之变
  银色的月光映着几丝羽毛般的轻云,水流景坐在王府的后花园,美女绕膝,左拥右抱,肆意快活。甘美的酒被灌进喉咙里,他草草咽下,和怀里的美人儿调笑了几句,蓦然抬起头,望着漆黑的天空上那时隐时现的圆盘,少顷,脸上露出几分难得的正经,轻声叹了句:“唉!变天了!”
  “王爷,您在做什么?怎么忽然看起天来,不理奴婢了!”怀中的红月娇俏地嘟起嘴唇,嗔道,小猫似的往他怀里钻。
  水流景回过神,肥嘟嘟的脸上立马露出猥琐的笑,在她水球般的胸脯上狠狠地捏了一把,色迷迷地道:“爷在想待会儿该怎么让你叫得更大声。”
  “啊呀,讨厌啦!爷就会欺负人家!”红月撒娇地撅起嘴唇,不依地说着,却像煮熟的面条似的软在他怀里。
  水流景淫邪一笑,又在她的大腿根上拧了一把,惹来红月娇叫连连。
  烈王府的气氛在今夜空前的紧张,接近子时,水流烈身穿铠甲大刀阔斧地坐在荣禧堂里,身旁围着同样身穿铠甲、正在对部署进行最后检查补充的谋士们。
  南俊生同样穿了一身黑色铠甲,却独自坐在窗下,静静地注视着墙角某处,神色似肃穆似平和又似在畏缩着什么,左手食指始终屈起敲打着右手手背,讷讷不发一语。
  忽然,一个家丁从外面冲进来,急声道:“禀殿下。岳王殿下派人送信来了!”
  “信?”水流烈眉一皱,急性子地抢过来扯开,看见上面的内容更是烦躁不已,“坠马摔断了腿?怎么会这么巧在这种时候!”顿了一顿。他叹了口气,“也罢,反正老四根本不擅长骑马打仗。去了也只会拖后腿!”他蹭地站起身,高声道,“出发!”
  南俊生突然纵身而起,一把拉住水流烈,语气急迫地道:“殿下,属下还是觉得不妥。岳王殿下此时受伤,恐怕有置身事外的嫌疑。属下还是觉得此事应该从长计议才是。”
  水流烈面色一冷,凝声道: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俊生不必再说了!”说罢,一甩袖子大步而去。
  南俊生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长叹一声,沮丧又不安地跟着队伍踏上了前方未知的路。
  水流烈手下包括烈王府和岳王府的护卫等,加起来的精锐兵马竟有将近三千人。这三千人分作三批,两批前往朱雀门,一批秘密前往东宫捉拿水流苏。
  南俊生随水流烈骑着高头大马直接带兵去往朱雀门,刚路过附近的树林时,忽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四周安静得诡异。
  就在这时,忽然。细微的沙沙声响起,一人单骑从丛林里缓缓而来。前头的士兵大喝道“什么人”,提起火把照亮了前方的一大片黑暗,紧接着眼眸一紧,来人竟是太子水流苏!
  水流苏毫不畏惧地注视着眼前的上千名精兵,冷冷地道:“水流烈领兵入宫。意图谋反,皇上有命,将此逆贼迅速捉拿,如遇反抗,就地格杀!”
  话音刚落,树林内忽然火光四起,大批士兵身穿铠甲,手持火把涌了出来,迅速归拢到水流苏周围。水流烈心头一凛,仿佛明白了什么,他后悔没听南俊生的劝告,但剑已出鞘不得不发,咬了咬牙,高声呼喊道:“本王接到消息,墨皇后为前朝公主,当今太子竟有前朝血统,与前朝勾结,意欲毁我水流国江山,复辟蓝氏王朝。本王今日是来诛杀前朝余孽,何来谋反之说!来人,给本王杀了这个妖孽,本王会奏明皇上,重重有赏!”
  水流苏不紧不慢地听完,冷冷一笑:
  “杀!”
  随着一声令下,喊喝声响起,震天动地。水流烈此时对水流苏的愤恨已经到了极致,纵身一跃,在半空中抽出重剑,直直地劈向水流苏。水流苏举剑格挡,从容不迫。水流烈最恨的就是他这副假圣人的面孔,心中怒火炽热,冷冷嗤笑道:“你就不担心吗,本王的一千人已经往东宫去了,那里可有你心爱的小娘子!”
  “三哥放心,你那一千人过了临湖殿就将有去无回。”
  水流烈眼眸一震,重重地冷嗤了一声:“孽种,找死!”再次重重地砍来。
  水流苏被迫在空中一个翻转,跃下马落地,依旧从容不迫地挡过水流烈的杀招,轻笑道:“找死的是你。平日里我就常想,三哥的火爆性子不改改,早晚会死在自己的莽撞里。”
  话音刚落,水流烈忽然感觉到身后有点不对劲,身子错开用余光一看,大惊失色,水流岳的那几百个人竟然临阵倒戈,和他的人厮杀了起来,造成死伤无数。他眼眸赤红地狠狠瞪着水流苏,表情凶恶得仿佛要将眼前这个云淡风轻的人拆骨撕肉吞下腹,他大喝一声:“老四居然投靠了你!这个无胆鼠辈!叛徒!”
  怒气勃发,再次劈来重重的一剑。水流苏躲开,那喷薄的剑气已经将地面撕开一条裂缝。
  水流苏悠然地笑道:“是三哥太不了解四哥了。他不会投靠谁,只会保全自己。”
  水流烈心中的怒意更胜,哇呀呀地大声呼喝着,频频出剑。水流苏却左躲右挡,竟然轻松不已,这让水流烈更加愤怒。狠戾的剑气震碎了衣袖,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