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节
作者:辣椒王      更新:2021-02-25 03:16      字数:5018
  玲珑眼一瞪:“我什么时候成你们家出来的了?我姓‘陈’好不好?”
  “别忘了你的酒坛子上可印着我们花家的家徽。”花倾城得意洋洋地笑道。
  玲珑一听这个就咬牙切齿,瞪了他一会儿,忽然嫣然一笑:早晚有一天,她的酒坛子上会印上独属于她一个人的名号!
  花倾城被她这一笑弄得发毛,就在这时,潘安忽然手一拍,惊讶地问:“陈姑娘,你是玲珑酒坊的东家?”
  玲珑点头,潘安接着问:
  “花雕和满堂红是你酿的?”
  “是我酿的。”
  “那花雕酒我特地去平安县尝过,清甜甘冽,不愧是酒中一绝啊!”潘安现在提起来还意犹未尽。
  “那等会儿给你尝尝三年的。”见有人喜欢她的酒,玲珑也很高兴,“京城酒坊的第一批酒也快出窖了,等上了市,让花倾城送你两坛。”
  此语引来花倾城一瞪,凭什么要他免费送?
  潘安却兴奋地笑道:“好啊好啊,倾城,到时候别忘了送兄弟两坛。”
  玲珑接着笑道:“拿到酒你埋在树下,花雕是越陈越好,二三十年的才叫极品。”
  “真的?”西凤谣感兴趣地问。
  “当然。而且花雕其实还是有说道的,在儿女出生时埋在树下,是种祝福。等到儿子长大后高中状元,挖出来时那酒就叫‘状元红’;如果是女儿出嫁,大喜之时挖出来就叫‘女儿红’。”
  “真的!太好玩了!那我也要埋!”西凤谣拍手说。
  “你还是先成亲了再说吧。”云翎玉凉凉地嘀咕一句,随即一声惨叫。
  西凤谣冷哼着收回踩他的脚,问玲珑:“那就没有给自己埋的酒吗?”
  “呃……”玲珑脑子灵光一闪。“当然有!给自己埋的叫‘吉祥红’,可以保佑你心想事成。”
  “那我就要这个!”
  “好!好!”玲珑双眼直冒光。
  状元红和女儿红这个典故她已经交代过各地酒坊,今后酒坊会给那些生孩子的人家统一定做,并可以根据主人的喜好设计酒坛。不过现在听西凤谣一说。也许她该再发行一批吉祥红。
  水流觞看着她眼眸闪烁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打鬼主意,冷哼道:“还真是无奸不商!”
  “商家卖东西哪个不是靠噱头?”玲珑不服气地反驳。“就像庙里卖护身符,不也是求个心安嘛。”
  “就是!”奸商的代名词花倾城发话了,“市场是买主决定的,不是商人决定的,所以没有奸诈的商人,只有有需要的买主。一看你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水流觞冷冷地扫了一眼这两个狼狈为奸的人,哼了一声。
  因为花倾城和玲珑挨在一起。所以他啜了口茶,低声问:“赏花会的事你到底什么时候来跟我谈?”
  “计划书我已经写好了,明天让人给你送去。”
  花倾城一愣:“什么是计划书?”
  “明天你就知道了。”
  水流觞在对面看着两人挨在一起窃窃私语,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有点烦躁。脸色也冷了下来。
  云梦甜是个细腻的人,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心中不禁也泛起了恼意。望着玲珑,顿了顿,忽然开口笑道:“陈姑娘居然能经营那么大的产业,真是了不起。不过说到底,咱们作为女儿家,还是应该以操持家务、相夫教子为重,不然如果每个女子都像你这样。成天在外边抛头露面的,那咱们水流国不就家无宁日了么。”
  玲珑眨眨眼,还没开口,西凤谣先怒了:“凭什么女人就该操持家务、相夫教子啊?姑奶奶就不想!姑奶奶就想找个给我成天‘操持家务、相妻教子’的!怎么,不行吗?”
  她嗷嗷这几嗓子,让室内陷入一片沉寂。只觉得嗖嗖的小风划过。没人敢接茬,大家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云翎玉,几个男人更是抛着“媚眼”在心里说:“兄弟,你节哀吧!我们为你祈祷!”
  云翎玉更是奋力减轻自己的存在感,以免被心情不好的西凤谣迁怒。
  玲珑对西凤谣的这一观点更是诧异,目瞪口呆地望着她。两人对望了半晌,西凤谣忽然可怜巴巴地问:“怎么,你不会也同意女人该在家‘相夫教子’吧?”
  “不是!”玲珑摇摇头,“我只是好奇,这年代你发表这种言论,会不会被浸猪笼啊?”
  余人皆差点被一口唾沫给呛死,西凤谣更是来了句让他们想吐血的问话,只见她想了想,问:“不是只有通奸才会浸猪笼吗?”
  “哦!”玲珑思考了片刻,点点头。
  于是,一众人都想昏过去。
  “呃……”云梦甜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凤谣、陈姑娘,你们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女子就应该以持家为重,不是吗?”
  玲珑看着她,眨了眨眼:“其实我觉得做生意比持家好玩多了。”
  西凤谣忽然拉住她的手,腻糊道,“我说玲珑,你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生意,算我一个?”
  话音刚落,云谨提着两坛酒进来,道:“主子,酒拿回来了。”
  西凤谣立刻站起来,抱过一坛酒,道:“玲珑,咱俩去外头喝,这里实在太闷了,边喝边商量。”
  “陈玲珑,别忘了你的酒坊只能跟我们花家合作!”花倾城喊了一嗓子。
  玲珑扁扁嘴,出去了。
  余下的人全部以怜悯的目光望向趴在桌子上画圈圈的云翎玉,于是云翎玉恼羞成怒了:“看什么看?没见过美男啊!”
  ☆、第九十一章 交心。斗诗
  西凤谣抓着酒坛,和玲珑坐在船舷上,让丫鬟在她们身边支上一桌,摆了些吃食,又把酒烫了。
  天空明媚静好,湖水碧波荡漾。远处,其他船上有悠扬的丝竹声渡水而来,让人如痴如醉。
  西凤谣喝了一口酒,满足地喟叹道:“今儿的天真好啊!”
  玲珑倚栏而坐,发现这湖里居然有大鲤鱼,就掰碎了糕点在那儿喂鱼,引得一大簇鲤鱼过来争相唼喋。西凤谣看她一眼,说:“玲珑,我是认真的,你有没有什么生意,也让我插一脚?”
  “暂时没有,等有了我就通知你。”
  西凤谣扁扁嘴:“真没意思!”顿了顿,说:“要是小玉在就好了,她最爱喝酒,咱们三个一起喝,一定有意思。可惜啊,她去东边收账了。”
  “小玉?”
  “你应该听过吧,玉家的大当家。”
  玲珑恍然,点头。她过去听花湖提过,水流国三大商业家族:花家、玉家、贺家,只有玉家的家主是女性。
  与其他两家不同,玉家的生意更有点黑白通吃的性质,首当其冲的是玉家的赌场——销金窟,那是全水流国最大的赌场。
  另外,玉家还参与铁矿、铜矿、宝石的开采,并且还参与了船运,甚至与朝廷合作进行兵器制造。据说他们家还贩私盐,当然这也只是听说。
  玉家现任家主宁安郡主和玲珑同样年纪,她的爷爷玉老将军是开国功勋,她爷爷的妹妹正是当今太后。她的父亲荣孝侯则是将玉家产业推到鼎盛时期的传奇人物。
  宁安郡主八岁那年。荣孝侯病逝,之后宁安郡主便登上了玉家家主的宝座。据说她凌厉血腥的手段比起其祖父和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的狠辣让她在商界有了一个十分响亮的外号——嗜血女魔头。
  她是玉霜天的妹妹,不过由于哥哥是庶出。所以兄妹关系并不好,玉霜天也没有妹妹受宠。在荣孝侯过世时,有传闻玉霜天更是被秘密赶出了家门。从此妹妹住在祖宅定国公府。玉霜天则搬去了父亲从未入住过的荣孝侯府。
  “你跟玉当家很熟?”玲珑问。
  “小时候在宫里经常见,她去给太后请安,她是太后的侄孙女。说实话,我挺羡慕她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受任何束缚,也不用被困在后宅里。”西凤谣望向远处。语调里有着一丝淡淡的怅然,顿了顿,笑说,“其实我也挺羡慕你。”
  玲珑看着她的侧脸,好笑地问:“你就那么想做生意?士农工商。商人可没那么好混。”
  “不是想做生意,而是想逃脱牢笼。”西凤谣摆弄着衣带,笑道,“我没跟你说过吧,我十一岁之前是在东北大营里长大的。我爷爷是征东大元帅,常年在那头驻兵,我奶奶随军陪着。我三岁的时候,被我爹的妾下了毒,虽然被救过来了。但手脚活动很不灵活,连话都不会说了。那时我爷爷刚好回京述职,大怒,就将我带去了东北。我在军营里一住就是八年,学武、穿男装、看兵书。在我十一岁之前,我一直认为自己能当个叱咤风云的大将军。可爷爷病逝之前。他却告诉我,我是女子,女子是不能上战场的。”
  顿了顿,她笑道:“开始我还不信,我心想女子怎么了,我读的兵书不比男人少,我的功夫不比男人差,上战场杀蛮子绰绰有余。可自从我被我娘关在后院里学女红,我才意识到了,男女真的是有差别的。差别就在于,男人即使是个废物,也能随心所欲;女子就算再能耐,不会针线也照样要惹来嘲笑。”
  玲珑觉得她这话说得挺悲哀的,想了想,笑道:“女子经商倒还罢了,可女子为将就等于允许女子入朝为官,估计不会有哪个皇帝同意。再说女子为将,势必会让男人觉得恐慌。”
  西凤谣略苦地笑了笑:“我知道,所以我现在也不奢望能上战场了,但武功和兵书还是我最喜欢的。我娘因为这事没少骂我,甚至烧了我的兵书和梅花桩。我猜要不是我跟扒猪头有婚约,对西家还有用处,他们一定会把我送进庙里去清修,以免辱没门风。可我是不会让人操纵我的人生的。”
  “你一点也不喜欢云翎玉吗?”
  西凤谣想了一会儿,说:
  “我也说不准,其实扒猪头对我挺好的。我和他从小就认识,算是青梅竹马。那时两家又离得近,听我奶娘说,我三岁之前他总来作践我,有一次抱我还磕破了我的头。可我就是不喜欢这桩婚约,也不想嫁人,然后过我娘那样一辈子勾心斗角的日子。”
  “其实嫁给谁,都很难保证对方能不纳妾。”现代都还有那么多搞外遇的呢,更何况是纳妾合法的古代。
  “青溪侯就没纳妾。”
  “可青溪侯你是赶不上了。”
  “所以挺没劲的。”西凤谣冷笑一声,“你看见云梦甜了吧,堂堂的水流国第一才女,自恃才貌双全,眼光高着呢。最近五皇子要纳妃,估计她就是未来的五皇妃了。可那又能怎么样?她真以为五皇子喜欢她?呸!不过是用娶她来拉拢云家和潘家,等新鲜感一过就往后院一放,到了明年,就跟后院新纳的侧妃小妾斗去吧!斗死了就埋了,斗不死算她命大。其实我挺同情她!”
  “也许她们认为斗小妾是生活的一部分吧。”
  “我娘就是这么认为的。”西凤谣抻了个懒腰,笑道,“大概就是因为我不像她们那么想,所以才会觉得不甘心吧。”
  玲珑啜了一口酒,笑道:“好了,说这些干吗。怪没意思的!我一直想问你,你干吗管云翎玉叫‘扒猪头’?”
  “小时候,过年时祠堂里有一道贡品就是扒猪头,也不知道那次他是怎么想的。趁着大家守夜的时候,溜进了祠堂,将那只猪头从盘子里拿出来。顶在了头上,被我发现了。我猜他是想比比看谁的头更大。后来我叫他‘扒猪头’,开始时每次叫他都会气得跳起来,我看他那样我就更想叫,到后来他也就习惯了。”
  玲珑哈哈笑,西凤谣说完也笑了起来,两人笑作一团。就在这时。潘安从舱室的窗户里探出头来,笑道:“西妹妹、陈姑娘,我们兄弟几个打算附庸风雅一把,写几首《牡丹诗》,看能不能在斗诗会上赢一盆绿牡丹做个彩头。你们也来试试?让你们姐妹几个一方。要是你们能赢得绿牡丹,我们今日甘愿为奴,帮你们端茶打扇。”
  西凤谣睨了他一眼:“你看我像是能写诗的吗?风雅这种玩意儿别找我!”
  “西凤谣,你怕什么?反正有梦甜这个水流国第一才女在,难道还会输给他们不成!”孙沛柔探出头来,也不知道是在劝说,还是在贬低他人,抬高云梦甜。
  “没兴趣!”西凤谣连一个白眼都没奉献给她。
  孙沛柔讨了个没趣,将目光对准玲珑。讽笑道:“陈姑娘,你要不要来玩玩?呀,我忘了,你又不是出身书香门第,应该没念过书吧?你该不会不识字吧?”
  玲珑瞅了她一眼:“我要是不识字,难道我的账本是你帮我写的?”
  “那就过来作首诗啊。”孙沛柔挑衅地道。
  “我可不会作诗。难道会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