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节
作者:辣椒王      更新:2021-02-25 03:16      字数:5057
  ,然后又吹捧两位皇子是多么多么地英勇等等。
  玲珑汗,古代官比现代官编故事的能力都神勇,更神勇的是,老百姓居然全信了!
  第二条则是:七月,皇上下旨,先皇后丧期已过,国不可无后,今册立镇国公之妹、六皇子之生母、当朝的墨贵妃为正宫皇后,天下大赦,举国欢庆。
  玲珑摇头叹息:前一阵还“闲处低声哭,空堂背月眠。”现在就成了“但见新人笑,哪闻旧鬼哭。”自古帝王多薄情啊。
  进入金陵地界已是七月末,南方多雨,本来觉得草木青翠、夏花繁茂,再加上细雨绵绵,定是极美的景致。可事实却是,这一路来阴沉沉、潮乎乎的,让人浑身不舒服。
  雨下多了可苦了墨羽,他得驾车,只能穿着蓑衣,冒雨坐在外头。玲珑很是过意不去,便撑着伞在外头陪他。墨羽赶她进去她也不进去,说自己是在看雨景,把墨羽着实感动了一把。
  他实在很容易感动。
  又是一场小雨。
  墨羽扬着鞭子,让马车缓慢地行驶在山间小路上,左边是陡峭的山石,右边则是一条绵绵西流的河滩。
  天上黑压压的,积雨云越来越厚,游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墨羽抬头看了看天,说:“这雨恐怕要越下越大,咱得趁着还没下大之前,快点赶到镇上去。”
  玲珑不语,目光定格在河里,突然“咦”了一声。
  墨羽微怔,不解地问:“怎么了?”
  玲珑瞪圆了眼睛,好奇又有些畏缩地指着前头的河滩,问:“你看,那是不是一个人啊?”
  墨羽放眼望去,果然,前面的河水里,一抹白影正在里头浮浮沉沉地飘着。不得不说,墨羽是个很有正义感的青年,他立刻勒住马车,跳下去跑到岸边。
  玲珑在后头赶着他,大声道:“你小心啊!你看他死了没有,要是死了,你可别拖一具浮尸上来!”
  可以说,她是很没道德的,一点也不怕浮尸会污染水源。
  墨羽已经脱鞋跳进河里,奋力游过去,抱住白衣人的脖子,本是想低头感觉一下他是否还有呼吸,可这一看,却愣住了。即使那张脸因为失血过度而苍白如雪,可依旧不掩他的天人之礀,反而更显得楚楚可怜。
  这一刻,他忽然想,他是不是该把他再扔进水里。
  “怎么样?死了吗?”玲珑在岸边大声问。
  墨羽被她的声音一吓,随口回答:“没死!”
  结果,这回他不得不将人救回岸上。
  玲珑一听没死,这才放下心来,小心地踩在石头上,伸手接过白衣人,帮墨羽一把。
  当她将那名昏迷不醒的男人扯上岸,翻过来,看清他的容貌时,心咚地一撞,愣住了!
  他们还真是有缘!这是她的第一个想法。
  “怎么了?”墨羽狐疑地问。
  玲珑回过神,管他有没有缘,救人要紧!
  她说了句“没什么”,趴下来,听了听他微弱得湣鹚媸币У暮粑贾辶酥澹钗艘豢谄笞∷谋亲樱齑礁驳搅怂拇缴希灯?br />
  墨羽的脑子嗡地一声,震惊地望着这一幕,不可置信地道:“玲……玲珑,你……”
  “不给他吹气,他会窒息而死的。”玲珑草草解释了句,继续认真进行心肺复苏。
  墨羽脸色惨白,心开始龟裂,慌乱了好一阵,才努力稳定住自己,终于抓住了她的话尾。原来那是种治疗方法,可这方法……
  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牙齿格格作响。他就不应该多管闲事!他现在真想把那个小白脸揍回河里,顺水飘向西天!
  玲珑也不知道自己折腾了多长时间,终于,在她浑身酸疼即将灰心之际,只见那人一阵咳嗽,吐出了几口河水,胸口开始用力起伏。
  他似是奋力睁开眼皮看了她一眼,这才放心地昏过去。
  在水流觞陷入黑暗之前,他朦胧看见了那张久违了的芙蓉面。
  ☆、第七十三章靠道谢会不会会(20:16)
  古朴的泰安镇,淫雨泡轻尘,青青柳色新。
  傍晚时分,镇上最大的福来客栈灯火通明,大堂里食客如云,人声鼎沸。大家都在谈论今日黄昏时分衙门贴出的布告,大意是西南的战争终于尘埃落定,叛军被完全镇压,投降者不计其数,肃亲王逃亡不知所踪,朝廷已经下令全国通缉。
  “你们是没看到青州那头,这场仗打的,那个惨啊!啧啧!老子亏了没赶上最后那场仗,要不然漩在里头,早升天了!”一个络腮胡嚼着花生米,说。
  “管他打成什么样,我只知道,仗打完了,盐价终于可以降点了。这场仗倒是成全了你们这帮贩私盐的,一个个赚得盆满钵满。”邻桌,商人模样的瘦子略带嫉妒地说。
  “嗨,老弟,你可不能这么说!要不是生计艰难,咱也不用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那种危险勾当!”络腮胡反驳。
  “要我说,这场仗最得意的就是墨家,长兄在前头立功又立威,妹妹在后头封后又得宠,墨家这次又贵了一级。依我看,要不了多久,那六皇子也该被立储了。”
  “只可惜了云皇后生的皇子,生母一死就被排挤出京城。现在听说,那云皇后的大公主也要被送去阿曼国和亲。”
  “大公主和云皇后一样德才出众,和亲去蛮子国,也太糟践人了!”
  “皇后生前,帝后明明伉俪情深,现在怎么会……”一人感叹。
  另一人嗤笑:“平民百姓家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皇家!”
  这时,掌柜的过来。给各人挨个斟了酒,笑眯眯地道:“诸位,吃好喝好,莫谈国事!莫谈国事!”
  小厨房门口,玲珑倚在一根柱子上。小二将煎好的药端出来,笑嘻嘻地问:“姑娘。小的帮您把药端上去?”
  “不用了。给我吧。”玲珑见没八卦听了,无趣地接过药,给了小二一块碎银子,“准备好两份饭菜帮我端上来。”
  小二笑得见牙不见眼。连连答应。
  二楼,一个安静的房间里。
  水流觞昏沉地睡在床上,墨羽刚给他换了衣服。包扎好伤口,现在还要照顾他直到他退烧,这让墨羽很是窝火。
  可这些活他自然不肯让玲珑去做。所以一住进客栈,他就违心地、十分热情地要求和水流觞同住,主动请缨去照顾他,让玲珑感觉他实在是太善良了。
  水流觞的身上有多处刀伤,对方的手法十分狠辣,有一刀只要再稍微偏一点,他就没命了。可以肯定。他是被人追杀了。
  墨羽很怕这次的收留给玲珑带来麻烦,可他并不敢向玲珑说出让她远离水流觞的提议。怕她会以为他小心眼,更怕她会认为他是个见死不救的冷血人。
  不过,他隐隐感觉,玲珑心里清楚这个男人是被追杀的,而且两人似乎早已认识。
  墨羽看了一眼水流觞俊秀的容貌,心中忽然涌出一股难以压制的酸意和怒气,这是从未有过的,即使当初云翎玉出现时也没让他有过这种感觉。男人的第六感,他认为躺在床上的这个男人是他的劲敌。
  他到底是什么人?
  墨羽的目光落在对方换下来的,那一件沾满血迹的白色长袍上。他摸了摸,这是上等雪缎,衣摆处还绣有银色的祥云花纹,一看那精良的做工,便知道衣服的主人非富即贵。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掏了袖袋,从里面舀出一大叠已经湿了的银票,还有一枚细滑如脂的白色玉佩,圆形,上面雕着繁复的花纹。
  墨羽舀近,仔细看去,只见玉佩的背面,一条凶猛的金蟒游弋于团云之上;正面,高贵的家徽图腾前,赫然雕刻着两个硕大的篆字——幽王。
  他的心咯噔一声。
  门忽然被敲响,让他一惊,慌忙将玉佩放回袖袋,抱起水流觞的衣服塞进角落里,定了定神,前去开门。
  玲珑端着药碗,笑眯眯地进来,问:
  “药煎好了,他怎么样?”
  “还是没醒。”
  玲珑点点头,将托盘放到一边,端起药碗坐在床边,要喂水流觞喝药。墨羽见状,急忙道:“还是我来吧。”
  说罢,快速夺过药碗,坐在床沿,一勺一勺地给水流觞喂药。
  “他的衣服呢?把那身衣服烧了吧,省得再惹出麻烦。”
  “这些我来做就行了。玲珑,你是女儿家,还是多避讳一点的好。”墨羽头都没抬,快速地说。
  玲珑被他古怪的语气弄愣了,眨眨眼,反应迟钝地“哦”了一声。墨羽嗫嚅了一阵,忽然问:“那个,玲珑,你……和他之前认识?”
  玲珑愣了愣,才笑答:
  “哦!认识!上次我碰见他,他也是在被人追杀。我两次碰见他,他两次都受伤了。这么容易被追杀,我看他肯定是人品不好!”
  “那……”墨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豁出去,顶着她会对他印象不好的风险,全部说出来,“你就不觉得他很危险吗?他正被人追杀,现在你却收留了他,万一他因此牵连了你……”
  “他是从河里飘过来的,也就是说,追杀他的人是把他打进河里的,他又受了重伤,那些人恐怕会以为他已经死了。”玲珑耸耸肩,说。
  墨羽无言以对,他知道她是极有主见的,她决定了的事很少会因为他人的劝说而改变主意。
  “赶了一天的路,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他淡淡说了句。
  玲珑眨眨眼,道:“哦,好,那我叫小二把饭菜送到你房间里来。”
  “好。”墨羽点点头。
  玲珑有点迷惑,一头雾水地走出去。带上门。怎么感觉他好像有点生气了?是她惹着他了吗?她没觉得她哪句话说的不对啊。本来还想跟他一起吃晚饭的,现在看来,她还是别去讨人嫌的好。
  迎面,小二喜滋滋地捧着托盘上来,点头哈腰地道:“姑娘,您要的饭菜送来了!”
  “把我那份放屋里。再送另一份去隔壁。”玲珑说着。打开自己房间的门。
  水流觞觉得自己就像是飘在河里,时起时伏,昏昏沉沉的。又像是交蘀置身于冰与火中,忽冷忽热。痛苦不堪。
  他的眼前不时出现厮杀时的那一幕,在西南,从属于墨翟手下。他九死一生,不断地挣扎在死亡线上。可是他命大,他真的命大。这让他想大笑,无论墨翟怎么阴他,他就是死不掉!
  哪成想后。宫里那个女人居然打起了他姐姐的主意,收到消息时,他心乱如麻。那是他的亲姐姐,是除了母后以外,对他最好的一个人。他们居然要将他那么完美的姐姐嫁去给那些蛮子!
  他怒火中烧。不顾玉霜天的劝阻,撇下军中的一切。只想快点奔回京城,好阻止他们伤害自己的姐姐。
  哪知,他还真是低估了墨莲,这一招一箭双雕,既可以毁了水凝蕊,又可以除了他水流觞。
  居然派了顶尖高手埋伏在路上,他还真得谢谢她能如此看得起他,暗杀自己一个人,居然动用了二十个一等暗卫。要不是他再次命大,重伤后跌进湍急的水流里,再随着暗流改变了漂浮的方向,他还真就活不成了。
  墨莲!墨家!好!很好!
  强烈的恨意充斥着他的胸臆,让他的胸口剧烈地一起一伏。忽然,他只觉得一股冰凉按在他的喉咙上,一个略微锋利的硬物在他的皮肤上轻轻擦过,微痛,却带给他一波奇异的颤抖。
  他心头一惊,本能地迅速出手,快如闪电,一把捏住了一只纤细的脖颈,睁开眼睛。
  那双眼睛漆黑,带着戒备、深沉、孤傲和疏远。
  玲珑才刚见他的胸口一起一伏的,以为他又烧了,就想摸摸他的脖子试温度。哪知道刚摸上去,这货就掐住了她的脖子。明明是个病人,力道大得却差点把她的舌头掐出来。
  加上几年前的那次,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掐她脖子了。她愤愤地瞪着他,却不敢动弹。他掐着她,她只要一动,他就会捏断她的脖子。所以她只能用在双眸里燃起熊熊火焰,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水流觞的双眸缓缓聚焦,静静地望了她一会儿,才毫无愧疚地将手放开。
  玲珑揉着脖子,望见他丝毫不打算道歉的表情,这个火大,一腔怒意直接转化成了愤愤的一句:“靠!老娘好心救了你,你会不会说句谢谢!死掐着你救命恩人的脖子,拜托你表现出点愧疚行不行!这么没人品,难怪总是被追杀!”
  水流觞被她突然的一嗓子给弄愣了,诧异地望着她。从没有人敢对他这么大呼小叫的。道谢?从小到大他就没做过。她居然敢说他没人品,她好大的胆子!
  可是,望着她气鼓鼓的脸,听她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