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6 节
作者:热带雨淋      更新:2021-02-25 03:12      字数:4927
  云菀沁抬眼:“三爷这话说的,言下之意是妾身这事儿做得太过火了,本不该罚得这么重的,还是说,三爷心疼蕊枝姑娘了?”
  他见她要走,将她手臂一拉:“够了,这事完了。”
  什么叫做够了?难道这事还是她挑出来的?云菀沁将他的手掌一抓,慢慢放下来:“蕊枝去盯我的梢,不就是三爷的意思吗,开始也是您,完了也是您,我还真跟不上您的步子。”
  夏侯世廷没否认:“是本王叫蕊枝去盯着你。可若不是你之前跟太子走得近,本王怎么会怀疑?”
  云菀沁脚步一顿,他已大步上前,掰住她玉肩,鼻息在她耳畔渐沉:“你宁可求太子带许慕甄的信给你,也不求本王。”
  云菀沁转过身:“我没求他,那是太子自己做主。”一转身,正对上他俊颜黑压压,如罩乌霾:“就当这件事是太子一厢情愿帮忙,那么你俩私下在东宫见面的事呢?今天是没见面,昨天呢?还有你在长青观时,偶被他召入东宫,你俩的举止过分亲密,你认小皇孙做义子,本王虽没见着,却有人盯得清楚!你不肯说,自然有人代你说!”
  原来从东宫那会儿就开始盯着,她错愕,背上仿似生了刺:“你这样不信我,我是你的犯人吗?……”
  他大言不惭:“宫里人心叵测,本王叫人盯着你有什么不对?”
  呵!原来还是好意啊!她无语。
  他将她的暂时迟疑当做是心虚,将她手腕一捉,拉到怀里,恶气腾腾:“本王昨晚上回来,已经给你一次机会了,你却诸多推搪,就是不肯承认,说韩通阻拦你进宫耽搁了时辰,怎么不说是你去了东宫?”
  云菀沁几乎能嗅到他身上的硝烟味,直直望着他:“那你现在是认定了我满口谎言,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了吧。”
  跟不冷静的人吵架最没意思,她也懒得自找没趣跟他争,一挣手,要走。
  他见她又要走,体内热毒流得快了许多,也不知道是该怎么教训她,打不得也骂不得,心火窜了全身,将她双臂架起来,不许她走,一低头,咬住她柔嫩下唇瓣。
  是从没用过的力气,疼!云菀沁冒出冷汗,想要叫初夏进来:“初……初……初夏……呜……嗯……”
  还未喊出完整的字句,唇又被他吞裹住,全部成了破碎的音。
  免得她跑脱,他干脆掐住她腰身,逼到墙壁上,将她双臂桎得更加牢固,死死钉在脑勺后不放。
  她手臂往外抽,他摁住不放,摩擦之间,她轻薄的袖口花边“刺啦”一声撕裂了,露出一小截玉白皓腕。
  裂帛声似是刺激了他,动作越发暴戾,强横朝外扯开她衣襟,低嘎着嗓音:“你要是真的跟他情投意合,又何必嫁进王府,反正依你性子,不想嫁总有办法推了。不是已经废了个慕容泰吗。”说罢虎口一开,手往她衣裳内里伸去,得寸进尺:“如何,他是不是这样待你——你喜欢,本王也可以——”
  她两只手酸痛得快要断了,羞于启齿的地方也被他不知是捏是掐,也疼得要命,趁他不知餍足地在自己身上大行其道,贝齿一开一合,找机会狠狠咬了一口!
  带着一口的腥味,也不知道是谁的嘴唇出了血,她一把推开他,推门出去了。
  初夏见她衣冠不整,脸红得像个猴屁股,嘴唇也肿得高高,吓了一跳:“怎么了——”却被她一拽:“这人有病!”拉了初夏,直接回去了主院。
  施遥见娘娘气冲冲跑掉,赶紧上阶,只听门咯吱一声来开了,男子扯着衣领,阴着一张脸,走了出来,见施遥安盯着自己,禁不住恼羞成怒,摸了一把被咬破了的薄唇:“看什么看,有病!”说着,大步朝书房走去。
  施遥安急忙跟上去。
  **
  王爷和王妃冷战了几天,王府下人们如履薄冰,气都不敢多出一声。
  还有,这王妃随虽然嫁进来不久,但是对着下人还算和气温婉,这一次,蕊枝不知犯了什么事儿,刚一回被扔去禁闭,求情的七八个下人都被王妃打发出府,更让家奴们见识到娘娘的立威手段,越发是每天低着头走路。
  前阵子,王爷虽然多半时间夜宿宫里,但一旦没了公务,便是再晚,也会赶回府中,若是一连几日耗在宫里没回,白日里说什么也得抽个空回来一趟。
  几天下来,却从没见王爷回过府,一直流连宫里,埋首公事,连派回来报个信儿的人都没有。
  一时,府中静得很。
  这日,吕七儿寻了机会出府,与韩湘湘约在茶馆,第一时间便将这事儿告诉了她,韩湘湘听着一怔,吕七儿将她轻轻一搡:“喜糊涂了?”
  韩湘湘这才醒了神:“这,这有什么喜?我又能怎样。”
  吕七儿眸子里多了些瞧不起,却是笑着贴耳过去:“哎,韩小姐还真是个不沾尘埃的仙女儿,太单纯了……听说三爷今天傍晚好像要回府,到时您若是想与他见面,在外面守着,应该能见着。”
  “他什么时候见过我?每次避都避不及。”韩湘湘苦着脸。
  “这次不一样,三爷正是心烦,比往日机会总是大些。”
  韩湘湘心里挣扎了会儿,终归沉默下来。
  ——
  养心殿。
  病榻上,宁熙帝斜倚锦枕上。
  帘外,秦王、景阳王及郁文平顺次坐着,朝帘内的天子汇报近日朝上近况。
  宁熙帝深阁养病,少见人面,但隔一阵子,仍会将几人叫来口述近来的军机要务。
  今日,郁文平刚念完几份奏折,听帘子内传来声音:“这些琐事,有你们操持,朕足可放心。朕如今只对北边一事,仍悬着心,放不下。互市那事,如何了?”
  景阳王回应:“回皇上的话,经秦王提议,臣与郁相共通分析协商之下,此次互市一事,只怕是蒙奴故意使诈挑衅,就算是打,这次也不是个好机会。”
  宁熙帝沉思过后,点头:“伺机而动,总好过冲动行事,便是要打,也不能让他们占主动地位,那这次不可轻举妄动。只是,互市被蒙奴侵扰,若就这么完了,显得我大宣软弱。”
  夏侯世廷道:“蒙奴朝廷已经派人去沂嗣王营帐携带厚礼致歉。”
  郁文平瞥他一眼,语气淡淡:“光是携礼道歉,能抵得上互市被烧掠的耻辱吗。沂嗣王虽是边城首领,可能代表朝廷吗?他蒙奴人名不正言不顺,私下去找沂嗣王赔个罪,就当这事儿完了?别国的人又不知道,还是当咱们好欺负啊!”
  宁熙帝亦是皱眉:“郁相所言甚是,老三,蒙奴总得给个明确的交代,这事儿,你还没做到位,不可轻易罢休。”
  景阳王不禁心中一悬,望向秦王。
  夏侯世廷看了一眼郁文平,抱手:“光是找沂嗣王赔个罪,儿臣自然不会依蒙奴朝廷。”
  郁文平和景阳王目光投向他,宁熙帝也强撑了身子:“你是已经有什么应对?”
  “儿臣莽撞,并未提前知会郁相与景阳王,”夏侯世廷掀袍起身,“前些日子,已差人星夜赶赴江北,让沂嗣王将意思转告蒙奴朝廷,此次互市被烧杀,事关国耻,务必要让蒙奴朝廷派要人来邺京,亲自道歉,蒙朝朝廷也已经同意了,几日后,派人去沂嗣王那边回了话,储君赫连允会亲自携礼来邺京为此事告罪,眼下应该启程了,儿臣准备待赫连允一行人进关后,再通报父皇,既今天已经谈到了,也就先禀给父皇听了。”
  景阳王一喜:“如此就可真是太好不过!”
  宁熙帝也是龙心大悦,没料这老三竟早就解决了,却又疑惑:“蒙奴怎么会这么好说话,居然同意你了?你是怎么与他们谈判?”
  夏侯世廷目色未改:“只告诉蒙奴,若是拒绝,一概停掉大宣与蒙奴附属小国的贸易,又叫北方的贸易官员和商人放了风声出去。几天下来,足够那些小国的君主和首脑去找蒙奴朝廷抗议,蒙奴朝廷受不了群国相迫的势头,便也答应了。”
  蒙奴边境的附属小国不少营生都是跟大宣对口,例如牛羊肉、乳制品、毛毯等物,大半流入中原换取银子和物资,与汉人的贸易,在本国百姓收入中占不小的地位,一旦断掉,对于有些国家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接受不了。
  这些附属小国虽不起眼儿,但一块儿跑到蒙奴去阻拦吵闹,还是有些威慑力的。
  “秦王好计。”景阳王笑起来。郁文平脸色却是微微一黑,再没说什么。
  几人商议了一下蒙奴太子来了以后怎么安排,日头已近西斜,宁熙帝咳声又起。
  三人再不多留,告退各自先下去了。
  ……
  夏侯世廷刚出殿门,只见不远处赫连氏在章德海的陪伴下,已等了多时。
  他走了过去,赫连氏勉强打起精神,问候了几句皇儿的身子。
  母子二人并排走着,赫连氏一路心不在焉,快到宫门,方仰头看向皇儿,试探:“听说,蒙奴要派人来邺京?”
  ☆、第二百二十七章 惯坏了
  虽早在大宣落地生根,可母嫔终归脱不去北人的身份。
  夏侯世廷并没多在意赫连氏的敏感,照直答道:“是。”
  赫连氏从皇儿口里坐实了风声,眸光一动,语气却反倒比刚才轻松缓和,边走边问:“噢?是谁来?”
  夏侯世廷看了母嫔一眼:“北边的储君,赫连允。”
  说起赫连允,与赫连氏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蒙奴与大宣汉人有些差异。
  大宣一夫一妻多妾制,不同身份和地位的人,纳妾数量也是有一定限制的,越到上面越是规制严谨,例如天家的四妃九嫔二十七世妇,位置固定。
  而蒙奴却是一夫多妻多妾制,以族丰人旺为宗旨,不限制纳妾数量,国君设左右皇后,下面妃嫔姬妾更是多不胜数,以至于儿女的数目很是惊人,同一代的皇子皇女之间,别说兄妹姐弟感情了,有的彼此之间,甚至一辈子都见不到一次面。
  赫连允贵为太子,为皇后所生养。
  赫连玉烟虽是国君之女,有公主封号,却是嫔妾所生,与太子本是云泥之别,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可赫连氏当年被宁熙帝看中后,是由赫连允主动进献。
  赫连氏听闻是赫连允亲自来,绣帕一紧,半晌才嗯了一声。
  夏侯世廷见她似是不安,道:“朝廷与北边如今看似剑拔弩张,但要打,一时半会儿也打不起来,母嫔也无须担心。就算有朝一日真有战祸,母嫔是大宣嫔妃,早就将大宣当成家乡,平日也是循规蹈矩,不会受牵连。”
  赫连氏目中晃过一丝莫名神色,却转瞬不见,点点头,用笑意掩饰心绪不宁:“母嫔知道。”又顿了一顿,拉开话题,“倒是你,最近朝事这么多,可得注意身子,马上就要纳妃了。”
  他步子沉了一些,并没言语,蓦的道:“听说沁儿那日进宫给母嫔请安,因为韩通挡路,迟了些,母嫔对她训诫了几句。一切全是因为儿子下令,韩通才让她误了时辰,儿子已经训责过韩通,也请母嫔不要放在心上,更不要怪沁儿。”
  赫连氏睨他一眼,这儿子往日与自己相处时,素来话不多,如今说得最多的,却是他的王妃,生怕自己半点委屈了她,又幽幽一叹,“你还当真是时时刻刻为他着想啊……就算她如今在府上甩你的冷脸,也不忘记为她说好话。”
  章德海前日才下府问候过崔茵萝,母嫔知道王府的情形,夏侯世廷也不意外。
  路道一片沉寂,只剩步履声,赫连氏骤然开口:“…你待她巴心巴肝,她呢。母嫔到底住在宫里,你当母嫔真不知道她从萃茗殿出去后,去东宫探望过太子?你又当母嫔不知道,太子受伤,是为了她——”
  后面的施遥安心头一惊,眼下三爷正是气头上,贵嫔又将这事挑出来,不是给三爷增添不快吗。
  “母嫔费心了,”他皱眉,打断赫连氏的话,“捕风捉影的事,母嫔不要信。儿子夫妻之间的事,自会料理。”
  施遥安吁了口气,关上门,三爷如何气娘娘都行,在外面,到底容不得别人指摘娘娘一丝一毫,哪怕是——赫连贵嫔。
  这是在叫她不要插手管闲事?赫连氏脸色一僵,却再没说话。
  与此同时,养心殿内。
  刚刚与三人隔帘议完朝上事,宁熙帝精力耗了很多,却还没躺下去歇,倚在榻上,饮完妙儿端来的清肺饮,稍舒服了些,道:“妙儿,你先退下。”
  妙儿端起托盘,轻巧出去,正走到门口,帘子落下的一瞬间,只听传来皇上强打精神的声音:“姚福寿,泰州的事情安排好了吗?”
  泰州?妙儿脚下一滞,无端端的,皇上为什么会提到泰州?泰州,能有什么事?
  “……回皇上的话,工匠们早就安排好了,拣个黄道吉日,随时可以动工……不过……”姚福寿的声音略犹豫,似在劝阻,“皇上真的要亲自微服去?